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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荼的心悬到了嗓子眼，逼迫自己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询问：“你刚刚说，宋衡从‘上面’回来。”
宋衡没有清醒。
谢必安的话提醒了江荼，江荼将布帘翻转过来, 只见无数漆黑，像受刑者临死前抓挠墙壁留下的痕迹，印在布帘上。
短短一句话, 不过几十个字，江荼却翻来覆去无数次咀嚼，都无法明白。
江荼伸手欲扶，耳畔忽然听宋衡呼唤：
“宋衡，你看清楚我是谁，”江荼道，“我乃你亲授的五殿阎罗之首江荼。”
江荼攥着布帘，扭头看向宋衡的五指——
拖着晕厥的宋衡进入庙内，庙门旋即紧闭，一缕光也漏不进来。
宋衡的表情忽然僵住。
苍生道叫走宋衡，和宋衡变得疯癫，二者之间必有关联，旁人只消围观了全程，不用多么动脑都能猜到。
他的五官在颤抖，无相鞭爆发出噼里啪啦的火星，是阴气冲击着想要挣脱。
他做好了被苍生道察觉的准备，狡猾如祂，表面对叶淮百般信任，背后却必然有所防备。
他看着身前“呜呜”直叫的宋衡, 狠狠呼吸几口, 用冰冷空气让自己冷静。
宋衡踉跄了几下，身体前俯后仰，好像要栽倒。
灵力一路修补着识海的创口，江荼阖起眼眸，全神贯注地正要继续深入，忽然听到耳畔黑白无常的一声惊呼。
“江荼…江荼…江荼…”
江荼低喝出声：“缚！！”
而他的话，才是真正将宋衡唤醒。
孟窈必然猜到许多，但她心思细腻，更擅长审时度势，不用江荼提醒，也断不会嚼舌。
是否已经出卖了他？
断裂的痕迹无声宣告着这里发生过怎样的动荡，而大殿尽头——
什么不能？
千万亡魂，不能因他们而死。
灵力逆流而上，从一点突入、钻入，涌向宋衡眉心。
倏尔，天地寂静。
谢必安在旁解释：“鬼帝大人从上面回来的第一件事, 就是把这块布帘撕碎…用他的手。”
江荼与宋衡之间，曾经是江荼更胜一筹，如今亦是。
江荼凝视着面前的人，他过去的挚友。
能否治好宋衡？
他看不清具体的情况，混沌的黑是唯一的存在，阴气与死亡是宋衡识海的主色调。
扎穿它的人势必带着无穷无尽的怨恨，破洞凌乱地堆积在每一寸布料上，有些地方，破损已经连成一片，眼看着便不止扎了一次。
江荼不愿揣测，无论如何，他都会选择尝试救宋衡。
他让谢必安范无咎将宋衡扶起，半跪在地上，自己则屈膝坐下，与宋衡面对面。
没有什么特别的。
他原先藏身的布帘, 被什么利器从头撕扯破碎，落在地上。
宋衡身躯一软，江荼立刻将他接住，交给黑白无常。
即便有无相鞭，宋衡也依旧没有放弃挣脱，只听“咔嚓”两声，在不顾一切的挣扎中，宋衡的右臂以诡异的角度，被他自己生生折断！
一大团黑色血液从宋衡口中呕出，他的齿间也满是黑液，疯狂地尖叫起来：“江荼，走！走！祂要找到你了，祂就要、马上、你必须走！”
宋衡扯了扯唇角，一块脸皮直接剥落掉下：“我现在…肯定很可怕吧？曜暄，吓到你了吗？”
那日鬼帝庙内，苍生道消失前的轻轻一瞥，江荼午夜梦回，犹会惊醒。
“曜暄…”
宋衡死死捏着他的手腕，指甲扣入肉里，一双血红的眼眸盯着他，眼底鬼气森森。
