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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须佐之男也一样。
她说:“好像只要将过错全都揽在自己身上，就能完美地拯救他人，真是傲慢。”
“不要说的好像是为了我考虑一样。”
片刻后，身后才传来衣物窸窸窣窣的声音。
伴随着这样的话，她终于重新转过身来，在他的怀中看着他抬起时明灭不定的脸。
他从身后虚虚地抱住她，飘入眼帘的发丝流淌着金色的光芒，他像忏悔似的，垂首，将那颗头颅轻轻地抵在她的肩膀上。
她不禁挑了一下眉:“怎么？你是觉得我现在说话很难听吗？”
门扉将把外边的凉风和树影与屋里隔绝开。
烛火燃尽的时候，空气里弥漫开淡淡的苦香，眼帘中，他的面容突然变得不甚清晰，只有他身上象征着神明的神纹在锁骨和额间流动着微弱而不容忽视的光。
他似乎才刚洗完澡，垂落的发梢还在滴着水，周身也还弥漫着氤氲而温热的水汽，就连总是无波无澜的眼睛都好似蒙上了一层柔和的水光。
“……”
“不，我也何等的傲慢。”她说:“但我们的傲慢是不一样的，你的傲慢基于你不会苛责怪罪世间那些柔弱而微不足道的花花草草，我的傲慢在于我除了怪罪自己之外无处安放仇恨的渺小和无力。”
他没有反驳，从始至终都安静地端坐在床边，好像在接受她的训斥。
他垂着眼睛说。
她轻轻闭眼，发出最后残忍的宣判:“须佐之男，你喜欢人类，但依旧不懂人心，你为什么总是要这么残忍地对待我？”
但是，他只是道:“你不愿再见到我、不愿再和我说话了吗？”
诞生于雷霆风暴之中的神明，沉寂而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看着她褪去衣物，看着她牵起自己的手抚上她雪白的肌肤，看着她牵引着他的指尖沿着她的胸口往下移去。
须佐之男轻声答。
“怎么会呢？”她这样说。
“没有。”他说。
“不管是爱上你，囚禁伤害你，还是当初请求八岐大蛇带我到高天之下去见你，背叛了天照大神，一切都是我的过错。”
她凝望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抬起手，像是着迷一样，指尖细细地抚过他起伏的五官，最后，落在了他的嘴角旁。
连绵的黑暗一时间只剩下死寂般的沉默。
他从始至终都安静地任由她动作，那精致到不近人情的眉眼间是一种与世隔绝的寡淡。
她道:“那你还真是迟钝。”
他一愣，似乎不懂她为什么突然这样说。
说罢，她放开了他的手，用饱含一种劝慰的口吻道:“所以，从我的梦中出去吧，须佐之男，带上你的猫离开这里，不要连我的梦都主宰。”
她又问:“希奈就是椋子当初还在腹中的孩子吗？”
她偏首，暇白的侧脸晕染在温暖的火光里，没有什么情绪:“夕日子的父亲叫什么名字？”
“你愿意去我们就去。”
入夜时，她将柔软的床褥放在地上铺好，率先躺进被子里。
“……抱歉。”他的眼睫似乎因此颤动了两下，就像濒死的蝴蝶那样，发出最后一点微弱的挣扎:“这些都是我记忆里的人和物，是当年那个村子里的一切，你当年没看到，我只是想让你看看，我以为你会开心，我只是想让你开心一点。”
由此，她终于再次笑了起来。
她的声音总是那么轻盈:“你就等到我的审判之日或行刑之日再来见我吧，我到时候会醒来的。”
她一字一句都像春天绽开的花朵那般纤弱又轻盈，
现在想来，她记忆中亲眼目睹的——有关于须佐之男的笑颜，竟然全是那个被她杀死的少年神明的。
明日朝却轻声说:“我一不认识她们，二与她们也没有交集，是你想见夕日子的父亲不是吗？还是说，是你想让他见到我？”
很快，他就起身走进来。
她在其中低眉顺眼，双手试探性地握住他宽大的掌心，让他覆上自己起伏的胸口。
窗外有垂落下来的青藤，在风中结着白黄相间的花。
她说:“进来吧，外面入夜后比较冷，不是吗？”
属于人类的羞耻早就远去，她的心和表情都异常平静。
“是宗介。”
他乖乖照做。
