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盖聂听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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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凡是能将气息深深内敛，藏而不露的绝世高手，内力之强大，绝非一般之辈可比。

    “诛我皇族，残杀大臣，祸害黔首，荼毒生灵，最终激起民变，致使六国狼烟再起，天下大乱。”

    盖聂还记得，在赢高小时候，他常见始皇让赢高趴在膝盖上，给他讲童年在赵国当人质时的故事，仿佛在少年赢高的身上，看到了那个赵政的影子。

    “前面就是营地，我先去禀报一下，公子在这里稍候。”

    只见这人，四十开外，剑眉鹰目，身高八尺，略显清瘦，一身深灰色袍服、紧袖深衣裋褐，浅口麻鞋，腰间悬剑，步履轻快。

    那气息，就像是平静湖面下的火山口，一伺喷发，必将浩大而蓬勃。

    约莫一刻钟的光景，飞燕陪着几个身影，向这边走来。

    正是基于这些，在目睹了二世和赵高的胡作非为后，心急如焚的盖聂，恨不得带领手下，杀进宫中，手刃赵高。

    盖聂还知道，在始皇的三十几个儿女中，一直对二十三子赢高，宠爱有加。

    “定是老天有眼，始皇英灵护佑，公子幸被‘土夫子’所救，立志继承始皇宏志，盖某更是感到高兴。”

    望着熟悉的鹿卢剑，盖聂跪在赢高面前，口中道:

    盖聂离座，双手在身前一掸，撩袍屈膝，“扑通”一声跪倒在剑前。

    “始皇鹿卢剑在此，盖聂听令！”

    盖聂一抱拳，口中说道:

    “鹿卢？”

    “不见朕的信物，任何身份的人，你都不要相信，更不得把‘黑冰台’的控制权交给他人。”

    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树木之属。

    赢高还礼:“哪里哪里，赢高前来打扰，侠士莫怪。”

    进到屋厅，盖聂请赢高上座。

    “做为赢氏子孙，受父皇之托，值此存亡之际，特来请盖掌门出山，带领‘黑冰台’和‘秘法营’，协助本公子，揭露赵高的面目，告示天下，夺回朝廷的控制权，重整大秦劲旅，收拾破碎的山河。”

    迎面的人，簇拥着一个身形。

    但赢高分明能感受到，在盖聂朴素的外表下，努力内敛的气息。

    赢高发现，这个营房与周围的没有什么不同，清一色的茅草屋，只是院落略宽敞些。

    赢高更知道，作为当今墨家钜子，又在父皇身边侵浸多年，尤其是关乎到“黑冰台”和“秘法营”的归宿，盖聂任何谨慎和试探，都不过分。

    外表看起来，除了那双鹰凖般的锐目，盖聂与普通人无异，即使在人群中，也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但苦于始皇对“黑冰台”的纪律和使命，他不得不按下心头的怒火。

    眼前再次开朗。

    单单凭借飞燕的一番介绍，就将眼前的公子赢高，作为可依赖之主，明显不符合盖聂的身份和智慧范畴。

    两年来，盖聂和他的“秘法营”，在这看似世外桃源的地方，秘密训练，时刻等待着来自始皇帝授权的命令。

    “眼见，关外六国刀兵不休，虽然有王离、章邯在外御敌，但如果任赵高肆虐下去，诸侯入关，国家被毁、社稷覆灭的时刻，就在眼前。”

    而他所犹豫的，正是如何遵循始皇在任命他为掌门时，对其千叮咛万嘱咐的那句话:

    赢高知道，关键的时刻到了。

    他知道，对于盖聂这样的人，不能单靠情绪感染，而应直击他的内心。

    他从容起身，从腰间解下鹿卢剑，缓缓伸展到盖聂面前。

    赢高示意王元，整理一下队伍。

    众人紧随飞燕，依次通过石壁夹缝。

    他还记得，始皇帝视鹿卢剑为至宝，从不离身，曾经对他说过，“持此剑者，即为朕的化身”。

    盖聂一见，瞳孔放大，目光似炬，忍不住脱口而出:

    赢高知道此人必是大名鼎鼎的盖聂了。

    盖聂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遂与赢高并肩，飞燕、王元、王威随后，一同来到一处营房。

    下一刻，令在场所有的人都没想到。

    “但这些情况，天下人不知，大臣们不知，胡亥更不知；加上，赵高将胡亥牢牢地控制在手里，除了赵高传递的信息，胡亥根本不知道天底下都发生了什么？”

    待赢高一口气说完，盖聂原本平静的脸上，已隐现潮红。

    “公子远道至此，盖聂未能远迎，还望公子恕罪。”

    “盖某年岁已长，不知对公子，是否还可用？”

    其余人等，均在客座坐定。

    “盖掌门，我是来寻求您和‘黑冰台’帮助的。”

    在尊卑未定之前，赢高怎肯，推让一番，盖聂只好与赢高并排东向落座。

    但盖聂依旧端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赢高问道:

    壁上人影隐去，两人闪在一旁。

    盖聂开门见山道:

    “我大秦，历经三十几代秦王，在父皇与上百万将士的浴血奋战下，江山才归于一统。”

    飞燕转回身，来到赢高面前道:

    眼前的石壁间，闪出两个短打扮的皂衣人。

    “叵耐那赵高，潜在我大秦内部，利用父皇的宠信，借父皇突然驾崩之机，伪造给扶苏的诏书，勾结李斯，篡立胡亥为二世。”

    从一见面，赢高就感觉到盖聂的与众不同。

    一行人来到赢高面前，站定。

    赢高点头，看着飞燕轻盈地转身去了。

    见盖聂不动声色，赢高知道可以继续了。

    双方见过礼，盖聂的身边人，引家丁们别处休息去了。

    正所谓的“见剑如见君”，鹿卢剑比任何王剑都当得起。

    而且，以天下第一剑士的身份，盖聂还知道，鹿卢剑尚未成，剑气已然存于天地。

    在他作为始皇侍卫的岁月里，虽然公子们见始皇的次数寥寥，但在所有人中，赢高应该是最多的一个。

    “公子既然知道‘黑冰台’，想必也知道其间严格的纪律，不知公子以何为凭，来调动我和‘黑冰台’呢？”

    “造成如此局面，皆因赵高这个宦竖，原本是赵国的细作，被蒙毅查处后，父皇怜其才，宽恕了其罪。”

    赢高知道，这些客套话，都是必须说的，盖聂最关心的，是他为什么来此，凭什么来此。

    虽然，盖聂事先从飞燕口里，知道公子高逃出殉葬的经过，此次寻来，是希望得到他和“黑冰台”的帮助。

    始皇的叮嘱、墨家的使命、心中的信条，这些都使得盖聂不得不收敛满腔怒火，聚拢部众，在此默默待命。

    其中的原因，可能与赢高与始皇长得相像，也可能赢高活泼开朗，大大咧咧的性格，经常能逗始皇开心等这些不起眼的事情有关。

    赢高决定开门见山。

    三十个家丁，迅速列成方队，组成仪仗阵势静待。

    但盖聂实在不知道，赢高手中，竟有这把象征秦国掌控者的权力之剑。

    “公子的事，飞燕刚刚约略和我说过，公子舍身取义，令盖某感动。”

    赢高见此，心里暗道:这事妥了。

    “盖某在咸阳宫，时常得见公子，两年未见，公子今日风采卓然不同。”

    赢高缓缓而又坚定地点头。

    伴着剑光，赢高抽剑出鞘，持立胸前，目光炯炯，气势夺人，大声喝道:

    现在，盖聂终于等来了，他就是手持“鹿卢”的大秦公子赢高。

    赢高在说上述话时，条分缕析，不紧不慢，没有在王府时的慷慨激昂，但却更冷静、深刻。

    赢高观察着这处世外桃源，发现屋舍皆是一溜的茅草房，一般大小，整齐排列，似军中营房。不远处，有操列训练。

    赢高心里暗赞:嗯，官兵一致，不错。

    飞燕上前，与那两人交谈了几句，两人不时点头，随后向壁上挥了挥手。

    “盖聂遵从始皇帝之训，请公子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