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只争朝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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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星祸乱的谣言虽已澄清，但还是有人不愿放过九皇子，只听另一人附和道：

    许风亭：？？？

    这几天江淮发大水，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来，灾后处理的确麻烦，但许风亭万万想不到，还能有用到他这个神棍的时候。

    这几乎是每个人心底的担忧，人们跪在地上不肯起来，再次恳请太子送走九皇子。

    许风亭不想再听这些愚昧的讨伐，他望着底下的百姓，不待太子开口便扬声道：

    就在二人交谈之时，一道声音自百姓中突兀地响起：

    许风亭彻底失语，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的目光落回到了底下的百姓身上，薄薄的帷帘遮住视线，如同雾里看花，瞧不真切，也寻不到一个答案。

    他没听对方的话，礼貌地称呼道：

    “小友好，本官乃钦天监监正，你可以叫我姜礼。”

    若是继续插手，是否会引来剧情的反噬？

    当生命薄如蝉翼，烈日一照便将消逝时，还有什么东西是值得争取的呢？

    “人生如蜉蝣，何不争朝夕？”

    但是很快，他就知道了对方这般问的原因，只听有人答道：

    他拨拉了几下帷帽上的纱绸，很是不解：

    “是啊！若是继续下下去，婺州城说不定也要被淹了！这难道不是事实吗？”

    “各位多虑了，婺州这场雨下不久，至多一日便能停，更不会招来水患。”

    “现下百姓们都在声讨九皇子，就连粥棚里的粥也不敢接，说是九皇子碰过的东西，不吉利。”

    “草民恳请殿下上书吾皇，送九皇子离开夏国！”

    在去岁的祭祀大典上，有不少人都见过监正的样貌，因此一下子便将人认了出来。

    “今日突然下起了大雨，粥棚意外坍塌，九皇子正好在此施过粥，不知是谁传出的谣言，说是小殿下带来的雨水，当初那则灾星的预言也传了出来。”

    二人一唱一和的话，重新挑起了百姓的恐慌，他们刚失去家园，此刻最害怕的便是水患。

    姜礼一直候在边上，闻言抬脚向前走了几步，以确保底下的百姓能看清自己的脸：

    许风亭奇怪地看了眼身旁的太子，心想这人不是知道预言的内容吗？

    “南星居中位，水泽不润下，这是本官告知陛下的原话。九皇子早已不住在京城，星盘的轨迹也因此改变，此次水患乃天灾，与九皇子无关。”

    说着，他转头问向另一边静静站着的人：

    南星祸乱的那则预言，终究还是传了出去，哪怕九皇子早已不在宫中，也因着这一场雨，与一次意外的坍塌，让百姓们再次生疑。

    说着，那人便跪了下来，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连磕三个响头也不停。

    许风亭静静地听着，问：

    “草民恳请殿下上书吾皇，送九皇子离开夏国！”

    一位身着铠甲的青年跑上城楼，看身份应当是个侍卫。

    百姓们你看看我，我指指你，一时间也分不清谁是第一个说出这则传言的人。

    夏国每年都会举办祭司大典，沿着京城一路南下，届时会邀请当世的玄学大师主持，替百姓祈福，为国家纳福。

    “我曾帮过一次小殿下，可是结局还是如此，若这真是九皇子的命数，之前所做是否都是徒劳？会不会……让事情更加严重。”

    更没想到，他的作用居然就是站在塔楼上面，然后……然后没了？

    “这与孤听闻的预言似乎有所不同，正巧，监正大人就在这，诸位不妨听听监正大人是如何说？”

    “姜大人，先将流民的事情解决了，其他事稍后再谈。”

    父母除了定时给医院汇钱，几乎从未来瞧过自己的孩子，他身边无任何可亲近之人，只能看着雪白的天花板，无声地等待死神降临。

    “一位带着帷帽的神秘人？”

    闻言，穆泽宇轻轻一笑，他执伞而立，目光清明：

    原来那日系统没有发出警告，并不是因为反派的剧情不重要，而是因为根本不需要警告，一旦有人干预剧情，这个世界会自行将干扰修复。

    穆泽宇观察着底下众人的表现，忽而瞧见一人形容朴素，动作却鬼鬼祟祟的，似乎正想溜出人群。

    ……

    穆泽宇将目光从许风亭身上收回，他望着塔楼下的流民，向身旁的侍卫点了点头。

    许风亭看了眼城楼下喧闹的流民，又瞧了眼站在自己身旁的常青，很是迷茫：

    “原来是监正大人，幸会。”

    小公公不知从哪拿出了一顶帷帽，替人戴上。

    “孤还是那句话，命无定数，全凭自己争来，若是不争一争，又怎知结局如何？”

