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节 故事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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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最让我震惊的，还是此时一个大写娇弱的叶纾。

    直到她肩头又晃出来一个脑袋扶着，我才后知后觉叶纾身后还跟了一人。

    啪！

    现而今这双手仍旧白皙，却生得骨节分明，轻易就可以把我的包住。

    叶约仲的惩治向来是一周一循环，根据我的表现，决定是干脆关上绣楼还是获得在内宅里的自由。

    「因为，我也盼他死很久了。」

    我踮起脚尖，甚感欣慰地拍了拍叶纾的肩膀:

    我信心满满书中的知府是青天大老爷沈砚。

    看她钗环绫罗的模样，要么爬三少爷叶勉的床成功了，要么，就是爬叶约仲的床成功了。

    你上元夜杀人时，可不是这样的啊。

    「我不怕血腥，你就别做把我劈晕等人来寻的打算了。」

    我的好庶妹，出落得愈发明媚艳丽了。

    就算不是我的妹妹，她也是一个无辜的女孩子，叶约仲不给她公正的话，就让律法给。

    高了，我这样望着你，正好。」

    叶纾好像还要再看看我，但人声已经由远及近而来，她戴好被丢在一旁的幕篱，临别前望了我一眼。

    周瑶用在叶勉那儿百战百输的经验，成功爬上了叶约仲的床。

    周瑶便好生搀扶着她离开了。

    牙关隐有血腥味，我沁了一口鲜血入腹:「我不服！」

    看我站得笔挺，丝毫没有倒下去的意思，小绿茶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似乎有些怀疑人生。

    我已经能听到追来的脚步声，现下这个场景，实在不适合追忆往昔。

    上次闻见这个香味，还是五天前了。

    周瑶果然摸透了叶约仲的脾气。

    那块石头正静静躺在叶纾的锦鞋边，漫在草丛中的血迹似罂粟花般盛开在她脚下。

    叶纾心领神会地点点头，「把手张开。」

    叶纾握住我的手腕，不是想象中的冰凉，久违的暖意萦绕在我腕间。

    我歪着脑袋，向她弯了弯眼角。

    「心、善。」叶纾重复着这两个字，半弯着腰，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躲在廊柱后，听着吱哇乱叫的求救声，和其余仆从牙关的颤颤。

    叶纾仿佛给我解惑似的，捏着帕子温声细语:「多谢周姨娘，咳咳……」

    但同时他也默许了莲儿偷偷来给我送伤药。

    势单力薄之下，我唯有听话。

    叶纾似乎比我看书时，比我当年的记忆中，都变得让人捉摸不透了起来。

    「姐姐，咳咳……好久不见。我去求父亲，一定求他放了你。」

    木棒便接连不断地落下来。

    「我那时想把这个消息告诉远在佛寺的你，但没人愿意帮我。后来我转念一想，他只是伤了，不是死了，终归不是什么好消息，不告诉你也好。」

    掌心摊开后，是被碎石蹭出的一片血渍。

    我与叶纾的深入纠葛总是复杂又惊心动魄，一如此时她的眼神。

    「继续打。」

    五天前的夜晚，叶纾一身素雅长衫，与我一道淡定杀了老管家。

    8

    以前我看这双手，稚嫩而白皙，面对我时从来都是紧握着。

    我贴心地建议叶纾:

    看着平静下来的湖面，我不知道自己此时的眼神与当年的叶约仲有几分相像:

    我正要「嗨，小绿茶」时，叶纾忽的惊天动地一阵咳，垂下的眼睫颤颤。

    「小姐，小姐！」莲儿的哭腔碎在寂静夜色中，听得人心里惶惶。

    我起身将叶纾一把拉过来。

    血腥味比这双手先靠近我。

    「第二堂课，好人有好报。你心善，没有用劲劈我，所以今晚的事我不会说出去，你的去处我也不问，趁着寻我的人还没追来，快跑吧。」

    细论下来，我跟书中原本的傻白甜叶奚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姐姐已经很

    周瑶是最能趋炎附势之人，她对人的态度基本决

    叶约仲站在祖宗牌位前，留给我宽大又冷然的背影。

    叶纾扔下这么一句，顷刻便消失在夜色中。

    这话儿听得好笑极了，我摇摇头，眼睛死死盯着因为气息尚存肚子还在起伏的老管家:

    本是受杖刑的老管家，当即便被断了一条腿。

    「报官没用，他会贿赂人。我只是在琢磨最后一击该怎么出手才最漂亮。」

    叶纾被我扯的一踉跄，但还是乖乖在我身边站定，乖巧的就像小时候在人前一样。

    当年叶纾被送走后，我只是在祠堂被罚跪几日。

    而叶纾瞧我的目光，像是瞧一团看不穿的迷雾。

    叶纾被夜色笼罩着，轻飘飘的语气好似湖面荡开去的涟漪:

