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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何况，有凌大人这?样的人在，大雍的官场看起来还不算是无药可救。

    他明白，若是?侥幸能拿案首，那是?天时地利人和，若拿不到，那也是?旁人技高一筹。

    晚上，久未谋面的东家追着齐景瑜来了。

    经过同窗的解释，宁颂才知道其中?的原委——淮河决堤，朝廷抓出来许多蛀虫。

    然而，无论凌大人还是宁颂，甚至是许多人都清楚，宛如疗伤，只将贪污者绳之以法，是治标不治本。

    参加院试的学子不只是?临州一个州府，与?他竞争的学子更多。

    自信，松弛。

    然而惊喜的似乎还不止是这?些，到了考院，学子们?才发现考试的号房里干干净净，根本没?有被雨打风吹的痕迹。

    “这?是当然啦，下雨那天，学政大人亲自来了一趟，吩咐我们?找东西去盖。”

    关于?凌大人谪迁的事情, 昨晚上宁颂已?经听东家说了, 只是不了解具体的情况，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些内情。

    考生们?哪能不知好歹，忍不住连连感谢。

    话题很快说到了即将?到来的院试，齐景瑜抽空专门来一趟，为的就是?同宁颂说一说院试的事情。

    “听说皇上当时很生气，真打算办了凌大人。”同窗忿忿道。

    河道之事牵扯人之多，非旁人能够想象。

    “是淮河决堤的事情。”

    白鹿书院的院长无奈，请东家帮他抓两人回去。

    这?让宁颂感到敬佩。

    之前因为?担心下雨，郑夫子愁的几?天没?有睡觉。

    考过了县试与府试，学子们?已?经获得了童生的资格。可童生与秀才功名到底不一样，没?有人愿意再考一年。

    在学习之余听了这?么?一个故事，无疑对于?宁颂的心情有所影响。

    “大雍一百一十四年七月，大洪，淮河决堤，死伤数千人。”

    一转眼，就?来了院试那一日?。

    会和她聊天、撒娇，也会帮她干活的年轻人。

    “可别?说了。”

    这?个道理宁颂清楚，身在局中?的当事人当然更清楚。

    “哦，又是他啊。”

    “对。”东家点点头，“如果顺利的话，你可能过一阵子就会见到他。”

    “只要考过一两次院试的，应该都认识吧。”助教说道。

    聊完了八卦，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宁颂按道理应当进入状态，开始学习，可不知道为?什么?，仍然久久未能平静。

    原来，前不久是?白鹿书院院长的寿辰，可几?个徒弟都?状况百出。

    宁颂被这猫爪老鼠一样的游戏弄蒙了。

    那位老童生看上去已?经有六七十，拎着竹篮，蹒跚着排队。

    从青川县赶过来参与院试的助教看了老头?儿一眼，见怪不怪的说道。

    有了这样的精神状态，与?之匹配的是?宁颂的模样也产生了变化。

    在其位谋其政，如今的他还只是一个考生，面临着即将到来的重要考试，应当做的是好好应考，而不是想七想八。

    之前虽有一批官员落网, 可尚未伤筋动骨，此?时见了公主与驸马都未能幸免，顿时害怕了。

    他一点儿没说错，比起一次见面，齐景瑜胖了一大圈。

    一条客观、平静的叙述夹杂在其中?。

    东省新上任了按察使, 还是曾经的风云人物，宁颂第二日就听到了同窗们在讨论。

    与之前县试、府试不同，参加院试的学生人数不多，但在排队进场时，宁颂头?一回?看到了老年人。

    “凌大人确实威猛。”

    院试是最后一关。

    就好像没有什么?能够阻碍他一样。

    “凌状元，他回来了？”

    都是科考的过来人，郑夫子哪里不晓得考生们?的疲惫，可正如他所说，十八弯的山路都走完了，就?剩下最后一步，无论如何都得撑下去。

    “凌大人秉公执法, 不与贪污之人合流, 上面没?有半点儿表示不说, 还反倒是遭了殃。”

    有数千人的生命葬送在了这?场大雨中?。

    三人成虎之下，凌大人被抓进了诏狱。

    可他仍然选择去干。

    正式去年七月。

    真是?一个让人忍不住喜欢的人。

    对方读书读得晚，快到三十岁才开始读书，花了十年磕磕绊绊地考过了府试，却在院试上折了戟。

    好在他是一个乐观且擅于?调整自己的心情的人。

    “这?一场就?是最后一场了。”

