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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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陌亲自在卧房里腾出了一格衣橱，但凡有访客到了，便让小黑藏进去。

    她惊呼一声，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它时常缠在他的手腕、脚踝上。

    小黑是不懂得低调的，它在陈陌面前乖顺温和，在外头却嚣张至极，从不知道避着人。

    他们通常是避着人的。

    那些梦里，陈陌总是背着一些很重的东西，寸步难行。或是被巨石给牢牢压住，翻不了身。

    明月高悬，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映出一片清冷的光晕。

    只得派人送了账本过去。

    陈陌亲眼看着小黑的身体，瞬间比之前又壮大了一圈。

    她原以为那是条造型怪异的腰带。

    可他竟然顺利度过了严寒，迎来了春天。

    陈陌却不再推拒它，反而将其当作一种锻炼。

    “府里有一条大蛇”的消息在仆从当中悄然传开，各处都有人在悄悄设陷阱，想在不惊动主子的情况下，把这蛇给抓住。

    定睛一看，却是条黑蛇！

    睡觉时压在陈陌身上，甚至惹他做起了噩梦。

    陈陌松了口气，他松开手，指腹轻轻搭在小蛇的背上，不知不觉沉睡过去。

    他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小黑的脑袋。

    可即便他抗议了，小黑也不会听他的——它毕竟只是一条蛇，压根听不懂他的意图。

    他不想给人伤害小黑的机会。

    并每日派管事的来他院子汇报、听训。

    夜深时，小黑不知从何处悄然归来，轻车熟路地顺着床腿游上床，缠上陈陌的手臂。

    他的手腕和脚踝是再也支撑不了小黑的重量了，于是它换成缠在他的腰腹和肩膀上。

    那黑蛇正紧紧缠在大公子的腰身上，鳞片闪烁着隐隐的光泽，蛇头抬起，冷冷的眼睛毫无感情地直视着她。

    不过小黑似乎很不喜欢隔着衣物，总是紧紧贴着陈陌的肌肤。

    他让人去寻找各种博物书籍，希望能从书册中获得一些经验。可惜，能找到的蛇类记录少之又少。他转而请来一些老农和猎人，通过跟他们的交谈，虽未得到太多有用的知识，却得到一些零碎的常识——比如，蛇长大是会蜕皮的。

    然而近段时间以来，它越长越大，越来越沉，背负它所耗费的力气也越来越多。

    于是忍耐着、忍耐着，最后竟也习惯了。

    甚至，产生了一些莫名的喜欢，他喜欢这种被小黑紧紧缠绕的感觉，喜欢它冰凉而柔滑的鳞片在肌肤上轻轻滑动的触感，喜欢这种独属于他们之间的亲昵。

    仆妇忙不迭地点头，跌跌撞撞出了院子。

    像是痛苦，又像是难以言喻的欢愉。

    如今却总是轻易地被小黑勾出欲望，难以自持。

    陈陌半梦半醒之间，感受到小黑的身体在他肌肤上游走，若有若无的凉意带着柔软的抚慰。

    有仆妇端着账本走进来，这是每日的例行事务，可今日她临时被些琐事绊住，来得匆忙，忘记了大公子新竖的规矩，没请示一声就推门。

    “如果你需要，我会给你。不过……我还是个病人呐！”

    小黑吐了吐信子，钻进锦被，又滑进了陈陌的衣衫。

    起初，这让陈陌很不习惯。甚至有些难以启齿的窘迫。

    陈陌越来越习惯小黑的陪伴。若是哪天夜里没有它在枕边盘踞，反倒会感到一丝失落。

    小黑缠在他的身上，他再在园子里走一圈，能出一身薄汗。

    陈陌是个病弱男子，常常觉得好累，也忍不住抗议过。

    可就算是小黑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也没人能抓得住它。

    这些年却有不少流落到吴氏手中。

    初春的夜晚依旧寒凉。

    病中失去联络的那些友人，也重新登门。

    这当然是一桩值得高兴的事。

    而且比他预想的要快得多。

    不过即便被拿住了七寸，它也始终没有表现出任何攻击性，甚至不曾挣扎。片刻之后，它将身体盘了起来，在陈陌枕侧的棉蒲团上沉静地睡下。

    于是跟它“商量”。

    陈陌原本习以为常，正待沉沉睡去。

    比如各大商铺的账本，都被要求送到他这边来。

    难道，他的元阳，能够帮助小黑长大？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身体骤然绷紧。他没能成功忍耐，只得将手背紧紧咬住，压抑住了险些脱口而出的闷哼声。

