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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又互换了！她又中毒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首饰都是暗器！身体互换后你做贼心虚，怕被我发现，便统统收进了库房！还有那个绘月轩，便是你们这些细作沟通消息的渠道！”
虽然微弱，但确实还有，那就说明人没被毒死。
熟悉的痛感袭来，他觉得分外荒谬，又觉得如此合理。
目光瞥见“卫云章”腿上扎进去的银针，卫云章不由一顿。
崔令宜再一次用力，努力从地上坐了起来，抹了一把嘴边的毒血，翘起手指弹了一下剑身。
他承认，她带伤与他对战，是他占了便宜。可那又如何？他们本就不是光明磊落的正义切磋，他的目的，本就只是为了雪恨。
“怎么，看到是我，不满意？”他都被气笑了，看着装死的崔令宜，讥诮开口，“卯七辰六不在，卫三凑活一下行不行？”
……就是没想到害人终害己。
崔令宜早就觉得他的玉饰长得怪怪的，那么大，还一次性佩戴好几个，但考虑到京城海纳百川、包罗万象，卫云章身为世家子弟，有点自己独特的喜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所以她并没有多问。
“四娘才是好本事，我送四娘的定情之礼，原来是这么用的。”他转着手里的毛笔，唇角含笑，幽暗不明。
如今她拾起软剑，摸到剑首机扣，调整角度，用力推按，看似完整的玉剑首便被她逐渐拆解成了那几个再眼熟不过的玉饰。再通过一点巧劲拼合组装，零散的玉饰便又合成了一个完整的剑首。
他安静地看着她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又因为内伤毒发而倒了下去。
现在看来，确实是喜欢。喜欢到还在笔端凿了个开合孔，往镂空的笔身里□□针。
他的眉头狠狠抽动了一下：“别装了。再装下去有意思吗？”
但崔令宜这具身体上的伤，并没比卫云章那具身体好到哪里去。
崔令宜深吸了好几口气，做足了心理准备，才重新睁开眼睛。
……然后又睁开了。
听他这个语气，看他这个表情，想必他已经知道很久了。
就在他研究毛笔构造的时候，地上的男人醒了。
卫云章深吸一口气, 扭过头去, 不再理她。
以前她想当大家闺秀，他可以陪她风花雪月，如今她想当无名杀手，他也不妨陪她过上几招，探探她的底！
真想看看她的反应啊。
卫队又在周围晃悠了一圈, 确定街上无人，便又离去了。
殪崋
见她得了便宜还卖乖，卫云章盛怒之下, 一把攥住了她的脖子。
他看见她翻身坐了起来，朝自己的面具伸出了手。
他张了张口，想问她，我们卫家到底哪里亏欠了你，可比声音先冒出的，是他温热的血。
“不会是闹鬼了吧？”
“哟, 怎么不喊人啊？怎么不把我抓起来啊？”
因为，这原本压根不是什么剑首，只是卫云章穿常服时经常佩戴在腰间的玉饰罢了！
“可是这家不是都被查封了好几年了吗？”
他伸出手，探了探对方的鼻息。
他摸上了腰后软剑。
“我真的听到了声音, 这边肯定有什么事情！”
既然如此，她也懒得再跟他虚与委蛇了。
崔令宜终于松了口, 在卫云章的手上留下一排深深的牙印。
卫云章道：“你猜。”
她定定地望着他，语气平淡得仿佛只是在问天气。
她受的是外伤，因为失血过多，身体一阵一阵地发冷。而他直到亲自上身体验，才发现卯十三那一匕首，在她腰上扎了多深——要不是她凭借丰富的经验避了一下，这一匕就直接扎进她的脏器里了。
崔令宜哼了一声：“那我画画的时候，谁让你不陪我的？你若是经常陪我画画，说不定早就发现这毛笔被我改了。”
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自己是哪里露了破绽？她短暂思考了一下，又很快放弃。
看似最亲近的枕边人，却原来，是最狠心的陌生人。
她给他扎了毒针。
崔令宜：“……”
“好吧。”崔令宜一瞬间就收起了表情，“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卫云章：“……”
第045章 第 45 章
“现在怎么没声音了呢……”
是她先做了小人，那就不要怪他不当君子。
人看上去是镇定的，但心已经死了。
卫云章扯了扯嘴角：“这有什么办法？每日都是我比你早起，你又不像别人家的夫人，还会服侍郎君更衣。”
