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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去。”
姚笃不肯背面议论旁人是非，只道：“近墨者黑，交友定要慎重，切勿引狼入室。”
“女儿日后……日后定会诚心改过，还请阿爹息怒。www.cuichuan.me”
言罢又噘着嘴，从上到下打量陈月桃，然后微微挑眉，笑着转身离开。
陆青斐一眼看穿她不愿上药的意图，忙道：“你不能讳疾忌医。再说，兴许过几日你们就要启程，到时你一身伤，岂不耽误时间？”
“我不。”她想也不想就直接拒绝。
重新面向陆青斐，他一副恨不能生啖其肉的模样。“我朝上至天子，下至贱民，人皆尊行孝道，敬奉父母。今日即便打死这个逆女，我亦不会触犯律法，你一狗鼠辈怎有脸面干涉他人家事？”
姚笃疾步走近，指着陆青斐鼻子骂道：“滚出我姚家。”
姚笃见她面无表情地垂着眼，使力敲上蒲团边缘，掸起的灰尘漂浮在日光里。
姚静衡浑身疼得像有两挂鞭炮在炸。她撑住门板站着，无力地摇摇头，喘出来的气都带着痛意。
佐以父亲的呵斥声，一块小小的枣糕成了姚静殊心目里最是味美的吃食。
“阿爹教训的是。”她跪在蒲团，行一叩拜礼。
姚笃面色涨红，指着陆青斐的手气得发抖，半个字儿说不出。
她及时撑住地面才没有被他一棍打趴在地上。
同样的一根木棍，拿在陆青斐手里犹如一把雷霆万钧的利剑，将姚笃打得毫无招架之力，只能一边咬牙忍住痛呼，一边抱着脑袋满屋乱窜。
他很快就收敛怒容，微昂下巴说道：“姚家鄙陋，无颜招待贵客，还请陆娘子另寻住处。”
如姚笃这般的文人，惯用无可指摘的风范礼数惩罚一个下流无耻之徒。
他挥起木棍就往姚静衡身上打，她不仅不低头，连脊梁都不肯弯折。
断了亲缘，她就是父亲唯一的女儿。门外的姚静殊惊喜得忘记吞咽糕点，两只眼珠子迸发出亮光。
陆青斐大喇喇地坐在姚笃的椅子上，又让盼康把姚静衡扶到一旁。
姚静衡目露意外地看向门，毕竟她的母亲可从来没有关怀过她，遑论替她上药？
恰在此时，陈月桃敲响门，柔柔问道：“衡娘可上过药了？”
他冲过去将盼康掀开，自己堵在门后。
父亲以往都是敞开门训斥，今日闭门应是有客在家。
姚静衡一愣。
他立即闪身，歪坐在椅子里。“吐沫星子都快喷人脸上了，莫非你不知道自己口臭？”
“你、你难不成还想认贼作父？”
千言万语涌进嘴里，姚静衡什么声音都发不出，只能酸涩叹息，然后照常认错：“女儿无行，愧对父母祖宗。”
“不敢耽误陆娘子。”
陆青斐又把她从床里抱出来。“行，那就去医馆。”
这副模样被姚笃视为她对父威的挑衅，挥棍的力气愈发加大。
“陆姐姐别打。”她急急求道，不好意思地承认，“我疼。”
“改没改主意，现在可还想上药？”
“你现在长了本事，竟学会投河自尽，当真半点都不顾虑旁人会如何议论我姚家门风！”
姚笃素来受人崇敬追捧，就是牢狱的凶恶犯人也会屈服于他的刑具之下。头一次遇见胡搅蛮缠，不要脸面的人，他气得“你”了半天也没回击出完整的一句。
姚笃尚在惊讶发愣，陆青斐夺过木棍就往他身上打。
陆青斐无奈地瞪她一眼，又示意她噤声。
“不过她不能白来，我能让她替你上药。”
陆青斐说了声“多有冒犯”就把她打横抱起，放到床上趴着。“可要我去隔壁将他找来？”
“你当真胆怯，我就敢耽误你。一旦今日从你姚家门踏出去，我可不能保证明日梁泉县的大街小巷会有姚少府的什么美谈流传。”
