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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音质柔婉甜美，此时却义正言辞，一字一字掷地有声，一时间，欲上来重新拖走她的管事也被震在原地。
申明亭前，一张京兆尹府上贴出的告示，吸引了许多行人驻足议论。一些人已跃跃欲试，但仍怀着一丝顾忌而迟迟不肯上前。
若是不能偿还钱掌柜的债务，香坊被占是小，杜氏香坊的百年传承，就要就此断绝了。
“这姑娘疯了？她小小年纪，岂能治好陆大小姐的失眠之症？”
琳琅静静抱着琵琶，冷眼旁观。
袅袅青烟自香炉中升起，隔着淡淡轻烟，杜若蘅看向大小姐：“琳琅姑娘想必也是看了告示前来，她的琴音虽未治好你，可你也并未罚她。”
杜若蘅解释：“这是解郁安神香囊，香气清雅，能去人忧思，使人安眠。”
今天，只盼着拿到酬金，重振杜氏香坊。
杜若蘅朝琳琅表露出感激一笑，琳琅却避开目光，仍是一脸冷淡。
大小姐自己也已被指婚，即将嫁为人妇。
本朝虽不禁止女子在各行各业谋求生计，但根深蒂固的观点，仍然是女子无才便是得，身为女子，就应在家相夫教子。
杜若蘅一直安静站在原地，听见大小姐这一声，又想起申明亭前众人对她的议论，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微笑。
大小姐打量着杜若蘅，只见她穿一身鹅黄裙子，不施粉黛，却面容娇美，一双杏眼如清泉一般，唇畔梨涡若隐若现，仿佛芙蕖出水般清丽脱俗。
“今日月升之时，你便来为我治疗。若我一炷香之内不能入睡，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一天下来，杜若蘅已稍稍摸清了这位大小姐的脾性，虽是性情张扬，却不像传闻中那样骄纵跋扈。她平静回答：“民女不敢。”
杜若蘅和大小姐对视着，各自都从对方眸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这一声琴音让大小姐率先转开目光，她一指窗外，杜若蘅跟着看过去，只见已是夕阳西斜，落日溶金。
杜若蘅恍若未闻，手中紧紧捏着那张告示，穿过人群离去。
她用手轻轻扇动香炉，好让香气更快弥散开来。
大小姐再度出声：“不错，杜姑娘，口说无凭，你若是可以证明自己，就姑且饶你一命。否则……”
她需要这三百两酬金。
青纱帐层层叠叠，烛光照映着轻烟，室内更加昏暗朦胧。不知何时，大小姐的呼吸已变得悠长。
她眼中浮现欣赏的目光：“竟是我错怪你了，没想到你制香技艺如此高超。”
大小姐正以手支颐，斜倚在榻上，见她来了，不由笑道：“你胆子挺大，竟真的敢来。”
杜若蘅听见这话，联想到钱掌柜数日前从她这儿夺走的香，霎时明白了前因后果。她表面上却不动声色，轻声开口：“若我说，这香囊确实是我自己所制呢？”
见众人面露不解，她解释：“茶水遇碱则变黑，将这香囊中的香丸泡入水中，再加上口碱，便知我所说真假。”
屏风后传来一道黄鹂般清亮的声音：“你就是那揭下告示之人？你且说说有何本事。”
陆大小姐：“味道确实好闻，不过——”
陆大小姐房中，泠泠琴音刚刚止息，一名佩戴明月耳铛的女子怀抱琵琶，坐于一侧。
杜若蘅自袖中拿出一枚香囊，由侍女接过交给大小姐。
屏风后人影晃动，隐约能看见大小姐站起身：“陆伯，你去找口碱来。”
管事一幅果然如此的表情，就要拖杜若蘅下去。
