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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秒，他惊讶地发出了声音。

    正如他自己所预测的?那?样?，他的?策论喜欢的?很喜欢，不喜欢的?恨不得一分都不给。

    秀才们?自?然不敢与教?谕争抢。

    他走之后，手上?的?差使交给了副手。那?位副手他是知道的?, 老好人一个?。

    回过?神?来，凌恒面无表情地继续向下看，看到?了策论结尾的?那?一句：韩非子说“明主治吏不治民”。

    “写这篇文章的?人。”说这话时，凌恒已经站起身，推开了门。

    不久之前, 因为淮河河堤溃烂, 工部、户部几?位大人因此?而丢了官, 更牵扯到?了不少皇亲国戚。

    教谕将考卷拿了回来，联考的?流程拐了个?弯，又回到?了一开始时的?起点。

    此时，考试所剩下的时间已然不多。

    “对了，这个?找个?机会给那?篇策论的?作者，先不必说是谁送的?。”

    “凌持之，这是你出的题——你和谁漏题了？”

    只是，在时间到了，交卷之后，他却仍然心中难安。

    “不说这个?了。”

    话虽如?此，他的手上仍然不停，试图替两?位大人找出一个?“有趣”的试卷。

    说罢，凌恒已经出了门。

    于是，通过教?谕，卷子?到了陆之舟与凌恒手中。

    “这个?学?生，明明是答‘生财’，他、他怎么在写监察？”

    英明的?君主治理官员，而不是治理人民。只有法律清晰，才?能抑制臣子权力的?扩散。

    小厮为他拉来了马，他跨马而上?，一扬鞭，马已经奔驰了出去。

    答卷人似乎研究了最适合阅卷人评判的字体和大小，用最适合的?行距写了出来。

    写完了策论?与试帖诗，宁颂不得不重新面对策论?题的抉择。

    幸亏他的?试帖诗写得很好，得到?了一致的?好评，因此?才?能稳住第十这个?成绩。

    宁颂不是明明考得很好，却说自?己考砸了的那种人，因此当他不确定自?己的表现时，储玉也没有多问。

    县试还有一段时间，若是在联考中失手，反倒是有补救的空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怎么样？”

    不论?这首诗水平如?何，在“破题”上，是做到了极致。

    纵然已经知晓上?意，可此?时此?刻，他不应当逃避。

    策论?一题本来?就有赌的成分，不光是赌学?子?自?己的理解，也是赌考官的心意。

    “京城需要我——我会和师父说清楚的?。”

    继而将遏制权力的必要性和办法。

    “咦。”

    明法而治大臣之威，臣无法则乱于?下。

    陆之舟不明白这其中发生了什么，跟着凌恒一路走到?了门口。

    卷子，还是留给私塾的?人自己判。

    虽然在?凌恒看来, 这篇策论充满了书生意气, 但?难得词句凝练，行文流畅, 切中时题。

    宁颂名列第十。

    几?个?判卷的?秀才?里，闵秀才?最喜欢他的?策论，第一次就给了满分。

    更重要的?是, 符合他的?心意。

    凌恒在一旁看着好友抱怨，伸出手也翻着卷子?，同?样，也是被奇奇怪怪的策论?劝退。

    若是不能，光是将那?玉佩卖了改善生活也是极好的?。

    五个?人的?评分综合下来，宁颂的?策论得了一个?中等的?成绩。

    宁颂从郑秀才?这里得知了结果，一看便晓得这位夫子心里在?想什么，笑嘻嘻地道：“第一不也是咱们书舍吗，师父这是生什么气？”

    与社会财富再?分配息息相关?的，是权力。

    更有甚者，在?他查案查到?最关键的?时刻，借着老师诞辰的?理由, 将他派出了京城。

    皇上?把这件事交给他来办，可是办到?了一半, 卡在?了端阳公主这里。

    凌恒微微叹了一口气，放下了策论。

    只是，还未等他们?一齐改卷，卷子?就被教?谕中途截走了。

    郑秀才?拿到?了试卷，整个?人很是不高兴。

    第36章

    工程上?的?贪腐不光是工部这个?源头, 而是各个?环节都存在?着硕鼠，它们啃噬的?一个?个?漏洞将国库的?库银漏下，最终进了他们的?口袋。

    秀才?们也被折腾得够呛，鼓起勇气期期艾艾地问“怎么了”。

    秀才?们连说不敢不敢。

    可还有两个?秀才?觉得宁颂彻底跑题了，虽然内容写得不错，但?到?底是没有做到?切题这一点。

    教?谕被一个?字迹极好的答卷吸引了目光，忍不住看了一眼策论?内容。

    想到?这里, 凌恒的?思绪不由得飘远了。

    “是。”

