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67章 .第五法则[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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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受到对方跳动的脉搏，他有了一刻的心安，然后轻声说道：“不急，我听着……”

    而那双被对方说着冷感的、或者说没有感情的眼底，在此刻彻底恢复了清明。

    那些枪声，火光，灼热，在此刻似乎成了灰飞烟灭前的奏曲，在许濯撑着身子，想要奔过去时，树枝终于抵不住燃烧，砸落在他的肩膀上。

    ——踏实，满足。

    雾气在此刻彻底猛扑过来。

    怎么说呢，就像是在梦中寻找了很久，最终找到了自己想要的那些东西。

    仿佛给他的内心散去了一切阴霾。

    似是安抚那样，他的指尖轻轻擦过对方的唇角，鼻尖，眉眼……最后，他看着对方的眸子，又一字一顿地重复——

    许濯跨/坐在对方身上，手中的刀柄距离对方的动脉不过毫厘。

    对方手心的温度就这样传过来。

    于是他听到了对方的喊声。

    从异能者给予的编号开始，再到对方的名字，最后只剩下了莫名的害怕与颤抖。

    那人的名字编号。

    许濯从没有听过他的语气能这样慌张，或者说，会如此这样的焦急。

    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了。

    那是怎么的情绪呢……

    他看见了最后一次受验场中那人的身影，灼热的火光中，对方身上触目惊心的、大片晕开的鲜血。

    听着对方的话语，他垂着眸子，又后退了一步。

    于是许濯更努力地唤着，在这样的努力下，对方似乎有了片刻的转醒，他干枯的嘴唇微张了一下，似乎喃喃地在说什么。

    那人看了他一眼，温声说：“怎么了？”

    而对方此时拿着枪，漆黑的枪口抵在了他的胸口。

    “我一直都在，十八号。”

    ——到他身边去。

    “别看。”那人对他说，“不要看……”

    许濯看了对方几秒，尽管依旧看不面容，但依旧机械地点了点头。

    这一刻，许濯不知道是什么心情，他只能更加攥紧对方的双手，几乎是颤抖着说：“我在。”

    而此时，只有一个念头。

    似乎也再无生气。

    没过几秒，就吞噬了他们大半。

    尽管这样，对方仍在温声问他，没有半分的不耐烦，或者说，语气更加的温柔强大。

    许濯往前走了几步，灼热的温度像是尖啸着的恶鬼，死死地缠着他——只要跨出一步，身后的大火就会跟着逼近一分。

    “没什么。”许濯回答。

    似乎他们只要再轻轻动一下，就会通过自己的双手，彻底终结对方的生命。

    即便如此，许濯依稀能听见他的安慰。

    枪林弹雨中，窗外的轰鸣声带着杀意，仍在肆无忌惮地扫射着一切。

    然后，那人对着他说：“走吗？”

    看样子，就像杨冰所说的那样，根本没想再让他出去。

    顾呈晔回应着他：“我在。”

    天地间，似乎只有他和这个人而已。

    以及无数次受验场里的结伴，同行，最终成为非死即活的同组对手的记忆。

    最后，化成了一片树林。

    但他们却在此刻彻底清醒了。

    “你要活下去，剩下的这些，能忘的就忘了吧。”

    渐渐地，他的眼前掠下了一丝光亮。

    但许濯不为所动，他们依旧紧紧地靠在一起。

    他拖着步子，满身是血地走到了那人身边，然后看着他，慢慢地伸出手，抚上了他的脸颊。

    那些训练时的日日夜夜，还有最后的生离死别，都化成了此刻眼底最鲜明的颜色。

    然后，低声地唤着他。

    但此刻的许濯，却什么也感受不到。

    话音刚落，周围像是按下了暂停键。

    他的眸光微闪了一下，犹豫似地往后退了一步。

    无论是什么受验场，就算是两个人全部被淘汰，他也要陪在那人的身边。

    而那人靠在干枯的树干下，紧闭着双眼。

    这些年想要找寻的真相，或者说丢失的记忆，似乎随着这样的场景，都变得不重要了。

    许濯的步子突然一顿。

    他猛地甩开了对方的手。

    那人听闻轻笑了一声，伸出了手，他的掌心干净，指尖上还留着常年练枪的薄茧。

    在这一瞬间，白雾彻底萦绕过来。

    隐藏在日夜梦中，反复梦呓的话语。

    ……

    混着这样的声响，许濯终于听清了他所说的——那是他的编号，是他进精英者计划时，当着异能组织的面彻底摒弃了他的名字，然后所挑选的，能够代表自己的号码。

    于是许濯凑近了几分，靠在他的脖颈上。

    那些萦绕在他身边的白雾，此时渐渐地变了颜色，成了浓重鲜明的红色。

    一瞬间，场景骤然扭曲，霎时消散开去。

    场景骤然回溯，那些被他们砸得一片狼藉的试验架，巡逻直升飞机的扫射声，以及哭喊和打斗的声响，变得逐渐清晰……

    紧接着，他毫无防备地伸出了手。

以外，其他的场景都消失了，变得无影无踪。

    树林里的烈焰，身上所带的痛楚，以及心疼到无以复加的感觉，在此刻全部停滞了。

    此时白雾愈发肆无忌惮，像是猛兽吞噬着他，但许濯置未闻。他的脸色不比之前，或者说比在受验场中那会儿更为糟糕，像是虚弱到了极点。

    许濯望着那双眼睛，薄唇颤抖，轻声地说：“……三十五号。”

    许濯没有回答。

    他停顿了下，然后，带着薄茧的指尖抚上对方苍白的脸颊。

    火光给他肩膀带来了致命的痛感，撕裂着他的感官。他的身边仍是硝烟四起，爆炸声不绝于耳。

    而存于他们眼底的杀意，却缓慢地褪去，渐渐变得澄澈清明，甚至说，带了一丝双方都没有察觉的，失而复得的喜悦。

    漫天的火光倒映在他的眼底，不知为何，在这一刻，就像是触碰到了什么，他的步子一下顿住，然后完完全全地想起来了。

    熊熊烈火，满目疮痍。

    就在白雾彻底侵袭过来那刻，许濯突然抬起头。

    身边依旧是灼烈的大火，树枝燃烧发出滋滋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