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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敖濯安静喝粥。

    于秋序说出她的答案:“是的,不错。”

    敖濯反而比她坦然,他习惯别人察觉到他身份后的讶异了。

    于秋序决定挣脱框架,于是周遭静止的水也开始流动了。

    “有些路段容易堵,开车和公交都慢,影响出外勤。买一辆专属的不方便直接停,还有被偷电瓶的风险。你多看看,我们人不够用,到

    她睁着眼睛放空了好一会儿自我,才深深叹气,翻身下床洗漱。

    “所以我们真的除了豪华的宿舍楼一无所有吗?”

    十,九,八,七……

    结果她才走出去,就碰见了某条龙。

    ……那觅食还是不要舍近求远了。

    她停下来:他们向来不会听。

    “好呀,泡泡。”任朝云也笑了,脸上浮现两个酒窝,“快到零点了,和刚认识的人们一起跨年也不错吧?”

    可探索空间还很广阔,她还很笨拙。

    于秋序有一搭没一搭地梳着头发,脑内思绪盘旋。

    -

    于秋序如此想着,利落地打开了家门。

    于秋序醒来是早上八点。

    “十分钟让你学会演奏安眠曲?”

    太极剑。

    于父直截了当,指责于秋序没有家人指导会成为废人,并列举了一屏幕正常人该做的行为。

    不过这些都不那么重要。

    太极确实是一项不错的晨练运动,看惯六叔打八段锦的于秋序飞速地接受,并认为敖濯的接地气程度更上了一层。

    无所谓了。她把打出的字全部删除,换好衣服,打算先以附近为起点探索,顺便觅食。尽管是大年初一,但新年不打烊的店家依然是很多的嘛

    而且——抛开她的事不论,像龙这样特别的存在,应该在更体面也更精英的地方。能在草台班子似的民间组织里见到龙,简直是都市传说。

    任朝云凑过来扫了一眼:“全部是我们A市分局处理完事情后的经验心得,我、乐乐和濯哥都有写,非常具有参考价值。时代在发展,妖怪化形的方式也越来越花里胡哨。”

    她望向敖濯,敖濯边开启手机倒计时,边对她眨眼,模样确实有些困倦。算上之前两次,她已经对他惊讶三次了。

    “……不要怕。”于秋序忍俊不禁,拍拍任朝云的后背安抚,“我不会跑的。”

    任朝云停止咀嚼。

    于秋序平静地回复了妹妹,再思考怎么将父母的话反驳,依靠家里才能走路恰恰是不健全的证明,而不再听话是因为她已经成长为了有独立思想的人,可……

    她开口寒暄:“早上好,你也起得这么早吗?”

    她并不是对他身上的不同有什么偏见,论奇怪,她也是个怪胎。假如一定要说个明白,不如说她更多的是心生好奇。

    -

    这话好生熟悉,仿佛有某个人也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泡泡?于秋序困惑:“我吗?”

    “濯哥!泡泡!”

    她顿时觉得她和敖濯之间的距离缩短不少,算是一份意外收获。只是这收获不足以令她停下来和对方多聊,她清楚地记得她外出的目的。

    尚有一秒欢呼便要炸开。

    于秋序也大概知道答案了。

    于秋序呆了一秒,会用这个姓氏的——只有龙。

    任朝云当即停止了屏息,松了一大口气。

    我想做任何我想做的事。

    她笑得眼睛弯弯。

    “那共享单车和共享电动车停放点统计是?”

    也就是说他平时都是五点醒的,练完太极还会去买菜。于秋序意识到面前是个货真价实的早睡早起自律高人,在敬佩之余隐约感到了些许公园大爷的即视感。

    ……

    从来没有人给于秋序取过这么思维发散的昵称,这对她来说体验还真是新奇。

    这里名义上是饭厅,实际上是间空置的宿舍。依照这种用法,于秋序毫不怀疑还有发挥其他作用的房间。

    敖濯回答:“你好。今天多睡了一小时,六点起的,你也很早。可惜这几天早市不开,不然买点儿新鲜蔬菜回来。”

    谈乐君撑住下巴的手一滑,头径直撞上桌角,敖濯伸手为他垫了垫。

    于秋序坐在椅子上,旁边的任朝云和谈乐君断续打着哈欠。桌上是热气腾腾的小笼包和海鲜粥,据说都是敖濯亲手做的,厨子不愧是厨子。

    收回手的任朝云更紧张了。

    “相对的就是总局不太爱拨款给我们,可用经费很少,团建活动基本属于痴心妄想,不一定有钱买道具,昨天的桌椅还是我去二手市场……嘶!”