江荼银牙咬碎，任凭阴气在他的红衣上凿出百孔千疮，也不停下。
江荼什么也顾不上
如果布帘后面，没有藏过他江荼，那么这只是一块布帘而已。
“正是孟窈大人唤我兄弟缚住鬼帝大人，将他带回鬼帝庙。”
十指连心，该有多痛？
第141章 鹤羽云海（八）
宋衡的半张人面出现细小的黑洞，起先分散，尔后开始扩散，直至边缘都连接在一起。
若非被无相鞭捆住，宋衡此刻应当已经冲上来。
宋衡喉间发出咆哮，拼了命地挣扎。
黑白无常走上前来：“阎王爷，鬼帝大人清醒了吗？”
江荼动作一顿。
步入庙中, 脚边便踢到桌几的残骸, 承重柱断了几根，还剩下几根，也爬满裂纹。
宋衡的状态，不像是外力所致，更像是心神受损，导致的疯癫。
果然是因为他！
“阎王爷，您说，这块布帘有什么特别的？”
就在这时，黑白无常发出惨叫，锁魂链骤然崩断！
江荼确信了自己的判断。
江荼猛地喷出一口血，气喘吁吁地睁开眼睛。
神通鬼王宋衡千年前就拥有足以开辟鬼界的阴气，千年后的鬼帝宋衡，哪怕实力只与千年前持平，也定能让地府天翻地覆。
赤红的灿烈淹没黑暗，鬼帝庙在两股原初巨力的博弈中剧烈颤动，黑白无常站起又跌倒，只能跪在地上，心中暗自祈祷。
说实话，江荼没有多少把握。
现在来不及思考。
谢必安道：“不曾，鬼帝大人回来后…就和您刚才看见的样子，没什么区别，无法对话，见人就砍，我们费了好大劲才把他带回鬼帝庙，想让他好好休息，谁知道他看见布帘，反而疯得更厉害了…”
这例外的沉默足以看出很多事情。
光秃秃的，指甲不知被谁拔除，只剩黑色血迹。
剧痛袭来，江荼不退反进，一把揪住宋衡的领子：“祂说了什么？宋衡！祂说了什么？！”
一如他不希望人间有太多人卷入纷争，更不愿地府众鬼受到牵连。
江荼瞳孔一缩。
“不能，”他张开嘴，好像连怎么说话都忘记，“不能！”
阎王爷，千万要控制住鬼帝啊！
锁魂链发出撞钟的巨响，千钧重的法器，竟然上下摇撼，像海的波涛，而即将扯断。
江荼一点宋衡眉心，将一缕元神与灵力一道送进去，荼蘼花丛在他们身下绽放，花瓣葳蕤摇曳，如呼吸的起伏。
谢必安的回答，在江荼心底掀起惊涛骇浪：“是啊，鬼帝大人被苍生道叫去了神界，去的时候好好的，回来后就变成这副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苍生道——”
紧接着，江荼抬起手, 一记手刀狠狠劈在宋衡颈侧！
眼前的人，先低着头转动目光，确认自己的处境，才缓缓抬起眼眸，看了过来。
突然。
江荼长叹一声：“我什么也没听到。范无咎，可还有其他鬼知道宋衡是被苍生道叫走，又见到宋衡这副模样的么？”
元神在宋衡识海中游走，江荼的眉头越皱越紧。
什么意思？
江荼深深望着宋衡的眼睛，抬起手，将黑白无常拦下，不让他们继续靠近。
祂叫走宋衡，恐怕也是为了确认叶淮的忠诚，却不知为何，反将宋衡变成这副模样。
江荼轻轻摇头：“尽力一试。”
是否会再次出卖他？
答案何其明显。
无相鞭紧随而上，阴气像溅在烫铁上的火星，必然是剧痛，但江荼面色不改，持续加压，直到无相鞭取代锁魂链，将宋衡捆缚起来。
江荼的心跳开始加速：“他可有说原因？”
苍生道在这个节骨眼上叫走宋衡，很难不让江荼多想。
说话间，他的语气，又有了宅心仁厚的影子。
