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Chapter 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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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为什么别人没被影响？”

    “如果这不是一张纯白的纸，那么就不会太明显，纸本身并不会觉得哪里被抹去了痕迹。”慎恩话音一转，“然而，这张纸太空、太白了。”

    汤匀愕然抬头，而挪亚在哭。

    她断定，虽然都是今晚才相识的陌生人，但是挪亚对汤匀和对他们不一样。

    汤匀恍惚地从风雪中走回到旅馆门口。她推开冰冷的木门，里面的暖气一下子拍打在布料上。沾惹雪花的布料泛潮、白色消融但留下深色水痕。

    下一秒，她出现在那间办公室的门口。

    “小汤。你还是不懂。”

    说着，他露出大型犬一般的憨厚笑容，试图用因酒精而被迫抬升的体温烘热对方，“你好冷哦，你出去好久，去哪儿了？”

    那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消除的。

    “我能消除人的记忆，但却没有办法消除人的经历，这才是世界的铁则。发生过的事可以被遗忘，但不能被篡改，无论怎样，蓝河的经历都或多或少影响每个返生者。”

    “怎么办啊——”他晕乎乎，手背抹眼泪，很无助。“我真的是来找人的，我要找的是一个特别重要的人，可是我真的，记不起来了。”

    神说：“笨蛋挪亚。”

    “但他确实忘记了蓝河的一切。”

    挪亚坐在众人之间，他们玩纸牌游戏，倒霉的德国人一直输，因此被灌了很多难喝的烧酒。这群日本人发誓要让他领略扑克的魅力，因此他不仅醉得满脸通红，额头上还被贴了很多字条。

    青山美智子惊奇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挪亚确实是很温柔的人，但绝对不代表他对陌生人不设防，刚才在聚会中他也有距离、分寸，甚至于给人一种外热内冷的感觉。

    慎恩还坐在那儿看一份财务报表，听到她的话才抬起头来，只一瞬间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他温和着声音解释：“我确实消除了他的记忆。”

    说实话，自从汤匀离开之后，他一直放不下对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的牵挂，然而现在对方回来了。他走到身上有风雪的她面前，还不等对方露出那美酒般醉人的微笑，就已经拥抱住她满身的寒潮，并且尽量口齿清晰地说：

走去，黑暗吞没她的身躯。

    他将脸轻埋在她的羽绒服上，感觉到温热的潮，和她身上冰冷的潮碰撞一下，水雾凝结成一道漂亮的透明水，从他脸上滑落。

    也是有痕迹的。

    门打开，夹杂雪的清冽的冰风窜进来，风吹响了迎客的风铃，叮铃叮铃地响动，像喝一口冷泉水，他感觉脑子清醒了很多。

    “他没忘记全部！他还是被影响了！”

    “就像一张白纸突然被划了一道，和密密麻麻的草稿纸被划一道是不一样的。草稿纸上有那么多痕迹，就算抹去一条也无伤大雅。但是白纸不一样，白纸太干净太无痕，突然被划上一道，又被突然抹去的话……”

    “汤匀，你回来啦——”

    不敲门，更加不客气地推门而入。汤匀走到办公室书桌前，声音冰冷地兴师问罪：

    他却说：“汤匀，你凑进来看。”

    黑色消失了。

    现在却不这样。

    女秘书惊讶地站在门口，看着办公室里正在争吵的总裁和“情人”，好吧，也许咄咄逼人的只是后者。慎先生无论何时都保持那得体的微笑，就像现在，他也无奈地说：

    挪亚还拥抱着她，用很轻的声音说：

    “可能是因为……”慎恩叹了一口气，“这孩子在去往蓝河之前没什么痕迹。”

    “怎么回事？”

    “现在，小汤，你明白了吗？”

    “那为什么他知道自己忘记了人？”

    慎恩说着，拿出一张白纸，用签字笔在上面划一笔，然后用指尖抹过那一笔墨迹。

    汤匀走到他身侧。灯光底下那张脆弱的白纸无所遁形，上面有一刻很明显的压痕——笔划过纸张，墨迹可以被抹去，但是握笔者书写的力道还被记录在上面。

    “你之前问我，我说来这里也是为了找人。你好像生气了，但是我真的真的没有骗你。就在刚刚，我突然又想起来了，我就是来找人的，我必须要找到这个人，这个人对我来说很重要。”

    汤匀站在那儿，不推开他也不搂住他。她甚至不动作，甚至不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