杜若蘅携带着一片薄荷，能使人保持清醒，但在这一室暖香中，也不免昏昏欲睡。
她在屏风前静立片刻，才绕过屏风，走入里间。
大小姐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她平躺下来，任凭炭火托着炉内熏香进入鼻中。
“这是什么香？”
杜若蘅叹息一声：“钱掌柜于闻香一道甚是精通，可是却不通制香。
随即转向管事，语声轻柔 ，却无端透出一丝威严：“陆伯，那钱掌柜窃取他人香方之事，你可知晓？”
陆府的管事见她一介女子，不禁露出怀疑的神色，却还是带她去见了陆大小姐。
杜若蘅挣开管事的拖拽，朗声责问：“大小姐，你不分青红皂白就要伤人性命，如何使人信服！”
杨柳炊烟醉绿堤，彤彤旭日射琉璃。
大小姐好奇看向她：“你不怕我罚你么？”
便是陆大小姐。
杜若蘅认出她，是照花楼琴音冠绝的琳琅姑娘，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
她环视四周，如愿在管事脸上看见了惊慌。
“怎么？你自己不知道配方吗？”
杜若蘅凝视着屏风后陆大小姐的剪影，声音平静：“我猜，钱掌柜说的配方是檀香、丁香、小茉莉、石菖蒲、合欢花、白豆蔻、沉香、远志这八种香材，对吗？”
杜若蘅顾自点燃香炭：“若我无能，受罚也是应当的。况且——”
屏风后一片安静。
杜若蘅转向管事：“陆管事，不知府上可有口碱？”
陆府守卫森严，各处门口都有银甲红缨的侍卫静穆肃立于两侧。
银月如钩，杜若蘅再度踏入大小姐的房外。侍女为她开门，她走入房中，房内一片寂静，只有屏风后灯烛闪烁。
又听她继续说下去：“你若是不能治好我，死罪虽可免，我却仍要让你受棍棒之刑！”
“铛”的一声，琳琅错手抚上琵琶，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明显。
这抹微笑被大小姐捕捉到，她慢慢踱到杜若蘅面前，面带笑意，却说出威胁的话语：
清亮嗓音中忽然染上腾腾杀意：“陆伯，将这个蓄意欺瞒的无耻之徒拖下去，仗杀！”
冰冷的匕首抵上咽喉，沙哑破碎的声音传入耳边：“别动。”
人群中响起惋惜的声音。
“所以，这香应为钱掌柜所制，不知怎么被杜姑娘得到，欲来邀赏。”
大小姐蓦地一笑：“好啊，我就让你死个明白。几日前，也曾有人送来一个香囊，香气与你这个一模一样，你敢说自己不是窃取他人香方吗？”
屏风后传来珠钗相碰之声，接着走出一位妆容明丽的女子，头戴飞鸟攒珠金步摇，身着桃红色羽缎襦裙，乌发红唇，神态张扬。
忽有一只纤纤玉手，众目睽睽之下揭下那张告示。
“是啊，若能治好，就能得到三百两酬金。只可惜，陆大小姐骄纵跋扈，若是治不好，反而会得罪她。”
“你也高兴得太早了。虽说你证明了香囊是你所制，可是我这几天却觉得它的作用并不明显。你今日揭下告示前来，凭借这个香囊就想拿到酬金么？”
“唉，若是惹得陆大小姐不快，她就倒霉喽。”
《闻香不知寒》
一直沉默不语的琳琅忽然出声，声音清冷如玉：“陆管事，你这话未免心怀偏见，为何女子就做不得繁琐之事呢？我看不如让这位杜姑娘当场证明自己，才好再做定夺。”
大小姐不为所动：“可我从未在香囊中嗅到茶香，又怎知你不是信口雌黄呢？”
只见原本清澈的水在加入口碱后，竟真的变黑。
“大小姐，老朽以为，事有先来后到，只有后者剽窃前者之理，还从未听过反过来的。况且，制香一道甚为繁琐，杜姑娘这小小女子，恐怕难以掌握。
