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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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胡教授正想再游说几句，办公室的门又开了。来人都没敲门，正是胡教授的妻子，李佩央的师母，很巧，她也姓李。
办公室内，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头睁大双眼看着她，还吃惊地扶了扶眼镜，“李佩央，你...你怎么变化这么大？这要是大街上遇到，我都不敢认了！”
“佩央啊，我就是想来看看你。没打扰你们聊天吧？”李师母也是本校的一位教授，研究外国文学方向。一早听说她要来，刚下课就赶过来了。
李佩央并不想拒绝地太直接，怕伤了老师的心，只好说：“老师，您知道的，我一向不擅长教书育人，在挪威那边的大学也只是兼职。孩子教育方面，我也不想她太累。国内的升学竞争压力还是太大了。”
胡教授一向惜才如命，话说得很直白。他当年就想留住她，只是那时，她有不得不离开的原因，而现在...她没有任何留下来的理由。
人走近，周庚礼低沉着声音问：“你去哪了？徐助说你两个小时前就离开学校了。”他的电话她也没接。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临走前，李佩央想起来，“老师，您之前介绍给我的那位关师哥，过些天有空，我要请他吃个饭。您和师母也来参加。”
他们同别人不一样，两位老师对她如父如母。在这二位面前承认这件事，对她来说，还是有点难度的。
大概有预料车里坐的是谁，李佩央走得不急不躁。等她站到车边时，司机才姗姗打开后车门。
这是个陌生面孔，但这个热情劲儿....李佩央微笑问：“你是老师新招的研究生？你认得我？”
胡教授也坐下来，端着茶杯，跟她唠起家常，“近些年，你们团队的研究我一直在关注，你们在电催化材料催化机制方面的研究很有进展。在JACS和Angew上都发了文章，要不是你女儿的事，你是不是，不打算回来了？”
李师母握着她的手，再看向她突出的下巴，满眼心疼，“挪威是不是太冷了，不适合居住啊？你怎么瘦成这样。”
周夫人也微笑，笑容弧度似乎都和当年一样，“是啊，七年了，很久了。得知你回国的消息，我就想来见见你。不知道有没有给你造成打扰？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找个暖和的地方，聊一聊，好吗？”
最开始找老师帮忙时，李佩央不是故意想瞒他们二人的，但她不想回国的事被周家人察觉，所以就对外没有提过孩子父亲。但现在，周庚礼本人都知道了，她也没有继续瞒下去的必要，干脆坦白了。
师母进来，李佩央起身迎接，“师母，好久不见。”
果然，下一句，李师母问起她，“佩央，那孩子爸，你爱人这次跟你回国了吗？”
时隔七年，再次见到恩师，李佩央双眼微微湿润，声音不自主地变小，“老师，我回来了。”
“我不想听你说些无谓的理由。”周庚礼移开视线，往前走了两步。
李佩央不禁回想起，第一次，周庚礼的母亲用如此和善的言语同她说话时，说的还是：李同学，我不看好你们的关系。请你离开他，好吗？
办公室安静了。两位教授面面相觑。
当年读书时，师母就对她很好。她那时英文基础不好，李师母时常指点她。她研究生时期学的挪威语，也是她领进门的。
“谢谢师姐！”见到自家“偶像”，男生激动万分，“来，师姐，您这边请！”
“是，你女儿的事，我听你老师说了。”李教授研究文学，人也更感性一些，说着就要掉眼泪，“孩子那么小，得了那么严重的病。你还要带她东奔西走的治病，真是不容易。如果不是当年我——”
“也是...好事。”李教授拍拍她的手，语气很“勉强”。
李佩央被他逗笑，温柔提醒，“不用这么客气。”既然是同门，能帮的她一定都会帮。遥遥的事也是一位师哥帮了她的忙，她才下定决心回来的。
男生搓搓手激动又紧张，“是的师姐，我姓刘，今年研二了。我们都认得你。您团队新发的那篇论文，我们都看了。课题组还讨论过说能不能复现。”
“胡说什么呢。”胡凡学教授笑骂她，“小小岁数，就学人喊老。我们搞科研的人只要脑子还会转，就永远十八岁。”
周庚礼虽然恨她，但对遥遥很有耐心，很疼爱。
“那，那他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吗？”李教授很震惊。
“也是。”李教授点头附和，但表情依然流露出愧疚。
李佩央低头笑笑，并没有否认，“是。在遥遥发病前，我的确有想过要申请挪威的移民了。”不过后来孩子发病，她就没顾上了。
还没进学院的大门，李佩央就被人认出来了。
这其中，有李教授不明所以把李佩央电话给了周庚礼母亲的原因；也有胡教授想着撮合，却弄巧成拙的缘由。总之，一辈子都呆在象牙塔里的两位老师，都对他们俩的潦草收场感到遗憾和愧对。
李佩央拎着包，沿路走，凛冽的空气令她感到舒适。她虽然是南方人，但在北方上学那些年，让她爱上这种冷的味道。还有脚踩在雪地上吱嘎吱嘎的声音，她也很喜欢听。
关师哥的老婆在造血干细胞捐献者资料库管理中心工作，遥遥的事就是老师牵线，李佩央跟他联系的。
完全没变的路旁风景，她忽然想起，从前周庚礼的车就停在这条路的路边，不离她的寝室太近，但也不用她走太远。零下二十度的夜晚，他都会站在车边等她。等她来到、上车，他再把她压到副驾驶上，以暖手之名，掀开她的衣角，吻住她的嘴唇。
当年李佩央和周庚礼的事，胡教授不说完全了解其中内情，但也知晓一部分。他俩当年闹得风风雨雨，最终却没有修成好结果。
“知道。”李佩央朝她肯定地点头，“他答应会帮忙给遥遥治病。”
他们完全没想到，李佩央的女儿竟然是周庚礼的，那岂不是她当年出国时候就...