他皱着眉头给姚静衡倒杯水，问道：“你们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姚笃连官服都来不及换，一回到家就板着脸把姚静衡喊进堂屋。www.piaoyu.me
眼神示意盼康带她回房，陆青斐扶正发髻里的金花簪，愁眉苦脸地走到陈月桃跟前，忽地扭脸对她身侧的姚静殊说道：“你阿爹非要让我做你继母，你可要好生劝劝你母亲。”
陈月桃发现屋内久久无人应答，垮着脸离开。
一旦亲口向人承认疼痛，身上的疼似乎就
姚笃正欲让她独自跪着，忽然想起什么，收着声量说道：“以后莫再与不三不四的人来往。”
姚笃气不打一处来，陆青斐偏要再给他添一把柴。“打了姚少府着实是我的不对，不如您去县衙告我，我定会将自己的恶行一五一十地向县令县丞交待清楚。”
“谁是墨，谁是狼？” 她定定地注视姚笃，语气不由得强硬起来。
饶是和程谨商定，走前赠予姚家一笔钱财，勉强替她报还养育之恩，姚静衡面对父亲仍是心存愧疚，即便他待自己永远一脸凶相。
姚笃已经记不清，她上一次用这种坚毅的眼神直视他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姚笃拄着木棍坐回去，又悲又怒地看她颤着胳膊跪正。
“这是最后一次。”棍子敲敲地面，示意她仔细听着，“如若再犯，不论过错大小，我都会送你去山上庵堂落发苦修，从此与我姚家斩断亲缘。”
陆青斐了然地点点头。“盼康开门，让姚少府出去找他妻女哭诉告状。最好再找个锣，让左邻右舍都来欣赏欣赏姚少府的英姿。”
他不知骂过多少回，打过多少回，可她总是这般不温不火的反应，像是把他年复一年的教导当成耳边风。
“姚少府不是喜欢挥甩棍棒吗，这时候怎不笑一笑？”他轻易就将拇指粗的棍子折成两半，猛地掷到姚笃身上。
她装出一副怜悯的嘴脸，却又毫不掩饰地勾起嘴角轻声哂笑。姚静衡仅是看了长姐一眼，就将淡漠的目光从她脸上移走，继续关她的门。
“随意了结性命，你可对得起辛苦怀胎的母亲？仅是因为受了一点点该受的罚，便要寻死觅活，心性如此懦弱无能，你可对得起姚家列祖列宗？”
姚笃不由得挥掌拍桌，思及家宅尚有外客，悬在半空的胳膊又不得不放下。
姚笃挥手要使棍子，又无可奈何地放下。
姚笃气郁不已，棍子猛戳地面。“你有千错百错，却无一次认真改过。口口声声有愧于亲长，又有哪次令亲长放心？难道姚家祖宗是你一无耻小辈可以戏耍的人？”
陆青斐拿起她的枕头，轻轻碰了碰她的背，姚静衡却疼得哼出声。
“不是没那么疼了吗？”他举高枕头，“我可还没使力。”
一回到屋里，陆青斐让盼康快去医馆买药油。
“别去，”姚静衡说，“我不想让他知道。”
姚静殊焦急地拍门，连声喊着“阿爹”，姚笃暂时压抑怒火，语气如常地让她先回房去。
“想不想上药止疼？”
姚静衡看着他不说话，脸上的为难之意不言而喻。
怕他不信，她又补充道：“以前也是疼两天就好了。”
姚静衡抠着被褥上的花纹，小声说道：“没那么疼了，不必上药。”
姚静衡对父亲的警告却表现得很是平静。
不等对方回话，他径自起身，领着盼康和姚静衡出了堂屋。
陆青斐啧啧两声，嫌弃道：“你们读书人怎么连骂人都这样做作？”
只要再过几天，她就能和心上人远走他乡，此时没有什么好委屈的了。
姚静衡犹豫了会儿，然后轻轻点头。
“既有止疼的法子，又为何要独自忍耐，你傻不傻？”
“不会碍事，”她没什么底气地说，“过两日就不疼了。”
张开的手指在连续的疼痛里蜷成拳头，姚静衡一言不发地承受着父亲的暴怒，即使眼泪滴落在地，她也不曾溢出一点点哭声。