明日朝说:“破镜难重圆，须佐之男，就算你买了一面新镜子给我也一样，在我尝试与你像普通人类共度的这一天里，我已经明白，我们之间是不可能这样的，我现在不需要睡眠，不需要吃饭，你也一样，这种柴米油盐之于我们没有意义，充其量是过家家，就连我说想要种药草的时候，我也会清晰地认识到，我这些知识都是在十二岁那年与你分开后才学会的，那些错过的时间横陈在那里，不论如何，我们都跨越不过去，我们已经回不到当年那个村子里了，我不再是那个目不能视、只能依赖你的人类明日朝，你也不再是我记忆中那个没有模样的人。”
她这样轻声说，全然像是一个天真的孩子一般，两指分开，用指尖轻轻向上牵起他平抿的嘴角:“你以前明明经常笑的。”
他一顿，微微抬起眼来。
“一点都不觉得开心。”她冷淡地说:“你愈发这样，我就觉得愈加痛苦，当我今天一整天看着你的时候，我就总是在想，你为什么这么平静？你为什么还能这么冷静又从容？或许痛苦的自始至终都只有我一个人，你是想看我歇斯底里的样子吗？”
她说:“有关我们之间的所有罪责，错都在我。”
将他拥抱自己的手轻轻从肩膀上放下来，她将今天他给予她的耳坠放进了他的手里，以此还给他。
烛火在壁橱上蹁跹。
“……真奇怪，你变得不爱笑了。”
这仿佛已经是一个道别的信号，她转头，侧身，只留下个身影给他。
明日朝又说:“把猫也抱进来，门关上。”
“这是什么意思呢？”
“事到如今，不要再这么温柔地对待我了，求求你，对我直白粗暴一点吧。”
“你现在好像变得非常强大了，须佐之男，你看，你从我的手中拯救了那个村子，你保护了那么那么多的人类，你不会再被妖鬼伤害了吧，你也不会再受伤了吧，你曾经被忌惮的力量如今已经成为了保护世人的力量，你已经与以前那个脆弱的你不一样了。”
但在寂寂地端详了自己半晌后，她又将唇上的色彩厌厌地抹去了。
空气里好似有的只是如雾般薄凉的白烟。
他拥抱的双臂微微收紧:“正因为感受到了你无形的祈求，我才回应你，来到你的梦中。”
虽然这样问，但她心里其实已经知道了答案。
对此，他沉默了好久，才点了点头:“我答应你。”
“不……”
她轻描淡写地说:“你看，若你现在愿意用这只手剖开我的胸口，你就会发现这里已经空空如也，须佐之男，回不去的不止有时间，还有其他的东西，你再让我看到这些也已经无济于事。”
她说:“须佐之男，请你最后答应我一个请求——我的「父亲」和「母亲」若是死了，请你保护他们前往黄泉之国。”
“你睡吧，我守着你。”他这样说。
明日朝说:“只有一床被子，你不进来吗？”
壁橱上绘有淡淡不知名的花，他们彼此的影子错落地映在上边，寂寥又单薄。
他发出这样寥落的声音。
她抚着自己的胸口，像捧着什么一样，说:“我的心都要碎掉了……”
抬眼，一身单衣的神明以早上醒来所见的姿态安静地端坐在床边，没有丝毫躺下的意思。
“你以前也总爱说对不起。”她的脸侧向远离他的一边，温顺的眉眼间似乎带有一种无力的疲倦:“不管是不是自己的错。”
他安静了一秒，好似已经前提察觉到了什么，只能淡淡道:“对不起，我没有惹你生气的意思。”
顿了一下，她又道:“……好像也不对，我当年只是听过你的笑声罢了，我几乎没见过你笑过，在出云的时候也没有。”
但是，她面向黑暗的神情没有一丝动容:“你是想说我即便在梦中，也依旧在渴求你吗？”
言毕，明日朝突然将上身的衣物尽数褪去。
“嗯。”
暖调的光影驱不去长夜的冷寂。
漆黑的长发垂在火光拉长的影子上，交缠于他的指尖上。
但那并非他离开的动静，而是他从身后将柔软的衣物披上她的身体。
她轻声问。
她赤|身|裸|体、坦|胸|露|乳地面对他。
而后，她走出里屋，看见须佐之男背对着她，正坐在廊边用一根狗尾巴草逗那只不知道什么回来了的三花猫。
细腻如稠发丝铺展在雪白的酮体上。
她说:“经过此遭，他们不会受村中的人待见，也许还会受到迫害，你们斩除得了我这样的妖鬼，但却无法驱除人心中的黑暗，比起苟活，也许他们从一开始更愿意同自己死去的女儿一起前往地狱。”
这么说后，她轻轻握住了须佐之男的手。
她轻轻抚上自己的脸。
耳边，他残留着一丝少年的清亮的声线在说:“可是，你在梦中也依旧想见到我，不是吗？”
闻言，他抬眼望来。
即便如此，流淌在他们之间也并非旖旎的气息。
须佐之男道:“你不用将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