“来，佩央，坐。”胡教授倒了杯茶水给她喝，李佩央双手接过。
脑海里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李佩央乍一抬眼看见前面的黑色奔驰车，她还以为穿越了...
回到熟悉的环境，李佩央心里感到放松，笑容加深，“是啊，老师。我变老了，但您一点没变化。”
事已成舟，胡教授只能说，“往好的方面想，他既然是孩子的父亲，那遥遥的病，他就合该尽心尽力，把她治好。”
回到医院，已经是傍晚了，李佩央出电梯就看见某人站在病房门前等她，目光冷得像是要把她原地冻住。
“不会。”李佩央摇头，亲切地握住她的手，“我也很想您，师母。”
胡教授挥手告别：“去吧。常回来看看。”
离开学院，李佩央挑了一条从前常走的、她从寝室到大门的必经之路。
李佩央明白了，笑着说：“好。我估计会有至少半年的时间呆在国内，你们如果需要什么数据，随时都可以来找我要。”
隆冬季节，路上的雪清理得还算干净，枯黄的叶子埋在雪里，雪厚的地方还有学弟学妹们堆的可爱雪人。
他说：“遥遥早早就醒了，她一直在找你。李佩央，你如果是个负责任的母亲，就不该在这种时候，离开她这么久。”连个消息都没有。
“唉。”胡教授叹了口气，眉头微微凝起，“其实...我觉得你也可以考虑趁这个机会留在国内嘛。咱们国内现在研究环境也不错，至少，你老师我在这个领域，说话还有些分量。你要是考虑留校，我一定给你争取最好的待遇。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好。”她清晰地答道。
礼貌疏离的笑容一点点爬上她的脸，李佩央微笑回答：“好久不见，周夫人。”
***
这......李佩央深深低下头，一时间愧疚难当，半天才支吾道：“老师，师母，我......孩子，孩子的爸爸是周庚礼。”
李佩央却在心里默想，是过去了，但也没完全过去。
多么温柔的语气，多么委婉的措辞，给予了她充分的平等和尊重。
她有很瘦吗？李佩央不好意思地揉揉额角，“其实还好，可能是最近几天，奔波多了些。”
一位高瘦的戴眼镜的男生兴奋地朝她走过来，叫她“李师姐”。
两位老师对她都很好，她不想欺骗他们。
如果不是学了这门语言，或许她当年都走不掉了。
“哎！当年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嘛。”胡教授拦住妻子的话，“都过去了。”
“好，这不着急。”胡教授跟她说，“你先安排好孩子的事。你师哥那边不急的。等遥遥病情稳定了，我还要请你回学校给他们做个报告呢。”
李佩央并不介意，她深知这夫妻俩都是耿直率真的人。这世上，像他们这般真诚还待她好的人很少。
头顶的视线压迫感很强，李佩央倒不害怕，她斟酌着要怎么告诉他，“我刚刚——”
她喝了两口热茶，顺便环视了一圈，这重修过的办公室比以前那个大了一半，暖气也开得更足了。唯一没变的是胡教授各角落堆满的书。
“是，他说过。”原本，李佩央还担心他会因为她的关系对孩子心存芥蒂，但这两天她发现，血缘关系还是很强大。
一位妇人缓缓下车，姿态雍容优雅，无可挑剔，站定后，看着她说，“好久不见，李小姐。”
“李师姐，导儿让我在这等你。他办公室搬了，他怕你找不到路。”
“好。”李佩央欣然应允，“那我就先回去了，遥遥快醒了。”
两人背对背，擦肩而站。
尤其遥遥目前的身体状况，她只想她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地长大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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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胡教授正想再游说几句，办公室的门又开了。来人都没敲门，正是胡教授的妻子，李佩央的师母，很巧，她也姓李。
办公室内，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头睁大双眼看着她，还吃惊地扶了扶眼镜，“李佩央，你...你怎么变化这么大？这要是大街上遇到，我都不敢认了！”
“佩央啊，我就是想来看看你。没打扰你们聊天吧？”李师母也是本校的一位教授，研究外国文学方向。一早听说她要来，刚下课就赶过来了。
李佩央并不想拒绝地太直接，怕伤了老师的心，只好说：“老师，您知道的，我一向不擅长教书育人，在挪威那边的大学也只是兼职。孩子教育方面，我也不想她太累。国内的升学竞争压力还是太大了。”
