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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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玄学加上科学的混搭，他们居然做到了，让郡中的百姓听从安排分地二居，成功延缓了瘟疫的扩散。

    能拥有五万人口的城市，已经有了“万户之邑”的美誉，尤其是在锦州这种边城，是绝对能称作大城市的存在。

    其二则是虽然城高官尽逃亡，但城中还留有一些品级不高的官员和士卒，正是他们与山匪通力协作，才圆满完成了上述的各项举措。

    见事情终于告一段落，天色也着实不早了，虞煜就让帐中的人自行下去休息，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议。

    这一点让他措手不及，不由暗叹太子麾下果然藏龙卧虎，每个人都不容小觑，庆幸自己在来之前劝服了寨主投降太子，不然只怕会遭得一塌糊涂。

    计枢有点好奇，太子屯兵于此十数日，到底都在做些什么？

    但转念一想，太子大营目前所处的位置，现在似乎也没有什么可以威胁到他安全的存在。

    瘟疫在这样的一座城中肆意，也必然对锦州产生了极大的影响，只怕古渡郡之外的村镇小城，也有人背井离乡的开始向着南部迁徙，毕竟做为青州的邻居，两年前席卷了整个青州的瘟疫，百姓们依旧历历在目。

    而送走了裴安翊的计枢却在榻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不知为何，计枢有点期待他们那时的表情了。

    刨除已经死亡的人，其中染疫之人十之有三，那大概就是一万五千余人染病，这是一个极大的基数，他将此项内容重点标记了起来，留待明日询问巫蕤他们目前所获的药材是否能够支撑起这些人的治疗，至于其余的药材，还需要入驻郡中之后找其乡老询问。

    毕竟这里可没有民贵君轻的说法，天下黔首在当权者的眼里，可能比牛马还要不如，无用的符水都不会施舍一碗，更何况是粮食。

    毕竟属臣们若是都能相处融洽，在他这个主君看来，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晨光熹微中，夜晚的雾气尚未散尽，就有火头军在忙碌的准备朝食，随着釜中的“咕嘟”声，豆饭的香味扩散，陆续有士卒列阵而来，碗箸碰撞间，整个营地随着阳光一同苏醒。

    一旦造纸术实验成功，他就能凭借造价低廉，书写方便的纸张，让寻常百姓也能接触到文化知识，为后来想要开展的制度埋下种子。

    虞煜一看当事人都没有什么意见，也将原本的打算作罢，不再去讨嫌。

    裴安翊自告奋勇的要求带送计枢前往他的帐篷，但考虑到今晚的情况，虞煜觉得他们两人之间的气场不太合，唯恐计枢和他一起再出问题，正准备回绝他的这个提议。

    众人离去之后，他独坐在帐中，准备整理一下今日计枢提供给他的信息。

    但没想到计枢不计前嫌，在他开口之前同意了裴安翊的请求。

    再者就是山匪入驻后采取的防治措施，他们接手后将健康者和染病者划地而居，并下令患病者百日不得出门，同时打开郡中粮仓对其施予豆饭，免去了百姓因病不能出门而导致饿死的风险，在虞煜看来是一个极为聪明的办法。

    北边的历州在经历火焚夺船之后，短时间内是无法前来锦州追击作战的；而锦州本土更是畏惧古渡郡周遭的瘟疫，根本不会有人涉险而来。

    他不知道这些人具体是去做什么，但这个数字着实让他咂舌不已。

    打过天下的朋友们都知道，治理国家第一步，瓦解门阀最重要。

    次日，一夜难眠的计枢起了个大早，一边等候着虞煜的起身的消息，一边暗自观察着营地的情况。

    虞煜不习惯以竹简写字，他操作起来总感觉慢且伤眼，于是干脆取来一卷绢布，将计枢方才所言一一记下，对照数字开始分析。

    在没有医药的时代，隔离虽然残忍，却也是目前防治瘟疫最有效的方法，虞煜查看原主的记忆，发现朝廷治瘟大抵采取的也是这种办法，但无论是前朝还是本朝，都没有向百姓施予饭食的先例，隔离后只任其自生自灭。

    可以说锦州一众，除了他们以外，根本无人得知虞煜已身处锦州之地。

    要知道营地兵力空虚，是很容易被人趁虚而入的。

    虽然他们不懂得什么叫做传染，但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所以也知道瘟疫肆虐之时离疫城越远就会越安全道理。

    就算他在描述的时候轻描淡写的略过了这一个细节，但虞煜也不难想象在当时那样混乱的情况下，一群山匪出来稳定人心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

