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悠闲的雷鸟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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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幸里克身型娇小，形态轻灵，即使四爪踏在沼泽上方，也只不过是在淤泥上踩出个浅浅的梅花坑，不至于失爪掉进沼泽中。

    在树梢呆了整个晚上，他的四肢已经僵硬得几乎难以弯折，好不容易从树干上挪下来，顶着松鼠便飞快地往红松林外跑去。

    里克结结实实地松了口气，静静停滞片刻，直到确认老虎的确不在附近后，才缓慢从树上爬下来。

    “不能往那边走，”指着不远处高山的位置，松鼠低声说，“越往那边越接近森林深处，强大的动物都汇聚在那里，我们要是过去，连塞牙缝都算不上。”

    “雷鸟要是听到你这话，就算你不抓他也得来抓你，”阿栗伸爪抹了抹笑出来的眼泪，“总之明天不能再去招惹那群雷鸟了。这些族群都是有规矩的，只抓一次算是路过，要是把他们当做储备粮每天造访，他们就要共同抵抗了。”

    他眯起眼睛，鼻尖在空中耸动两下，跃起藏身于旁边歪扭生长的桦树树枝。

    熟门熟路地走到雷鸟的栖息地，里克悄悄咪咪地探头望过去，悠闲啄虫的雷鸟们与昨日一般无二。心底暗暗记下位置，里克无声无息地走远了。

    阿栗无言以对，干脆没再搭话，从里克的脑袋上跳下来，悄声道：“小心点哦，别大意了。即使只有一只雷鸟有种族天赋，也够可怕的。”

    “所以我们是遇到了正在寻找领地的老虎，还差点成了他在领地里的第一顿食物？”里克边跑边道，郁闷地塌下了耳朵，“这也太惨了吧。”

    正有一搭没一搭与阿栗聊着天的里克，陡然停下了脚步。

    “竟然有比腿兔更好吃的肉，”回程的路上，里克感叹，“又大只又好吃，雷鸟简直是森林里的良心动物！”

    混乱的雷鸟群很快恢复了秩序。雷鸟们齐刷刷地看过来，因着体型差异，几乎是在俯视这只胆大包天的狐狸崽子。

    “呃，”阿栗一噎，磕磕巴巴好一会儿，才毫无底气地嘟囔，“森林外就是森林呗，还能有什么。”

    里克毫不畏惧地与雷鸟对视，喉咙发出威胁的低吼，嘴角隐隐有火苗浮现。

    “这不是鸡，你得小心点，”看懂里克讶异的表情，阿栗拽住他的耳朵，努力压低声音，“这是雷鸟，据说打鸣能引发雷电。而且他们的鸟喙非常尖，小心别被啄到了。”

    里克抽了抽嘴角，没急着用火焰烧灼，而是伸爪将雷鸟翅膀上最漂亮的几根长羽拔下装进背包中，这才开始勤勤恳恳地烤肉。

    “说不定哪天就能用上。”他跟好奇的阿栗解释道，脑海里已经浮现出舒适羽毛窝的模样了。

    “好在提前采集了这么多松子，”他快乐地挥了挥爪子，剥开一粒松果塞进睡眼朦胧的里克嘴里，原地蹦了个高，“那我们今天去探险吧！寻找下一个捕猎地点！”

    “褐羽风虎这么强大的种族，竟然也有不能觉醒种族天赋的家伙，可能这就是为什么他会把红松林当领地吧。”

    “所以往这边就靠近森林边缘了吗？”他好奇道，“森林外有什么？”

    这些家伙约莫有里克体型的两倍大，模样像鸡又像鸽子，头与颈部皆为黄栗色，羽毛雪白带着黑斑，瞧着傻头傻脑的，正聚在一起啄食地面的小虫。

    他走了好一会儿，越过数个山坡，空气里狩猎者的气息越来越淡，再往前走，便到了苔藓与裸岩密布的小块沼泽地。

    说时迟那时快，狐狸火红色的身影如闪电般掠过，一口咬在因惊吓远离了雷鸟群的倒霉雷鸟的脖子上，尖锐犬牙与火焰一同刺入雷鸟脖颈中。

    “……”

    “不能飞的鸟，那不就是鸡吗。”里克吐槽。

    “嗷，吓死了，”躲进巨大的桦木与岩石之间的空隙中，顺利与松鼠汇合，里克这才有了种劫后余生的真实感，腿软地趴在地上，“我还以为那几只雷鸟真的要攻击我！”

    阿栗揉揉眼睛，大尾巴在里克半睁不睁的眼皮上拍了拍，拿背包的动作做到一半，才反应过来他们日常捕猎采集的红松林已成了禁地。

    他们窝成一团，酣畅淋漓地睡了一大觉，直至翌日清晨，被沾了冰凉露水的清脆鸟鸣声唤醒。

    里克贴心地没有再问。

    “只是不招惹雷鸟而已，还可以去沼泽地的嘛，”阿栗摆手，“我记得听别的栗松鼠说起过，那里有一种名叫绒绒果的果子，几乎所有火属性的动物都爱吃。我们明天正好去找一找。”