胡教授一向惜才如命，话说得很直白。他当年就想留住她，只是那时，她有不得不离开的原因，而现在...她没有任何留下来的理由。
人走近，周庚礼低沉着声音问：“你去哪了？徐助说你两个小时前就离开学校了。”他的电话她也没接。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临走前，李佩央想起来，“老师，您之前介绍给我的那位关师哥，过些天有空，我要请他吃个饭。您和师母也来参加。”
他们同别人不一样，两位老师对她如父如母。在这二位面前承认这件事，对她来说，还是有点难度的。
大概有预料车里坐的是谁，李佩央走得不急不躁。等她站到车边时，司机才姗姗打开后车门。
这是个陌生面孔，但这个热情劲儿....李佩央微笑问：“你是老师新招的研究生？你认得我？”
胡教授也坐下来，端着茶杯，跟她唠起家常，“近些年，你们团队的研究我一直在关注，你们在电催化材料催化机制方面的研究很有进展。在JACS和Angew上都发了文章，要不是你女儿的事，你是不是，不打算回来了？”
李师母握着她的手，再看向她突出的下巴，满眼心疼，“挪威是不是太冷了，不适合居住啊？你怎么瘦成这样。”
周夫人也微笑，笑容弧度似乎都和当年一样，“是啊，七年了，很久了。得知你回国的消息，我就想来见见你。不知道有没有给你造成打扰？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找个暖和的地方，聊一聊，好吗？”
最开始找老师帮忙时，李佩央不是故意想瞒他们二人的，但她不想回国的事被周家人察觉，所以就对外没有提过孩子父亲。但现在，周庚礼本人都知道了，她也没有继续瞒下去的必要，干脆坦白了。
师母进来，李佩央起身迎接，“师母，好久不见。”
果然，下一句，李师母问起她，“佩央，那孩子爸，你爱人这次跟你回国了吗？”
时隔七年，再次见到恩师，李佩央双眼微微湿润，声音不自主地变小，“老师，我回来了。”
“我不想听你说些无谓的理由。”周庚礼移开视线，往前走了两步。
李佩央不禁回想起，第一次，周庚礼的母亲用如此和善的言语同她说话时，说的还是：李同学，我不看好你们的关系。请你离开他，好吗？
办公室安静了。两位教授面面相觑。
当年读书时，师母就对她很好。她那时英文基础不好，李师母时常指点她。她研究生时期学的挪威语，也是她领进门的。
“谢谢师姐！”见到自家“偶像”，男生激动万分，“来，师姐，您这边请！”
“是，你女儿的事，我听你老师说了。”李教授研究文学，人也更感性一些，说着就要掉眼泪，“孩子那么小，得了那么严重的病。你还要带她东奔西走的治病，真是不容易。如果不是当年我——”
“也是...好事。”李教授拍拍她的手，语气很“勉强”。
李佩央被他逗笑，温柔提醒，“不用这么客气。”既然是同门，能帮的她一定都会帮。遥遥的事也是一位师哥帮了她的忙，她才下定决心回来的。
男生搓搓手激动又紧张，“是的师姐，我姓刘，今年研二了。我们都认得你。您团队新发的那篇论文，我们都看了。课题组还讨论过说能不能复现。”
“胡说什么呢。”胡凡学教授笑骂她，“小小岁数，就学人喊老。我们搞科研的人只要脑子还会转，就永远十八岁。”
周庚礼虽然恨她，但对遥遥很有耐心，很疼爱。
“那，那他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吗？”李教授很震惊。
“也是。”李教授点头附和，但表情依然流露出愧疚。
李佩央低头笑笑，并没有否认，“是。在遥遥发病前，我的确有想过要申请挪威的移民了。”不过后来孩子发病，她就没顾上了。
还没进学院的大门，李佩央就被人认出来了。
这其中，有李教授不明所以把李佩央电话给了周庚礼母亲的原因；也有胡教授想着撮合，却弄巧成拙的缘由。总之，一辈子都呆在象牙塔里的两位老师，都对他们俩的潦草收场感到遗憾和愧对。
李佩央拎着包，沿路走，凛冽的空气令她感到舒适。她虽然是南方人，但在北方上学那些年，让她爱上这种冷的味道。还有脚踩在雪地上吱嘎吱嘎的声音，她也很喜欢听。
关师哥的老婆在造血干细胞捐献者资料库管理中心工作，遥遥的事就是老师牵线，李佩央跟他联系的。
完全没变的路旁风景，她忽然想起，从前周庚礼的车就停在这条路的路边，不离她的寝室太近，但也不用她走太远。零下二十度的夜晚，他都会站在车边等她。等她来到、上车，他再把她压到副驾驶上，以暖手之名，掀开她的衣角，吻住她的嘴唇。
当年李佩央和周庚礼的事，胡教授不说完全了解其中内情，但也知晓一部分。他俩当年闹得风风雨雨，最终却没有修成好结果。
“知道。”李佩央朝她肯定地点头，“他答应会帮忙给遥遥治病。”
他们完全没想到，李佩央的女儿竟然是周庚礼的，那岂不是她当年出国时候就...