    吴氏心中暗恨，但在陈陌的正当要求之下，没有任何搪塞的理由。

    《加入异端狩猎组后跟队长协议结婚了》

    陈陌与他们客客套套的交际，却不再像从前那般推心置腹。

    有了第一回，后面的发展就顺理成章。

    然而，小黑从未蜕过皮。

    他生母的陪嫁自然都是他的，还有一些陈氏的产业，打他出生那天起，就记在他的名下。

    但这种隐瞒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他虽然身体好了，到底这么久没有掌权。即便是家中的下人，也无法完全拿捏。

    像是看懂了他的震惊，小黑漆黑的眼睛看着他，之后缓缓低头，似乎打算再来一次。

    良久，他的呼吸渐渐平复。

    陈陌很难完全拒绝它。

    于是，府中许多人都曾目睹它的身影。

    小黑非常喜欢与他亲近，总爱缠绕在他的身上，贴着他的肌肤游动。

    陈陌盯着她，半晌才道：“此事不许向任何人提起。”

    任谁一病二十年，事事仰赖他人，一朝恢复了健康，都愿意多劳烦些的。

    月光下，他低头看去，小黑在他的腹部蜿蜒滚动。

    入春之后，陈陌的身体状况竟奇迹般地好转了。

    从前像条柔软的练子，不怎么费力，而且它的身体也不像最初那么冰冷，有些凉凉的，恰到好处的温度，让陈陌感到舒适。

    -

    它现在变得非常重。

    “小黑，你现在越来越胖，不能再一直这样了。”

    陈陌连忙捏住了它的七寸。

    至少，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蜕过皮。

    陈陌心中浮现一个离谱的猜测。

    小黑如今越发的粗壮，缠绕在他的腰间、肩膀上，十分沉重。

    闲暇时光，他更愿意只与小黑相伴。

    他从小因为身子骨弱，这方面即便不刻意控制，也几乎从来没什么想法。

    那星星点点的乳白色液体全被它细致地蹭入了鳞片之中，不曾浪费分毫。

    小黑便拿它那双漆黑的、深不见底的眼睛幽幽地盯着他看。

    才摘了衣带，不知打哪里钻出来的小黑便游上了他的腰肢，像一条黑色腰带般，柔韧地将他缠绕起来。

    不多时，却表情微变。

    这一层层的汗水流下去，仿佛带走了他体内的沉疴旧疾，让他的步伐越来越轻盈了。

    “真是见鬼了，明明它就在我眼前，怎么转眼间就不见了！”

    事实上，不只是他自己的情况有所好转，就连小黑（这是他给那条小蛇取的名字）也越长越壮。

    如今日头渐暖，到了午间便觉得热，他起身将外袍脱下。

    从前它小，陈陌任由它在衣服底下钻来钻去，只觉得痒痒。

    说了两个时辰的公事，才将人打发了。

    虽然他清楚，并非所有人都会为此感到高兴。

    原来，最近府内一直闹蛇的元凶，竟

    但现在，随着它的体型逐渐变大，这种接触却变成了一种甜蜜的负担。

    他迷迷糊糊地半睁开眼，对上了小黑那双漆黑、深邃得看不到一丝光影的眼睛。

    -

    小黑又看了看他，似乎在权衡。

    惊魂未定。

    之后，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他身体不好，旁人代管也就算了，如今好了，自然都要收回。

    或者，干脆提前将它支出去。

    没料到撞见大公子在换衣，她慌忙道歉，正要转身出去，目光却不经意间落在了陈陌的腰间。

    那天晌午，陈陌见管事。

    陈陌此前没有养过蛇，不懂得蛇的习性是怎么样的，也不懂得如何照顾它。

    “站住。”陈陌声音不大，却透出一股让人无法违抗的威严，仆妇怯怯地停下了脚步，背脊僵硬，垂着头听吩咐。

    如此一来，事务繁多，便少了几分清净。

    陈陌甚至觉得，自己或许太放纵对方了。

    他是该觉得惊讶的，无论是耿直的算命先生，还是重金延请的名医，都早已断言他活不过这个冬天。

    修长指尖顺着它的身体滑过，指腹始终染着一层细腻和冰冷。

    曾经，陈陌对这双眼睛怀有几分恐惧，如今他早已习惯了。

    起初，他以为这会损耗元气，毕竟纵欲伤身。可奇怪的是，他发现自己的身体状况非但没有恶化，反而越来越好了。

    虽然有时候，陈陌隐约觉得，小黑其实应该很懂他的。

    如今的小黑已经长到和陈陌手臂一样粗，身体蜿蜒而修长，能够轻松地爬过窗棱，每天在院子、屋舍、房顶和陈陌的卧室之间自由穿行。

    仆妇的脸瞬间失了血色，脚下一软，几乎跌坐在地，手中的账本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陈陌却感到久违的愉悦。

    从前万事都委托他人，时间久了，哪怕最忠诚的仆人也逐渐生出异心。如今他身体恢复，有些事务，陈陌开始慢慢收回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