附近没有伤药，也不可能喊人，但卫云章知道自己现在死不了，便也先这么麻木地坐着。
崔令宜：“……”
可惜，毒素发作得还是那么快，他怀抱着遗憾，先一步闭上了眼。
他在自己身上摸索了一下，很快就从绑紧的袖管里，摸出了一支毛笔。
“你们卫家难道就清清白白？西边角落里那么大个院子，说是废弃的，实际上就是你练剑的地方吧！做贼心虚的到底是谁？堂堂卫家郎君，相爷之子，练剑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除非你们本就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
她这次出门时打的是探望外祖母的旗号，没法回库房去取她用惯的旧首饰。但好在狡兔三窟，她早就预料到自己可能有一天不方便使用首饰，便提前改造了聘礼里的毛笔，以便储□□针。毕竟这些东西本质上是卫家的，没人会想到卫家的东西也会有问题。
崔令宜一口咬在他的手掌上。
“难道是这家？”
卫云章吃痛，满脸怒容地瞪着她，而她则挑衅似的冲他眨了眨眼睛, 耸肩。
他将她压倒在地上，隔着冷硬面具，两个人近在咫尺，却又远隔天涯。
虽然情况很糟糕，但不幸中的万幸是，现在他们互换了身体，他不能把她怎么样，两个人拥有充足的谈判余地。
真痛啊。要不是因为天冷，丧失了一部分体感，还能更痛。
她迎着他锐利的目光，亦是冷冷一笑：“同床共枕这么久，我也不知，三郎原来有在腰封里藏剑的爱好。”
卫云章一把捂住崔令宜的嘴。
精工熔铸的软剑，亦可通过机扣牢牢锁在剑首之上。剑首为玉饰，佩于腰间，软剑藏腰带，环于腰身。关键时刻虽不能及时抽出，但他本就是文官，无人会对他设防，只要他提前准备，趁人不备时迅速将其组装成一柄锐器，便可以出奇制胜。
崔令宜直截了当地
问：“你为什么看起来一点都不惊讶，难道你早就知道，即使是我杀你，也会导致我们互换？”
“说不定只是附近的夫妻吵架, 这也是很正常的事嘛, 咱们只负责确保夜里无人在外, 还能管得了人家家里的事吗？”
“三郎，我们这是在哪里……”她娇柔呼道。
“是哪户人家？这家？还是这家？”
卫队在外面街道徘徊。
巡逻卫队去而复返，说话的声音遥遥传来。
她到底是从哪儿掏出的针？她的那些暗器首饰，不是都收进库房里了吗？
卫云章：“……”
他的剑上沾了她的血，痛的明明应该是她，可他看着身下这张少女面庞，只觉心如刀绞。
而他在她身上留下的血口，虽然不如卯十三的深，但赢在长度，寒风直接从破损的衣衫里灌进，逼得他不得不忍痛调整了一下姿势，换了个背风的朝向。
好吧，一点都不意外，他们又互换了。
“有吗？你确定不是狗叫？”
也许是已经经历过了一次死亡，再经历时，竟也不觉得害怕了。
“我不知道。”卫云章淡淡地说，“我只是没想到，你会给我准备这么大的惊喜。”
话说回来，她还以为只有她这具身体出事了才会互换呢，怎么他的身体出事，也会互换啊！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还是当初成亲时，他送给崔府的聘礼之一。这套象牙笔一共四支，另外三支刻的是梅竹菊，是他精挑细选之物，觉得工于丹青的崔家四娘肯定喜欢。
……还不如死在卯十三手上呢。
崔令宜也怒道：“我若是真服侍你更衣，你难道还会继续把剑藏在腰带里？”
习武多年，他的剑锋，还从未真正对谁开刃过。
……嗯，或许“攥”这个字并不合适，毕竟他现在的手小了一圈, 握着一个大男人的脖子, 实在缺乏威慑力。
算了，现在讨论这个已经没有意义，当务之急是任务对象已经发现了真相，她要如何应对才是？
这是一支象牙刻兰花纹管笔。
卫云章怒道：“我若是真陪你画画，你难道还会用这一支被动过手脚的毛笔？”
“肯定不是！感觉像一男一女在吵架！”
天杀的，早知道来的人是卫云章，她绝对不会把他赶尽杀绝！
“胡说八道什么？这里是皇城脚下！”
“那还是比不上你。”崔令宜谦虚道，“三郎一身好本领，我仰慕多时，没想到会在今日得见。”
剑身如秋泓，发出一声低低的嗡鸣。
卫云章看着对面地上昏迷的男人，沉默许久，才捂着身上的剑伤坐了起来。
她这次出门，就趁人不注意，往身上揣了一支，以备不时之需。
