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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怨你，是她……长能耐了。”——
季悯行静默了。他不知道如今的熙陵算不算海晏河清，可是他知道了昭明帝做过的事，一切就已回不去了。
季悯行垂着的眼中神色微变，那日客栈行刺的有十二人，均被祁慎所杀，事后他检查过那些尸身，从其中一人的身上找到了皇城司的秘印，那秘印一般人不识得，不过他早年曾与一个皇城司的人交往颇深，是故知晓。
“正是，因太子妃出自冯家，所以可能牵扯到太子，微臣不敢隐瞒。”冯桐是太子妃的父亲，现今任吏部尚书。
季悯行愣了愣，抬眼看向季修远，似是有些讶异：“那请问父亲，何为天道？”
季悯行确实遇到了为难的事，只是这事是藏在心里的，沉默良久，终于开口：“爹，到底……什么是忠君？”
“安弥被击退之后，广襄王只身一人，一身布衣素服进京请罪，皇上并未召见，直接将广襄王投进了皇城司的大牢，皇上再发明诏，召广襄王长子、世子祁敏回京。”
“沈大人当时头也没抬，他说‘小季，多揣摩揣摩上意，可能皇上也一直在等这样的机会’，我当时也被惊得一身冷汗。”季修远的眉目已满是岁月的痕迹，却依旧能从眉眼中看出年轻时的意气风发，他叹了口气，“后来我也想通了其中的关窍，皇上的出身不高，做皇子时更是从未显露出什么过人的才干，当年争储时，广襄王明里暗里都给了极大的助益。”
季悯行一路上悬着的心终于放回肚子里, 郑承彦和唐满城得了皇上口谕，先回家了, 季悯行却得留下回禀。
知子莫若父，季修远很快察觉出季悯行今日的不对劲：“是路上遇到了什么为难事？”
卫宵跟丢了人本就气得肝疼，钊铭这一问更是险些让他吐血。
“并没有，祁敏接旨之后，简单安排了凉州的事，只带了几个随从，进京之时亦是浑身素衣，双手高举陈情书，然而依旧未能见到皇上，祁敏也被投入了皇城司的监牢里。”
“可我记得自皇上登基以来，并未出兵讨伐过凉州。”
季悯行的密信昭明帝早已收到，自然知道平磐镇的事，再说不管是留着祁慎，还是寻找江家女儿，说到底都是为了寻找江家的宝藏，如今宝藏找到了，别的事并不十分重要。
“悯儿，到底怎么了？”
季悯行在书房门口整理了下衣衫，敲了敲门。
季悯行的手指摩挲着茶盏边缘，眼眸未垂，声音克制：“若臣竭尽忠诚，而君不贤，又当如何？”
钊铭找到卫宵时, 他依旧被怨气牢牢缚在地上，钊铭以为他中了毒，便想把他扶起来, 奈何不管使多大的力气, 卫宵都紧紧贴在地上。www.qingqiu.me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十一年，但是季修远却记得很清楚，他声音平静：“我当年还是刑部侍郎，曾也问过当年的刑部尚书沈大人，这案子诡异之处颇多，皇上为什么没有丝毫怀疑。”
特别的事情太多了，祁慎没瘸，武功还极高，当年杀江家满门的是孙太长……
季修远安静看着自己的儿子，给他足够的时间。
从皇宫出来，季悯行只觉得乏累，回到季府时，已经子时，季修远书房的灯还亮着。
“爹我回来了。”
祁慎盯着卫宵的手腕，神色有些古怪, 他忽然划破了自己的手掌, 握住卫宵的手腕, 祁慎的血碰到手腕的一瞬间，一直禁锢着卫宵的力量消失了！
季悯行的脸色微变：“爹你早就知道？”
昭明帝眼神微冷：“都去了宗庙，还是不让人省心。”
良久，面色颓然的青年再次开口：“那当年祁家谋反的真相又是什么？”