“来，佩央，坐。”胡教授倒了杯茶水给她喝，李佩央双手接过。
脑海里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李佩央乍一抬眼看见前面的黑色奔驰车，她还以为穿越了...
回到熟悉的环境，李佩央心里感到放松，笑容加深，“是啊，老师。我变老了，但您一点没变化。”
事已成舟，胡教授只能说，“往好的方面想，他既然是孩子的父亲，那遥遥的病，他就合该尽心尽力，把她治好。”
回到医院，已经是傍晚了，李佩央出电梯就看见某人站在病房门前等她，目光冷得像是要把她原地冻住。
“不会。”李佩央摇头，亲切地握住她的手，“我也很想您，师母。”
胡教授挥手告别：“去吧。常回来看看。”
离开学院，李佩央挑了一条从前常走的、她从寝室到大门的必经之路。
李佩央明白了，笑着说：“好。我估计会有至少半年的时间呆在国内，你们如果需要什么数据，随时都可以来找我要。”
隆冬季节，路上的雪清理得还算干净，枯黄的叶子埋在雪里，雪厚的地方还有学弟学妹们堆的可爱雪人。
他说：“遥遥早早就醒了，她一直在找你。李佩央，你如果是个负责任的母亲，就不该在这种时候，离开她这么久。”连个消息都没有。
“唉。”胡教授叹了口气，眉头微微凝起，“其实...我觉得你也可以考虑趁这个机会留在国内嘛。咱们国内现在研究环境也不错，至少，你老师我在这个领域，说话还有些分量。你要是考虑留校，我一定给你争取最好的待遇。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好。”她清晰地答道。
礼貌疏离的笑容一点点爬上她的脸，李佩央微笑回答：“好久不见，周夫人。”
***
这......李佩央深深低下头，一时间愧疚难当，半天才支吾道：“老师，师母，我......孩子，孩子的爸爸是周庚礼。”
李佩央却在心里默想，是过去了，但也没完全过去。
多么温柔的语气，多么委婉的措辞，给予了她充分的平等和尊重。
她有很瘦吗？李佩央不好意思地揉揉额角，“其实还好，可能是最近几天，奔波多了些。”
一位高瘦的戴眼镜的男生兴奋地朝她走过来，叫她“李师姐”。
两位老师对她都很好，她不想欺骗他们。
如果不是学了这门语言，或许她当年都走不掉了。
“哎！当年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嘛。”胡教授拦住妻子的话，“都过去了。”
“好，这不着急。”胡教授跟她说，“你先安排好孩子的事。你师哥那边不急的。等遥遥病情稳定了，我还要请你回学校给他们做个报告呢。”
李佩央并不介意，她深知这夫妻俩都是耿直率真的人。这世上，像他们这般真诚还待她好的人很少。
头顶的视线压迫感很强，李佩央倒不害怕，她斟酌着要怎么告诉他，“我刚刚——”
她喝了两口热茶，顺便环视了一圈，这重修过的办公室比以前那个大了一半，暖气也开得更足了。唯一没变的是胡教授各角落堆满的书。
“是，他说过。”原本，李佩央还担心他会因为她的关系对孩子心存芥蒂，但这两天她发现，血缘关系还是很强大。
一位妇人缓缓下车，姿态雍容优雅，无可挑剔，站定后，看着她说，“好久不见，李小姐。”
“李师姐，导儿让我在这等你。他办公室搬了，他怕你找不到路。”
“好。”李佩央欣然应允，“那我就先回去了，遥遥快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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