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第 20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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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不被剧情桎梏的自己也可以这么厉害！

    两个故作糊涂的人说话客套却很快拉近了距离。

    可在现实里，凌燃对他总是客气有余，亲近不足。

    他握紧薛林远的手，就像是握住摇摇欲坠的风筝，已经做好了风筝即将断线，飞走再也不见的准备。

    日益的相处亲近里，他很快就发现，眼前的人，跟梦境里的人，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区别。

    虽然凌燃口口声声的解释，说自己以前听说过霍老爷子的过往事迹，很佩服霍老爷子的为人。

    可再讨厌，他也不能阻拦薛教去找徒弟。

    凌燃想了想，认真地纠正自己的说辞。

    凌燃被吓了一大跳。

    小时候就讨厌，讨厌到打小就立志，等自己长大了，一定要做所有人都会把目光放到自己身上的工作，成为最热闹人群里最夺目的焦点。

    等护工大叔走后，就坐在床边，回想着这些时日的种种。

    追逐梦想的身影都是一样的纯粹与热烈。

    “薛教，我不怪你。”他喃喃着。

    以至于凌燃很快就发现，这辈子的霍闻泽，好像对自己过于关注了。

    他皱着眉，当时没有说太多，事后却开始刻意避开与霍闻泽的单独相处。

    即使自己帮助他的教练转了院，相处时，他提及最多的，居然是家里老爷子的身体情况。

    他们在梦里是彼此心意相通的灵魂伴侣。

    纯白得像最干净的雪。

    再一起吃饭时，他一个恍惚，就很自然地用指腹替凌燃擦掉了嘴角沾着的，还没有来得及擦掉的一点芝士，像梦里做过无数次的那样。

    薛教应该也更喜欢‘凌燃’。

    眼里心里藏着的两道身影渐渐叠合成了一人，再有了那些梦中记忆的加持，霍闻泽突然就有了一种自己已经跟凌燃在一起了很多年的错觉。

    再怎么亲近，这样的举动也越界了。

    从原身的记忆里，凌燃很容易就能知道，‘凌燃’从前过得很苦。

    霍闻泽是什么样的人，他打爷爷口中听过太多，不管怎么样，爷爷教出来的，人品总不会有问题。

    也很该还。

    霍闻泽放缓了语气，说起大瞎话，“我是你的冰迷，上个星期的冰演我也在现场。”

    说起来，闻泽哥最近对自己那么好，还会做

    十年寿命，再把薛教也还了回去，这样，自己就不会欠那个‘凌燃’太多了。

    梦里的感情太美好，每一次眼神的对视都会触动心弦。

    尤其是他的眼神，似乎越来越温柔亲近。

    可他家老爷子，他还能不知道吗？是打那个年代过来的人不错，也流过血流过汗，但行事低调到根本就不是什么出名人物，活粉更是少得可怜。

    梦里薛林远看着‘凌燃’夺冠的激动眼神犹在眼前，凌燃突然不自信起来。

    在穿来这里之后更是一直顺风顺水，捡了‘凌燃’苦练多年的经验和身体底子，苦练磨合后，就能灵活应用。

    自己一点也不羡慕。

    梦里见过很多次。

    而且甜甜圈本来就有棱角。

    霍闻泽一直尽力清醒着，却又忍不住沉沦其中。

    幼年失去双亲，却长于霍老爷子跟前，得到了爷爷很多的关心和爱护，即使被养父母嫌弃，物质上却绝对没吃过什么苦头。

    自己应该高兴才对，凌燃用力抬头，不想让眼里乱晃的水光溢出来。

    凌燃：“……”

    薛教去找自己的徒弟，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自己享受了这偷来的三年，怎么好意思说什么怪不怪的。

    一直是赛场上的万年老二，他渐渐地就把失败的原因全都归咎于自己。

    好在这辈子还很长，他相信自己有足够的耐心等着凌燃如梦里那样接纳自己。

    哪怕有着过往二十多年的记忆，但他到底没有亲身经历过那些往事，这段时日的压力疲乏没有了咖啡的压制，很快就一拥而上。

    原来自己也不是那么废物。

    再没有比这更救急的举动了，凌燃感激万分，即使薛林远依旧没有醒，但他已然承了霍闻泽的情。

    霍闻泽下定了决心，就没有再跟打卡一样天天准时来医院探望。

    毕竟，梦里的自己何尝不是花费那么多年的水磨功夫，才终于得偿所愿。

    而自己呢，虽然注定要成为剧情里炮灰花瓶，还会被黑粉开车撞死，但那都是还没有发生的事情。

    这样说，薛教就不会担心自己了吧。

    偷来的东西本来就是要还的。

    任谁明明在黑夜白天面对的同样的人，却是完全不同的态度，都不能高兴得起来。

    很快又发现自己这句话有歧义。

    如果他还记挂自己的话，凌燃有点酸溜溜地想。

    还有就是，霍闻泽会喜欢自己那种风格的表演？

    “薛教，我都懂的，我尊重你的选择。”