    更何况，眼下只是一次私塾之间的联考，若是这时候都不敢写，那之后的考试，就更不敢冒任何风险。

    教谕被陆之舟指使着要来卷子，没过?多久，又灰溜溜地将考卷送回了县学。

    先写论?点：想要生财有道，“财恒足矣”，则要做到生者大于食者。在一定时间内，“生”是一定的、有限的，可“食”却涉及到了再?分配。

    一大部分人答具体如?何生财有道，陆之舟甚至在其中看到了具体讲做卤味和养鸡的办法。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抵得过?皇上?爱女?的?威逼利诱？

    更何况，这些策论?答得也确实无聊。

    哪是这些县试都没有考过的小朋友可以比。

    而他是大理寺少卿。

    面对这两?位大人的兴致缺缺，教?谕眼观鼻、鼻观心，内心里却疯狂吐着槽。

    “他？谁？”

    他抬起?头，考场里其他学?子?正?在奋笔疾书，丝毫看不出有丝毫的纠结。

    “联考罢了。”

    写吗？

    闻言，陆之舟没来?得及问内容，而是下意识朝着凌恒所在的方向看了过去。

    凌恒低下头朝着这一篇试卷看去, 第一个?反应是字迹真工整。

    先不说陆之舟本人是二榜进士出身，就他当学?政这一年，看的文章最次也是举人的答卷。

    宁颂犹豫了片刻，再?凝神时，神情中的犹豫已经消散——写。

    既然如?此，他愿赌服输。

    虽然考试结果?重要，可是按照他的理解来?写，更重要。

    不过?，他倒是很喜欢讲座的?方式——若是效果好，县学与?府学里都能用。

    考完了试，学?子?们?下了学?。试卷被郑夫子?亲自?送到了县学?，其他几?个?夫子?亦是同?样。

    “月下楼台迥，氤氲一汽清。蟾光方转过，桂树已敷荣。”

    没有法律的?威慑，臣子就会私下作乱。

    “拿回去吧。”

    “得了。”

    紧接着, 才?是去看策论的具体内容。

    “你疯了，这个?时候回京城，你师父的?寿辰不参加了？”凌恒步伐匆匆，连带着陆之舟也着急了起来。

    而这些，皇上?本人同样?了解。

    还用了“硕鼠”的?典故。

    若是这一位学子有机会走到?高处，那?么这一回相?遇自然是一个?美谈。

    ……这人真是。

    几?个?秀才?匿名联合判卷，在?一番争执之后，终于?判出了最后的?名次。

    陆之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他这个?好友，一会儿好，一会儿不好的?，想一出是一出。

    打定了主意，宁颂定了定心神，开始提笔写草稿。

    凌恒当过?主考官，知道这样?一份试卷在众多卷子中是多么的赏心悦目。

    难道他会去摆摊卖卤味吗？

    哪怕回到?了私塾，仍然是一副不悦的?模样?。

    陆之舟承认，是自?己自?作自?受。

    掺和进联考，原本的?目的?就是找乐子。如今凌恒走了，他也没有了再折腾的?兴趣。

    教谕没好气：“怎么，我拿去看看也不能看了？”

    洋洋洒洒一篇写完，宁颂心情畅快，只觉得心中的所思所想都抒发了出来?。

    “……无聊。”陆之舟不耐烦看经义题，只挑了策论?来?看，不一会儿，就想撂挑子?了。

    文章从“聚财”入手, 紧接着说到?了人。再然后论述权力泛滥对于?一个?国家财富的?损害。

    一旁的?教谕也没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试探着问：“陆大人，这卷子？”

关?键字拆分，用到了首联和次联。

    美其名曰：为了他好。

    “闲的无事，我先看看。”

    说是“老好人”的?夸奖，说难听点，就是没有主见。

    接到通知，回来?考试的储玉问他。

    “难说。”宁颂笑着摇摇头。

    表面光鲜的?公主与?的?驸马自然也是硕鼠两只。

    正如宁颂所说，这次联考虽然他的?策论折戟，可甲班的?同学们态势强劲，

    “我要回京城一趟。”

    ——这就是乡下普通学?子?的水平，那不然呢。

    所不同的?是，在?面对别的?大人时, 皇上?能够铁面无私, 可是在?面对女?儿的?哭求时, 就开始左右为难。

    说罢，凌恒将自己随身携带的?玉佩扔给陆之舟：“这个?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