    然而，同窗们?讨论的内容大多是为他抱不平。

    半晌，他叹了口气，找出自己之前搜集的邸报来，按照时间往前翻。

    其中?就?包括皇上的女儿女婿, 端阳公主及其驸马。

    “多亏了学政大人。”

    “你认识？”

    无论是说他自欺欺人也好，埋着脑袋装鸵鸟也罢，宁颂强迫自己将注意力转移到眼前的备考上。

    这位凌状元，年纪轻轻，便已经是?朝廷的正三品大员。

    有了老师的关心和美食的安抚，加上在报名那日?又放了一天假，长途跋涉的艰辛总算是稍稍缓解。

    刚被安排来做饭时，厨娘曾经担心这?些未来的官老爷们?不好相处，可到了这?里，她才晓得这?些所谓的名号背后，都还是一群活泼的年轻人们?。

    听完了八卦，宁颂回?去之后久久不能平静。

    “太?好了，真是老天爷保佑！”

    院试这?一天是个好天气，前几?日?下了几?天雨，这?一日?刚刚放晴，温度适宜，空气中?微微有着水气，隐约还能闻到植物的香气。

    传闻从京城传到了临州，其中?当然有着无数的信息扭曲与加工，可纵然如此?，隔着时间、地域，他仍然能够感觉到其中?的艰险、肃杀。

    “保持住，这?是最后一次了，考完随便你们?怎么?玩。”

    往后，就?是每一届都来。

    若不是当今首辅高大人是凌大人的座师，联合众人上折请愿，恐怕凌大人此?时还在牢狱之中?待着呢。

    之前极瘦的脸颊上微微长了些肉，显得更为健康，一双如同漆黑的眼?眸如同星子，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

    皇上也是人。

    师弟齐景瑜有学有样，跟着回了京城，因为父亲续娶的继母作祟而大闹了一通。

    当天晚上，小院儿里的厨娘做了一大桌子饭。

    可这?秉公执法，得罪了皇室的做法, 凌大人并不是没?有付出代价。

    “别?说了，一个个都?不省心。”

    稍有不慎，就?会将自己卷入旋涡，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同窗知晓宁颂时间都花在读书上, 来了临州之后, 许久未曾读过邸报，对近日?发生的事情不大了解。

    虽然品级未变, 但从中?央到地方, 其中的含义可想而知。

    “孩子们?都好好吃点儿。”

    “……可是，好累啊。”

    宁颂琢磨了一下官制，不由得暗自咂舌。

    话语间，无不是对于?皇室隐约的指控与失望。

    大师兄凌恒一声不吭地回了京城，与?皇上硬杠，以一己之力将?驸马关在了大牢里，逼的皇上将?他赶出京来。

    院试与?前两场考试并不不同，成绩的好坏更在于发挥，许多人院试折戟就是?因为紧张。

    第47章

    宁颂听?天书一样听?了一耳朵八卦，最终，在东家的话语中抓到了重点。

    那日?，为?了抢救这?些号舍，他们?一个个的统统都淋湿了。

    驸马落网，其他人为?了保护自己，疯狂反扑，各种奏折不断。

    去了京城，齐景瑜被父亲那边一大家子人恶心，疯狂吃东西完全是?为了报复。

    不光是同窗，在接连几?个月一场又一场的考试考下来时，宁颂本人也有着一种疲惫之感。

    “好好答就好了，心态最重要。”

    “到时候考完再约你玩。”齐景瑜在说完话之后，撤了。

    “我知道。”

    这位凌大人原本是正三品的大理寺少卿, 突如其来被贬出了京城, 来到了地方。

    临近院考，郑夫子本人也没?有什么?好教学子的了，因此?就?做起了心灵导师，专门?叫人出去安慰。

    凌大人以一己之力, 将驸马抓进了牢中?, 还凭借着确凿的证据，判了刑。

    两人热热闹闹地说了一通，虽然?许久未见，只是?书信交流，可两个人见了面，却没有丝毫的陌生感。

    “人各有私。”宁颂评价道。

    七月的时候，细柳村也下了十几?日?的大雨。

    “怎么?了？”

    还好宁颂没有强迫症。

    或许是由于?临州的官场有所变动，亦或者是学政大人业务繁忙，府试之后，大约过了十日?，就?开始了报名的流程。

    原来，这?位老童生是所谓的逢考必来，但屡考不过。

颂此时的状态全然?不同。

    “他是?院试的考官之一，暂任东省的按察使。”

    “嗯……你也胖了。”对于好友的赞美，宁颂礼尚往来。

    更何况，旁人的贬谪是因为?做错事, 可凌大人却是无辜受到了牵连。

    问题在那里，总会有人去解决。

    这?一回?轮到宁颂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