布帘在他掌中徐徐展开，千疮百孔的烂洞就这么暴露在江荼眼前。
范无咎松开谢必安，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露出几分担忧：“阎王爷，您可能治好鬼帝大人？”
范无咎一把捂住他的嘴，目光沉默地转向江荼，意外地没有训斥谢必安“口无遮拦”。
江荼不给他机会，两指往他眉心重重一压——
宋衡出卖过他一次。
“苍生道亲自来地府下召，恐怕已经是众鬼皆知，”范无咎沉思片刻，“但鬼帝大人自奈何桥回来，除卑职与谢必安外，应当只有孟窈大人知晓此事。”
——宋衡的识海没有对他设防，已摇摇欲碎。
黑白无常被狠狠甩飞出去，倒在地上，站不起来，声嘶力竭地朝江荼大喊：“阎王爷，快想想办法！鬼帝大人的力量要是泄出去，地府的亡魂都会被压碎的！！”
宋衡的身上，爆发出电闪雷鸣的阴气！
他将手从无相鞭中拽出，眨眼之间扑到江荼面前，仅剩的左手，死死掐住江荼的肩膀：“江荼，你快走！快走！”
…清醒了吗？
从那黑洞中，皮肉都被熔蚀，泂泂涌出阴气，像烛火正在滴蜡，一滴、两滴…又成涓涓细流，在宋衡崎岖的脸皮上流淌。
轰！！
江荼不愿看到事态变得不可收拾。
下一瞬，他的手腕被一把握住，硬生生脱离宋衡眉心，一股斥力重重砸在江荼的元神上，将江荼狠狠逐出识海！
宋衡病态地重复着江荼的名字，声音从平静到扭曲再到歇斯底里，他的喉结抽动着，像有谁掐住他的咽喉不让呼吸，只剩下“嘶嘶”的抽气声。
江荼徐徐松了口气，这才发现掌心已被掐出血痕。
我是地府阎王，神君之师，却唯独，不再是你的挚友曜暄。
江荼扶好翻倒的长桌, 蹲下，捡起布帘。
] 江荼的心悬到了嗓子眼，逼迫自己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询问：“你刚刚说，宋衡从‘上面’回来。”
宋衡没有清醒。
谢必安的话提醒了江荼，江荼将布帘翻转过来, 只见无数漆黑，像受刑者临死前抓挠墙壁留下的痕迹，印在布帘上。
短短一句话, 不过几十个字，江荼却翻来覆去无数次咀嚼，都无法明白。
江荼伸手欲扶，耳畔忽然听宋衡呼唤：
“宋衡，你看清楚我是谁，”江荼道，“我乃你亲授的五殿阎罗之首江荼。”
江荼攥着布帘，扭头看向宋衡的五指——
拖着晕厥的宋衡进入庙内，庙门旋即紧闭，一缕光也漏不进来。
宋衡的表情忽然僵住。
苍生道叫走宋衡，和宋衡变得疯癫，二者之间必有关联，旁人只消围观了全程，不用多么动脑都能猜到。
他的五官在颤抖，无相鞭爆发出噼里啪啦的火星，是阴气冲击着想要挣脱。
他做好了被苍生道察觉的准备，狡猾如祂，表面对叶淮百般信任，背后却必然有所防备。
他看着身前“呜呜”直叫的宋衡, 狠狠呼吸几口, 用冰冷空气让自己冷静。
宋衡踉跄了几下，身体前俯后仰，好像要栽倒。
灵力一路修补着识海的创口，江荼阖起眼眸，全神贯注地正要继续深入，忽然听到耳畔黑白无常的一声惊呼。
“江荼…江荼…江荼…”
江荼低喝出声：“缚！！”
而他的话，才是真正将宋衡唤醒。
孟窈必然猜到许多，但她心思细腻，更擅长审时度势，不用江荼提醒，也断不会嚼舌。
是否已经出卖了他？
断裂的痕迹无声宣告着这里发生过怎样的动荡，而大殿尽头——
什么不能？
千万亡魂，不能因他们而死。