大小姐却摇摇头：“你将他捉来，是想让我落下骄横无理的名声么！”
“大小姐您有所不知，制作解郁安神香，最忌使用火性香材。而其中一味檀香，火气最盛。民女在制香时为去除火气，曾以茶水一遍遍浇灌于檀香上。因此，这香囊中，还有一位不同寻常的香材——茶叶！”
却未见到陆大小姐。
管事擦了擦额上的汗珠，他实在没想到钱掌柜竟做出这种事。事到如今，只能得罪如夫人了：“大小姐，那钱掌柜胆大包天，老奴这就将他捉来，听凭您处置。”
杜若蘅没有被大小姐的未尽之言吓到，她微微一笑：“大小姐，钱管事献香，必定说过此香的配方。”
“这是内府夜酣香，再是忧思重重之人，在此香环绕下，也能一梦沉酣到天明。”
管事想起几日前，钱掌柜为了讨好大小姐，托他送来一枚香囊。那钱掌柜是大人新娶的如夫人之弟，可不能得罪。微一沉吟，便开口道：
“对又如何？”
数日前，东街鸿福香坊的钱掌柜上门要债，险些强占她家香坊。她与母亲杜大娘苦苦哀求，钱掌柜才答应宽限时日，走时却将她所制的香全部掳走。
杜若蘅沉默。
此刻离月升之时已所剩无几，幸好杜若蘅早已做好完全的准备。
“陆家大小姐罹患失眠之症啊。”
杜若蘅放下自己带来的香器：“我既然揭下告示，就一定会治好你。”
口碱很快拿到，香丸、口碱被依次放入清水中，管事以及房中侍女都往碗中凑过去，琳琅虽仍在原地，冷淡眉眼却闪过一丝好奇。
只见揭下告示的人，不过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一双圆圆的杏眼，双颊还未完全褪去婴儿肥。
“大胆！你敢随意揣度我的心情？”
半梦半醒间，一阵凉风拂面，她猛地睁开眼睛。
大小姐换了一个坐姿，似乎来了兴致：“哦？陆伯，那日你也在场，你觉得香囊是谁所制呢？”
侍女连忙将水碗端入屏风后：“小姐，这水真的变黑了！”
] 她的音质柔婉甜美，此时却义正言辞，一字一字掷地有声，一时间，欲上来重新拖走她的管事也被震在原地。
申明亭前，一张京兆尹府上贴出的告示，吸引了许多行人驻足议论。一些人已跃跃欲试，但仍怀着一丝顾忌而迟迟不肯上前。
若是不能偿还钱掌柜的债务，香坊被占是小，杜氏香坊的百年传承，就要就此断绝了。
“这姑娘疯了？她小小年纪，岂能治好陆大小姐的失眠之症？”
琳琅静静抱着琵琶，冷眼旁观。
袅袅青烟自香炉中升起，隔着淡淡轻烟，杜若蘅看向大小姐：“琳琅姑娘想必也是看了告示前来，她的琴音虽未治好你，可你也并未罚她。”
杜若蘅解释：“这是解郁安神香囊，香气清雅，能去人忧思，使人安眠。”
今天，只盼着拿到酬金，重振杜氏香坊。
杜若蘅朝琳琅表露出感激一笑，琳琅却避开目光，仍是一脸冷淡。
大小姐自己也已被指婚，即将嫁为人妇。
本朝虽不禁止女子在各行各业谋求生计，但根深蒂固的观点，仍然是女子无才便是得，身为女子，就应在家相夫教子。
杜若蘅一直安静站在原地，听见大小姐这一声，又想起申明亭前众人对她的议论，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微笑。
大小姐打量着杜若蘅，只见她穿一身鹅黄裙子，不施粉黛，却面容娇美，一双杏眼如清泉一般，唇畔梨涡若隐若现，仿佛芙蕖出水般清丽脱俗。
“今日月升之时，你便来为我治疗。若我一炷香之内不能入睡，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一天下来，杜若蘅已稍稍摸清了这位大小姐的脾性，虽是性情张扬，却不像传闻中那样骄纵跋扈。她平静回答：“民女不敢。”