她悻悻扭头，看向身旁的软剑。看了一会儿，终于想起来了这玉质的剑首为什么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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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又互换了！她又中毒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首饰都是暗器！身体互换后你做贼心虚，怕被我发现，便统统收进了库房！还有那个绘月轩，便是你们这些细作沟通消息的渠道！”
虽然微弱，但确实还有，那就说明人没被毒死。
熟悉的痛感袭来，他觉得分外荒谬，又觉得如此合理。
目光瞥见“卫云章”腿上扎进去的银针，卫云章不由一顿。
崔令宜再一次用力，努力从地上坐了起来，抹了一把嘴边的毒血，翘起手指弹了一下剑身。
他承认，她带伤与他对战，是他占了便宜。可那又如何？他们本就不是光明磊落的正义切磋，他的目的，本就只是为了雪恨。
“怎么，看到是我，不满意？”他都被气笑了，看着装死的崔令宜，讥诮开口，“卯七辰六不在，卫三凑活一下行不行？”
……就是没想到害人终害己。
崔令宜早就觉得他的玉饰长得怪怪的，那么大，还一次性佩戴好几个，但考虑到京城海纳百川、包罗万象，卫云章身为世家子弟，有点自己独特的喜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所以她并没有多问。
“四娘才是好本事，我送四娘的定情之礼，原来是这么用的。”他转着手里的毛笔，唇角含笑，幽暗不明。
如今她拾起软剑，摸到剑首机扣，调整角度，用力推按，看似完整的玉剑首便被她逐渐拆解成了那几个再眼熟不过的玉饰。再通过一点巧劲拼合组装，零散的玉饰便又合成了一个完整的剑首。
他安静地看着她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又因为内伤毒发而倒了下去。
现在看来，确实是喜欢。喜欢到还在笔端凿了个开合孔，往镂空的笔身里□□针。
他的眉头狠狠抽动了一下：“别装了。再装下去有意思吗？”
但崔令宜这具身体上的伤，并没比卫云章那具身体好到哪里去。
崔令宜深吸了好几口气，做足了心理准备，才重新睁开眼睛。
……然后又睁开了。
听他这个语气，看他这个表情，想必他已经知道很久了。
就在他研究毛笔构造的时候，地上的男人醒了。
卫云章深吸一口气, 扭过头去, 不再理她。
以前她想当大家闺秀，他可以陪她风花雪月，如今她想当无名杀手，他也不妨陪她过上几招，探探她的底！
真想看看她的反应啊。
卫队又在周围晃悠了一圈, 确定街上无人，便又离去了。
殪崋
见她得了便宜还卖乖，卫云章盛怒之下, 一把攥住了她的脖子。
他看见她翻身坐了起来，朝自己的面具伸出了手。
他张了张口，想问她，我们卫家到底哪里亏欠了你，可比声音先冒出的，是他温热的血。
“不会是闹鬼了吧？”
“哟, 怎么不喊人啊？怎么不把我抓起来啊？”
因为，这原本压根不是什么剑首，只是卫云章穿常服时经常佩戴在腰间的玉饰罢了！
“可是这家不是都被查封了好几年了吗？”
他伸出手，探了探对方的鼻息。
他摸上了腰后软剑。
“我真的听到了声音, 这边肯定有什么事情！”
既然如此，她也懒得再跟他虚与委蛇了。
崔令宜终于松了口, 在卫云章的手上留下一排深深的牙印。
卫云章道：“你猜。”
她定定地望着他，语气平淡得仿佛只是在问天气。
她受的是外伤，因为失血过多，身体一阵一阵地发冷。而他直到亲自上身体验，才发现卯十三那一匕首，在她腰上扎了多深——要不是她凭借丰富的经验避了一下，这一匕就直接扎进她的脏器里了。
崔令宜哼了一声：“那我画画的时候，谁让你不陪我的？你若是经常陪我画画，说不定早就发现这毛笔被我改了。”
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自己是哪里露了破绽？她短暂思考了一下，又很快放弃。
看似最亲近的枕边人，却原来，是最狠心的陌生人。
她给他扎了毒针。
崔令宜：“……”
“好吧。”崔令宜一瞬间就收起了表情，“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卫云章：“……”
第045章 第 45 章
“现在怎么没声音了呢……”
是她先做了小人，那就不要怪他不当君子。
人看上去是镇定的，但心已经死了。
卫云章扯了扯嘴角：“这有什么办法？每日都是我比你早起，你又不像别人家的夫人，还会服侍郎君更衣。”