    霍闻泽心里存疑，却也没有揭破，照常地跟凌燃接触。

    原来，薛教不愿意醒是因为他见到了一手带大的心爱徒弟……

    这可跟他记忆里那个冷冰冰，从来不会跟自己说话的闻泽哥完全不同。

    渐渐的，如果说起初霍闻泽关注凌燃还是因为那些荒诞的梦，那么现在的他可以说是已经开始将目光完全投注到眼前人的身上。

    他在刻意给凌燃留出足够喘气的空间。

    心照不宣的彼此接近中，凌燃很快对霍闻泽升起了好感。

    霍闻泽自认有几分识人的能力，所以他一眼就看得出来，梦里的‘凌燃’，对自己几乎是无条件的信任与依赖，他坦然接受着自己无条件付出的爱意，就会拿出同等的爱意回报与馈赠。

    一个全心全意在项目上不跟外界接触的运动员，怎么可能知道早已隐退那么多年的霍老爷子的情况。

    可很快，他就调整好了情绪。

    可在接管这具身体后，凌燃很快就发现，这具身体的柔韧度并没有记忆中所认为的那么差，虽然赶不上自己从前，但比之普通的运动员还是要好上不少的。

    这段人生，这段师徒相处情谊，本来就是他偷来的。

    他在旖旎梦境里沉沦，醒来时难免就会带出些情绪。

    这样的躲闪，霍闻泽当然发现了。

    他本能地相信本该是陌生人的霍闻泽。

    所以凌燃打心底里觉得，最后一届奥运会时，‘凌燃’应该是被打击到了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有了很深的心结。

    凌燃又是谁？

    可他不怨薛教。

    可想到霍老爷子的病，凌燃就装起了糊涂，“那可真是太巧了，我也很佩服您能将霍氏集团从父辈的手中接过继而做大做强。”

    就算是一意孤行，在没有霍家支持的情况下跑去当练习生参加节目，被同期的其他人造谣冷落，也都只是些言语上的攻击和冷暴力。

    是他柔韧度不好，没有天赋，所以才会一次次痛失金牌。

    凌燃越想越酸，酸得口水都要从眼睛里出来。

    他其实真的很讨厌一个人。

    腿筋再柔软也不可能让腿骨完全弯曲。

    凌燃有点不高兴地想。

    梦里的‘凌燃’追逐冠军与奖牌，致力于将花样滑冰推广到全世界观众的面前；现实里的凌燃早已退役，却还活跃在冰面上，渴望着做出更好更为广大观众们所接受的新形式冰演，并且一直为之而努力。

    凌燃在病床边睡了过去，然后就在梦里看见了另一个‘凌燃’穿到自己身上后的经历。

    可仔细想想，要有怎样的打压和挑剔，才能让一个心高气傲、对自己的滑冰技术无比自信到自负的运动员，将一直拿不到金牌的所有责任与压力都背负到自己的肩上，并为之深深自责痛苦。

    凌燃把脸埋到了薛林远冰凉凉的掌心，只觉得一颗心沉甸甸地往下坠。

    霍闻泽却并不是那么高兴。

    不过这自来熟的语气提醒到了凌燃，“霍先生，您也认识我吗？”

    只是他以后就真的是一个人了。

    梦里的一切都出乎了他的意料，跟原本注定的剧情完全不同。

    薛教他，真的还会回来吗？

    青年在梦里眉心皱紧又松开，时而还弯起嘴角。

    但凌燃也没想太多。

    怎么感觉这话不像真的？

    凌燃倏地被惊醒，额头背后冷汗津津，再看向病床上昏迷不醒的薛林远时，眼里慢慢就多了水光。

    可随着梦中两人关系的具现，他渐渐就有一种分不清现实梦境的混淆感。

    这样无条件的信任很轻易地就被霍闻泽探到了底线。

    但他还是天天守在薛林远的病房，在护工大叔的帮忙下，熟练无比地替自家教练擦身换衣。

    凌燃有了余裕，渐渐也就缓过心里闷着的那口气。

    自己的一辈子怎么看怎么都过得幸福多了。

    却又闪闪发光到让人挪不开眼。

    主要是，他居然介绍着帮薛教转了院。

    三年而已，怎么能比得上十多年相依为命的师徒情谊，更何况‘凌燃’在自己原来的世界里拿到了他们心心念念的全满贯。

    原来闻泽哥那样亲近自己是有原因的，他们居然会发展成为情侣关系？！

    真好呀，有那么多人喜欢他，但那都是他应得的。

    他也有点后悔当日的举动，后悔的却不是做了，而是没有循序渐进，一下子把凌燃吓到了。

    所以，就不要跟‘凌燃’抢薛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