杜若蘅和大小姐对视着，各自都从对方眸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这一声琴音让大小姐率先转开目光，她一指窗外，杜若蘅跟着看过去，只见已是夕阳西斜，落日溶金。
杜若蘅恍若未闻，手中紧紧捏着那张告示，穿过人群离去。
她用手轻轻扇动香炉，好让香气更快弥散开来。
大小姐再度出声：“不错，杜姑娘，口说无凭，你若是可以证明自己，就姑且饶你一命。否则……”
她需要这三百两酬金。
青纱帐层层叠叠，烛光照映着轻烟，室内更加昏暗朦胧。不知何时，大小姐的呼吸已变得悠长。
她眼中浮现欣赏的目光：“竟是我错怪你了，没想到你制香技艺如此高超。”
大小姐正以手支颐，斜倚在榻上，见她来了，不由笑道：“你胆子挺大，竟真的敢来。”
杜若蘅听见这话，联想到钱掌柜数日前从她这儿夺走的香，霎时明白了前因后果。她表面上却不动声色，轻声开口：“若我说，这香囊确实是我自己所制呢？”
见众人面露不解，她解释：“茶水遇碱则变黑，将这香囊中的香丸泡入水中，再加上口碱，便知我所说真假。”
屏风后传来一道黄鹂般清亮的声音：“你就是那揭下告示之人？你且说说有何本事。”
陆大小姐：“味道确实好闻，不过——”
陆大小姐房中，泠泠琴音刚刚止息，一名佩戴明月耳铛的女子怀抱琵琶，坐于一侧。
杜若蘅自袖中拿出一枚香囊，由侍女接过交给大小姐。
屏风后人影晃动，隐约能看见大小姐站起身：“陆伯，你去找口碱来。”
管事一幅果然如此的表情，就要拖杜若蘅下去。
杜若蘅携带着一片薄荷，能使人保持清醒，但在这一室暖香中，也不免昏昏欲睡。
她在屏风前静立片刻，才绕过屏风，走入里间。
大小姐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她平躺下来，任凭炭火托着炉内熏香进入鼻中。
“这是什么香？”
杜若蘅叹息一声：“钱掌柜于闻香一道甚是精通，可是却不通制香。
随即转向管事，语声轻柔 ，却无端透出一丝威严：“陆伯，那钱掌柜窃取他人香方之事，你可知晓？”
陆府的管事见她一介女子，不禁露出怀疑的神色，却还是带她去见了陆大小姐。
杜若蘅挣开管事的拖拽，朗声责问：“大小姐，你不分青红皂白就要伤人性命，如何使人信服！”
杨柳炊烟醉绿堤，彤彤旭日射琉璃。
大小姐好奇看向她：“你不怕我罚你么？”
便是陆大小姐。
杜若蘅认出她，是照花楼琴音冠绝的琳琅姑娘，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
她环视四周，如愿在管事脸上看见了惊慌。
“怎么？你自己不知道配方吗？”
杜若蘅凝视着屏风后陆大小姐的剪影，声音平静：“我猜，钱掌柜说的配方是檀香、丁香、小茉莉、石菖蒲、合欢花、白豆蔻、沉香、远志这八种香材，对吗？”
杜若蘅顾自点燃香炭：“若我无能，受罚也是应当的。况且——”
屏风后一片安静。
杜若蘅转向管事：“陆管事，不知府上可有口碱？”
陆府守卫森严，各处门口都有银甲红缨的侍卫静穆肃立于两侧。
银月如钩，杜若蘅再度踏入大小姐的房外。侍女为她开门，她走入房中，房内一片寂静，只有屏风后灯烛闪烁。
又听她继续说下去：“你若是不能治好我，死罪虽可免，我却仍要让你受棍棒之刑！”
“铛”的一声，琳琅错手抚上琵琶，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明显。
