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节 绕青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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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去找娘抱怨，娘教育我，话本子什么时候都可以看，等太子走了，再给我寻更有趣的话本子来。更何况，你看那太子，不比话本子上的人儿好看多了。

    我娘眼光甚高，这太子的确是英姿飒爽，可他严肃得紧，哪有话本子里的人物有趣？

    他从钱袋子里把我典当给他的镯子耳坠都掏出来塞给我，嘴上还在安慰着:输的是我的钱，你的首饰我都送还给你。倒是那把随我多年的扇子，还别在太子腰间，他也没有还我的迹象。

    娘亲似是看出了什么端倪，问我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把苏杭之行添油加醋地给娘亲解释了一通，她也只是笑着调侃了句:「那咱家可不愁飞黄腾达了。」

    抱着看戏的态度，我很快便收了行李随他们出发。

    自从我有了这惊天发现，我看着他俩，就像看话本子似的。

    3

    太子一个箭步上来，扼住了我的脖子，那动作行云流水，而我竟盯着他赤裸的腹肌流起了口水。

    皇帝派出了骠骑将军出关平定战乱。不承想突厥谋划已久，战乱僵持了三月有余还未有进展，边境百姓苦不堪言。

    如此想来，也正是那次下苏杭游玩的时候，我发现了他俩的猫腻。

    虽知娘亲素来洒脱，我也不敢相信她竟洒脱至如此境地。

    第二年秋天，西北边境有突厥进犯。

    我有些蒙地看了眼哥哥，眼见哥哥眉眼带笑地看着太子，一脸……宠溺？

    没承想太子大怒，「你已到了待嫁的年纪，与其他男子同住成何体统！知珩与我同住，炙南去知砚门外守着！」

    我急忙辩解的样子更是让娘肯定了猜想，拿收走话本子威胁我。

    至于二人的龙阳之好是怎么传出去的，这得说说我娘。

    我娘不似寻常女人，读书不多，但这世上好像没她不懂的道理，出身不好，却在我这个年纪便已游历了大半个国家。

    我那古板的爹爹，自然教不出我和哥哥这般不羁的性格，这一切还得归功于我娘。

    还是太子心思敏锐些，知晓我是真的生气了。

    打着微服私访名义的游历，自然不会太声张，我们一行三人就带了一个侍卫，名叫炙南，比太子还不苟言笑。

    话本子，自然也是我娘带着我看起来的。

    难道是因为……那天晚上我说不喜北上，哥哥便要求太子换了地点吗？

    两家客栈倒是挨得近，太子金贵，本应太子独住，我便提议我和哥哥同住，一起长大的亲生兄妹，也算不上不合礼数。

    哥哥本是活泼的性格，跟太子在一起，倒是多了几丝沉稳，反而是原本严肃沉稳的太子，竟变得有些小媳妇的样子，时常缠着哥哥说些悄悄话，越发有趣起来。

    太子莫不是嫌我坏了他和哥哥的好事！

    倒是太子被气着了，他生平第一次闯进我闺房，压着怒火撂了句:「知砚，本王取向正常！你若再传这些莫须有的，我不介意提前让你试试！」

    我看哥哥这眼神，还真是炙热得连我一个未经世事的小姑娘都骗不了啊。

    据我所知，在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已经跟我哥混在一起了。m.gudengge.com