季悯行皱了皱眉：“即便祁家没有反心，皇上这样逼迫，只怕也要拼死一搏了。”
季修远不否认：“悯儿你自小心思机敏，当初皇上让你去寻找江家宝藏，我就知你迟早会知道真相，当年我也曾暗中派人探访过，虽然手中没有实质的证据，但也能猜出一二。”
“悯儿，朝中局势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的，皇上登基之后先是雷霆手段肃清异党，又成立了皇城司暗中收集消息，这十年里你知道有多少官员百姓死在了皇城司里，我不能拿季家冒险，再则，即便我说出了江家灭门的真相，又有何用？”
季悯行这几年为了寻找江家宝藏，一直没到户部报道，如今这事了结，昭明帝自然要给他挑个位置上任。
皇城司只听命于皇上，那些人应该就是昭明帝派出去的，江家的宝藏既已找到，留着祁慎也没什么用了，若让他平安回到平康城，反而不好下手，不如在路上解决掉。
“这么说姑娘自己走了？”钊铭一惊。
第51章
季悯行推开门，见自己老爹正坐在灯下，手中还拿着一叠卷宗，只是因年纪大了，眼睛受不得累，所以眼珠有些红。
季修远自是高兴，刚想起身季悯行便扶住了他。
季修远微怔，却并无太多惊讶之色。
昭明帝点点头：“这一路可还有什么特别的事？”
“天下太平，长治久安。”
“爹，江家灭门应该是皇上做的。”
“冯桐？冯家？”
“这些年让爹娘担忧，是儿子不孝。”
季悯行心中暗自盘算，面上却并无特别神色，只是恭敬谢恩。
卫宵跪在祁慎面前，“卫宵跟丢了姑娘，自愿领罚。”
而听昭明帝话中的意思，似乎又派了人去刺杀祁慎……
但不管出于什么考虑，这些事情都不能让昭明帝知道，否则郑承彦和永寿王府恐怕无法保全，他自己知道了这样的隐秘，只怕也离灭口不远，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这自然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皇上登基之后与做皇子
“这么邪门吗？卫宵你这是怎么了？不是跟着姑娘吗？”
一瞬间，像是有什么划破了迷雾，季悯行声音有些激动：“皇上以为广襄王也想要江家的宝藏，同时他手中又有兵，所以才惹了皇上的忌惮？”
说出这埋藏在皇权之下十一年的腐烂真相，这足以覆灭季家的真相，季悯行的声音却十分平静。
“广襄王助皇上登基，本应有功，这又如何成了皇上忌惮的原因？”
但此时季悯行却兴致缺缺，他恭恭敬敬跪下，朗声道：“东西虽然找到了，但臣有罪，忠顺侯在平磐镇趁乱脱身走了，还请陛下降罪！”
“嗯，江家的东西都送进宫中了。”
“悯儿，很多事情知道得越多，越让你深陷其中。”
季悯行点点头，道：“回来的路上我也听闻了这个消息，据说可能是寻仇，如今尚未抓到凶手。”
这几年，季悯行为了查江家宝藏，几乎是四海为家，如今终于完满办成此事，季修远自然老怀安慰，他拍了拍儿子的肩膀，道：“往后再不用东奔西走了，我和你娘也就安心了。”
“爹，你主管刑狱，怎么能……”
季悯行双手抱拳躬身：“确有一事，只是牵扯到了太子。”
昭明帝起身走到季悯行面前，拉住他的手臂让他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平磐镇的事我早已知道，并不是你能预料的，更不能不顾那些东西去追他，此事不必放在心上，我会再派人去寻的。”
“说吧。”昭明帝倒似并不惊讶。
“皇上登基改号熹平，一直到熹平三年，君臣和乐，并无嫌隙，但熙陵数十年间，东征西讨，国库早已空虚，于是出了江家被灭门的事。”
