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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股怒意或许是在穿越之后就有了，一直燃烧到了今天?。

    明日就要考第二场, 若不及时?找到原因, 恐怕第二场也?考不安生。

    须得有人与他一起才行。

    无论是从?翰林院出来，还是来到这里当县令, 在每个关键节点?上对方明明都有更好的?选择, 却都是退而居次, 选择了更为安全?妥帖的?那一个。

    郑夫子心情微妙地看了宁颂一眼。

    他讨厌不公正，讨厌自?己的?命运被?这样或者那样的?摆布，讨厌身不由己。

    “你说的?这些都是猜测，没有证据。”

    虽是亲戚, 可过年只是带了礼物, 连门都进不了。

    郑夫子瞪了宁颂一眼。

    打开糊名，排在第一的?，赫然是一个熟悉的?名字。

    “看上去被?刷下?了大半。”

    天?见可怜，他在说话之前，根本没想过会造成这样的?结果。

    “不。”

    “到这个时?候, 你还吞吞吐吐做什么？快说！”

    “后悔什么，赶紧找人赔罪去吧。”比起黄主簿纠纠结结的?性格，妻子的?答复干脆利落许多。

    县试在读书人心中是最公正不过的?考试，名次怎么因为有人想当不粘锅，而毁了一个学子的?前程？

    “走，去县里拜访一下?黄主簿。”

    这一回，郑夫子不用宁颂提醒，心中就明白了他的?目的?。

    随着黄主簿的?描述，宁颂也?知道了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他亦不是不讲证据的?人，虽然心中已?经有七八分被?说服，可面上仍然保持怀疑。

    宁颂摇摇头，更正了黄主薄的?想法：“您不需要为我说话。”

    越是这么想，黄主簿心里就越是过意不去。

    “就算有矛盾, 也?到不了我身上。”宁颂拧眉片刻, 说道。

    黄主簿不由得叹了口气。

    昨晚陪着县尊改卷，熬了一宿，回来之后本应该小睡一会儿，可黄主簿却没有一点?儿困意。

    第一场的?时?候还对宁颂的?水平充满质疑，第二场就开始为了宁颂说话，这其间的?转变，难免县令不多想。

    在绝对实力的?考察中，一次考试就能彻底将那些尚未复习好，或者水平显著较差的?考生去掉。

    郑夫子听着黄主簿的?叙述，刚开始还只是微微皱眉，听到了三人判卷出来，明明宁颂是第一名，却因为黄主薄的?多嘴和?县令的?猜疑而调换了名字，顿时?怒了。

    在郑夫子面前，在黄主簿面前，他都是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样，看上去丝毫不在意这一结果。

    宁颂看了一眼这位县尊大人的?履历，虽然是进士出身，但每一步选择都是最安全?、最保守的?那个选项。

    言下?之意，还是怪黄主薄多嘴。

    如是这样，反倒是害了宁颂。

    虽说县试第一场考试只是为了筛选出能够继续考第二场的?人, 可考出来第十的?名次，显然不尽如人意。www.cuidie.me

    这还不够。

    宁颂与郑夫子来去如风，说完了正事，就借口明日还要考试，告了辞。

    当天?晚上，县令继续命县丞与主簿同?他一起阅卷。

    黄主簿没有明白宁颂的?意思。

    他还想到自?己刚来的?那年冬天?，由于家里没收拾好，冬天?冻得手上皲裂，被?宁颂看到了，隔日就差人送来了药膏。

    “那可不是，你这毛病早该改了。”

    “……会不会是, 你养父与这位县尊大人有矛盾？”

    有了第一场的?经验，学子们在排队时?淡定了许多，甚至还有心思打量周围的?人。

    “……这有可能吗？”

    黄主薄没想到发展会向这个方向展开，没忍住，回去又找老妻讨主意。

    言外之意，是让黄主簿闭嘴，不要多生事端。

    那时?候，颂哥儿才十岁。

    最终案首的?名次，第一场只是占一部分。

    奈何一张好牌，打到了这个地方，也?只能说是成败皆由性格。

    看完宁颂写的?, 郑夫子在屋子打了两个转。

    “他怕担责任。”

    两人驾车匆匆地往青川县城赶，到达主簿府上时?，那位姓黄的?主簿没有去县衙，而是在家休息。

    “颂哥儿，我对不起你。”黄主簿见了宁颂，深深地辑了一礼，宁颂吓了一跳，连忙让开。

    郑夫子的?怀疑方向仍然是这个方向。

    第41章

    果然如此。

    黄主薄连忙说：“我会与县尊大人解释清楚。”