砰地一下，堂屋的门被一脚踹开。盼康推开姚静殊，进去后连忙闭门压在其上。无论她怎么拍门撞门，他都纹丝不动。
他错愕地看着姚静衡，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他又把她放回去，搬来圆凳坐在她床头，说道：“我和盼康倒是不介意帮你上药，你呢？”
“女儿谨记阿爹的教诲。”姚静衡俯身再拜。
她咬了口枣糕，甜软的口感让她快意得笑弯了眼。
又嗤笑道：“我真心疼与你共事的官吏。”
无妨，挨过这一顿，以后都不会有人以父亲的名义杖打她。
“你敢——”姚笃喝道。
恭敬的礼节丝毫不能消除姚笃的怒意，甚至因为她一次次认错后仍旧不知悔改，继续一次次犯错而更为愤怒。
姚静殊听见动静也不去隔壁找程谨了，端着盘点心靠在堂屋门边，恰和前来关门的姚静衡碰上视线。
姚静衡抬起头，平淡的眼眸有了波动。“阿爹这是何意？”
“她是来套你话的。”陆青斐解释道，“我暗示说姚少府要休弃她。”
他拿起木棍，姚静衡出于习惯正要高举双手，猛烈的疼痛却从后背扩散到全身。
姚静殊转念又想，客人还在就迫不及待教训人，她这好妹妹到底犯了多大的错，竟惹得父亲大为光火。
姚静衡如此安慰着自己，但看着灰砖上的泪点子一滴又一滴地多起来，胸口的憋闷堵得她喘不过气。
“我不嫌姚少府家贫，”陆青斐笑眯眯地说，“姚少府如若实在无颜，对我这个贵客再虔诚礼待些不就行了？不是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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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笃不肯背面议论旁人是非，只道：“近墨者黑，交友定要慎重，切勿引狼入室。”
“女儿日后……日后定会诚心改过，还请阿爹息怒。www.cuichuan.me”
言罢又噘着嘴，从上到下打量陈月桃，然后微微挑眉，笑着转身离开。
陆青斐一眼看穿她不愿上药的意图，忙道：“你不能讳疾忌医。再说，兴许过几日你们就要启程，到时你一身伤，岂不耽误时间？”
“我不。”她想也不想就直接拒绝。
重新面向陆青斐，他一副恨不能生啖其肉的模样。“我朝上至天子，下至贱民，人皆尊行孝道，敬奉父母。今日即便打死这个逆女，我亦不会触犯律法，你一狗鼠辈怎有脸面干涉他人家事？”
姚笃疾步走近，指着陆青斐鼻子骂道：“滚出我姚家。”
姚笃见她面无表情地垂着眼，使力敲上蒲团边缘，掸起的灰尘漂浮在日光里。
姚静衡浑身疼得像有两挂鞭炮在炸。她撑住门板站着，无力地摇摇头，喘出来的气都带着痛意。
佐以父亲的呵斥声，一块小小的枣糕成了姚静殊心目里最是味美的吃食。
“阿爹教训的是。”她跪在蒲团，行一叩拜礼。
姚笃面色涨红，指着陆青斐的手气得发抖，半个字儿说不出。
她及时撑住地面才没有被他一棍打趴在地上。
同样的一根木棍，拿在陆青斐手里犹如一把雷霆万钧的利剑，将姚笃打得毫无招架之力，只能一边咬牙忍住痛呼，一边抱着脑袋满屋乱窜。
他很快就收敛怒容，微昂下巴说道：“姚家鄙陋，无颜招待贵客，还请陆娘子另寻住处。”
如姚笃这般的文人，惯用无可指摘的风范礼数惩罚一个下流无耻之徒。
他挥起木棍就往姚静衡身上打，她不仅不低头，连脊梁都不肯弯折。
断了亲缘，她就是父亲唯一的女儿。门外的姚静殊惊喜得忘记吞咽糕点，两只眼珠子迸发出亮光。