“皇上可能本来还想听广襄王的陈情，但他拒不回京之后，皇上就已下定了杀心。”
“其实现在想想，江榕既然在祁慎手里，那么当年应该也是广襄王救下了这个孤女。”
“我也不知道……”卫宵也在努力挣脱，后槽牙都要咬碎了，“不知道姑娘做了什么, 她指了指我, 我就不能动了！”
“沈大人……怎么说？”
“当年皇上是为了筹集军饷？”
“坐下喝口茶，云梦州的事办妥了？”
季修远叹了口气：“皇上登基的第三年，得到皇城司密报，说广襄王在凉州密谋造反一事，之后皇上连发五道急诏，让广襄王回京，但当时与凉州紧邻的安弥进犯国境，广襄王抗旨未回。”
季修远叹了口气，似是在回忆当年的情形，良久才淡淡开口：
季悯行于是把阮阮被仇灵掳走一事说了一遍，末了他到：“微臣暗中找到了仇灵身后的指使之人，并派人暗中跟踪，发现他在昨日夜里回到了平康城，进了冯府。”
这道理季悯行自然知道，只是自己相信的君王，自己依靠的父亲，一个亲手制造了惨案，一个知道真相而装做不知，让他心中莫名烦躁起来。
这明显意有所指，季修远看着面前消沉的儿子，沉吟良久，却无法违心说出标准的回答，他叹了口气，道：“《滕文公上》中说到，教人以善谓之忠，为天下得人者谓之仁，意思是劝人向善，就是对天道的忠诚，为天下谋福祉，就是仁，‘君’并不只是指……君王，亦是指天道，所以你说‘君不贤’，天道又有何不贤？”
“是悯行吗？”
殿内，昭明帝心情看着极好, 笑道：“这一趟你辛苦了, 这件差事你办得极好, 回家去休息几日，等圣旨封赏吧。”
“我只是想知道真相。”
季修远愣了愣，虽不知自己儿子为何这样问，却还是道：“竭忠诚以事君便是忠君。”
十日之后，郑承彦一行人终于回到了平康，他们是夜里进的城，几十辆马车悄无声息入了宫。
“你们离开屏城之后，便传来孙太长的死讯，说是死的极惨。”
] “不怨你，是她……长能耐了。”——
季悯行静默了。他不知道如今的熙陵算不算海晏河清，可是他知道了昭明帝做过的事，一切就已回不去了。
季悯行垂着的眼中神色微变，那日客栈行刺的有十二人，均被祁慎所杀，事后他检查过那些尸身，从其中一人的身上找到了皇城司的秘印，那秘印一般人不识得，不过他早年曾与一个皇城司的人交往颇深，是故知晓。
“正是，因太子妃出自冯家，所以可能牵扯到太子，微臣不敢隐瞒。”冯桐是太子妃的父亲，现今任吏部尚书。
季悯行愣了愣，抬眼看向季修远，似是有些讶异：“那请问父亲，何为天道？”
季悯行确实遇到了为难的事，只是这事是藏在心里的，沉默良久，终于开口：“爹，到底……什么是忠君？”
“安弥被击退之后，广襄王只身一人，一身布衣素服进京请罪，皇上并未召见，直接将广襄王投进了皇城司的大牢，皇上再发明诏，召广襄王长子、世子祁敏回京。”
“沈大人当时头也没抬，他说‘小季，多揣摩揣摩上意，可能皇上也一直在等这样的机会’，我当时也被惊得一身冷汗。”季修远的眉目已满是岁月的痕迹，却依旧能从眉眼中看出年轻时的意气风发，他叹了口气，“后来我也想通了其中的关窍，皇上的出身不高，做皇子时更是从未显露出什么过人的才干，当年争储时，广襄王明里暗里都给了极大的助益。”
季悯行一路上悬着的心终于放回肚子里, 郑承彦和唐满城得了皇上口谕，先回家了, 季悯行却得留下回禀。
知子莫若父，季修远很快察觉出季悯行今日的不对劲：“是路上遇到了什么为难事？”
卫宵跟丢了人本就气得肝疼，钊铭这一问更是险些让他吐血。
“并没有，祁敏接旨之后，简单安排了凉州的事，只带了几个随从，进京之时亦是浑身素衣，双手高举陈情书，然而依旧未能见到皇上，祁敏也被投入了皇城司的监牢里。”