    我们总是他人之外在对望。

    叶纾只迟疑三秒，便应上了我的动作，我们好一阵拖拽终于将老管家扔进了湖中。

    我看她也同有几分看不穿。

    7

    「姐姐与儿时，似乎变得不同了。」叶纾语气松淡，让人听不出是褒是贬。

    虽然从小到大，我与叶纾的交锋并不多，但她眸中的我，好歹存了几分真实:

    我本能地向后一躲，叶纾见状手腕换了个方向，撕下了衣裙的一角。

    叶约仲置若未闻，目光寸寸冷下去:

    而我由于放荡不羁，每每的结果总是踏步上高楼，落锁之后，禁闭无尽期。

    「如今他死在我们两个人手上，真是畅快的不得了。」

    「这么多年，除了莲儿，大家都说我当年做错了，只有他受到应有的惩罚，我才能更坚定，我做的从来都是正确的事。」

    这该死的小绿茶要一掌劈晕我。

    我咽了咽口水，「刚才是我瞎说的，我什么都没看到，其实你也只是路过，是其他人杀了老管家对不对？」

    「当年事情出来后，他就被叶约……父亲断了一条腿，附带着没收了大半权利。」

    今日妆上梨黛花钿，火红衣裙自她脚下绽开，绚烂地我多望了几眼。

    「嗯？」

    「此处风大，要不四小姐还是先回吧，老爷也只是在气头上，说不定明后日就会放了大小姐。」

    周瑶又劝了几声，叶纾娇娇弱弱地抬眸望望我，娇娇弱弱地点点头。

    我清楚看到了叶纾眼中的我自己。

    远去前，一身红衣偏又行弱柳扶风之态的叶纾回头看了我一眼。

    「打到她服。」

    她嘴角笑意微淡:「这样的重逢，终究太过血腥。」

    也不知道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我想着不如给叶纾留一个好印象，于是对上她的目光，咧嘴一笑。

    她不该站在老管家的鲜血里，她要干干净净的，不能再跟这个老男人有任何关系。

    此一番隔窗相望，不像儿时，又犹似儿时。

    「仆人而已，竟敢以下犯上，挑战主人的权威。你今日敢侮辱庶女，明日是不是就敢侮辱庶女的姨娘了。」

    要不是得垫脚，我很想照猫画虎给叶纾也来一下。

    「笑得比哭还难看。」

    懂了。

    叶纾悉心为我包扎好的伤口，被叶约仲命人撕开又加深几寸。

    临近窗前，我闻到一阵熟悉的香气。

    我摸着还隐隐作痛的脑袋，蹲下打量昏迷的老管家——一身的酒味，后脑勺被利石砸中的伤口正汩汩流着血。

    家丑不可外扬，我却要扬的全城人都知道，自此便彻底失去自由。

    空气中散着极好闻的一股幽香，似有若无，随着叶纾的靠近而愈发浓，「你要做什么，想去报官？」

    「人总是会变的。正好，姐姐给你上回来的第一堂课，以后做事一定要狠，毕竟像我这样在此情此景下还做你同伙的人几乎绝迹了。「

    演，你再给我演。

    「此处临近大湖，你又是拿石头砸的他，我们可以做出他醉酒后磕伤了头失足落水的样子。他当初被打断了一条腿，这么多年落下了病根，磕到脑袋也不奇怪。」

    主母在一旁低声啜泣，用口型一再示意我认错。

    直到叶约仲来把我押回去，连知府面都没见到的我才后知后觉，青天大老爷沈砚还没来上任。

    「姐姐方才说他被打断了一条腿，是什么意思？」

    看来叶纾是在要了结老管家的关键一击时被狂奔且痴笑的我打断了。

    他们就快要找来了，与我们只有几米的距离。

    我咬着牙没有接话，沥着盐水的木棒便又抽在我掌心的伤口上。

    第五天时，祠堂窄小的窗口传来轻叩声，我拎着伤手走到窗前，欲一探究竟。

    我还记得那时老管家被在当众杖打后，叶约仲的那个眼神，冷漠至极，全无往日对其的和煦。

    「知错了没有！」

    人声越来越近，附带着一阵骂咧咧，青空之下犹见晃动的火把。

    坠湖声并不响亮，却狠狠叩在我心上，爽快极了。

    你这个忘恩负义嘴还毒的小绿茶！

    真正让我被关绣楼的导火索是，我去官府报了案，要求惩治意欲侵害幼女的刁奴。

    她很自然地用布料为我包扎，最后的结系好后，我酝酿着要说些什么感谢的话才能让我的好庶妹放松警惕，抬头的一瞬，脖颈间一痛。

    「照做。」

    叶约仲将我关在祠堂饿了四天，每天只送三碗清水。

    是叶纾从前院子里的瑶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