明日朝盯着天花板一会儿，索性也不睡了，她坐起身来，突然问他:“明天还要去夕日子家拜访吗？”
] 须佐之男也一样。
她说:“好像只要将过错全都揽在自己身上，就能完美地拯救他人，真是傲慢。”
“不要说的好像是为了我考虑一样。”
片刻后，身后才传来衣物窸窸窣窣的声音。
伴随着这样的话，她终于重新转过身来，在他的怀中看着他抬起时明灭不定的脸。
他从身后虚虚地抱住她，飘入眼帘的发丝流淌着金色的光芒，他像忏悔似的，垂首，将那颗头颅轻轻地抵在她的肩膀上。
她不禁挑了一下眉:“怎么？你是觉得我现在说话很难听吗？”
门扉将把外边的凉风和树影与屋里隔绝开。
烛火燃尽的时候，空气里弥漫开淡淡的苦香，眼帘中，他的面容突然变得不甚清晰，只有他身上象征着神明的神纹在锁骨和额间流动着微弱而不容忽视的光。
他似乎才刚洗完澡，垂落的发梢还在滴着水，周身也还弥漫着氤氲而温热的水汽，就连总是无波无澜的眼睛都好似蒙上了一层柔和的水光。
“……”
“不，我也何等的傲慢。”她说:“但我们的傲慢是不一样的，你的傲慢基于你不会苛责怪罪世间那些柔弱而微不足道的花花草草，我的傲慢在于我除了怪罪自己之外无处安放仇恨的渺小和无力。”
他没有反驳，从始至终都安静地端坐在床边，好像在接受她的训斥。
他垂着眼睛说。
她轻轻闭眼，发出最后残忍的宣判:“须佐之男，你喜欢人类，但依旧不懂人心，你为什么总是要这么残忍地对待我？”
但是，他只是道:“你不愿再见到我、不愿再和我说话了吗？”
诞生于雷霆风暴之中的神明，沉寂而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看着她褪去衣物，看着她牵起自己的手抚上她雪白的肌肤，看着她牵引着他的指尖沿着她的胸口往下移去。
须佐之男轻声答。
“怎么会呢？”她这样说。
“没有。”他说。
“不管是爱上你，囚禁伤害你，还是当初请求八岐大蛇带我到高天之下去见你，背叛了天照大神，一切都是我的过错。”
她凝望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抬起手，像是着迷一样，指尖细细地抚过他起伏的五官，最后，落在了他的嘴角旁。
连绵的黑暗一时间只剩下死寂般的沉默。
他从始至终都安静地任由她动作，那精致到不近人情的眉眼间是一种与世隔绝的寡淡。
她道:“那你还真是迟钝。”
他一愣，似乎不懂她为什么突然这样说。
说罢，她放开了他的手，用饱含一种劝慰的口吻道:“所以，从我的梦中出去吧，须佐之男，带上你的猫离开这里，不要连我的梦都主宰。”
她又问:“希奈就是椋子当初还在腹中的孩子吗？”
她偏首，暇白的侧脸晕染在温暖的火光里，没有什么情绪:“夕日子的父亲叫什么名字？”
“你愿意去我们就去。”
入夜时，她将柔软的床褥放在地上铺好，率先躺进被子里。
“……抱歉。”他的眼睫似乎因此颤动了两下，就像濒死的蝴蝶那样，发出最后一点微弱的挣扎:“这些都是我记忆里的人和物，是当年那个村子里的一切，你当年没看到，我只是想让你看看，我以为你会开心，我只是想让你开心一点。”
由此，她终于再次笑了起来。
她的声音总是那么轻盈:“你就等到我的审判之日或行刑之日再来见我吧，我到时候会醒来的。”
她一字一句都像春天绽开的花朵那般纤弱又轻盈，
现在想来，她记忆中亲眼目睹的——有关于须佐之男的笑颜，竟然全是那个被她杀死的少年神明的。
明日朝却轻声说:“我一不认识她们，二与她们也没有交集，是你想见夕日子的父亲不是吗？还是说，是你想让他见到我？”
很快，他就起身走进来。
她在其中低眉顺眼，双手试探性地握住他宽大的掌心，让他覆上自己起伏的胸口。
窗外有垂落下来的青藤，在风中结着白黄相间的花。
她说:“进来吧，外面入夜后比较冷，不是吗？”
属于人类的羞耻早就远去，她的心和表情都异常平静。
“是宗介。”
他乖乖照做。