灵力逆流而上，从一点突入、钻入，涌向宋衡眉心。
倏尔，天地寂静。
谢必安在旁解释：“鬼帝大人从上面回来的第一件事, 就是把这块布帘撕碎…用他的手。”
江荼与宋衡之间，曾经是江荼更胜一筹，如今亦是。
江荼凝视着面前的人，他过去的挚友。
能否治好宋衡？
他看不清具体的情况，混沌的黑是唯一的存在，阴气与死亡是宋衡识海的主色调。
扎穿它的人势必带着无穷无尽的怨恨，破洞凌乱地堆积在每一寸布料上，有些地方，破损已经连成一片，眼看着便不止扎了一次。
江荼不愿揣测，无论如何，他都会选择尝试救宋衡。
他让谢必安范无咎将宋衡扶起，半跪在地上，自己则屈膝坐下，与宋衡面对面。
没有什么特别的。
他原先藏身的布帘, 被什么利器从头撕扯破碎，落在地上。
宋衡身躯一软，江荼立刻将他接住，交给黑白无常。
即便有无相鞭，宋衡也依旧没有放弃挣脱，只听“咔嚓”两声，在不顾一切的挣扎中，宋衡的右臂以诡异的角度，被他自己生生折断！
一大团黑色血液从宋衡口中呕出，他的齿间也满是黑液，疯狂地尖叫起来：“江荼，走！走！祂要找到你了，祂就要、马上、你必须走！”
宋衡扯了扯唇角，一块脸皮直接剥落掉下：“我现在…肯定很可怕吧？曜暄，吓到你了吗？”
那日鬼帝庙内，苍生道消失前的轻轻一瞥，江荼午夜梦回，犹会惊醒。
“曜暄…”
宋衡死死捏着他的手腕，指甲扣入肉里，一双血红的眼眸盯着他，眼底鬼气森森。
江荼银牙咬碎，任凭阴气在他的红衣上凿出百孔千疮，也不停下。
江荼什么也顾不上
如果布帘后面，没有藏过他江荼，那么这只是一块布帘而已。
“正是孟窈大人唤我兄弟缚住鬼帝大人，将他带回鬼帝庙。”
十指连心，该有多痛？
第141章 鹤羽云海（八）
宋衡的半张人面出现细小的黑洞，起先分散，尔后开始扩散，直至边缘都连接在一起。
若非被无相鞭捆住，宋衡此刻应当已经冲上来。
宋衡喉间发出咆哮，拼了命地挣扎。
黑白无常走上前来：“阎王爷，鬼帝大人清醒了吗？”
江荼动作一顿。
步入庙中, 脚边便踢到桌几的残骸, 承重柱断了几根，还剩下几根，也爬满裂纹。
宋衡的状态，不像是外力所致，更像是心神受损，导致的疯癫。
果然是因为他！
“阎王爷，您说，这块布帘有什么特别的？”
就在这时，黑白无常发出惨叫，锁魂链骤然崩断！
江荼确信了自己的判断。
江荼猛地喷出一口血，气喘吁吁地睁开眼睛。
神通鬼王宋衡千年前就拥有足以开辟鬼界的阴气，千年后的鬼帝宋衡，哪怕实力只与千年前持平，也定能让地府天翻地覆。
赤红的灿烈淹没黑暗，鬼帝庙在两股原初巨力的博弈中剧烈颤动，黑白无常站起又跌倒，只能跪在地上，心中暗自祈祷。
说实话，江荼没有多少把握。
现在来不及思考。
谢必安道：“不曾，鬼帝大人回来后…就和您刚才看见的样子，没什么区别，无法对话，见人就砍，我们费了好大劲才把他带回鬼帝庙，想让他好好休息，谁知道他看见布帘，反而疯得更厉害了…”
这例外的沉默足以看出很多事情。
光秃秃的，指甲不知被谁拔除，只剩黑色血迹。
剧痛袭来，江荼不退反进，一把揪住宋衡的领子：“祂说了什么？宋衡！祂说了什么？！”
一如他不希望人间有太多人卷入纷争，更不愿地府众鬼受到牵连。
江荼瞳孔一缩。
“不能，”他张开嘴，好像连怎么说话都忘记，“不能！”
阎王爷，千万要控制住鬼帝啊！
