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子母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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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骁不动声色：“听上去，很了解我？”
“没想赶你，我希望你留下，”沈骁顿了顿，“你可以信任我。”
“那不会，我要求很高的，首先得认路吧，不然怎么带我去曙光？其次吗，实力不能太差，冰霜密林可不是过家家，最后呢，长相要过关，好看的皮囊能缓解赶路的疲惫，以上三条，沈队长你刚好都符合，我没有理由不答应。”
“既然如此，你当初为什么愿意跟我走？”沈骁问。
良久，沈骁叹了口气。
江莱太熟悉这个声音了。
江莱直视沈骁，笑道：“沈队长怕被人看？”
江莱更想跑了，这是她加入猎隼以来说不清第几次想跑。
“…谁邀你都会答应？”
“哈？”
江莱感觉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没劲透了，她推开沈骁想坐起来，结果又被推倒，她有些恼怒地说：“你干嘛？”
“我不会打牌。”
沈骁的眉头紧锁，眼神复杂地盯着江莱，一字一顿地说：“当年那篇报道只刊登在猎人内刊上，那时印刷品稀缺，内刊每期只印五份，一份贴在大本营，三份送给三大基地执政官，最后一份猎人管理层留存，内刊不外传，三大基地都没有几个人亲眼看过那篇报道，你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渔村医者，哪里看到的？”
仅有一瞬而已。
“换个问法，”他说，“离开猎隼后，你什么打算？”
“口是心非。”
江莱闭着眼，心里已经把沈骁骂了一百遍：好意思说我？谁熬了七个晚上盯着我？熬鹰呢？
“不都说了吗，我是渔村大夫，医者白环都给你看过，还要怎么样？”
江莱大气不敢出，眼睛盯着周围，直到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再次归位才松了口气，心想又演砸了。
即便如此，这个姿势也过于暧昧。
沈骁看江莱不打算睁眼，点头道：“来，我看你能装多久。”
她感到沈骁停在距离她一米左右的位置，蹲下身，低声说：“看来白天不够累，还有心思装睡。”
“所以嘛，口是心…”
“又要跑。”沈骁像是能看穿她心里的想法。
江莱没动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江莱已经懒得数了。
“嘴巴一张一合就信任了？沈队长，提醒你一下，我们才认识一周，”江莱说，“连熟人都算不上。”
话没说完，江莱就感觉到肩膀上传来难以抵抗的推力，她下意识撑手想稳住身体，肘关节却被一把抓住，挣都挣不开。
“子母树泥沼怪的悬赏报道，你亲眼看到的，还是听人说的？”
她完美演绎的呼吸频率被这个声音打乱，停滞了足足一秒——旁人或许看不出，但猎隼队长一定能察觉。
时间过去十七分钟二十四秒。
头顶传来沈骁的声音：“是你怕被看，还是我怕？”
沈骁没说话，甚至头都没抬一下。
“当然是亲眼看到的，悬赏令都在报纸头版头条，想不看见都难。”
篝火的暖光在沈骁身后晕开，他近在咫尺，席地而坐，低着头，表情专注，视线落在两手间：一手是刻刀，一手是垫着硬物的棕色皮革，刻刀像笔一样灵活，在厚皮表面留下刀线，雕刻出纤细流畅的花纹，发出温柔的沙沙声。
“提醒你一下，”沈骁目光在江莱嘴唇上停留片刻，然后视线上移，“这里不止你和我。”
江莱早在心里模拟过猎隼队长一百问，她胸有成竹，相信自己不会答错。
江莱身体重心彻底乱了套，整个人向后仰去，沈骁的身影迎面压下来，两人双双倒在地上。
沈骁也不着急，像是认定她能听见：“你再不睡，我都受不住了，整整七天，你可真能熬啊。”
曾经有无数个夜晚，她都伴着这种沙沙声入眠，不用睁眼都能勾画出声音来源。
时间过去八分钟。
三人一狗的呼噜声戛然而止。
但题库里没有这道题。
“前脚还假装诚意的邀人当队医，后脚就变脸想赶我走了，”江莱笑，“沈队长真是反复无常。”
“你到底是谁？”沈骁问。
