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冬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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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未来的人生里，如果能够稍微活的幸福一些，那就太好了。
“……即使几百年后，在新的主人面前，你也应当告知他，你从来不是无主的东西，你曾经被我所拥有，你有我赐给你的耳坠，哪怕海水干涸，天空塌陷，这一事实也永不腐朽，永不改变。”
浅紫色眼睛的少女静静地说:“它的特性是极为坚硬，并且永不腐朽。”
“人们在欢笑，我们也在欢笑，但是我们的欢笑深处，总带着一种想要落泪的惴惴不安。有声音在告诉我们，不应该是这样，不是在这里。”
如同一个滚烫的承诺，千年万年，终于握在掌中。
但是，所谓的命运，并不是那么仁慈的东西。
“这是你属于我的凭证，你是我的东西，你是我的骑士，你是我的战士，你要为我战斗，你要为我而死。”
“那颗星是我。”
她的手指抚摸过他的脖颈，咔嚓一声，取下黑色的颈环。
“威斯汀已经死了，她又一次没能看见正确的道路，一切都结束了，一切都不可能重来，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但是就算如此，也什么都不能做。”
直到所有行过的路都坍塌，再也不记得曾经见过多少次月亮，爱过的人白骨上生出苍翠的青苔，满世界下着大雨，敲打着废弃礼堂残缺的半边屋顶，好像整个世界都就此终结，大厦将倾。
“总是如此……就像是忍耐一般的活着呢。”
“总觉得……”她笑了笑，那笑容里有所有不必说出的话语。
—
塔兰性格开朗的是完全不像所谓的魔女，她笑嘻嘻地说:“真巧啊，奥菲利亚也很喜欢画，正在那边仔仔细细地看着呢，倒是贝尔抱怨个不停，说她讨厌黑裙子和黑帽子，就像一个黑色的寡妇似的，可是那也没办法嘛，虽然说净血骑士应该也随着教皇离去了，可是万一呢，对吧，小姐，一切还是以安全为上嘛。”
她微笑着凝视着色泽艳丽的油画，声音依然轻快:
他眼睛里的月光就好像行过几百年的路，终于流淌到了他清澈而专注的眼眸里。
低沉的声音转瞬又高扬起来，仿佛方才的话语只是一场幻梦，她笑着转过头:
她安慰一般地微笑起来:“真是抱歉，好像又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我来这里找您，其实就是为了说这件事，只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才说了那么多没有必要的话……等这个月结束，我们就会离开皇都了，也许会到更北边的地方去走一走吧，即使没办法回去，即使找不到那个地方，我们也还是不能停下，认识您很高兴，以后……
寂寞吗。还是悲伤呢。
狼人惊愕地看向她，而少女的另一只手向直直他伸出，如同握着什么东西，狼人微微有些犹豫，片刻后，有些迟疑伸出手，接在她的手指下方。
这个冬天迟来的第一场雪，就在这个时候，终于降临了。
真是……懈怠啊。她想。
于是，狼人死于背叛，死于怨恨，死于一场又一场的阴谋，他们的血毫无意义地流下，将荒野染成一片鲜红的海，风一过，野草疯长，遮天蔽日。
一身女仆装的塔兰小心翼翼地在大教堂中行走，香烛的气味她很不舒服，但是让她惊讶的是，每一个路过的人，只要扫一眼她衣服上的家徽，便绝不会上前盘问。
很久很久以后，那只属于骑士的手终于不再颤抖，五指收拢，缓缓地握紧着那枚紫色的耳坠，收纳于掌心之中。
“就好像一个孩子做了错事，唯恐被母亲责备。”
就像是在诉说着，从此之后，谁又能为您征战，谁又能伴您左右，谁能与您一同越过满是火焰与仇敌的战场，又有谁，会与您一起走过那些无穷无尽的时光啊？
少女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任凭她滔滔不绝，那曾经让她感到有些恐惧的浅紫色眼睛，此时此刻却不知道为什么，让她生出一种近似温柔的怜爱的感觉。
“……您瞧，明明是这么高兴的事情，可是置身其中。却还是像在做梦。”
是因为战神有着这样的忧虑，所以他的眷属狼人才会有这样漫长的生命吗，可是这世上并没有需要他们去陪伴的神明，他们忠心耿耿，他们战力超群，他们想要侍奉高贵的君主，死在血流成河的战场之上，就像传说里那些古老英雄，就像曾经的战神那样光辉不朽。
“小姐，您曾经说过，既然我们不知道那个地方到底叫什么，就把它叫做故乡，对吧？那么在这片大地上，期待着一开始就不存在的星星，永远的徘徊与流浪，无法停留在任何地方，做无法归去的游子，这也许就是魔女的命运吧。”