    里克恍然。

    里克点头，屏气凝神地望向那边悠哉哉叨虫的雷鸟群，口中火焰喷发，拳头大的火焰球砸在雷鸟群中央，惊得雷鸟们一边叫唤一边四处奔逃。

    阿栗被他逗得大笑。爪子攥住狐狸的耳朵，不小心攥得紧了，惹得狐狸一阵龇牙咧嘴嗷嗷叫唤。

    等到老虎失去耐心离开，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松鼠蹦到狐狸头顶的树枝上，机警地观望四周，以防其他捕食者趁虚而入。

    竟然还有抓一只没事这种规矩！里克惊奇地咂咂嘴，却也明白阿栗对这片森林的了解远胜于他，因此痛快地点点头：“那我们明天去哪儿？”

    晚上被一只老虎虎视眈眈，又身处寒风凛冽的树梢顶部，无论是狐狸还是松鼠都没敢合眼，加之狂奔到现在，早就又困又累，连说句话的精力都没。

    沼泽地上苔藓密布，时不时有灰白色的枯骨出现在视野中，有的甚至保持着生前挣扎的状态，显然是被沼泽吞噬大半后，又被秃鹫啄食掉的倒霉蛋。

    ——他们都闻到了附近浓烈的捕食者气息。那是老虎对领地的标记。

    一狐一鼠面面相觑，沉重地检讨一番后，目光便不约而同地落在面前的巨大雷鸟上。

    “还好，至少这只老虎应该是没有种族天赋的，不然我们俩谁都逃不掉，”毛绒绒的尾巴拍了拍狐狸脑袋权当安慰，阿栗耐心科普，“看他的模样，应该属于褐羽风虎族，但是这只不但没有长出羽翼，连风刃都不会用。”

    回到树洞里睡觉休憩，第二日清晨，两小只整装待发，重新踏上了前往苔藓沼泽地的路程。

    他必须要聚精会神，努力控制住火焰的方向和强度，才能保证既让肉片被烹烤，又没有真正接触到火苗。好在前几天烤青虫干和腿兔干已经烤得得心应手，就连对火焰的控制力都连上数个层次，因此里克固然劳累，却不算太过吃力。

    “这证明你已经足够强了，”他笑嘻嘻地说着话，脸色却格外难看，显然刚才也被吓得不轻，“我也有错，刚才不该同意捕捉雷鸟的。”

    桦树与灌木零星点缀着荒凉沼泽，黑褐色的土壤结成块状，偶尔有凄厉狼嚎从远方传来。

    他奔跑的速度极快，正午又没有大型狩猎者的威胁，一狐一鼠很快回到树洞中，彼此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闭上眼睛，几乎是瞬间便睡沉了。

    “鸟？”里克震惊，目光在他们圆滚滚的肚子上打了个转，“他们能飞吗？”

    对峙数秒后，雷鸟们纷纷低下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继续翻地啄虫，而里克艰难地拖着自己的战利品，三两下窜进不远处的灌木丛中没了影子。

    阿栗一愣：“不能。”

    等到雷鸟肉被烤成酥脆焦黄的肉干后，一狐一鼠用背包将肉干划拉划拉装起来，忍痛丢掉剩下大半的雷鸟残骸，背着鼓鼓囊囊的背包往树洞赶去。

    若是刚才那些雷鸟没有被里克的虚张声势震慑住，而是群起攻之，即使没有一只雷鸟拥有召唤雷电的种族技能，单就这两倍多的体型差以及雷鸟数量都足以让里克死无全尸了。

    今日走到那片苔藓沼泽地已经耗费了很长的时间，若明天还要往后走，晚上能不能顺利回到树洞都很难说。

    松鼠耸耸肩。

    “这么大一只，要是能带回去的话，我们好几天的口粮都有了。”阿栗两爪托腮，幸福地畅想。

    里克抬头瞧去，辨认了下方向，点点头，转身往另一边走。

    几声鸡鸣透过树叶的遮挡传来。

    那雷鸟尚且来不及挣扎便没了气息。

    阿栗凑近他，大尾巴安慰地拍拍狐狸脑袋。

    如果他们两个昨天来到红松林时就有这种味道，他们一只爪子也不会踏足红松林！

    将松子囫囵吞进肚子里，里克对阿栗的提议并无意见。他拉开背包，装了一捧青虫干以备不时之需，又将兴奋过度的松鼠拎到头顶，深吸口气，严肃地迈着狐狸步走出树洞。

    绒绒果，听名字就可爱又好吃。里克吸溜吸溜口水，忙不迭点了头。

    雷鸟体型极大，即使里克挑选得是其中看上去好欺负的那一只，也仍旧比他本狐要大上一圈。况且雷鸟的羽毛只是皮肉表面浅浅铺了一层，身上绝大多数都是肉。里克与阿栗努力吃到不停打嗝，仍旧只啃下了大半个鸟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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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爪垫拍拍自己明显凸出的肚皮，里克一边回味美食，一边把雷鸟腹部最鲜嫩部位的肉撕成薄薄的小片，一片片平铺在地面，口中吐出火焰浮于肉块上方。

    身姿灵敏，落地悄然无声，被树枝刮了耳朵的松鼠可怜兮兮捂住嘴巴，生怕自己闹出些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