江莱不熟悉沈骁的长相，他的身形也与十七年前的少年相差甚远，但当沙沙声响起的一瞬，江莱的心里还是泛起一丝眷恋。
“演不下去了。”江莱心想，索性不再装，一骨碌翻身坐起来，平视沈骁。
当树洞里响起第四种节奏的鼾声时，沈骁终于舍得开口说话：“为什么躲着我？”
“了解谈不上，只是在报纸上看到过一些消息，当年子母树附近泥沼怪作乱，很久都没有小队能拿下，高额悬赏在报纸上少说挂了几个月，最后被初出茅庐的猎隼小队解决，沈队长一夜成名，从此成了各大报纸的常客，战绩耀眼的很。”江莱像是随意地伸出手，软软搭在沈骁膝盖上。
江莱硬着头皮摆正脑袋，仰面看沈骁：“没有。”
“……”
“我怎样？”
江莱捕捉到沈骁的反应，很是满意当下的发展，只要能让沈骁卸下防备心，哪怕只有一秒钟，她也有机会下手开溜。
这声音听上去不太爽，像是在生气。
“十七年前，春来就死了。”她敲打自己，然后迅速把情感从眼前的场景中抽离，换上临时队员的面具，等待着猎隼队长发话。
见江莱没反应，沈骁把刻刀和皮革放在一边，抬起头，两人对视。
“你先邀我的啊。”江莱顶着一张无辜脸。
话音刚落下，窸窸窣窣的沙沙声便传入江莱耳中，像铅笔在纸上轻轻划过，又像指腹在皮面上温柔摩挲。
沈骁转头，两人的脸挨得很近，鼻头间的距离不到一指。
“我说，有。”
江莱的脑神经被这一声叹息拉紧——这时候怎么会叹气？剧本不对！她本能的拉开和沈骁的距离：“既然…”
于是她缓缓直起腰，上半身顺势前倾着靠近：“你问我为什么躲着你？还能为什么，猎隼队长一表人才，真人比报纸上的画像帅多了，我怕自己多看几眼就迷上，对你敞开心扉知无不言，那可太危险了，对吧？”
“哦？难道沈队长不是如此？”
这一闹动静不算小，尤其在其他人都熟睡的夜里。
“你说的，我可以信任你。”江莱几乎是俯在对方耳边，轻声低语道，“我可以吗？”
江莱赶忙闭上眼，调整呼吸频率，看上去好像真的睡着了。
“…你能不能按照常理出牌？”
“有。”
惊蛰开始吧唧嘴，不知道做了什么美梦。
他目光平静地望着身下的她，一只手按在地上，另一手垫在她脑后，除此之外，两人全身再没有任何接触。
“你敢说，刚才对我没有一点非分之想？”
沈骁身体一僵。
沈骁像是忘记江莱的存在，只有手下皮革上的花纹逐渐丰满。
“既然如此，你现在这样又算什么？”沈骁的声音也沉下来。
] 沈骁不动声色：“听上去，很了解我？”
“没想赶你，我希望你留下，”沈骁顿了顿，“你可以信任我。”
“那不会，我要求很高的，首先得认路吧，不然怎么带我去曙光？其次吗，实力不能太差，冰霜密林可不是过家家，最后呢，长相要过关，好看的皮囊能缓解赶路的疲惫，以上三条，沈队长你刚好都符合，我没有理由不答应。”
“既然如此，你当初为什么愿意跟我走？”沈骁问。
良久，沈骁叹了口气。
江莱太熟悉这个声音了。
江莱直视沈骁，笑道：“沈队长怕被人看？”
江莱更想跑了，这是她加入猎隼以来说不清第几次想跑。
“…谁邀你都会答应？”
“哈？”
江莱感觉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没劲透了，她推开沈骁想坐起来，结果又被推倒，她有些恼怒地说：“你干嘛？”
“我不会打牌。”
沈骁的眉头紧锁，眼神复杂地盯着江莱，一字一顿地说：“当年那篇报道只刊登在猎人内刊上，那时印刷品稀缺，内刊每期只印五份，一份贴在大本营，三份送给三大基地执政官，最后一份猎人管理层留存，内刊不外传，三大基地都没有几个人亲眼看过那篇报道，你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渔村医者，哪里看到的？”
仅有一瞬而已。
“换个问法，”他说，“离开猎隼后，你什么打算？”
“口是心非。”
江莱闭着眼，心里已经把沈骁骂了一百遍：好意思说我？谁熬了七个晚上盯着我？熬鹰呢？
“不都说了吗，我是渔村大夫，医者白环都给你看过，还要怎么样？”
江莱大气不敢出，眼睛盯着周围，直到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再次归位才松了口气，心想又演砸了。
即便如此，这个姿势也过于暧昧。
沈骁看江莱不打算睁眼，点头道：“来，我看你能装多久。”
她感到沈骁停在距离她一米左右的位置，蹲下身，低声说：“看来白天不够累，还有心思装睡。”
“所以嘛，口是心…”
