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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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好像听说同性婚姻合法化正在推进中，但是在社会里，异性恋才是大多数吧。

    比如说，他知道傅司年体育课会选择篮球，他也跟着报，尽管自己四肢不协调，看到篮球就发怵，但是他还是义无反顾地报名了。

    女生们闲聊的时候，还会说到傅司年身边的女孩子换了一茬又一茬，从来不超过一周的。

    现实已然如此，胆小，怯懦的许落嘉沦陷于此，并且挣扎不脱。

    不知怎么地，笑容里总是有些苦涩。

    中午吃饭的时间很短，等到傅司年来饭堂的热潮过去，再等到许落嘉乱七八糟瞎想一通，吃饭时间就差不多到了。

    为了看多几眼傅司年，他还做了很多没有意义的事情。

    许落嘉摇摇头。他从来没有从名为傅司年的沼泽爬出来半步，又怎么可能看得到别人。

    但是傅司年一节课都没有去。

    ……

    许落嘉：“……”

    也许晚上睡觉的时候，躺上床的那一秒钟，才是他一天之中唯一感到幸福的时刻。

    愿望许完以后，他也知道，事件未完成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尽管再怎么舍不得，也要彻底和傅司年说再见。

    许落嘉有一个本子，放在学校抽屉里，不敢带回家。阿姨会帮忙收拾整理他的房间，他不敢相信如果让本子暴露在爸爸妈妈面前，会发生什么大灾难.

    这个本子上记录了许多许多从别处听来的，关于傅司年的小习惯，或者喜好。当得到印证的时候，许落嘉就会在旁边贴一个饺子的贴贴纸。

    他没有这个运气。两情相悦终究是极少数的幸运儿才会拥有的恩赐。

    因为傅司年根本就没来毕业典礼。

    像现在这样，思念无处寄托，又无法抽身出来，情感像飘荡在人世间的孤魂一样，无依无靠。

    每天都在无数次后悔，如果那个时候鼓起勇气留下一个联系方式就好了，即使表面上做两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也能偷偷地看到对方过得怎么样。

    就算上了大学，也还是没有办法从那种心情里抽离出来。他

    所以他藏在学校的抽屉里，放得很深，而且用左手写字。他生来就是左撇子，右手写字是后来改正的，因为妈妈觉得正常的小孩子都是右手写字的。

    学校的毕业典礼举行得很隆重，活动持续了两天，好像毕业典礼已经是最好的告别，每个人的脸上都是高考以后的释然，以及对未来生活的向往。

    菩萨也是没有办法的。

    身上的衣服常常是黑色，看不出牌子，质感很好，干净利落的。

    “小嘉？你上大学谈朋友了吗？”

    不是有思念水饺吗？许落嘉乐不可支地想。

    尽管是后脑勺，尽管是卫衣的帽子，可是傅司年头上那根微微翘起来的头发像是小钩子，让他心底愉悦得发痒。至于长时间紧绷背部的酸痛，统统可以忽略不计。

    毫无夸张地说，那天之中看到傅司年一眼，这一天就是就会沾满糖果颜色的甜蜜。

    大家的青春里其实最多的灰色的试卷，味道浓烈的花露水和风油精，还有藏在青春痘下的隐秘暗恋。

    这件事情给许落嘉带来了极大极大的挫败感，不止女孩子换了一茬又一茬，他伤心地想，自己是永远也没有一点机会了。首先，他不是女孩子。

    但是他还有特别的——一个厚厚的本子，上面贴了数不清的水饺贴纸，本子的第一页用金色的笔迹写了一句话，“同学，请让一让。”那是傅司年主动跟他说的第一句话，也是唯一一句。

    篮球在地上弹啊弹，看着烈日下自己的影子，他就觉得自己好傻。

    唯独还有一件关于傅司年的事情，许落嘉从来不记。

    但是许落嘉还是觉得很伤心。太潦草了，匆匆划下句号，连一句准备了很久很久的再见都没说出口。

    是当初在酒吧里，傅司年唱的那首摇滚。

    他对于学习已经感到十分麻木了，做试卷，消化知识点，争分夺秒地吃饭。

    可是没有这么多可是。如果落嘉超出了大人所划下的界限，那么他就不是许落嘉，也不会对那样张扬，热烈，耀眼，蓬勃，肆意的傅司年所一眼闪耀。

    许落嘉赶紧往嘴巴里瞎塞了几口饭，匆匆地收起饭盒，回教室写试卷。

    然而傅司年怎么会看到在黑暗里的观众呢。他就是那个面目模糊的观众，即使声嘶力竭，也不会被傅司年看到。

    他一向擅长于掩耳盗铃，或者叫自洽。

    现在又多了一个期盼，就是每天祈祷祈祷着，傅司年能善心大发来学校上学。

    也许这一辈子，只能暗暗地躲在角落里看着舞台上的傅司年了。就像在那个酒吧里，傅司年在舞台上光芒万丈，万众瞩目，闪闪发光，自己的目光紧紧跟随，痴迷于他。

    好傻啊，许落嘉笑自己。

    他们还说傅司年早餐喜欢吃脏脏包，男生宿舍里也有他的位置，床上很干净，但是有四个枕头，没有公仔。说他放学了有时候去等公交车，不知道是去哪里的。

    许多人的高中不像电影里演的那样，跳楼，做|爱，堕胎。

    许落嘉曾经忍着痛，想，好像的确是这样的，从那个酒吧，到今天饭堂，不是同一个女孩子。

    他们说的最多的是傅司年长得狠好看，而且很高很有钱。这无须仔细观察，傅司年的爸爸妈妈曾经都是华语乐坛里顶级的明星，他们两夫妻的小孩要是长得难看，几率可能要比火星撞地球的几率还要小——这许多许多年了，地球不还是好好地么。

    每次只能捡着高中那点回忆，反复地在脑海中呈现每一个动作，每一次呼吸。

    傅司年来学校的时间很少，其实说来说去都是那些内容，但是许落嘉还是很喜欢听，渐渐地在自己的脑海中勾勒完善他的形象。

    从头到尾只有他一个人，有时候摔跤，双手则是常常通红发辣，还要忍着痛练钢琴。

    许落嘉也是这样，等那个日子来临的时候，回头看，也是一摞又一摞试卷的堆叠，一圈又一圈的空调摆动，夹杂着风油精和花露水分子。

    可是有一天大学放假，他从学校回家，妈妈问他：

    落嘉就这样咬着牙，每天迷茫伤心地过着。

    然后，妈妈说：“哎，妈妈这里有认识一个人，年纪跟你差不多，叫傅司年，是个……”

    比如说，尽管他个子不算太高，却还是坐到最后一排去，就为了光明正大地看一眼傅司年。

    傅司年也是，尽是捡着父母好看的地方长，融合成一张秾丽的脸，眼神又常常很冷。

    高考完，去大慈寺上香的时候，许落嘉只许了一个遥不可及的愿望，希望可以再和傅司年见面，至少要见面上万次，比他听《Rusty Nail》的次数还要多。

    还有一首歌，X-Japan的《Rusty Nail》，循环了几乎上万次。

    当时虽然学得很难，改得很辛苦，但是也咬牙坚持了下来，现在还有一个好处，他的左手字迹和右手字迹是完全不一样的。也许有一天这个笔记本还是会掉出来，在他的抽屉里很难解释的清。

    ……

    但是就这样吧。许落嘉想，用左手写字，上面的字迹不一样，好像对傅司年有畸形暗恋的人也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