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少年哒宰烦恼的第七十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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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是更想留在横滨，留在她身边。”奈特说，“在横滨未必没有完成夙愿的机会。”

    “太宰的眼睛非常漂亮。”山吹律理赞叹着说，“比我曾经拥有的所有宝石都更美丽。奈特，我们会在横滨留很长时间的吧？”

    “寻个由头让大家开心的日子”，她这样定义自己的生日。

    山吹律理来酒吧的次数越来越少。

    以往不是这样的，山吹律理想。她和奈特拼酒，看安德烈大笑着在篝火边跳舞，看他们吃烤肉吃得嘴巴油油，心里感到热闹，有些开心，也会放下酒杯随便拉个人下场跳舞，任自己走在醉醺醺的云端。

    斟酌了半天，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满肚子的话吞吞吐吐，直到烤肉冷得不能吃了，他也没勾起山吹律理的兴趣。

    她顶着蛋糕店赠送的纸折生日帽坐在餐桌边，在六月二十九日晚上看太宰治关掉公寓内所有的灯，点燃蛋糕上的蜡烛。

    今天是六月三十日，山吹花即将谢幕前盛绽的一天，山吹律理生日的一天。

    她就那么钟意那家伙？

    她对mimic一如既往地关心，会定期听安德烈的汇报，关心他们在横滨的生活，偶尔来酒吧喝酒也如往常放松，只是“太宰治”这个名字在她口中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

    “你确定不回来？”安德烈·纪德在电话中不解地问, “他们争名额争的头破血流。”

    “你最好是。别做多余的事情。”安德烈忙得很，没有时间继续闲聊，很快挂了电话。

    “我劝你趁早放弃。”他没等奈特回答, 自顾自地说, “第一眼看不上的, 她不会再看第二眼，没机会的。”

    生日对山吹律理来说不是个多么有纪念意义的日子，她真正的出生年月无人知晓，六月三十日是她自己给自己挑的日子。

    酒吧的营业时间从黄昏开始。

    流水哗啦啦冲刷发白的伤口，奈特拧开酒精直接泼到掌心上。无视手上传来的剧烈疼痛，他重新戴好雪白的手套。

    奈特抬头看了一眼酒吧招牌，轻轻呼出一口气。

    只有这样才能……

    去年和前年的六月三十日山吹律理都是和他们一起度过的，奈特环视清晨空荡荡的酒吧，心知她今天其实不会来。

    仿佛胸腔有一只正在充气的气球一样，她悄悄按了按心口，觉得身体轻飘飘的。

    浮动的灯火莹莹照亮黑暗，光芒只笼罩了少少的一处，太宰治撑着头坐在蛋糕的另一边，安静温柔地看着她。

    “我的生日？六月的最后一天。因为父母皆不详所以没有具体的日子，我自己选了这一天。”

    在太阳将落未落的时候陆续有零星的客人推开门扉, 风铃应和血一样红的夕阳，叮叮当当一路摇晃至弯月似镰的午夜。

    在来横滨之前都是他们一起庆祝的，开篝火晚会，喝酒烤肉，围着火焰跳舞……她不吃东西，抱着酒瓶高兴地喝，看着篝火边歪歪扭扭跳舞的男人笑。

    太宰治这个名字，一开始本不值得奈特在意。

    他承认太宰治是个非常厉害的人物，对山吹律理心血来潮的恋爱游戏抱着极为纵容的态度:她能开心就比什么都好，麻烦的收尾工作全部交给他来做吧。

    奈特记忆中的女孩坐在窗沿边，小腿垂下一晃一晃地说:“在山吹凋谢之前，为我庆祝吧。”

    酒吧窗台边放着透明的花瓶，嫩黄色的山吹花绽放在最美的时刻，奈特却知道，它的花期快过了。

    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横滨人来人往的街头。

    骑士，为女王扫除阻碍之人，守护的天性诞生杀戮的罪行，执着，无畏，甘愿赴死。

    mimic里净是一些求死的人。成为战场弃子、再无法回归普通生活的他们，活着只是如行尸走肉般的痛苦, 死亡是渴望已久的解脱。

    他们乐得和港口mafia闹起来, 不管结果如何，总归要么是如愿以偿地死去, 要么将胜利的果实捧给他们的女主人, 怎么想都期待得不行。

    安德烈私下和奈特通话，宛如女儿被渣男拐走的老父亲忧心忡忡:“太宰治一看就是个身经百战的情场渣男，律理感情史白得像纸，她真的没有被男人蒙骗吗？”

    奈特恨不得她下一秒就走，但他只能柔和平静地说:“是的，我们会一直留到您想走的那天。”

    奈特跟着山吹律理从欧洲到博多，又从博多来到横滨。

    那是平常的一天，奈特在作为据点的酒吧工作。他早早准备好了加冰块的马丁尼，只等她来。

    她认识了一些人，奈特为她交到朋友而开心，但看她我行我素的模样，又觉得她不必为任何人改变自己，无论是好的改变还是不好的。

    认识不到一个月的、敌对组织的干部……凭什么？

    “晚上好。”山吹律理坐在吧台边，她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突然问奈特，“你吃过蟹肉饭吗？”

