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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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准备抬首谢过太子，却见自己的身前垂着一片衣摆，虽素白无纹，却质地光滑，一看就不是寻常侍者可以穿的衣料。

    “禀殿下，巫蕤手中的病人今早出了一点状况，巫蕤正在帮他处理，告知老臣代为请罪，说处理完毕就即刻赶来。”

    虞煜不明白计枢为什么一直问自己人员有没有到齐的事情，但既然是谋士的思考，那一定也有谋士的道理，他还是仔仔细细的审视了在座的众人一眼，还真让他发现了纰漏。

    而他此刻，着实也是饿了，昨夜家令虽让人奉上了饭食，但他因心中有事食不下咽，只草草吃了几口，一夜的辗转思忖，早已让他饥肠辘辘。

    至于巫蕤，则是他临时想到的。

    “计先生快快入座，孤让厨下为先生准备了汤饼，此时刚好呈上。”

    可以说裴安翊，是在计枢代表古渡郡一干人等宣誓效忠之时，虞煜就有了要让他随着计枢一同前去的打算。

    这是他首次在虞煜面前自称为臣，皆因肱股之臣四字。

    “那不用，姜泽和晏俭臣今早率兵外出，这事现在和他们关系不大。”

    毕竟此时的古渡郡中瘟疫横行，他将人派了进去，总要保护他们的人身安全，能治瘟疫的巫蕤随行，成了此时最好的选择。

    而据他昨日观察，太子随侍除了卫衍，其余都是身着玄甲的甲士，并没有身着常服的侍者存在。

    就这样满怀期待的，看着接到太子传召的同僚们一一步入，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怎么就没                                                了？

    计枢有些疑惑，这与他所熟知的太子属官架构严重不符，是有人还没到吗？但既是太子召见，又怎么还会存在迟到的情况？

    令人费解。

    埋头苦吃的计枢没有发现虞煜的动作，只以为是侍者端来的，挪至身前就是一顿猛吃，直到把这碗的汤也喝干了，才觉得自己不是那么的饿。

    但是太子好像依旧没有理解他的意思，为了古渡郡，他只得再次不那么委婉的提醒。

    这可真是无心插柳，收获战果的虞煜在心里乐开了花。

    虽然岑柘平日杠精了点，但整体能力还是不错的，在书他就曾协助姜泽统御锦州数载，虞煜相信他完全可以胜任这个职务，还能顺便磨磨性子。

    “你说其他人呀。”

    “一碗面而已，不值得这么兴师动众的，再说你身为孤的师兄，又将是孤以后的肱骨之臣，给你端碗面怎么了。”

    被太子意会了想法的他心满意足。

    没想到这个接地气的举动，居然直接斩获了计枢的心，计枢此前虽也宣誓了要誓死效忠，其势激动，但虞煜其实是没有太过感受到他的决心，不像这一刻，虽表面平静无波，内里扑面而来的全是决心。

    毕竟太子的营盘虽大，但属臣必定都在环绕太子的主帐而居，方便太子的随时集议和问策，所有昨晚太子帐中的动

    受到礼遇的计枢此刻满腔热血，一心只思报效虞煜，当即便向虞煜提出辞行，他要先行前往古渡郡，为迎接虞煜的到来做准备。

    哪怕到时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那么裴安翊也并非毫无用武之地，他完全可以做为虞煜考量群匪的第一双眼睛，顺带着维护古渡郡的前期秩序。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虞煜一脸茫然的看向他，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到会人员少得有些过分，难道这个集议，是要到一定品阶才能参与的吗？

    正如他所想，这份汤饼是为他人准备的，只是没想到会是自己。

    《论亡国太子乱世苟活的可行性》

    在虞煜的这种决定之下，计枢想要立刻辞行前往古渡郡的想法自然是不能实现了，哪怕他此刻立功心切，归心似箭，也得按捺下性子等待虞煜召集群臣商定完毕后再行出发。

    说着不以为意的摆摆手，自己又端着计枢吃完的碗回来主位上，计枢阻止未果后只能叹息。

    “殿下，这不合规矩，到底是臣逾越了。”

    这样的做法倒不是他不放心计枢，而是考虑到如今古渡郡的特殊情况。

    饶是自认足智多谋的计枢在面对这样的事情，大脑也难免陷入瞬间宕机无法思考，但好在身体的反应远比不靠谱的思维来得快，当即改坐为跪，就要行礼请罪。

    计枢就这样一路思索着，抵达了虞煜的营帐。

    只是头还没磕下去，就被虞煜一把拉住，不让他继续请罪。

    而岑柘，也是他昨夜思虑良久的决定，高官尽皆逃亡，郡中虽遗留了一些微末小官，后面又被山匪统管，虽有计枢这样的大才在内统筹，但一个人的力量终归是有限的，他派出岑柘，就是为了让他协助计枢处理无法兼顾的事务。