“可我记得自皇上登基以来，并未出兵讨伐过凉州。”
季悯行的密信昭明帝早已收到，自然知道平磐镇的事，再说不管是留着祁慎，还是寻找江家女儿，说到底都是为了寻找江家的宝藏，如今宝藏找到了，别的事并不十分重要。
“悯儿，到底怎么了？”
季悯行在书房门口整理了下衣衫，敲了敲门。
季悯行的手指摩挲着茶盏边缘，眼眸未垂，声音克制：“若臣竭尽忠诚，而君不贤，又当如何？”
钊铭找到卫宵时, 他依旧被怨气牢牢缚在地上，钊铭以为他中了毒，便想把他扶起来, 奈何不管使多大的力气, 卫宵都紧紧贴在地上。www.qingqiu.me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十一年，但是季修远却记得很清楚，他声音平静：“我当年还是刑部侍郎，曾也问过当年的刑部尚书沈大人，这案子诡异之处颇多，皇上为什么没有丝毫怀疑。”
特别的事情太多了，祁慎没瘸，武功还极高，当年杀江家满门的是孙太长……
季修远安静看着自己的儿子，给他足够的时间。
从皇宫出来，季悯行只觉得乏累，回到季府时，已经子时，季修远书房的灯还亮着。
“爹我回来了。”
祁慎盯着卫宵的手腕，神色有些古怪, 他忽然划破了自己的手掌, 握住卫宵的手腕, 祁慎的血碰到手腕的一瞬间，一直禁锢着卫宵的力量消失了！
季悯行的脸色微变：“爹你早就知道？”
昭明帝眼神微冷：“都去了宗庙，还是不让人省心。”
良久，面色颓然的青年再次开口：“那当年祁家谋反的真相又是什么？”
季悯行皱了皱眉：“即便祁家没有反心，皇上这样逼迫，只怕也要拼死一搏了。”
季修远不否认：“悯儿你自小心思机敏，当初皇上让你去寻找江家宝藏，我就知你迟早会知道真相，当年我也曾暗中派人探访过，虽然手中没有实质的证据，但也能猜出一二。”
“悯儿，朝中局势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的，皇上登基之后先是雷霆手段肃清异党，又成立了皇城司暗中收集消息，这十年里你知道有多少官员百姓死在了皇城司里，我不能拿季家冒险，再则，即便我说出了江家灭门的真相，又有何用？”
季悯行这几年为了寻找江家宝藏，一直没到户部报道，如今这事了结，昭明帝自然要给他挑个位置上任。
皇城司只听命于皇上，那些人应该就是昭明帝派出去的，江家的宝藏既已找到，留着祁慎也没什么用了，若让他平安回到平康城，反而不好下手，不如在路上解决掉。
“这么说姑娘自己走了？”钊铭一惊。
第51章
季悯行推开门，见自己老爹正坐在灯下，手中还拿着一叠卷宗，只是因年纪大了，眼睛受不得累，所以眼珠有些红。
季修远自是高兴，刚想起身季悯行便扶住了他。
季修远微怔，却并无太多惊讶之色。
昭明帝点点头：“这一路可还有什么特别的事？”
“天下太平，长治久安。”
“爹，江家灭门应该是皇上做的。”
“冯桐？冯家？”
“这些年让爹娘担忧，是儿子不孝。”
季悯行心中暗自盘算，面上却并无特别神色，只是恭敬谢恩。
卫宵跪在祁慎面前，“卫宵跟丢了姑娘，自愿领罚。”
而听昭明帝话中的意思，似乎又派了人去刺杀祁慎……
但不管出于什么考虑，这些事情都不能让昭明帝知道，否则郑承彦和永寿王府恐怕无法保全，他自己知道了这样的隐秘，只怕也离灭口不远，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这自然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皇上登基之后与做皇子