    而这群山匪却开创了这个先河，这一点让虞煜也不得不佩服。

    如果真的可以在这个时代折腾出纸张，那可是一举多得的好事。

    这样既可以稳定因官员出逃后惊惶不安的人心，又能暂时延缓了瘟疫的扩散速度。

    天下间高官厚禄者大多出身大族，但虞煜是来自出身不问英雄的年代，正所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他在任用贤达上，绝对不会履行这个时代择士只取门阀的潜规则。

    不仅能够解决目前竹简书写不变，携带困难的问题，还能顺道帮助百姓改善民生问题，最重要的是，造纸术一旦大成，他就可以着手颠覆当前门阀世家垄断知识的局面。

    那么城中唯一能想到这个法子并运用得当的，唯有计枢这个拥有超前大局观的人。

    只是边写边心疼，要知道在此时的绢布是可以直接当做钱财使用的，都是军费！

    太子殿下是怎么敢将这么多人同时派出去，只留下不足两千人留守营地。

    昏黄烛火中，他在绢布之上写下了自己的第一版人才选用及培养方案，方才心满意足的洗漱入睡。

    毕竟现在天下识字者甚少，还大都聚拢在门阀世家的周围，这也是为什么听到皇帝一死，他们就敢带头搞事的原因。

    门阀的兴盛，往往伴随着皇权的让步和百姓的痛苦，“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庶出”，一句话完全堵死了普通人的上升通道，社会资源分配的严重不公，也往往成为兵祸的起源。

    但虞煜也知道，这个办法绝不是普通山匪可以想到的，普通山匪受出身和眼界的制约，所能想到的法子也会受到当下时代主流的影响，例如挂满了避瘟符的城楼。

    也就是说，这里全国的人口总数还比不上他以前世界一个大城市的人口数量，仅此一角，便可窥探民生多艰。

    《论亡国太子乱世苟活的可行性》

    除却对天下局势的担忧和重获太子任用的兴奋外，他还有些担心寨中兄弟的去留，虽然太子对他不计前嫌，但未必会对真正作为匪徒的寨中众人也毫无嫌隙，他本想通过裴安翊的口来探听太子日常的喜好，以便让这些临阵磨枪一下，虽不能改变什么，但好歹能粉饰一二，不至于落得一个身死的下场。

    当然一个王朝的覆灭，昏聩无能的君主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是门阀在其中的推波助澜也不可小觑。

    家令卫衍不知是何时进来的，劝他早点休息无果之后，默默为他添了一盏新茶，又帮他拨亮了蜡烛后，方才转身离去。

    通过计枢的讲述，虞煜发现了两个让他极为惊讶的点，这只是其一。

    但到底考虑到明日还要回城和众人交代太子入驻一事，翻来覆去几次后，强迫着自己进入了睡眠，临睡前都还在想着明早定要先去找太子确定一下寨中人员的去留问题。

    在造福于民的同时，彻底打破世家对知识的垄断，顺带着还能在文坛中狂刷一把名声，积累人才的好感度。

    据他今日观察，士卒们晨起之后却不兴晨练，反而在食过一顿过早的朝食之后就大批外出，他约摸估算了一下离去的人马，足占全营的五分之四。

    也正在此时，等候多时的计枢得到了虞煜的召见，他重新整理了一遍周身的着装，自觉没有什么失礼之处，方跟随着传话的甲士一同前往虞煜位于营地正中的主帐。

    官和匪的联手协作，固然让人难以想象，但还是让他重燃了对锦州官场的期待，毕竟这样看来，也不全然都是尸位素餐之人，还是有可用之人存在的。

    心中又生出了琢磨造纸术的念头。

    目前古渡郡共有人口五万余众，虽然他前世所在的地方，城市中少的有二三十万人，多的则动辄上千万，但他并不敢轻易看不上在这个时代任何一座拥有着五万人口的城市，要知道此时天下的人口受连年灾害的影响，不过堪堪两千万罢了。

    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自他接触后一直表现得很友好而且不怎么聪明的裴安翊此刻却警觉非常，一眼就看破了他的想法，似笑非笑的警告了他一句，让他不要老是想着邪门歪道的事情，既然重新做回了大雍的官员，就不要整天想着做匪徒的日子。

    一路行来，耳边不时传来马蹄哒哒声，用罢朝食的将士们已披挂整齐，带上工具策马而出，前往执行各自的任务。

    只是他现在未得一城一池，整体还处在一个居无定所的状态，所以他还是决定先行解决古渡郡的瘟疫，在成功入驻古渡郡后，再着手安排人开展造纸术的相关工作。

    哪怕他现在势单力薄，无                                                法和全天下的门阀对着来，但也要保证自己的领地之上，唯有贤能者才可以委予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