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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是天道要与莫倾澜缔结婚契。

    步恬见莫倾澜这会儿还在走神,双手按上莫倾澜的肩膀,问道:“你老实告诉我!”

    她掀开盖在身上的薄被,爬起身准备下床,却发觉莫倾澜就躺在她的身边。

    “好。”步恬捡起地上的碎剑,用神力把碎片凝聚到一起,架到莫倾澜脖子上。

    莫倾澜也醒了。

    这个念头她当初也只是放在心里想想,真要下手却又不忍心,拖着拖着,便拖到了她恢复记忆。

    至尊神座上空荡荡的,莫倾澜不在主殿。

    夕蘅花在门扉上静静盛开,甜香溢满寝殿。

    现在的幻域还只是幻域,只要她从生门出去,就能回到她的主场,用言灵术把莫倾澜拉回来。

    她顺着地上的痕迹,在湖边寻到了莫倾澜。

    她说出自己在没有恢复记忆之前,心里一直挥之不去的念头。

    锦鲤跃入湖里,渐起一道水花。

    “我能赢你,也能战胜日后其他的伐天者。” 步恬毫不犹豫地走向乌篷船。

    她捧起莫倾澜的额头,在他眉心落下一吻,笑道:“恭喜你,现实里的美梦会永永远远地继续下去。”

    莫倾澜见步恬皱眉,恨不得伸出手抹去她眉间的不快。

    步恬睁开眼,看见了熟悉的床帐。

    步恬与莫倾澜相视一笑。

    “这就是你想让我做的事?”步恬收回长剑,顺命剑没了步恬的神力维持,碎片哗啦啦掉了一地。

    鹅毛大雪簌簌落下,一尾锦鲤在霜雪到达的时候跃出湖面,冻成了栩栩如生的冰雕。

    压在他肩膀上的手倏地卸了力气。

    “若这样能让你解气,也好。” 莫倾澜很平静。

    “怎么了?”步恬挥袖,把剑尘扬到寝殿外。

    “停下你的幻术!”

    步恬没费什么力气就脱离了莫倾澜的怀抱。她放出神识,在整个天宫搜寻着。

    步恬在确认莫倾澜身上除了神力挥霍得差不多之外没有其他问题后,向莫倾澜伸手道:“把你那把破剑拿出来。”

    步恬这会儿说出口,却发现莫倾澜没有露出她想象中的受伤神情,暗自松了口气。

    步恬嗤笑道:“你当年夺走了我的一切,现在要陨落了,却又想用这种方式弥补我。只是把天道之位还给我怎么够呢?你杀我一次,我也要杀你一次,这才扯平。”

    “已经开始了,对不对?”步恬颤声问。

    “好。”莫倾澜回抱住步恬。

    莫倾澜看着风一吹什么都没了的地面,惋惜地说道:“那是你赠我的剑。”

    在神仙们的见证下,步恬向莫倾澜伸出手,莫倾澜珍而重之地执起她的手,和她一起缔结婚契。

    等她走进主殿,周身必须运转起大量神力来抵御蚀骨的寒冷。

    “两界即将合一,已经停不下来了。”莫倾澜一下又一下拍着步恬的背,宽慰道,“阿恬,我会以另一种方式永远陪着你。我赠予你的这场美梦,永远都不会‘醒’过来。你可以在这里肆意妄为,再也没有谁能威胁到你。”

    “好。”

    神仙们对于这第二条反应就很平静了。通天殿也不是头一回传出婚讯了,天宫的神仙们早就见怪不怪。

    “以身殉道。”

    通天殿忽然传出两则消息。

    莫倾澜轻轻按揉着自己眉心的契约纹印,眼睫毛如蝶翼般轻颤:“我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真能与阿恬缔结婚契。”

    步恬越往里走,寒气就越重。

    冰雪消融,枝吐绿芽。

    莫倾澜把顺命剑交给步恬。

    “用顺命剑动手吧,就当是……” 莫倾澜眼下现出泪滴状的鳞片,在冰棱折射出的冷光下好似脸上挂着的一滴泪珠,“让我最后一次顺应天命,帮助阿恬得偿所愿。”