陆青斐大喇喇地坐在姚笃的椅子上，又让盼康把姚静衡扶到一旁。
姚静衡目露意外地看向门，毕竟她的母亲可从来没有关怀过她，遑论替她上药？
恰在此时，陈月桃敲响门，柔柔问道：“衡娘可上过药了？”
他冲过去将盼康掀开，自己堵在门后。
父亲以往都是敞开门训斥，今日闭门应是有客在家。
姚静衡一愣。
他立即闪身，歪坐在椅子里。“吐沫星子都快喷人脸上了，莫非你不知道自己口臭？”
“你、你难不成还想认贼作父？”
千言万语涌进嘴里，姚静衡什么声音都发不出，只能酸涩叹息，然后照常认错：“女儿无行，愧对父母祖宗。”
“不敢耽误陆娘子。”
陆青斐又把她从床里抱出来。“行，那就去医馆。”
这副模样被姚笃视为她对父威的挑衅，挥棍的力气愈发加大。
“陆姐姐别打。”她急急求道，不好意思地承认，“我疼。”
“改没改主意，现在可还想上药？”
“你现在长了本事，竟学会投河自尽，当真半点都不顾虑旁人会如何议论我姚家门风！”
姚笃素来受人崇敬追捧，就是牢狱的凶恶犯人也会屈服于他的刑具之下。头一次遇见胡搅蛮缠，不要脸面的人，他气得“你”了半天也没回击出完整的一句。
姚笃尚在惊讶发愣，陆青斐夺过木棍就往他身上打。
陆青斐无奈地瞪她一眼，又示意她噤声。
“不过她不能白来，我能让她替你上药。”
陆青斐说了声“多有冒犯”就把她打横抱起，放到床上趴着。“可要我去隔壁将他找来？”
“你当真胆怯，我就敢耽误你。一旦今日从你姚家门踏出去，我可不能保证明日梁泉县的大街小巷会有姚少府的什么美谈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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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笃连官服都来不及换，一回到家就板着脸把姚静衡喊进堂屋。www.piaoyu.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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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月桃发现屋内久久无人应答，垮着脸离开。
一旦亲口向人承认疼痛，身上的疼似乎就
姚笃正欲让她独自跪着，忽然想起什么，收着声量说道：“以后莫再与不三不四的人来往。”
姚笃气不打一处来，陆青斐偏要再给他添一把柴。“打了姚少府着实是我的不对，不如您去县衙告我，我定会将自己的恶行一五一十地向县令县丞交待清楚。”
“谁是墨，谁是狼？” 她定定地注视姚笃，语气不由得强硬起来。
饶是和程谨商定，走前赠予姚家一笔钱财，勉强替她报还养育之恩，姚静衡面对父亲仍是心存愧疚，即便他待自己永远一脸凶相。
姚笃已经记不清，她上一次用这种坚毅的眼神直视他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姚笃拄着木棍坐回去，又悲又怒地看她颤着胳膊跪正。
“这是最后一次。”棍子敲敲地面，示意她仔细听着，“如若再犯，不论过错大小，我都会送你去山上庵堂落发苦修，从此与我姚家斩断亲缘。”
陆青斐了然地点点头。“盼康开门，让姚少府出去找他妻女哭诉告状。最好再找个锣，让左邻右舍都来欣赏欣赏姚少府的英姿。”