    他微微偏头，向一旁的侍卫确认道：

    见太子站在高楼之上，人群中不知是谁忽然高喊道：

    见监正还想说些什么，一旁的穆泽宇将人拦了下来：

    所以……剧情真的不可更改吗？

    “殿下就让我在这站着，没说其他的吗？”

    这不是完整的预言内容。

    许风亭错愕地抬起眼，与太子目光交汇的瞬间，只听对方感慨了一声：

    现下正位于高楼之上，音量若是太低，底下的人或许无法听清，故而这话是扯着嗓子在喊

    “差点忘了，还有这个。”

    至少，送出婺州城。

    许风亭微微一笑，向对方点头致意，同时问向一旁的穆泽宇：

    “既如此，想必诸位听到的传言有虚，不知这道传言是从何流出的？”

    “孤知诸位是听闻了一则预言，故而对小九有所误解，可有人愿告诉孤，诸位听到的预言是何内容？”

    “但是今日这场大雨，可是在九皇子来到婺州之时下起来的！”

    “……一位百岁老人，鹤发童颜，声音如同少年，现下染发是来不及了，只能委屈仙长戴着帷帽应付一番。”

    他本以为，自己带着小孩躲过了一次剧情，怎么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呢？

    这道洪亮的声音成功地吸引了下方众人的注意力，空气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但这阵安静并没有持续太久。

    许风亭还未想好要不要继续插手剧情，一时间有些答不上来，沉思片刻后，他将心底的疑惑换了个说法，问向穆泽宇：

    自塔楼向下望，可以看见不远处紧急修整好的粥棚，明明也有侍卫站在里面施粥，但是不知为何，人们只是眼巴巴地瞧着，没有一人取粥，底下吵吵闹闹的，也不知道在吵些什么。

    “为了让子明仙长的身份更有说服力，殿下稍稍改动了关于您的传言，将您形容成一位……”

    “殿下，人都安排好了，现在开始吗？”

    “南星祸乱，水不润下，听说是宫中钦天监的预言。”

    若是婺州城也被淹了，难道又要连夜奔逃吗？

    “我为什么要戴这个？”

    “他们声讨的内容是什么？”

    二人视线交汇的刹那，老家人向许风亭挥了挥手，似乎是在打招呼，完全没有一点长者的稳重，倒像是个玩心重的少年。

    小公公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许风亭微微撩开帷帘，看清楚了附和之人，正巧就是第一个跪下请愿的那位。

    就在许风亭思考的时候，太子走上了塔楼，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位长者，老人家头发花白，看起来却很有精神，尤其是一双眼睛，亮亮得同年轻人一般。

    穆泽宇正打算解释一番，老人家自己凑了过来，急急的介绍起自己：

    穆泽宇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等待下面的人都跪完了，这才开口询问：

    他站得有些高，只能听到人们嘈杂哄闹的声音，根本听不清楚细节。

    “既然让我站在这，总不能是毫无缘由的吧？”

    许风亭从来没替自己争过什么，他最初的记忆便是在医院，如同玻璃人般被照料着，每一天都在重复着同样的事，每一日都在被告知或许明日便会死去。

    常青小心翼翼的觑了一眼面前的仙长，补充道:

    常青点点头，他垂着眸，乖顺地解释道：

    穆泽宇环视着底下百姓，再次开口道：

    至于剧情的反噬，随它去吧，总会有解决之法的。

    是啊，未来的不定数太多了，既然还有改变的机会，为什么不争取一下呢？

    “早就派人守着了，殿下放心，一个人也跑不了。”

    “都安静！太子殿下在此！”

    许风亭以为这就够离谱了，没想到常青居然摇了摇头，只听小公公继续说：

    许风亭：……

    这不好吧，越辈了。

    “……这位是？”

    “将九皇子穆禾野逐出夏国。”

    “子明，可想好替小九澄清的话术了吗？”

    原书剧情中，九皇子只是被赶出皇宫，可是现在，底下这群人却是嚷嚷着，要将一位皇子逐出夏国。

    得到了允许，青年清了清嗓子，中气十足地高喊道：

    许风亭微微一怔，旋即轻轻叹了一口气，心底忽然涌起一股无奈。

    “殿下！草民恳请殿下上书吾皇，送九皇子离开夏国！”

    “司扬，各路口都有人守着了吧？”

    可是这一次，许风亭突然想争一争，不管过去如何抉择，未来会如何后悔，现下他只想替小孩求一个公平的人生。

    见有人率先出头，其余百姓有样学样，一个个跪下请愿，场面一时盛大极了：

    穆泽宇等的就是这句话，他的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