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玫瑰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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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到零点了，要不要许愿？”

    就在她许愿的时候，季澹在她身后架好了相机。

    星空下，虞婵洁白的后颈细腻如牛奶冻，覆着薄薄一层被星光染成银色的绒毛。

    虞婵睁开双眼时，忽然听见“咔嚓”一声，快门响动。

    他的语气宠溺万分。

    虞石兰仍是当年那副面孔, 乌发红唇惊艳夺目, 美目盼兮，气韵悠然。

    季澹逐渐陷入回忆，眸光也失却焦距，朦胧地投向远方。

    星河朗月染上他的金发碧瞳，即使是在如此罕见的绝景面前，他的容颜竟也不逊色半分。

    “Milky Way.”

    “而且……你知道的，我和你一样，母亲很早就离世了。”

    -

    “是一个很完美的人。卓越的演员，德艺双馨的艺术家，虔诚的舞蹈爱好者……”

    虞石兰为她一根根点好蛋糕上的蜡烛，再举起杯中的香槟, 笑意渗进眼角淡淡的纹路里。

    虞婵兴高采烈地说着，向来飒气优雅的眉眼间，竟也难得流露出几分稚气。

    “妈妈, ”梦里的虞婵唤出这两个陌生的字样，带着几分微嗔的羞涩，这才交代道，“您不用担心这个, 我已经遇见了我的灵魂伴侣。”

    虞婵已经睡着了, 被柔软的睡衣和毛毯包裹着，露出小小的脸盘。

    “居然还有流星……我这个生日过得也太幸福了吧。”

    “……嗯。”

    简单地应了一声后，季澹陷入漫长的沉默。

    季澹拦住了她，搂过她细窄的肩膀，披上一件白色羊绒大衣。

    明黄如朝云，朱橙似日光，清绿如碧潭，靛紫似丁香……极光如梦似幻，纵横倾泻，恍若自九天飞流直下的盛大光瀑，美好得不可思议。

    虞婵在睡梦中攥紧毛毯，眼睫上浮起一层泪光，口中轻声呢喃道：“妈妈，别走……”

    季澹的思绪蓦地回到原地，张开双臂要去抱她：“小心

    季澹瞥了眼手表，轻声提醒道。

    云烟般缥缈的绮丽光华，如潋滟虹光浸染的彩绸，溢满整个天际。

    于是，她久违地梦见了母亲。

    季澹揉揉她的头发：“这是南金牛座流星雨，能贯穿整个秋季。”

    虞婵有点费解：“虽说今夜星星不少，但好像并没有明显地聚成光带。说银河是不是夸张了点？”

    直到虞婵以为这个话题已经结束，他才又开了口。

    陨落的星辰绘出清亮的光轨，仿佛是天神手中的画笔，笔尖饱蘸着不属于人间的绮色。

    这声低语才消散在风里，忽然，一抹清蓝如水晶的光华，如雨水般自天边坠下。

    她睁开眼，发现自己的手正被季澹包裹在手心里。

    Milky Way的说法源于希腊神话，直译过来是牛奶河。

    最后，她款款起身，走到虞婵身旁，给她一个拥抱。

    玫瑰树海，极光陨星，不及她美，不及她永恒。

    她双手托腮：“他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过两天，我带他来见您。”

    “小婵，到了。”他吻了吻她眼尾的泪痕，“刚刚梦见伯母了吗？”

    “小婵，妈妈唯一的愿望，就是我的小婵能永远幸福美满，平安喜乐。”

    虞婵深深地呼吸了一下，似乎感官中还残留着寒兰的气息：“她说，你对我这么好，她很感谢你。”

    浮动的极光彼岸，摇曳着碎钻般的漫天星辰。

    季澹沉吟片刻，看向她，点了点头。

    季澹唇角噙着一丝笑，也没有多做解释。

    “小婵，生日快乐。”

    飞机穿过细密的云层, 又越过连绵不绝的大漠和雪山。天色渐黯，于云烟彼端晕开一望无际的墨蓝。

    “嗯。”虞婵低低地应了一声，“可是，只梦见了一小会。”

    -

    黑羽扇般的眼睫轻颤，细腻的皮肤在月色下发出莹润的瓷光，不同于舞台上大杀四方的魄力，有一种说不出的乖巧和宁静。

    “她走的时候，我还太小，不懂事，更不记事。”

    这壮丽似锦的彩墨绸光，横跨天地之间，令虞婵的思绪都惊艳得恍惚。她过了小半天才回过神来，挽着季澹手臂，凑向他的耳朵，亮晶晶的眼中闪烁着万千星辰：“这里也太漂亮了！你快看那束光——”

    看他这样，虞婵忽然站起身。

    她端凝自矜的体态，淡淡的讶异神色，都在此刻，和眼中绵延无尽的爱意一起，刹那定格。

    这女孩太不了解自己，不知道自己的舞跳得有多好，也不知道自己的皮肤有多莹润白皙，胜过云端的初雪。

    说着乖乖闭上眼，双手虔诚合十，口中喃喃自语。

    地面不算平，她猛地站起来时，还踉跄了一下。

    “我母亲的名字是Estella，在法语里，这个词是星星的意思。”

