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糖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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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父亲他，非常非常温柔。温柔得与他的身份都不符了。”斐尔德眼神里升起一丝怅惘，随即从回忆里抽身，低头看着希尔维尔亚笑笑，“他如果见到你，一定会很喜欢你，他喜欢漂亮的乖孩子。可他死了。”

    希尔维亚盯着那对魔角，直觉地感到非常不舒服。

    希尔维亚将戒指在指间转了两圈，继续走着，直到一家酒馆吸引了他的目光。

    看来斐尔德出身相当不错，他甚至对于货币没有概念，这说明，在他小的时候，无论是什么东西，只要是他想要的，都有人为他准备好，伸手就能得到。

    斐尔德应该也能想到这一点，可是他似乎毫不在意，还给自己增添力量。

    位高权重的大恶魔领主接着讲小时候的事情，竟然半点不羞涩：“然后，整条街的老板都在叫着抓小偷。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一个火球轰过来……场面最后变成大乱斗，我一个就把他们全打趴下了。”

    他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

    他问：“那是什么？”

    斐尔德：“再说回来，他知道了这件事，然后他就——把这条街都买给了我。还有王城附近所有好玩的街道，一共一百八十多条街。”

    那魔角崎岖高耸，整体是晶莹剔透的血红色，如同宝石。

    他叹息一声：“闹得这么荒唐，就被我父亲知道了。”

    这样的例子在人界不是没有。历任被终生养在神殿里的圣子们都是这样，一辈子连沾泥水的土地都没有踏足过，更不知道市井中平凡的人们是怎么艰难地操持着生活。

    基本上，以希尔维亚的本事，即使魔力低得几乎没有，拥有这些也可以出其不意地弄死很多魔族。

    是过于自信，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伤不到他？

    他越发搞不明白斐尔德到底是怎么回事。

    “……”

    “……”贫穷的希尔维亚沉默半晌，干巴巴地说，“挺好。”

    斐尔德笑笑，笑容里难得有些怀念：“我还小的时候，这里就已经是集市了。有一次从家里偷偷溜出来玩，不知道买东西是要花金币的，逛到什么喜欢的就直接拿走。”

    斐尔德随意扫了一眼：“那是上一任魔王的魔角。”

用给钱了。”

    他现在其实略微有些尴尬。身份使然，他很少遇到这种“讲小时候的故事”的场合，即使是和最亲密的战友，也没有过。

    斐尔德目前是知晓他最多秘密的魔族，也最能察觉他的可疑之处。当斐尔德的潜在危险高于他的利用价值了，希尔维亚是一定会想办法杀了他的。

    总之，武装得非常全面。

    希尔维亚：“……”

    这话信息量有点大，希尔维亚一时间一言难尽。

    那是一家破酒馆，建造屋顶的木材横七竖八地戳出来，窗户的一角已经被打碎，甚至没修补，又破又寒酸。但是在屋顶上，挂了一对仿佛能把人目光吸进去的巨大魔角。

    父亲这个词，让希尔维亚听得有一丝不真实感。斐尔德这老家伙多少岁了，他小时候，那得是好几百年前了吧。他的父亲……那又得是多少岁的魔族？

    特别是，他的身世在旁人看来会有些悲惨，跟人聊起来，怎么都有一种在诉苦或者撒娇的怪异感。

    如果他不是在十八岁才被接回神殿，他一定也是这样。

    坚韧隐形的蜘蛛丝，追踪人踪迹的魔药花粉，隐匿行踪的隐身斗篷，在地上绊人跟头的小地刺，喝了叫人昏昏欲睡的迷药，能短时间束缚敌人的蛇皮……

    斐尔德一笑，拉着他继续逛街。希尔维亚虽然没有那么热衷，但是斐尔德挑选的东西全部非常合他心意——都是一些魔法道具，不需要魔法或者需要很弱的魔法就能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