锁魂链发出撞钟的巨响，千钧重的法器，竟然上下摇撼，像海的波涛，而即将扯断。
江荼一点宋衡眉心，将一缕元神与灵力一道送进去，荼蘼花丛在他们身下绽放，花瓣葳蕤摇曳，如呼吸的起伏。
谢必安的回答，在江荼心底掀起惊涛骇浪：“是啊，鬼帝大人被苍生道叫去了神界，去的时候好好的，回来后就变成这副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苍生道——”
紧接着，江荼抬起手, 一记手刀狠狠劈在宋衡颈侧！
眼前的人，先低着头转动目光，确认自己的处境，才缓缓抬起眼眸，看了过来。
突然。
江荼长叹一声：“我什么也没听到。范无咎，可还有其他鬼知道宋衡是被苍生道叫走，又见到宋衡这副模样的么？”
元神在宋衡识海中游走，江荼的眉头越皱越紧。
什么意思？
江荼深深望着宋衡的眼睛，抬起手，将黑白无常拦下，不让他们继续靠近。
祂叫走宋衡，恐怕也是为了确认叶淮的忠诚，却不知为何，反将宋衡变成这副模样。
江荼轻轻摇头：“尽力一试。”
是否会再次出卖他？
答案何其明显。
无相鞭紧随而上，阴气像溅在烫铁上的火星，必然是剧痛，但江荼面色不改，持续加压，直到无相鞭取代锁魂链，将宋衡捆缚起来。
江荼的心跳开始加速：“他可有说原因？”
苍生道在这个节骨眼上叫走宋衡，很难不让江荼多想。
说话间，他的语气，又有了宅心仁厚的影子。
布帘在他掌中徐徐展开，千疮百孔的烂洞就这么暴露在江荼眼前。
范无咎松开谢必安，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露出几分担忧：“阎王爷，您可能治好鬼帝大人？”
范无咎一把捂住他的嘴，目光沉默地转向江荼，意外地没有训斥谢必安“口无遮拦”。
江荼不给他机会，两指往他眉心重重一压——
宋衡出卖过他一次。
“苍生道亲自来地府下召，恐怕已经是众鬼皆知，”范无咎沉思片刻，“但鬼帝大人自奈何桥回来，除卑职与谢必安外，应当只有孟窈大人知晓此事。”
——宋衡的识海没有对他设防，已摇摇欲碎。
黑白无常被狠狠甩飞出去，倒在地上，站不起来，声嘶力竭地朝江荼大喊：“阎王爷，快想想办法！鬼帝大人的力量要是泄出去，地府的亡魂都会被压碎的！！”
宋衡的身上，爆发出电闪雷鸣的阴气！
他将手从无相鞭中拽出，眨眼之间扑到江荼面前，仅剩的左手，死死掐住江荼的肩膀：“江荼，你快走！快走！”
…清醒了吗？
从那黑洞中，皮肉都被熔蚀，泂泂涌出阴气，像烛火正在滴蜡，一滴、两滴…又成涓涓细流，在宋衡崎岖的脸皮上流淌。
轰！！
江荼不愿看到事态变得不可收拾。
下一瞬，他的手腕被一把握住，硬生生脱离宋衡眉心，一股斥力重重砸在江荼的元神上，将江荼狠狠逐出识海！
宋衡病态地重复着江荼的名字，声音从平静到扭曲再到歇斯底里，他的喉结抽动着，像有谁掐住他的咽喉不让呼吸，只剩下“嘶嘶”的抽气声。
江荼徐徐松了口气，这才发现掌心已被掐出血痕。
我是地府阎王，神君之师，却唯独，不再是你的挚友曜暄。
江荼扶好翻倒的长桌, 蹲下，捡起布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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