明日朝说:“破镜难重圆，须佐之男，就算你买了一面新镜子给我也一样，在我尝试与你像普通人类共度的这一天里，我已经明白，我们之间是不可能这样的，我现在不需要睡眠，不需要吃饭，你也一样，这种柴米油盐之于我们没有意义，充其量是过家家，就连我说想要种药草的时候，我也会清晰地认识到，我这些知识都是在十二岁那年与你分开后才学会的，那些错过的时间横陈在那里，不论如何，我们都跨越不过去，我们已经回不到当年那个村子里了，我不再是那个目不能视、只能依赖你的人类明日朝，你也不再是我记忆中那个没有模样的人。”
她这样轻声说，全然像是一个天真的孩子一般，两指分开，用指尖轻轻向上牵起他平抿的嘴角:“你以前明明经常笑的。”
他一顿，微微抬起眼来。
“一点都不觉得开心。”她冷淡地说:“你愈发这样，我就觉得愈加痛苦，当我今天一整天看着你的时候，我就总是在想，你为什么这么平静？你为什么还能这么冷静又从容？或许痛苦的自始至终都只有我一个人，你是想看我歇斯底里的样子吗？”
她说:“有关我们之间的所有罪责，错都在我。”
将他拥抱自己的手轻轻从肩膀上放下来，她将今天他给予她的耳坠放进了他的手里，以此还给他。
烛火在壁橱上蹁跹。
“……真奇怪，你变得不爱笑了。”
这仿佛已经是一个道别的信号，她转头，侧身，只留下个身影给他。
明日朝又说:“把猫也抱进来，门关上。”
“这是什么意思呢？”
“事到如今，不要再这么温柔地对待我了，求求你，对我直白粗暴一点吧。”
“你现在好像变得非常强大了，须佐之男，你看，你从我的手中拯救了那个村子，你保护了那么那么多的人类，你不会再被妖鬼伤害了吧，你也不会再受伤了吧，你曾经被忌惮的力量如今已经成为了保护世人的力量，你已经与以前那个脆弱的你不一样了。”
但在寂寂地端详了自己半晌后，她又将唇上的色彩厌厌地抹去了。
空气里好似有的只是如雾般薄凉的白烟。
他拥抱的双臂微微收紧:“正因为感受到了你无形的祈求，我才回应你，来到你的梦中。”
虽然这样问，但她心里其实已经知道了答案。
对此，他沉默了好久，才点了点头:“我答应你。”
“不……”
她轻描淡写地说:“你看，若你现在愿意用这只手剖开我的胸口，你就会发现这里已经空空如也，须佐之男，回不去的不止有时间，还有其他的东西，你再让我看到这些也已经无济于事。”
她说:“须佐之男，请你最后答应我一个请求——我的「父亲」和「母亲」若是死了，请你保护他们前往黄泉之国。”
“你睡吧，我守着你。”他这样说。
明日朝说:“只有一床被子，你不进来吗？”
壁橱上绘有淡淡不知名的花，他们彼此的影子错落地映在上边，寂寥又单薄。
他发出这样寥落的声音。
她抚着自己的胸口，像捧着什么一样，说:“我的心都要碎掉了……”
抬眼，一身单衣的神明以早上醒来所见的姿态安静地端坐在床边，没有丝毫躺下的意思。
“你以前也总爱说对不起。”她的脸侧向远离他的一边，温顺的眉眼间似乎带有一种无力的疲倦:“不管是不是自己的错。”
他安静了一秒，好似已经前提察觉到了什么，只能淡淡道:“对不起，我没有惹你生气的意思。”
顿了一下，她又道:“……好像也不对，我当年只是听过你的笑声罢了，我几乎没见过你笑过，在出云的时候也没有。”
但是，她面向黑暗的神情没有一丝动容:“你是想说我即便在梦中，也依旧在渴求你吗？”
言毕，明日朝突然将上身的衣物尽数褪去。
“嗯。”
暖调的光影驱不去长夜的冷寂。
漆黑的长发垂在火光拉长的影子上，交缠于他的指尖上。
但那并非他离开的动静，而是他从身后将柔软的衣物披上她的身体。
她轻声问。
她赤|身|裸|体、坦|胸|露|乳地面对他。
而后，她走出里屋，看见须佐之男背对着她，正坐在廊边用一根狗尾巴草逗那只不知道什么回来了的三花猫。
细腻如稠发丝铺展在雪白的酮体上。
她说:“经过此遭，他们不会受村中的人待见，也许还会受到迫害，你们斩除得了我这样的妖鬼，但却无法驱除人心中的黑暗，比起苟活，也许他们从一开始更愿意同自己死去的女儿一起前往地狱。”
这么说后，她轻轻握住了须佐之男的手。
她轻轻抚上自己的脸。
耳边，他残留着一丝少年的清亮的声线在说:“可是，你在梦中也依旧想见到我，不是吗？”
闻言，他抬眼望来。
即便如此，流淌在他们之间也并非旖旎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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