“又要跑。”沈骁像是能看穿她心里的想法。
江莱没动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江莱已经懒得数了。
“嘴巴一张一合就信任了？沈队长，提醒你一下，我们才认识一周，”江莱说，“连熟人都算不上。”
话没说完，江莱就感觉到肩膀上传来难以抵抗的推力，她下意识撑手想稳住身体，肘关节却被一把抓住，挣都挣不开。
“子母树泥沼怪的悬赏报道，你亲眼看到的，还是听人说的？”
她完美演绎的呼吸频率被这个声音打乱，停滞了足足一秒——旁人或许看不出，但猎隼队长一定能察觉。
时间过去十七分钟二十四秒。
头顶传来沈骁的声音：“是你怕被看，还是我怕？”
沈骁没说话，甚至头都没抬一下。
“当然是亲眼看到的，悬赏令都在报纸头版头条，想不看见都难。”
篝火的暖光在沈骁身后晕开，他近在咫尺，席地而坐，低着头，表情专注，视线落在两手间：一手是刻刀，一手是垫着硬物的棕色皮革，刻刀像笔一样灵活，在厚皮表面留下刀线，雕刻出纤细流畅的花纹，发出温柔的沙沙声。
“提醒你一下，”沈骁目光在江莱嘴唇上停留片刻，然后视线上移，“这里不止你和我。”
江莱早在心里模拟过猎隼队长一百问，她胸有成竹，相信自己不会答错。
江莱身体重心彻底乱了套，整个人向后仰去，沈骁的身影迎面压下来，两人双双倒在地上。
沈骁也不着急，像是认定她能听见：“你再不睡，我都受不住了，整整七天，你可真能熬啊。”
曾经有无数个夜晚，她都伴着这种沙沙声入眠，不用睁眼都能勾画出声音来源。
时间过去八分钟。
三人一狗的呼噜声戛然而止。
但题库里没有这道题。
“前脚还假装诚意的邀人当队医，后脚就变脸想赶我走了，”江莱笑，“沈队长真是反复无常。”
“你到底是谁？”沈骁问。
江莱不熟悉沈骁的长相，他的身形也与十七年前的少年相差甚远，但当沙沙声响起的一瞬，江莱的心里还是泛起一丝眷恋。
“演不下去了。”江莱心想，索性不再装，一骨碌翻身坐起来，平视沈骁。
当树洞里响起第四种节奏的鼾声时，沈骁终于舍得开口说话：“为什么躲着我？”
“了解谈不上，只是在报纸上看到过一些消息，当年子母树附近泥沼怪作乱，很久都没有小队能拿下，高额悬赏在报纸上少说挂了几个月，最后被初出茅庐的猎隼小队解决，沈队长一夜成名，从此成了各大报纸的常客，战绩耀眼的很。”江莱像是随意地伸出手，软软搭在沈骁膝盖上。
江莱硬着头皮摆正脑袋，仰面看沈骁：“没有。”
“……”
“我怎样？”
江莱捕捉到沈骁的反应，很是满意当下的发展，只要能让沈骁卸下防备心，哪怕只有一秒钟，她也有机会下手开溜。
这声音听上去不太爽，像是在生气。
“十七年前，春来就死了。”她敲打自己，然后迅速把情感从眼前的场景中抽离，换上临时队员的面具，等待着猎隼队长发话。
见江莱没反应，沈骁把刻刀和皮革放在一边，抬起头，两人对视。
“你先邀我的啊。”江莱顶着一张无辜脸。
话音刚落下，窸窸窣窣的沙沙声便传入江莱耳中，像铅笔在纸上轻轻划过，又像指腹在皮面上温柔摩挲。
沈骁转头，两人的脸挨得很近，鼻头间的距离不到一指。
“我说，有。”
江莱的脑神经被这一声叹息拉紧——这时候怎么会叹气？剧本不对！她本能的拉开和沈骁的距离：“既然…”
于是她缓缓直起腰，上半身顺势前倾着靠近：“你问我为什么躲着你？还能为什么，猎隼队长一表人才，真人比报纸上的画像帅多了，我怕自己多看几眼就迷上，对你敞开心扉知无不言，那可太危险了，对吧？”
“哦？难道沈队长不是如此？”
这一闹动静不算小，尤其在其他人都熟睡的夜里。
“你说的，我可以信任你。”江莱几乎是俯在对方耳边，轻声低语道，“我可以吗？”
江莱赶忙闭上眼，调整呼吸频率，看上去好像真的睡着了。
“…你能不能按照常理出牌？”
“有。”
惊蛰开始吧唧嘴，不知道做了什么美梦。
他目光平静地望着身下的她，一只手按在地上，另一手垫在她脑后，除此之外，两人全身再没有任何接触。
“你敢说，刚才对我没有一点非分之想？”
沈骁身体一僵。
沈骁像是忘记江莱的存在，只有手下皮革上的花纹逐渐丰满。
“既然如此，你现在这样又算什么？”沈骁的声音也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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