    奈特握住酒杯的手莫名抖了一下，他难以置信:“意思是……您尝过了吗？”

    相较夜晚的热闹与喧哗，清晨的酒吧冷冷清清, 只有一位穿黑白制服的青年站在酒柜前清点库存，将洗得透亮的酒杯一一摆放整齐。

    ……

    “我们去公园约会吧。”太宰治午饭后突然对山吹律理说。

    常识缺失的女孩，与普通人格格不入的生活方式，她只要一直保持做自己就好了，由他来慢慢适应。

    “我有必须完成的事情。”他望向被指甲刺破血肉模糊的掌心，“knight该做的事。”

    奈特闭上眼，养在暗处的“信鸽”传来的消息回荡在他脑海中，冰冷与炽热两种截然不同的情感在四肢百骸中冲刷，久违的怀抱信仰的冲动主宰了他的思想。

    “他们怎么可能合适？”他低声自语，“敌对组织的干部，一心只想利用她力量的可耻之辈！我不允许，绝不允许……”

    不想被她厌恶，就这样吧……奈特默默吃完了冰冷的烤肉，问山吹律理饿不饿。

    “或许。”山吹律理小心地抚摸花瓣，“书上说花期是四月到六月，不知道横滨的气候能不能让它们开得更久。”

    欧洲的局势陷入胶着，一部分留守横滨的成员被安德烈·纪德调往欧洲支援, 身为狙.击.手奈特本也在调动范围内，他却主动要求留在横滨。

    虽然以她的实力还轮不到他们担心。安德烈的忧虑是山吹律理能不能掌控太宰治而不是反而被他掌控，实际上对这门亲事没有太反对。

    “多余的事……我要做的怎么会是多余的事？”奈特低声说，“我必须留在横滨，必须留在她身边。”

    “过了今天山吹花就要谢了吗？”太宰治双手插兜，看着满公园绽放的嫩黄花朵。

    两个人的生日会有什么意义吗？和普通的约会又有什么区别呢？山吹律理不明白。

    有一个月吗？

    “她今天会不会来呢……”奈特自言自语, “有些日子没见到她了。”

    奈特却走到了另一个极端。

    那时“生日”是一群人的节日，除她以外的人才是节日的重要参与者。

    “欸？为什么？螃蟹很好吃啊。”山吹律理不解地说，“蟹肉饭真的非常、非常好吃，不会有人不喜欢蟹肉饭的。”

    没有她就不行，一切的准备都是为了讨她的欢心。她不能只抱着酒杯坐在旁边

    “我打了葡萄糖。”山吹律理摇摇头，“喝酒吗？再开一瓶伏特加吧。”

    太宰治说想给她庆生，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陪她喝了很久，她喝得醉醺醺的，拉着他的手跳舞，赤焰的火光照在她被酒染湿的金眸上，令他惊心动魄。

    怎么可能，他想，从她15岁被mimic捡到开始，整整三年时间她不碰除去葡萄糖和酒水外的任何食物，安德烈劝过她，他也试探性提过无数次她都没有改变的意思……她和太宰治才认识多久？

    公园里人烟稀少，远处的草坪上有几家带小孩野餐的家庭，天蓝色的餐布铺在绿草地上，掀开的餐篮里摆着芝士火腿三明治和新鲜的果汁。

    “我没有妄想过不该想的事情。”奈特苦笑着说, “我们是注定会死去的人, 她是能得到幸福的人, 我怎么会阻拦她的路途？”

    烤肉撒上孜然烤得滋滋冒油，香得人口水直流。奈特烤完了肉，拿着烤串走到喝酒的女孩旁边，斟酌语句想劝她吃点东西。

    山吹律理被跳动的烛心晃了眼，视线只盯着蛋糕上的甜樱桃看。

    能一直守护在她身边就好了，他在火焰边怔怔地想。

    花在即将凋零前开得最美。附近的公园种着大片山吹花，四月到六月都是观赏它的时间。

    “随便你。”安德烈也不勉强, 他意有所指地问，“你小子，不是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吧？”

    knight是守护角色，忠诚执行任务，沉默听从指挥，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改变山吹律理处事习惯的资格，万一她厌恶他的指手画脚怎么办？

    “吃过。”奈特不明所以地回答，“我不太喜欢蟹肉。”

    “人类喜欢为某个日期赋予意义。”山吹律理对太宰治说，“我在办理一些证件的时候被嘱咐要给自己写一个生日，所以就选了这天。”

    起因乏尘无味，自然也不明白“生日”对人真正的含义。安德烈热衷于为山吹律理庆生，她喜欢抱着酒瓶坐在篝火边看他们胡闹的感觉，渐渐地也有点期待生日的到来。

    她从未像此时一样清晰地意识到，今天是【她】的生日。

    他检查好酒杯摆放的位置，锁紧酒吧大门。

    “能带给她幸福的不是我。”他的声音哑在嗓子里，“也不会是他。”

    温和如水的守护之情，在那一天脱离了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