    “你吃过早饭了吗?我现在去做,小任和乐乐过会儿也来,我们会在九点一起用餐。”

    敖濯仍旧戴着那对白玉耳环,衣服则换了一身运动装,模样比昨晚更平易近人。他看样子是刚结束锻炼归来,手里还提着一把……一把……

    于玄英只祝贺新年,努力装作无事发生,奈何她再怎么掩饰,都遮盖不了于父于母来宣泄的怒火。

    谈乐君接话:“至少不糟糕吧?这可是跨年!濯哥都破例晚睡呢!”

    在父母多年的强制要求下,晨起学习是刻入于秋序DNA里的行为。即使她现在已经可以按自己心意来安排行程,但习惯不是说改就改的东西。

    于秋序才梳完头发,手机屏幕便持续亮起,来者全姓于。于父,于母,于玄英。

    于母迂回委婉,采取了回忆杀列举了种种小事,每个字都在表示“你以前分明很乖”。

    -

    她放下勺子,想表示不介意,任朝云却误会了她的意图,紧张兮兮地进行挽尊:“这个是化形局的标配,其他分局的人比较多,多、                                                多就不方便分配嘛,像我们人少,就能爱怎么用怎么用,没有顾虑,生活质量更高!”

    任朝云不动声色地给了谈乐君一肘击,作为最有理性也最有常识的人,她熟练地进行善后解释:“对。因为你是鲤鱼,而他喜欢看《小鲤鱼历险记》,所以——他就在称呼上自由发挥了。你要是不喜欢,拒绝就好了。”

    但来日方长。

    “太好了,跑掉的新人太多了,我没法再承受了。”

    敖濯。

    敖濯摇头,收拾起桌面,说:“这没什么。毕竟我是……龙。你想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吗?”

    可是附录的事件簿是什么?

    “训狗技巧也有参考价值吗?”

    无人能把控心与心的距离,有时两人面对面也相隔万里。而至少在此时,在此刻,无数的人与妖怪都在一齐默念,期盼新年的到来。

    于秋序刚想答话,又为谈乐君透露的信息愕然。在人均熬夜至凌晨的时代,还有人认为这个点属于晚睡。

    因此解读一本员工手册不是难事。

    “这个说来话长,那莲花精非说自己再听一次让她开悟的安眠曲就能得道成仙了,还讲播放电子音频不算。”

    她不相信命有注定,思来想去,认定是她的行动推动一切的诞生。

    “怎么没有?有些狗妖上头了真是听不懂人话,可怕得很。”

    敖?

    何况家里的事不会没有后续。

    但敖濯下一句话成功拦住了她。

    它在开头交代的基础事项还是很简单的,概括起来仅仅三样:规定上班时间需要在化形局值班,接到求助电话得出外勤,以及外勤时间不固定请随时做好加班准备。

    于秋序咬咬舌尖,陷入时间更长的安静里。当她想继续和敖濯说些什么的时候,总算玩够的任朝云和谈乐君带着仙女棒残骸走了回来。

    于秋序把头转回去,闭眼等待。

    “很可爱,就这么叫我吧。”

    好在这也不是什么陋习,健康作息终归是有益身心。

    于秋序紧急回神,对敖濯表达歉意。

    然而她现在格外的疑惑。

    她尝了一口粥,打量自己所处的地方。

    选择在新年早起无疑是件痛苦的事情,可惜,抵抗生物钟更是难如登天。

    谈乐君热得把脖子上的围巾解下,他先高声打了招呼,再咕咚咕咚喝下一整杯水。

    这是当然的,从小到大都是优等生的人有这个实力。

    “没什么不可以的。”敖濯把盘子叠在一块儿,盘面都很干净,他的厨艺水平确实没得说,“因为我想做任何我想做的事,就这么简单。”

    她连吃好几口海鲜粥压惊,从随身携带的斜挎包里拿出一本书,语速飞快:“你放心,工资和补贴都是正常发的。不能保证的只有休假,不能预测的只有妖怪的举动——虽说这也是大家不乐意来的原因。我带了员工手册,你正好可以看看。”

    “新生活刚起了个头……”

    “可以问吗?”

    宣言不会跃龙门的鲤鱼遇到了真正的龙,这是什么样的运气,又是什么样的缘分?

    “对不起,我只是有点儿惊讶,希望没有冒犯到你。”

    三个人不约而同沉默。

    昨日有太多事情,她当下才迟钝察觉出几分荒唐。无论是等候多年终于实现的决裂,还是自己毫不犹豫地入职化形局,或是和近乎陌生人的同事迎接新年……单拿出一样都仿佛梦般不可思议,却堆积在同一天发生。

    《新时代妖怪化形指南》

    所有的挣扎和训斥都要留在旧年。

    于秋序非常擅长读书。

    自觉接过介绍任务的谈乐君痛苦地捂住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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