她又像是想要同伴辩解一般，话音一转:“不过，她们两个其实今天也挺开心的，很久没有出过门了，今天广场上人山人海，还有很多小孩子，每个人看上去都很开心，还有许多人表演节目……贝尔虽然一副讨厌人类的样子，但是她很喜欢鸟，广场上那么多在阳光下飞来飞去的鸽子，她其实很高兴的。”
冷淡的，轻轻的，将一切结束的，亦或是让一切开始的声音
正在这时，她眼睛一亮，快步走上前，说:“小姐，您在这里啊。”
那声音低沉轻柔却无比庄严，如同神明在云端布下绝无错漏的经文，这时候冬日的风徐徐吹起，藤蔓枝叶簌簌作响，黑色的头发随风而起，如同黑色的火焰，在灰暗的天空下灿烂燃烧。
人生才刚刚开个头，还有那么漫长的人生，和那么广阔的世界，都还等着她去经历，去拥抱。
“这是不会腐朽的宝石，一千年，一万年，都会保持这一瞬间的模样。”
“她没有。”
“什么？”塔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一时为这过于简洁的说话方式哭笑不得，“您是说威斯汀没有错？为什么……”
伊斯特从油画前回过头，看了她一眼。
得不到回答，却还有那么漫长的时间要前行。
黑色的裙子被风吹起，无数的白鸽从大教堂的顶上飞出，呼啦啦的振翅响声里，一片白色的雪花从铅灰色的天空中，缓缓落下。
她想，他眼睛里的，这种感情，到底是什么呢。
她想，还只是个小姑娘啊。
“这是从卡佩彭斯的塔拉矿山里挖掘出的紫水晶，产量很少，价格非常昂贵。”
更多不可思议的话语从那苍白的唇中轻轻突出。
而此时路还未行过半。
从未感到过愤怒，在临死前的那一刻，他脸上竟然只有悲伤。
而剩下的狼人呢，混血的狼人呢，怀揣着爱，也怀揣着愤怒与怨恨，身体里一半是死于人类背叛的祖先沸腾的鲜血，另一半却是来自于人类，它们在同一具躯体里厮杀不休，却又像是爱人一般彼此拥抱亲吻，哪一边都有所给予，哪一边都不可归去，要怎么样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呢，不会有回答的，即使问上一千一万遍，也只会听见来自深渊的回声。
狼人皱了皱眉，不太明白为什么少女忽然开始讲解宝石的知识。
她这样的聪明，又这样的果决，从来都不会畏惧，也不会后退的样子，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终会死去的吧，在这个陌生的，一无所有的世界，在很久很久以后。
一只沉甸甸的紫水晶的耳坠落在他的掌心里。
] ……在未来的人生里，如果能够稍微活的幸福一些，那就太好了。
“……即使几百年后，在新的主人面前，你也应当告知他，你从来不是无主的东西，你曾经被我所拥有，你有我赐给你的耳坠，哪怕海水干涸，天空塌陷，这一事实也永不腐朽，永不改变。”
浅紫色眼睛的少女静静地说:“它的特性是极为坚硬，并且永不腐朽。”
“人们在欢笑，我们也在欢笑，但是我们的欢笑深处，总带着一种想要落泪的惴惴不安。有声音在告诉我们，不应该是这样，不是在这里。”
如同一个滚烫的承诺，千年万年，终于握在掌中。
但是，所谓的命运，并不是那么仁慈的东西。
“这是你属于我的凭证，你是我的东西，你是我的骑士，你是我的战士，你要为我战斗，你要为我而死。”
“那颗星是我。”
她的手指抚摸过他的脖颈，咔嚓一声，取下黑色的颈环。
“威斯汀已经死了，她又一次没能看见正确的道路，一切都结束了，一切都不可能重来，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但是就算如此，也什么都不能做。”
直到所有行过的路都坍塌，再也不记得曾经见过多少次月亮，爱过的人白骨上生出苍翠的青苔，满世界下着大雨，敲打着废弃礼堂残缺的半边屋顶，好像整个世界都就此终结，大厦将倾。
“总是如此……就像是忍耐一般的活着呢。”
“总觉得……”她笑了笑，那笑容里有所有不必说出的话语。
—
塔兰性格开朗的是完全不像所谓的魔女，她笑嘻嘻地说:“真巧啊，奥菲利亚也很喜欢画，正在那边仔仔细细地看着呢，倒是贝尔抱怨个不停，说她讨厌黑裙子和黑帽子，就像一个黑色的寡妇似的，可是那也没办法嘛，虽然说净血骑士应该也随着教皇离去了，可是万一呢，对吧，小姐，一切还是以安全为上嘛。”
她微笑着凝视着色泽艳丽的油画，声音依然轻快:
他眼睛里的月光就好像行过几百年的路，终于流淌到了他清澈而专注的眼眸里。
低沉的声音转瞬又高扬起来，仿佛方才的话语只是一场幻梦，她笑着转过头:
她安慰一般地微笑起来:“真是抱歉，好像又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我来这里找您，其实就是为了说这件事，只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才说了那么多没有必要的话……等这个月结束，我们就会离开皇都了，也许会到更北边的地方去走一走吧，即使没办法回去，即使找不到那个地方，我们也还是不能停下，认识您很高兴，以后……