    只是，还没等他纠结出个什么来，就有小厮来同?他汇报：“老爷，一个叫宁颂的?来拜访了，您看？”

    “你说我都是造的?什么孽啊？”

    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黄主簿没有再犹豫的?道理，他叹了口气，换了衣服出门见人。

    既然这位县尊谨慎小心，县试这样的?大事，就不可能只一个人乾纲独断。

    “你把试卷内容默写出来，给我看看。”郑夫子忍不住道。

    老妻在窗边缝着一双袜子，听到自?己丈夫反反复复地念叨，忍不住抬起头来附和?一句：

    “你们怎能如此？”

    “这倒也?正常。”

    事关自?己的?考试，宁颂的?大脑疯狂地运转起来，片刻后，他脑海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人来。

    “我有一个猜测。”宁颂将那位县尊大人的?履历又看了一遍, 犹豫片刻说道。

    黄主薄苦笑一声，又连翻道歉。

    “请他进来。”

    在心底的?某一个角落，有一股怒意一直在燃烧。

    对于此事，郑夫子原本一头雾水，经过宁颂这么一分析，似乎觉得颇有道理。

    正是这种不忿让他在考场灵感不断。

    在过去的?几个时?辰里，他奉献出了自?己最好的?水平。

    “怎么又是他。”县令苦恼道。

    黄主簿与妻子对视一眼，叹了口气。

    作为青川县的?官员之一，黄主簿的?宅子并不大，家里差使的?丫鬟小厮只有一两个，还都是在饥荒时?从?人牙子那里买来的?。

    “恐怕还是与我之前的?成绩有关。”

    “走！”

    事已?至此，第一场考试的?榜单已?经张贴，没有再更换的?道理。如今再责怪主簿，只是无济于事。

    可事实上呢？

    与他想得差不多。

    郑夫子一时?半会儿没搞明白宁颂口中的?逻辑，等到宁颂解释了之前县试的?两次折戟, 这才明白过来。

    他看完履历，又去看了县尊大人的?文章, 明明字句凝练，行文流畅, 但写文章却拘泥于框架内，不肯有半点?逾越。

    “看来我们县尊大人的?运气不错。”

    无论是经义还是试帖诗，也?是一气呵成。在交卷时?，他心情沉静——

    “接下?来我会好好考的?。”

    可若是遇到喜欢激进风格的?，那就要遭重了。

    “您家里离县衙近，我们来这一趟未必没被?人发现?，您要是为我说话，反倒是害了我。”

    他第一时?间没有否认，而是忍不住去看了一眼这位县尊大人的?履历。

    “都怪我多嘴。”

    “你又不是个聪明人，自?己要想什么法子？聪明人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就行了。”

    按说阅卷只是糊名，没有如同?乡试、会试那样

    无论是乡试和?会试，这位县令的?成绩都不错。

    试卷比之昨日少了一半，因此，前几名的?卷子很快被?挑选了出来。

    相比之下?，反倒是宁颂答得比第一场还要放肆。

    这一打量，他们很快发现?了变化：与一场热热闹闹的?考院相比，今日学子少了许多。

    “人家颂哥儿这孩子又没得罪过你，你这一句多嘴，可不是把人家前程给误了？”

    宁颂照做。

    第二场考试，考试内容依然与第一场类似。两个四书题，一个试帖诗题。

    如是县尊大人肯详细问几句，就会知道他与宁大人之间的?矛盾。

    剩下?的?，至少是文章能够看得过眼的?。

    黄主薄挨了老妻一通骂，悻悻地闭了嘴，打算明日装哑巴。

    因为考试水平突飞猛进, 导致主考官不敢给太?高?的?名次。

    这样的?文章，若是遇到了性格沉稳，喜爱稳妥的?考官，那将会是相得益彰。

    “师父，算了。”宁颂拉住了生气的?郑夫子。

    考试不难，再加上许多人已?经约莫感知到了主考官的?偏好，都规规矩矩地答题，力图做到十二分的?稳妥。

    得了，这下?也?不必纠结了。

    题目的?出题方法仍然与第一场类似。

    到了这个时?候，郑夫子也?顾不得上其他了。

    “可是……”黄主簿支支吾吾。

    “后面还有三场考试。”

    “……行。”黄主薄不是听不进去劝的?人。

    “宁颂这半年为了这个考试付出了多少，我这个当师父的?，看得清清楚楚。”

    若是第一回排第一，那第二回还是第一，该怎么说？

    县试的?第三日，也?就是正式考试的?第二场如期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