    虞婵的声音将他带回现实。

    两人坐在极光下，分享冰淇淋蛋糕。

    虞婵仰望着他那对温润的眸子，收回了一些泪意：“嗯。”

    翡翠般的浅瞳被星夜幽光映亮，季澹倚窗而坐, 将冰杯中最后一点酒液喝尽。

    饶是如此，打开舱门的那一刹那，清冽的冷意扑面而来，风里像凝着凛冽霜雪，吹得虞婵原地打了一个寒颤。

    “这么多颗流星，小婵可以许一百个愿望。”

    “等长大了，能读懂她留给我的信，看到她说，如果我以后想她的话，就抬起头，看一看星星。”

    “还有惊喜。”他在虞婵耳边轻声低语。

    她的天鹅颈和美人骨，才是那条牛奶河。

    这是一场漫长的旅行。

    他牵紧虞婵的手，俯下头，眼中只看着她。似乎眼前这绮幻如梦的盛大美景，也敌不过她侧颜半分美丽。

    “对你很好就是最重要的，妈妈很感谢他。”

    取景框中的风景，是能令无数风光摄影师心醉心折的胜景。可他仅将焦距对准那抹雪晶般纯净的身影。

    “虽然以前在皇舞时大家也会为我庆祝，但今天才是我有生以来过得最幸福的一个生日。这里实在是太漂亮了，等我七老八十，跳不动舞了，肯定还能历历在目地回忆起这片极光和流星。”

    “为什么呀，觉得漂亮？”

    虞婵睡得很好。轻微颠簸着的飞机像一座摇篮, 又被墨琉璃般的清透天光所拥抱。这份开阔与恣意, 令她的梦境也一望无际。

    听见最后这个形容，虞石兰不由笑出声。

    “我们来这干什么呀？”虞婵问。

    他的喉结轻轻滚了滚，吐露出一个简短单词，发音好听得比满天繁星更令人沉溺。

    季澹将手臂伸到她脖颈下，再将她抱进怀里，枕在自己腿上，温声哄她：“以后还会梦见的，别难过。”

    ……

    说完，她贴近季澹，吻了一下他的侧脸：“谢谢阿季。”

    而面前的男人单膝而跪，行骑士礼，为她献上一捧浅霞色的朱丽叶玫瑰。

    “看来，他的舞蹈技术不太行，但是很喜欢你的舞蹈？”

    才没有。

    我还有好多话，没能来得及说。

    “您这么理解，也行吧。”虞婵悄悄吐一下舌头，也笑起来，加重了语气补充道，“总之，除了这个吹毛求疵的缺点，剩下的就全是优点了。”

    -

    她们落座于一间美丽的花园餐厅, 四周馥郁高雅的寒兰盛绽，衬得虞石兰的姿容愈发脱俗。

    虞婵穿得不算薄，上身是一件软糯的水蓝色V领针织衫，腿上也暖和，打算就这样下飞机。

    流星每几十秒便落下一颗，清光四溢，带着几分圣洁之感。

    虞石兰的声音逐渐远去。

    季澹难耐心头涌上的怜爱之意, 俯下身，在她额前落下一吻。

    “二十四岁，真是好年纪。是不是也得考虑考虑终身大事了？”

    季澹又像变魔术般给她围上一圈围巾，将整个下巴都裹起来，只露出她一对灵动如小鹿的眼。

    “她说……”

    拍完了照，季澹为虞婵戴上一枚吊坠，镌刻着虞美人的花朵，还有蓝钻汇成的水波，精致得令人爱不忍释。

    季澹静静注视着她在星空下的侧颜，精致如玉雕的下颌线流畅且富有美感，细腻纤莹的肤色纯白如牛乳，在夜色中焕发出比星芒更圣洁的微光。

    “天哪……”

    “阿季喜欢星星吗？”

    过了好半天，虞婵才惊叹着捂住嘴。

    虞石兰转了转杯中香槟，饶有兴致地追问：“是什么样的人呀？”

    他的声音低了几分。

    似有微风吹过，寒兰的清香氤氲而起，将她的面容也晕染得模糊起来。

    见她这么开心，季澹勾起唇角，纵容地将身体朝她那边倾斜过去。

    季澹轻轻抚过她鬓角的碎发：“伯母说了什么？”

    怒绽的玫瑰精致且娇艳，繁复的花瓣拼凑出锦簇纹路，更映出她唇色嫣红，颊如甜桃。那对幽深如黑曜石的瞳眸，藏着无边极光夜色。

    “一百个也太贪心啦。”虞婵很少笑得这般眉眼活泼，眼波间流转的全是雀跃欣喜，“我许三个就行了！”

    话音刚落，她双瞳被蓦地点亮——

    牛奶冻融化般从她颈侧流淌至锁骨，那枚虞美人的吊坠和着深邃的幽蓝钻光，就浮在那汪牛奶上。

    “银河？”

    “小时候拍完戏，剧组散了，我就一个人在外面晃荡，盯着星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