    于是也不再客套，谢过虞煜之后，就坐下开始大快朵颐，不消片刻，满满一大碗汤饼都进了他的肚子，尤嫌不够的把汤也喝干了。

    虞煜看着犹豫片刻便下定决心的计枢，也有些无语，他承认今早礼贤下士共食汤饼这一幕是他刻意设计的，目的是为了在计枢启程前安抚他的不安。

    家令卫衍出列，向虞煜说明了巫蕤没来的原因，这个消息他也是刚刚得到，尚找不到回禀的时机，就被殿下问及，虽然是在计枢锲而不舍的提醒下。

    这片衣摆属于属于谁，自然一目了然。

    他试图以婉转的言语提醒，果见虞煜一瞬间豁然开朗，让他紧张的内心为之一松。

    但一想到此刻卫衍身处帐外看不到他，他就十分愉快的自己端起汤饼放到了计枢身前的桌案之上。

    听到计枢的辞行虞煜并不意外，这本来就是他们昨晚商定的结果，当即欣然应允，并让人通知裴安翊带一队人马与他同去，协助处理即将的入驻的先期事物，想了想，又把岑柘和巫蕤也放了进去。

    计枢听到虞煜的话，既是感动又是不安，感动的是虞煜对自己的用心，不安的是虞煜对规矩的不顾，纠结片刻后，还是慎重行礼，一为请罪，二为称臣。

    这一举动让他本来有些焦灼的内心，得到了一点慰贴。

    他今天会议至关重要的人物居然没有参会，难怪计枢一直在拐弯抹角的提醒他，也是因为巫蕤平时并不参加他们素日里的集议，让他一时不察也看漏了。

    他甚至有点怀疑昨夜傅泓为泄私愤故意不让人给他送膳食，但想想也不可能，因为这些琐事是家令卫衍在管，傅泓是不会去插手的。

    看着埋头喝汤的计枢，虞煜想了想，默默起身把自己面前尚未动箸的汤饼也端到了他的桌案上，他不喜欢有人近身服侍，这点原主很是相似，所以卫衍等人一般都候在帐外等待传召。

    虽然计枢向他保证了古渡郡的山匪会主动投降，但是历史上赫赫有名出尔反尔的人大有所在，对岸都还杵着一个安存德，更何况是一群匪徒。

    “正是。”

    本以为得到太子的启用就已是此生幸事，没想到会被摆在这么高的位置。

    边回禀，边不动声色的看了计枢一眼，眼神却是有些耐人寻味，看得计枢一个激灵，随即便反应了过来，他刚才的提醒，只怕是被众人误会了。

    这一刻，什么傅泓的心情，属臣的情绪，都不再重要，他只知道原本属于二十年后男主的谋士，彻彻底底的归顺了他，再次珍之重之的将计枢扶起。

    这算不算，用一碗面骗来了一位谋臣？

    这两老头一人主内，一人主外，向来分工得特别明确。

    就算是这样，人数也不对呀，扒着太子府的品阶往下数，怎么算，都不可能出现只有无人参会的情况发生。

    抬头一看果然看到虞煜立在他的案前正笑晏晏的看着他，而主位桌案上面已经空空如也，所以他不仅吃了太子亲手端来的汤饼，还吃了太子的那一份。

    “就，其他的大人……”

    果不然，一见他入帐，坐在主位的虞煜眼睛一亮，毫不见外的和他打招呼。

    计枢更困惑了，哪有集议不等群臣来完就开始的呀，但见其他人都不言语，又事关古渡郡之事，他赶忙询问道。

    自己独处一帐的好处就是，有什么不合规矩的举动也不必费心遮掩，就好比他此刻亲端汤饼给下臣，要是被卫衍看到了，难免说教。

    但转念一想，集议也好，正好认识一下太子麾下的群臣，至今为止，他认识的只有傅泓、卫衍和裴安翊，还有巫蕤也算一个，一共四个人，其中还有两个老相识。

    “巫蕤呢？”

    这一刻的计枢甚至觉得，他此前半生的颠沛流离，都只为等待着太子这位明主的出现，同时下定了为太子死而后已的决心。

    至于把自己的汤饼端给计枢那完全属于临场发挥，对于这个他其实是没有包含算计的，只是单纯的看到计枢没吃饱罢了。

    “还有什么人？”

    然而眼见随着这五人的坐定，太子就准备开始今天的议程。

    “殿下，不等等其他人吗？”

    虽然卫衍并不会像傅泓那样直接阴阳他，但是他会找傅泓来阴阳他，想想都是泪。

    虞煜坐在主位，目光落在计枢身上，见其风卷残云般地吃完了碗中的汤饼，眼角不由有些微微抽搐，他之前曾惊诧于武将的饭量，但没想到文臣中也有能吃的人。

    毕竟对臣子好，可是的明主所为，怎么能说是不合规矩呢。

    “殿下，除了两位未到会的将军，就真的没有其他人了吗？”

    出乎他意料的是，他进去帐中之时，虞煜正打算用朝食，而其下席位旁的桌案之上，也正热气腾腾的摆放着一份汤饼，似乎正在静待着谁的到来。

    虞煜是不放心让自己刚到手的谋士就这样毫无保护的回到匪窝之中，所以才派了裴安翊随行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