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疫病突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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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仅如此，他们一行人穿街过巷，人手一瓢勺，细致地将醋水和石灰洒在每一户门前，每一片角落。

    “阿昭你们……”他话音未落，余静昭扭头一瞥，见是萧骕，立马从怀中抽出一块用麻布做出的简易面罩，三两下就绑在了他脑后。

    “防疫？”萧骕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快将村中还有力气干活的人召集起来！”

    此语落地，犹如石落湖心，激起了层层涟漪，众人方才的喧哗之声渐渐消弭于无形。

    直至此刻，萧骕才回过神来，原先搭在她肩头的双手随后缓缓垂在他的身子两侧，眸子中的焦灼顷刻转成落寞。

    然而，余静昭并未察觉萧骕的神情变化，眼下全村人都等着大夫来救治，消杀隔离工作也刻不容缓，她此刻忙得团团转，难以分神。

    其实，余静昭虽说出了这豪言壮语，但对于真正解决此事的法子却毫无头绪，她本想先稳住村民们，却又忘了给出主意。

    村口聚来的人愈发多了起来，但余静昭也不是大夫，只懂得些基础防疫知识罢了，至于如何救治，她实在是束手无策。

    萧骕在家中待了几日，同他三位兄长道清来龙去脉，还唠了些家长里短。虽说三年不见，兄弟间生分了些许，但亲缘既在，他这几日过得还算清闲。

    见他将碗中之物喝了个干净，余静昭这才松了口气，同他解释道：“这是屠苏酒，防疫病的。”

    “何事？”

    “你这是要作甚？”

    “我们要给村子消毒！”

    手落之际，她的眉头微微舒展，随即以温婉的语调，缓缓道出其中原委：“村子里怕是闹瘟疫了，我号召还有力气的村民一起给村子做了个消杀，还煮了点屠苏酒给大家预防预防。”

    “那儿也洒些，还有这儿！”余静昭一边自己动手从葫芦里抖出细腻的石灰粉，一边还时不时地指挥着其他人一齐泼洒，“辛苦大家了！”

    余静昭本想跟她过去，却又被另一个声音吼住：“阿昭！我阿爹也咯血了！”

    “镇上的郎中都被请遍了！”远处，一位老者浑厚的声音穿过人群传了过来，“他们没一人有法子给我们治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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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至此时，余静昭才得空说起话来：“各位莫急，慈阳镇的郎中看不了，我们就去邻镇找，邻镇的郎中看不了，我们就去县里找，总归是要请郎中来瞧病的，我不会让大家在这儿活活等死的！”

    然而，她的口吻虽严，手中却已悄然引他至一旁，从木桌上轻轻捧起一碗水来，递至他唇边：“快把这个喝了。”

    “都给我安静！”

    可事实不然，当他再度出现在稻杏村村前的大道时，却见余静昭正在村口忙前忙后，脸上也不知何时戴上了一块布罩子。

    “什么法子？”余静昭赶忙追问。

    的确，纵使他们已及时做出消杀措施，但这瘟疫一日不除，便会四处蔓延，到时，受灾的将不止稻杏村，整个慈阳镇都会陷入一场浩劫。

    如若这月余间，她仍铁了心不愿释怀，那他便只当是自己尽心竭力却没了福分，至此赶往边疆也是无憾。

    石灰随风飘散，落在泥土上，泛起淡淡的尘烟。

    “你先别急。”萧骕歪了歪脑袋，“我自京中归来的路上恰巧得知，那位神医又在邻镇行善，你若当真要寻他，这兴许是你的最后机会。”

    诚然，余静昭早就对他说了狠话，他也允诺了自此二人放过彼此不再纠葛。

    不过他此番归来，断然不止是为了回萧家同他兄长们耀武扬威，他心中更为要紧之事，却关乎余静昭。

    但他想开了，既做不成夫妇，那从友人做起也未尝不可。

    依古方所载，将陈年米醋煮沸，冷却后用以洒扫可祛疫病。

    “阿昭！阿昭！”余静昭刚拿起葫芦想要给村口的道路洒上些石灰，一位妇人便急匆匆地从村中向她奔来，气喘吁吁的，“我家官人实在撑不住了！他……郎中开的草药根本不管用啊！”

    “闹瘟疫了？”闻此不祥之词，萧骕心下一紧，双手不由自主地搭上了余静昭的肩头，他的手指微微颤抖，眼神慌乱地在她周身扫视，“你可有事？”

    “可你都说了是游医了，那他必然是在游历四方，我去何处找他？”

    而此时，余静昭正身着粗布衣裳，头戴竹笠，手持一葫芦，葫芦内装石灰粉，轻轻摇晃，石灰如                                                雪般飘洒，覆盖了村中的每一个角落。

    “我无碍。”余静昭将萧骕的胳膊挣脱开，掸了掸袖口无意沾上的石灰粉。

    正当她焦头烂额之时，一个指尖悄悄点了点她的臂弯，扭头一看，萧骕正眨巴着大眼欲言又止。

    她的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焦急，犹如秋风中飘摇的落叶，孤独而无助。

    萧骕轻抬眉梢，微露愁色，唇角轻轻一撇：“我幼时生过一场大病，也是高烧不退，花重金在镇上请了不少郎中，也是不见好转，直到一日，阿爹从邻镇请来了一位江湖游医，我吃了他的方子，病才得以痊愈。”

    他们面露惊愕，相互对视，眼神中流露出困惑与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不止如此，走进一看，她竟在领着村民们在往地上洒什么东西。

    眼看村口就要被堵得水泄不通，余静昭只好透过面罩尽力高声安抚：“大家莫慌！我这就去镇上请郎中来给大家看病！大家注意防护！注意隔离！”

    萧骕见此有些不明所以，故而径直朝余静昭走了过去。

    “阿昭！我家……”

    “好！我去。”

    余静昭在人群的推搡中身形一晃，险些踉跄倒地，她急急稳住身形，连连高呼“安静”，声音虽响，却似石沉大海，村民们的喧嚣声仍旧此起彼伏，无人在意她的呼唤。



    他这话就好似甘霖，恰到好处地救村民于水火。

    “你回来作甚？”余静昭目光一触及萧骕，未及寒暄，便是一声轻叱，语带责备。

    于是这次，他便以萧骕的身份，重回稻杏村，正式回到余静昭身边。

    “……”

    望向村民们或乞求或无措的眸子，余静昭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我有一个法子……”

    老者的话宛若惊雷，众人瞬间面色大变，纷纷左顾右盼，慌乱的情绪迅速蔓延，原本还有序围在余静昭身边的人群转眼变得混乱不堪。

    “这是何物……”萧骕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脖颈，却又很听话地接过余静昭手中的瓷碗一饮而尽。

    眼见眼前混乱景象，萧骕心中不忍，遂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猛然间扬声一喝，声音穿透喧嚣，弹指之间，竟将众人的嘈杂声压了下来。

    而他这反应倒是点醒了余静昭，她随即抬手，以手背轻轻贴抚他的额间与双颊，细腻的触感之下，感受着他的温度，未见丝毫热意，方才缓缓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