“这么邪门吗？卫宵你这是怎么了？不是跟着姑娘吗？”
一瞬间，像是有什么划破了迷雾，季悯行声音有些激动：“皇上以为广襄王也想要江家的宝藏，同时他手中又有兵，所以才惹了皇上的忌惮？”
说出这埋藏在皇权之下十一年的腐烂真相，这足以覆灭季家的真相，季悯行的声音却十分平静。
“广襄王助皇上登基，本应有功，这又如何成了皇上忌惮的原因？”
但此时季悯行却兴致缺缺，他恭恭敬敬跪下，朗声道：“东西虽然找到了，但臣有罪，忠顺侯在平磐镇趁乱脱身走了，还请陛下降罪！”
“嗯，江家的东西都送进宫中了。”
“悯儿，很多事情知道得越多，越让你深陷其中。”
季悯行点点头，道：“回来的路上我也听闻了这个消息，据说可能是寻仇，如今尚未抓到凶手。”
这几年，季悯行为了查江家宝藏，几乎是四海为家，如今终于完满办成此事，季修远自然老怀安慰，他拍了拍儿子的肩膀，道：“往后再不用东奔西走了，我和你娘也就安心了。”
“爹，你主管刑狱，怎么能……”
季悯行双手抱拳躬身：“确有一事，只是牵扯到了太子。”
昭明帝起身走到季悯行面前，拉住他的手臂让他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平磐镇的事我早已知道，并不是你能预料的，更不能不顾那些东西去追他，此事不必放在心上，我会再派人去寻的。”
“说吧。”昭明帝倒似并不惊讶。
“皇上登基改号熹平，一直到熹平三年，君臣和乐，并无嫌隙，但熙陵数十年间，东征西讨，国库早已空虚，于是出了江家被灭门的事。”
“皇上可能本来还想听广襄王的陈情，但他拒不回京之后，皇上就已下定了杀心。”
“其实现在想想，江榕既然在祁慎手里，那么当年应该也是广襄王救下了这个孤女。”
“我也不知道……”卫宵也在努力挣脱，后槽牙都要咬碎了，“不知道姑娘做了什么, 她指了指我, 我就不能动了！”
“沈大人……怎么说？”
“当年皇上是为了筹集军饷？”
“坐下喝口茶，云梦州的事办妥了？”
季修远叹了口气：“皇上登基的第三年，得到皇城司密报，说广襄王在凉州密谋造反一事，之后皇上连发五道急诏，让广襄王回京，但当时与凉州紧邻的安弥进犯国境，广襄王抗旨未回。”
季修远叹了口气，似是在回忆当年的情形，良久才淡淡开口：
季悯行于是把阮阮被仇灵掳走一事说了一遍，末了他到：“微臣暗中找到了仇灵身后的指使之人，并派人暗中跟踪，发现他在昨日夜里回到了平康城，进了冯府。”
这道理季悯行自然知道，只是自己相信的君王，自己依靠的父亲，一个亲手制造了惨案，一个知道真相而装做不知，让他心中莫名烦躁起来。
这明显意有所指，季修远看着面前消沉的儿子，沉吟良久，却无法违心说出标准的回答，他叹了口气，道：“《滕文公上》中说到，教人以善谓之忠，为天下得人者谓之仁，意思是劝人向善，就是对天道的忠诚，为天下谋福祉，就是仁，‘君’并不只是指……君王，亦是指天道，所以你说‘君不贤’，天道又有何不贤？”
“是悯行吗？”
殿内，昭明帝心情看着极好, 笑道：“这一趟你辛苦了, 这件差事你办得极好, 回家去休息几日，等圣旨封赏吧。”
“我只是想知道真相。”
季修远愣了愣，虽不知自己儿子为何这样问，却还是道：“竭忠诚以事君便是忠君。”
十日之后，郑承彦一行人终于回到了平康，他们是夜里进的城，几十辆马车悄无声息入了宫。
“你们离开屏城之后，便传来孙太长的死讯，说是死的极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