这抹微笑被大小姐捕捉到，她慢慢踱到杜若蘅面前，面带笑意，却说出威胁的话语：
清亮嗓音中忽然染上腾腾杀意：“陆伯，将这个蓄意欺瞒的无耻之徒拖下去，仗杀！”
冰冷的匕首抵上咽喉，沙哑破碎的声音传入耳边：“别动。”
人群中响起惋惜的声音。
“所以，这香应为钱掌柜所制，不知怎么被杜姑娘得到，欲来邀赏。”
大小姐蓦地一笑：“好啊，我就让你死个明白。几日前，也曾有人送来一个香囊，香气与你这个一模一样，你敢说自己不是窃取他人香方吗？”
屏风后传来珠钗相碰之声，接着走出一位妆容明丽的女子，头戴飞鸟攒珠金步摇，身着桃红色羽缎襦裙，乌发红唇，神态张扬。
忽有一只纤纤玉手，众目睽睽之下揭下那张告示。
“是啊，若能治好，就能得到三百两酬金。只可惜，陆大小姐骄纵跋扈，若是治不好，反而会得罪她。”
“你也高兴得太早了。虽说你证明了香囊是你所制，可是我这几天却觉得它的作用并不明显。你今日揭下告示前来，凭借这个香囊就想拿到酬金么？”
“唉，若是惹得陆大小姐不快，她就倒霉喽。”
《闻香不知寒》
一直沉默不语的琳琅忽然出声，声音清冷如玉：“陆管事，你这话未免心怀偏见，为何女子就做不得繁琐之事呢？我看不如让这位杜姑娘当场证明自己，才好再做定夺。”
大小姐不为所动：“可我从未在香囊中嗅到茶香，又怎知你不是信口雌黄呢？”
只见原本清澈的水在加入口碱后，竟真的变黑。
“大小姐，老朽以为，事有先来后到，只有后者剽窃前者之理，还从未听过反过来的。况且，制香一道甚为繁琐，杜姑娘这小小女子，恐怕难以掌握。
大小姐却摇摇头：“你将他捉来，是想让我落下骄横无理的名声么！”
“大小姐您有所不知，制作解郁安神香，最忌使用火性香材。而其中一味檀香，火气最盛。民女在制香时为去除火气，曾以茶水一遍遍浇灌于檀香上。因此，这香囊中，还有一位不同寻常的香材——茶叶！”
却未见到陆大小姐。
管事擦了擦额上的汗珠，他实在没想到钱掌柜竟做出这种事。事到如今，只能得罪如夫人了：“大小姐，那钱掌柜胆大包天，老奴这就将他捉来，听凭您处置。”
杜若蘅没有被大小姐的未尽之言吓到，她微微一笑：“大小姐，钱管事献香，必定说过此香的配方。”
“这是内府夜酣香，再是忧思重重之人，在此香环绕下，也能一梦沉酣到天明。”
管事想起几日前，钱掌柜为了讨好大小姐，托他送来一枚香囊。那钱掌柜是大人新娶的如夫人之弟，可不能得罪。微一沉吟，便开口道：
“对又如何？”
数日前，东街鸿福香坊的钱掌柜上门要债，险些强占她家香坊。她与母亲杜大娘苦苦哀求，钱掌柜才答应宽限时日，走时却将她所制的香全部掳走。
杜若蘅沉默。
此刻离月升之时已所剩无几，幸好杜若蘅早已做好完全的准备。
“陆家大小姐罹患失眠之症啊。”
杜若蘅放下自己带来的香器：“我既然揭下告示，就一定会治好你。”
口碱很快拿到，香丸、口碱被依次放入清水中，管事以及房中侍女都往碗中凑过去，琳琅虽仍在原地，冷淡眉眼却闪过一丝好奇。
只见揭下告示的人，不过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一双圆圆的杏眼，双颊还未完全褪去婴儿肥。
“大胆！你敢随意揣度我的心情？”
半梦半醒间，一阵凉风拂面，她猛地睁开眼睛。
大小姐换了一个坐姿，似乎来了兴致：“哦？陆伯，那日你也在场，你觉得香囊是谁所制呢？”
侍女连忙将水碗端入屏风后：“小姐，这水真的变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