他不知骂过多少回，打过多少回，可她总是这般不温不火的反应，像是把他年复一年的教导当成耳边风。
“姚少府不是喜欢挥甩棍棒吗，这时候怎不笑一笑？”他轻易就将拇指粗的棍子折成两半，猛地掷到姚笃身上。
她装出一副怜悯的嘴脸，却又毫不掩饰地勾起嘴角轻声哂笑。姚静衡仅是看了长姐一眼，就将淡漠的目光从她脸上移走，继续关她的门。
“随意了结性命，你可对得起辛苦怀胎的母亲？仅是因为受了一点点该受的罚，便要寻死觅活，心性如此懦弱无能，你可对得起姚家列祖列宗？”
姚笃不由得挥掌拍桌，思及家宅尚有外客，悬在半空的胳膊又不得不放下。
姚笃挥手要使棍子，又无可奈何地放下。
姚笃气郁不已，棍子猛戳地面。“你有千错百错，却无一次认真改过。口口声声有愧于亲长，又有哪次令亲长放心？难道姚家祖宗是你一无耻小辈可以戏耍的人？”
陆青斐拿起她的枕头，轻轻碰了碰她的背，姚静衡却疼得哼出声。
“不是没那么疼了吗？”他举高枕头，“我可还没使力。”
一回到屋里，陆青斐让盼康快去医馆买药油。
“别去，”姚静衡说，“我不想让他知道。”
姚静殊焦急地拍门，连声喊着“阿爹”，姚笃暂时压抑怒火，语气如常地让她先回房去。
“想不想上药止疼？”
姚静衡看着他不说话，脸上的为难之意不言而喻。
怕他不信，她又补充道：“以前也是疼两天就好了。”
姚静衡抠着被褥上的花纹，小声说道：“没那么疼了，不必上药。”
姚静衡对父亲的警告却表现得很是平静。
不等对方回话，他径自起身，领着盼康和姚静衡出了堂屋。
陆青斐啧啧两声，嫌弃道：“你们读书人怎么连骂人都这样做作？”
只要再过几天，她就能和心上人远走他乡，此时没有什么好委屈的了。
姚静衡犹豫了会儿，然后轻轻点头。
“既有止疼的法子，又为何要独自忍耐，你傻不傻？”
“不会碍事，”她没什么底气地说，“过两日就不疼了。”
张开的手指在连续的疼痛里蜷成拳头，姚静衡一言不发地承受着父亲的暴怒，即使眼泪滴落在地，她也不曾溢出一点点哭声。
砰地一下，堂屋的门被一脚踹开。盼康推开姚静殊，进去后连忙闭门压在其上。无论她怎么拍门撞门，他都纹丝不动。
他错愕地看着姚静衡，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他又把她放回去，搬来圆凳坐在她床头，说道：“我和盼康倒是不介意帮你上药，你呢？”
“女儿谨记阿爹的教诲。”姚静衡俯身再拜。
她咬了口枣糕，甜软的口感让她快意得笑弯了眼。
又嗤笑道：“我真心疼与你共事的官吏。”
无妨，挨过这一顿，以后都不会有人以父亲的名义杖打她。
“你敢——”姚笃喝道。
恭敬的礼节丝毫不能消除姚笃的怒意，甚至因为她一次次认错后仍旧不知悔改，继续一次次犯错而更为愤怒。
姚静殊听见动静也不去隔壁找程谨了，端着盘点心靠在堂屋门边，恰和前来关门的姚静衡碰上视线。
姚静衡抬起头，平淡的眼眸有了波动。“阿爹这是何意？”
“她是来套你话的。”陆青斐解释道，“我暗示说姚少府要休弃她。”
他拿起木棍，姚静衡出于习惯正要高举双手，猛烈的疼痛却从后背扩散到全身。
姚静殊转念又想，客人还在就迫不及待教训人，她这好妹妹到底犯了多大的错，竟惹得父亲大为光火。
姚静衡如此安慰着自己，但看着灰砖上的泪点子一滴又一滴地多起来，胸口的憋闷堵得她喘不过气。
“我不嫌姚少府家贫，”陆青斐笑眯眯地说，“姚少府如若实在无颜，对我这个贵客再虔诚礼待些不就行了？不是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