    我娘也毫不避讳，二人的龙阳之好便在京城传开了。

    我哥长我三岁，因为爹爹挂了个太子太傅的虚职，他便也讨了个太子伴读的美名。

    「好了，知砚，不要再胡闹了。我和知珩原本计划这两天北上游历，你可想一同去？」原以为的呵斥迟迟没来，倒是听太子哄了我。

    哥哥为了我做了那么多，我怎能因话本子出卖他。「哥哥和太子关系匪浅。」哎，没想到我竟如此恶毒之人。

    头上的簪子、耳朵上的坠子、手上的镯子，就连跟随我多年的那把小扇子，都当给了太子。

    倒是因着我娘的承诺，我开始喜欢太子来府上常住了，每次太子来住一段时间，我就能得到新的话本子。

    我这哪有脸面说他们不知羞，怎能觊觎哥哥的女人呢！唉，不是，男人！

    这传闻很快就传到二人耳中，哥哥没受什么影响，毕竟娘亲传的，爹爹也不会找哥哥麻烦。

    那日我陪着娘亲在荟萃苑喝茶听戏，那日的戏曲偏偏讲的便是龙阳之事，这出戏听得我无精打采的，毕竟那些个戏子，还没太子一半好看。

    这夜，我是沉浸在对二人的遐想中睡着的，结果梦里就遭了报应。

    刚到苏州这天，竟恰逢苏州一年一度的花会，街上熙熙攘攘的全是人，

    忘了说，自从我们三人混熟了，太子简直成了我的私人当铺，没钱了就从头上拔个簪子换他几两白银。

    我对太子的怒火有些莫名其妙，便没好气地回了声「奴才遵命！」

    北上游历的行程，我终是没躲得掉，也不知怎的，原本计划的北上变成了下苏杭。

    我盯着太子怒冲冲来去的身影，扑哧笑了，这太子生气起来，怎么有些可爱呢。

    长时间没有新话本子进账的时候，我还会借想去城外狩猎的说辞，缠着我哥问太子何时才来。

    在我快要把太子的银袋子输个底儿掉的时候，我被哥哥和太子两人强行拽出了长乐坊。

    这天我输得极惨，堪称我职业生涯的滑铁卢。

    虽说我看话本子也已多年，却是第一次有这种梦境。

    每每问起，我哥都会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让我等他好消息。

    这活生生的话本子，确实比我娘给我的好看一些。

    话本子诚不欺我，从苏杭回来，太子和哥哥别扭了几天，就和好如初，看起来感情甚笃了。

    我迅速掩饰掉发现大秘密的得意，笑着回了句，我不喜欢北上，太子和哥哥两个人去吧。

    1

    爹爹虽是个古板的性格，却也着实宠爱娘亲，拗不过娘亲的理论，便由着她去了。

    太子反应倒是快速，抬手就拽住了我的胳膊。

    赌着气回到房里，我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早上醒来，镜中的人，脸红得都无须上胭脂水粉。

    得亏炙南功夫了得，我们吃碟酥饼的功夫，他就将苏州城大小客栈转了个遍。

    娘亲似是看上了许家的小姐许嫣，甫一开口，我便急忙打断了:「哥哥的婚事还是自己做主比较好。」

    我娘看我飘了心思，便开始和我讨论起哥哥的婚配。

    连他的贴身侍卫都赶到我这守夜，这二人是要闹出多大的动静。哎呀，可真不知羞。

    我哥确实是个称职的大哥，对我这个小妹几乎是有求必应。

    娘亲听了我的话，咯咯笑了起来，半晌才道:「那还真是一段好姻缘呢！」

    出门游玩遇上这等盛事，本该开心地去凑个热闹，可我们却没这心思，毕竟，连住宿的问题都还没解决呢。

    哪里的口音都有。

    话本子上说，喜欢一个人，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那时我不过 15 岁，所有对情情爱爱的认知都是从话本子上得来的。

    哎，哥哥对我真是极好。

    自此，我和娘亲便一起看太子和哥哥这生动的话本子，时不时因为他俩谁更好看而争论不休。

    太子未置可否，见我笑了，也没再追问此事。

    太子跟我哥一般大，借着太傅和伴读的名头，太子经常来我家常住，和我哥两人名正言顺地腻在一起。

    受战乱影响，太子很少来府上小住了。哥哥也每日行色匆匆，时常夜半才回府上。

    约莫是三年前的夏天吧，太子和哥哥被我怂恿着，乔装去了京城最大的赌坊，快意输赢。

    我傻笑了半刻，才被太子拿扇子敲醒。他问我想什么呢。

    就这样，在别人家的小姐在学习女红的时候，我在随着娘捉鱼摸虾。

    那日清晨，我难得起了个大早。也不知为何，心口总有些酸酸胀胀的。

    我还做着把钱赢回来的美梦呢，被强行拽出来自然是不开心的，耍起小姐脾气，不肯理他们。

    梦中的我去偷看二人欢愉，被太子发现，一个眼刀飞过来，我竟呆在原地不知逃跑。

    我本想回头吼他放手，却不承想对上了他微怒的眼神，气势瞬间矮了半截，不再言语。

    2

    痛得我耳朵都红肿了起来，抬手夺过了那副耳坠，愤愤离开。

    况且他堂堂太子，政务繁忙得很，哪有大段时间在我家常住，这生意可划算得很。

    这次苏杭之行，总的体验不算太好，分房住的第二天，我就心思敏锐地发现太子和哥哥似是闹了别扭。

    太子也经常假借微服私访的名义，带着我们兄妹出去游玩。

    一来二去的，我们三人便熟识起来，没有话本子的日子，几乎都是他俩陪我嬉闹。

    哥哥是个直性子，他嘲笑我输不起。

    我娘总教我:人生苦短，要及时行乐，莫要苦了自己。

    自从太子把我家当成自己家之后，我的生活就分外拘谨了，爹爹要求我一颦一笑要端着小姐的架子，不能像之前一样上房揭瓦了，就连那些话本子也被我娘收了起来。

    炙南在姑苏河畔找到两家客栈，各有一间空房，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

    我在意的哪里是那些个首饰，生着气也不肯理他，太子见我不收，竟亲手给我戴上了手镯和发簪，还拿着耳坠的尖儿在我耳朵上一顿乱捅。



    话本子上说了，情侣之间打情骂俏，也是增进感情的办法，我便没在意，由着二人别扭，拖着炙南逛遍了苏州城。

    但我也不能回回耽误哥哥的好事呀。这点眼力见儿，我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