寂寞吗。还是悲伤呢。
狼人惊愕地看向她，而少女的另一只手向直直他伸出，如同握着什么东西，狼人微微有些犹豫，片刻后，有些迟疑伸出手，接在她的手指下方。
这个冬天迟来的第一场雪，就在这个时候，终于降临了。
真是……懈怠啊。她想。
于是，狼人死于背叛，死于怨恨，死于一场又一场的阴谋，他们的血毫无意义地流下，将荒野染成一片鲜红的海，风一过，野草疯长，遮天蔽日。
一身女仆装的塔兰小心翼翼地在大教堂中行走，香烛的气味她很不舒服，但是让她惊讶的是，每一个路过的人，只要扫一眼她衣服上的家徽，便绝不会上前盘问。
很久很久以后，那只属于骑士的手终于不再颤抖，五指收拢，缓缓地握紧着那枚紫色的耳坠，收纳于掌心之中。
“就好像一个孩子做了错事，唯恐被母亲责备。”
就像是在诉说着，从此之后，谁又能为您征战，谁又能伴您左右，谁能与您一同越过满是火焰与仇敌的战场，又有谁，会与您一起走过那些无穷无尽的时光啊？
少女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任凭她滔滔不绝，那曾经让她感到有些恐惧的浅紫色眼睛，此时此刻却不知道为什么，让她生出一种近似温柔的怜爱的感觉。
“……您瞧，明明是这么高兴的事情，可是置身其中。却还是像在做梦。”
是因为战神有着这样的忧虑，所以他的眷属狼人才会有这样漫长的生命吗，可是这世上并没有需要他们去陪伴的神明，他们忠心耿耿，他们战力超群，他们想要侍奉高贵的君主，死在血流成河的战场之上，就像传说里那些古老英雄，就像曾经的战神那样光辉不朽。
“小姐，您曾经说过，既然我们不知道那个地方到底叫什么，就把它叫做故乡，对吧？那么在这片大地上，期待着一开始就不存在的星星，永远的徘徊与流浪，无法停留在任何地方，做无法归去的游子，这也许就是魔女的命运吧。”
她又像是想要同伴辩解一般，话音一转:“不过，她们两个其实今天也挺开心的，很久没有出过门了，今天广场上人山人海，还有很多小孩子，每个人看上去都很开心，还有许多人表演节目……贝尔虽然一副讨厌人类的样子，但是她很喜欢鸟，广场上那么多在阳光下飞来飞去的鸽子，她其实很高兴的。”
冷淡的，轻轻的，将一切结束的，亦或是让一切开始的声音
正在这时，她眼睛一亮，快步走上前，说:“小姐，您在这里啊。”
那声音低沉轻柔却无比庄严，如同神明在云端布下绝无错漏的经文，这时候冬日的风徐徐吹起，藤蔓枝叶簌簌作响，黑色的头发随风而起，如同黑色的火焰，在灰暗的天空下灿烂燃烧。
人生才刚刚开个头，还有那么漫长的人生，和那么广阔的世界，都还等着她去经历，去拥抱。
“这是不会腐朽的宝石，一千年，一万年，都会保持这一瞬间的模样。”
“她没有。”
“什么？”塔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一时为这过于简洁的说话方式哭笑不得，“您是说威斯汀没有错？为什么……”
伊斯特从油画前回过头，看了她一眼。
得不到回答，却还有那么漫长的时间要前行。
黑色的裙子被风吹起，无数的白鸽从大教堂的顶上飞出，呼啦啦的振翅响声里，一片白色的雪花从铅灰色的天空中，缓缓落下。
她想，他眼睛里的，这种感情，到底是什么呢。
她想，还只是个小姑娘啊。
“这是从卡佩彭斯的塔拉矿山里挖掘出的紫水晶，产量很少，价格非常昂贵。”
更多不可思议的话语从那苍白的唇中轻轻突出。
而此时路还未行过半。
从未感到过愤怒，在临死前的那一刻，他脸上竟然只有悲伤。
而剩下的狼人呢，混血的狼人呢，怀揣着爱，也怀揣着愤怒与怨恨，身体里一半是死于人类背叛的祖先沸腾的鲜血，另一半却是来自于人类，它们在同一具躯体里厮杀不休，却又像是爱人一般彼此拥抱亲吻，哪一边都有所给予，哪一边都不可归去，要怎么样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呢，不会有回答的，即使问上一千一万遍，也只会听见来自深渊的回声。
狼人皱了皱眉，不太明白为什么少女忽然开始讲解宝石的知识。
她这样的聪明，又这样的果决，从来都不会畏惧，也不会后退的样子，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终会死去的吧，在这个陌生的，一无所有的世界，在很久很久以后。
一只沉甸甸的紫水晶的耳坠落在他的掌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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