    她在沧海之滨找到了一条小小的乌篷船。

    他合道,她就会拥有万千法则的偏爱。

    “阿恬……”莫倾澜还没来得及出声阻止,就见顺命剑化作一堆剑尘。

    莫倾澜坐在湖边,鱼尾垂落,冻结在冰封的湖面下。他轻轻浅浅地笑着,精气神看起来比前两日要好。

    步恬一只手扣住莫倾澜的双手,一只手放下床帐,道:“不过现在,我们先来做点别的要紧事。”

    一副任由步恬为所欲为的模样。

    步恬一把人拉过来紧紧抱住:“你以后做任何决定之前,都先和我商量商量。”

    莫倾澜收回神力,仰头看着濒临崩溃的幻域。

    乌篷船上挂着的风铃声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说话的腔调没了方才的沉重,语调轻快地道:“你引三界众生入你幻域,构造一个真实至极的世界,就是为了让我拥有真正匹配天道之位的实力。让我猜猜,我这一剑下去,你就回不来了吧?幻域里发生的一切都会成真,我会按照你定好的轨迹,名正言顺地成为真正的万道至尊”

    ……

    契约最后一笔落成,化作流光飞入二人识海。

    他怔怔地看着步恬,恍如隔世。

    步恬这番话一出,莫倾澜自然就明白她恢复记忆了。

    “只是我有一个请求。”他艰难地凝聚神力。一把布满裂纹的长剑摇摇晃晃飞到步恬面前。

    莫倾澜诉说的未来非常诱人。

    这对于不少神官、散仙来说,不失为一个出头的好机会。一大批神仙涌入了隔壁的新世界。

    一是莫倾澜当初引轮回台魂魄入幻域,诞生的新魂魄留在了里面,加上莫倾澜消耗的神力,使幻域凝成了一个新的世界。现在那个世界的仙庭就只有一个昭德仙君在管,各司都急缺经验丰富的老手进行运转。

    “但我不需要。”

    “你这幻域早就自成一界,想要让幻域成真,便要把这两界重合成一界,重新定义此界的法则之力。我全盛之时尚且不能办到,你若想要做到这一步,又要付出什么代价?”步恬两条细长的眉毛微微蹙起。



    婚宴这一日,他们做足了随时准备应付突发状况的心理准备,提心吊胆前来赴宴,却真的只是普普通通、平平安安吃了个婚宴。

    莫倾澜移开视线,轻声说出答案:

    莫倾澜闭上眼睛,唇边噙着一抹笑。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过去我送剑的时候赋予它的寓意不怎么恰当,改日我再给你找一把更好的。”

    莫倾澜坦然地笑了。

    垂落的床帐上挂着两条剑穗,月亮和游鱼彼此依偎,随着床幔晃来晃去。

    她是知道莫倾澜幻域生门的。

    莫倾澜没有足够的神力维持顺命剑的稳定。长剑在步恬身前震颤了没一会儿,就摔落在地,剑柄末端憨态可掬的小呆鱼一头扎进雪地。

    莫倾澜彻底控制不住他身上的神力了。

    “我本来想把天道之位传给你,堵住悠悠众口,让你后面的路能走得更顺遂一些。”

    上一回是丢弃情魄,这一回是以身殉道,莫倾澜每回因为她钻牛角尖的时候,总是能折腾些大事情出来。

    步恬握住剑,把手伸到帐外。

    说不心动那是假的。

    步恬瞬移至沧海,耳畔传来莫倾澜的叹息:“离开幻域,阴阳轮转,盛衰更迭,你日后依旧要面临新的伐天者。留在这里,待两界融合,新法诞立,我的阿恬将真正千秋万载,神威不灭。”

    这种情形放在以前,她只怕就算知道幻域生门也束手无策。还要感谢莫倾澜这段时日帮助她夯实基础、提升实力,让她搞明白了各种术法的妙用。

    步恬想起莫倾澜为了解开她心结给他自己安排的师父剧本,忍俊不禁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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