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节 故事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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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真诚建议:「要不下次扔个护膝吧，我觉得那个比较重要。」

    叶纾没有回答，而是向我伸出了手。

    我笑得前仰后俯，莲儿吓得肝胆俱碎。

    钱姨娘倒没多大的情绪，照旧抠抠搜搜，我极度怀疑是不是少了一张嘴吃饭，她还挺开心的。

    钱姨娘希望第二胎仍旧是个儿子，便听了婆子的话，挺着个大肚子非要溜出叶府去深山老林里拜拜。

    我十岁的庶妹叶纾，是绿茶婊&白莲花的综合体，正在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道路上大胆前进。

    当第五个人要来玩叶子戏时，不会有一个人容许自己出局。

    她一把鼻涕一把泪水地跟我总结经验，大体听下来就是，白莲花那套在我庶妹面前行不通，因为她已经究极进化了。

    十六岁这年，我觉得日子过得很是无聊。

    一个枕头。

    上元节，多燃灯，走姻缘。

    她真的怪好看的，整个叶府都找不出比她更好看的姑娘，美丽到不像叶约仲那个假正经生出来的。

    可后来我没有等到护膝，甚至再也没有见过叶纾。

    窗户起得高了些，谁让现在的我也就只有十二岁呢。

    干脆起身走到窗户那儿，跳起来要一探究竟。

    祠堂四面都是高墙，唯一窗户的也关得死死的，但依旧生冷生冷的。

    叶纾不急不慢起身。

    也因我对管家下死手的那一击，叶约仲生怕把我养偏了，左思量右思量后，将我关上了绣楼，日日从「关关雎鸠」念到「出嫁从夫」。

    我踹开门。

    我戴好幕篱，「因为啊，你家小姐我的姻缘，在两年后。」

    四年没见，叶纾的声音也不比我记忆中软糯了。

    在无数久别重逢的戏码里，寒暄语是很重要的，这直接奠定了以后的相处基调。

    一身斑斓衣裙的姑娘背对着我，她身上有夺目又鲜妍的红，是人血。

    距离主角团来叶家调查事件，也就是分故事上线还有八年。

    「谢谢。」叶纾哼哼一声，轻若蚊蝇。

    我的庶妹是个绿茶婊。m.chunfengwenxue.com

    她最后看透了一切，选择常伴青灯古佛。

    叶约仲是靠制香起家的，家中人常沾衣带，久处这样的环境之下，我的嗅觉被训练地极好。

    所有人都觉得事情过去了，可我知道，叶纾会回来的。

    我在祠堂里已经跪了两个时辰，大冬天的还挺冷。

    是老管家。

    这年的上元节，莲儿兴冲冲跑上绣楼，一个幕篱扔到我怀里，说叶约仲大发慈悲，愿意让我出去逛逛。

    叶纾自然地擦拭去沾染在指腹上的鲜血，眼睫轻抬，唇角带笑，语气松松问我:「姐姐，你看见了什么？」

    我的小绿茶，又相见了呐。

    真的，以后叶纾反将叶家一军，有你叶约仲一份功劳。

    于是我与叶纾在同时跳起来的那一刻，大眼瞪小眼。

    叶家老爷叶约仲，在我假装醒转后的话至今记忆犹新:

    一大笔钱花了出去，找着个脑子明显不大正常的钱姨娘，和她的出生让在场所有人都不爽的叶纾。

    一趟一趟地扔，我应接不暇，被馅饼砸了脑袋好几次。

    因为故事需要她。

    「可是小姐，你好像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

    我抄起手边的凳子就朝老管家身上砸去。

    我初到这个世界时，叶纾还是襁褓中粉嫩的婴孩。

    叶纾来到我身边，似笑非笑地低头打量着我。

    我只知道小说中叶纾心理变态，但她和老管家那层内情我是全然不知。

    闲着无聊，我就想跟书中我的一生之敌，庶妹叶纾斗智斗勇玩玩。

    还不太敢直接朝他头上招呼，书里面他跟了叶老爷二十多年，在府上就是个小二把手。

    6

    1

    她只有十岁啊。

    忽得有人打开了窗户，给我扔进来一床被子。

    但我到的时候院门竟然紧闭着。

    竟然不跟我叙旧，生气了。

    我很惆怅，深深的。

    几个馅饼。

    熟悉的容貌，却又比我记忆中凌厉了许多。

    我看着她眼中的漠然变为了然，最后是兴味，上下望了我一阵。

    庶妹院子里乱得很，有精打细算的钱姨娘，满脑子黄色废料的三少爷，再加一个每天都在爬床路上的丫鬟瑶儿，四个人凑一桌叶子戏都鸡飞狗跳得要死。

    香气中蓦然带出了血腥气。

    趁着跟来的小厮不注意，我捡了个石子就朝上头砸去。

    叶奚十八岁这年遇见了主角团，和她的真命天子，也就是兖州知府沈砚。

    兖州灯火好像都被我甩在了身后，夜色里犹带旖旎香气，在檐角铃铛里过一阵，落在我鬓边。

    一个水囊。

    「叶纾？」

    老管家并不怕我，只是拘着礼慢吞吞爬下床给我跪下行了礼。

    我措辞了半天，抬起头诚恳问她:「你平日里在佛寺都吃什么？我也想长个。」

    即便是分故事的女主角，作者也要给她最玛丽苏的剧本。

    我算好了时间，钱姨娘去夫人面前点头哈腰去了，三少爷去跟小厮们赌钱去了，瑶儿被我的莲儿约去再战叶子戏了。

    我听到了衣衫被撕裂的声音，还有被捂住嘴的呜咽，直至最后的妥协。

    叶纾则是像个发狠的小兽似的盯着我。

    我与她的初见，也是这样的大眼瞪小眼。

    巧了。

    但不到十日，莲儿便哭哭啼啼地回来了。

    老管家像个肥虫一样趴在叶纾身上，软塌塌的样子和狰狞的脸截然不同。

    我迫不及待要看看她怀中我的宿敌，却望见小姑娘对我一瞪眼。

    枝桠中很给力地传来了几声乌鸦叫。

    我真的很想放一把大火，把这座兖州城烧了最好。

    可能是我平日里圣母的形象过于深入人心，老管家震惊之下敢怒不敢言，又用神情告诉我他一定会去告状。

    结果一去无踪迹，叶约仲花了大笔钱在山上好一通找，最后在山腰的猎洞中寻到了母女二人。

    看了眼同样震惊的叶纾，我果断栽倒装晕。

    问了莲儿才知道，叶约仲觉得叶纾与管家这事儿闹出来丢人，把叶纾赶到佛寺里去了，没他的命令不许回来。

    窗户那头的人也正好跳起来要扔下一波东西。

    几个小厮看架势要上来逮我，我嘻嘻笑着，嘴上也没停，在人群中疯狂大叫虚假信息:「着火啦，着火啦，快跑啊！」

    我看着花窗下的一池荷花，忽然很想念叶纾。

    3

    灯火渐渐渐昏暗，我拨开灌木丛。

    圣母光环是能普照世人的，所以我感化了大批的人，包括我的绿茶婊庶妹。

    我可以单独会会叶纾。

    彼时彼刻，正如此时此刻。

    而姑娘身下没了气息的尸体，还是个老熟人。

    我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人群永远是最好鼓动的，他们轰的一下炸开，在小厮们防备不及时，我提起裙子就跑。

    我停下步子，向着血腥味的来源而去。

    完美的抛物线，完美的血渍汩汩而下。

    「我看见你杀了他后在笑。」

    「姐姐。」

    为了探探她如今功力到了何种程度，我塞了个不得了的丫鬟莲儿去她院中。

    按理说叶纾这个时候应该在伤春悲秋地读书才对，我轻手轻脚推开院门，往屋子里走。

    野马什么样，我大概也就什么样了。

    当白莲花遇上绿茶婊，端看谁主沉浮。

    4

    人设大概是那种真?圣母白莲花，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嘴巴不干解释误会的活，靠满大街都是但我有就很特别的天真善良，最后收割了爱情的类型。

    2

    约见的商绅之子临窗而坐，睨眼瞧着下轿的我。

    隔着幕篱，我都能看到他打量一件华美器物般的神情。

    那天夜里，奶娘抱着我站在府门口，看着浩浩荡荡队伍前面，蔫着跟个小鸡崽子似的钱姨娘。

    莲儿首战失败后，我决定以身饲虎。

    我似乎从未如此自由过。

    我又攥了几枚石子在手中，思索着如果把花灯划破了，引起火灾的几率有多大。

    姑娘听到我的动静，淡定回首。

    我是穿书来的，不是大女主，也不是炮灰女配，而是分故事里的女主。

    分开那年她只到我的下巴，但没想到，四年的时间竟然让她蹿得比我高了不止一个头。

    我看看他，又看看他身下只剩下一件肚兜，肩头被咬出血的叶纾。

    5

    裤子还在，我一口气吸上来了。

    十二岁这年，我莫名其妙跟我的一生之敌失去了联系。

    在这个分故事里我是叶家嫡女的身份，所以配给我的女二自然就是标配的绿茶婊，是靠着柔弱不能自理疯狂使绊子的庶女。

    「为了个庶女，你堂堂大家闺秀，竟然做出此等不讲礼数的事。你这样行迹乖张，我以后要怎么与你说亲，你去祠堂给我好好想想！」

    我指着死不瞑目的老管家尸体，歪着脑袋扯了扯嘴角。

    「信他个鬼，肯定是说上好亲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