附近没有伤药，也不可能喊人，但卫云章知道自己现在死不了，便也先这么麻木地坐着。
崔令宜：“……”
可惜，毒素发作得还是那么快，他怀抱着遗憾，先一步闭上了眼。
他在自己身上摸索了一下，很快就从绑紧的袖管里，摸出了一支毛笔。
“你们卫家难道就清清白白？西边角落里那么大个院子，说是废弃的，实际上就是你练剑的地方吧！做贼心虚的到底是谁？堂堂卫家郎君，相爷之子，练剑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除非你们本就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
她这次出门时打的是探望外祖母的旗号，没法回库房去取她用惯的旧首饰。但好在狡兔三窟，她早就预料到自己可能有一天不方便使用首饰，便提前改造了聘礼里的毛笔，以便储□□针。毕竟这些东西本质上是卫家的，没人会想到卫家的东西也会有问题。
崔令宜一口咬在他的手掌上。
“难道是这家？”
卫云章吃痛，满脸怒容地瞪着她，而她则挑衅似的冲他眨了眨眼睛, 耸肩。
他将她压倒在地上，隔着冷硬面具，两个人近在咫尺，却又远隔天涯。
虽然情况很糟糕，但不幸中的万幸是，现在他们互换了身体，他不能把她怎么样，两个人拥有充足的谈判余地。
真痛啊。要不是因为天冷，丧失了一部分体感，还能更痛。
她迎着他锐利的目光，亦是冷冷一笑：“同床共枕这么久，我也不知，三郎原来有在腰封里藏剑的爱好。”
卫云章一把捂住崔令宜的嘴。
精工熔铸的软剑，亦可通过机扣牢牢锁在剑首之上。剑首为玉饰，佩于腰间，软剑藏腰带，环于腰身。关键时刻虽不能及时抽出，但他本就是文官，无人会对他设防，只要他提前准备，趁人不备时迅速将其组装成一柄锐器，便可以出奇制胜。
崔令宜直截了当地
问：“你为什么看起来一点都不惊讶，难道你早就知道，即使是我杀你，也会导致我们互换？”
“说不定只是附近的夫妻吵架, 这也是很正常的事嘛, 咱们只负责确保夜里无人在外, 还能管得了人家家里的事吗？”
“三郎，我们这是在哪里……”她娇柔呼道。
“是哪户人家？这家？还是这家？”
卫队在外面街道徘徊。
巡逻卫队去而复返，说话的声音遥遥传来。
她到底是从哪儿掏出的针？她的那些暗器首饰，不是都收进库房里了吗？
卫云章：“……”
他的剑上沾了她的血，痛的明明应该是她，可他看着身下这张少女面庞，只觉心如刀绞。
而他在她身上留下的血口，虽然不如卯十三的深，但赢在长度，寒风直接从破损的衣衫里灌进，逼得他不得不忍痛调整了一下姿势，换了个背风的朝向。
好吧，一点都不意外，他们又互换了。
“有吗？你确定不是狗叫？”
也许是已经经历过了一次死亡，再经历时，竟也不觉得害怕了。
“我不知道。”卫云章淡淡地说，“我只是没想到，你会给我准备这么大的惊喜。”
话说回来，她还以为只有她这具身体出事了才会互换呢，怎么他的身体出事，也会互换啊！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还是当初成亲时，他送给崔府的聘礼之一。这套象牙笔一共四支，另外三支刻的是梅竹菊，是他精挑细选之物，觉得工于丹青的崔家四娘肯定喜欢。
……还不如死在卯十三手上呢。
崔令宜也怒道：“我若是真服侍你更衣，你难道还会继续把剑藏在腰带里？”
习武多年，他的剑锋，还从未真正对谁开刃过。
……嗯，或许“攥”这个字并不合适，毕竟他现在的手小了一圈, 握着一个大男人的脖子, 实在缺乏威慑力。
算了，现在讨论这个已经没有意义，当务之急是任务对象已经发现了真相，她要如何应对才是？
这是一支象牙刻兰花纹管笔。
卫云章怒道：“我若是真陪你画画，你难道还会用这一支被动过手脚的毛笔？”
“肯定不是！感觉像一男一女在吵架！”
天杀的，早知道来的人是卫云章，她绝对不会把他赶尽杀绝！
“胡说八道什么？这里是皇城脚下！”
“那还是比不上你。”崔令宜谦虚道，“三郎一身好本领，我仰慕多时，没想到会在今日得见。”
剑身如秋泓，发出一声低低的嗡鸣。
卫云章看着对面地上昏迷的男人，沉默许久，才捂着身上的剑伤坐了起来。
她这次出门，就趁人不注意，往身上揣了一支，以备不时之需。
她悻悻扭头，看向身旁的软剑。看了一会儿，终于想起来了这玉质的剑首为什么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