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人命在几间（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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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名地，林娇生感觉自己身上一直以来被压下的那股跋扈之气正沿着血脉淌遍全身，

    她看清了那个被人群簇着的男人。

    “将军——，慢点儿跑——”

    离得太远听不大清，只能望见那是个年逾不惑的男人，上身穿一件灰色襦衣，下身一条宽大的粗布袴，袴脚用麻绳扎起来便于活动，典型的农人打扮。

    有人忍不住高声唤她。

    远远瞧见一群人围在玉门大营外，有士兵也有百姓，正你一嘴我一嘴地吵着，闹哄哄完全没个规矩。

    *

    谁知刚到营盘附近，自由就没有了。

    其他人在身后努力策马想要跟上云安，却仍旧被她甩下。

    此刻，天地都是空旷的，人在这空旷之中，赤心澹荡，石火激尘，飞沙走砾也快意，山呼海啸亦淋漓。

    她的喜怒哀乐都极其平淡，似有若无，她像是被什么东西捆着，又或者是丢了什么能让她欢欣展颜的物事。

    可是今天，在这碎石遍地的荒寂中策马飞驰的云将军，在这野天野地之间回眸一笑。

    被人群围着的一个人，此刻叉腰跳脚，大声叫骂。

衣银甲，甲胄映着早已攀上中天的烈日，纵然烈日如火烧，也挡不住这遍身无与伦比的锋锐之气。

    那个人，正是孙老三。

    ——她回眸一笑，没有什么百媚生，却仿佛有无尽的长风吹向无尽的莽原。

    他遽然策马扬鞭，拼尽全力追了过去——他想追上这自由，感受这自由。

    那一刻，她的笑容里有山崩地裂的自由。

    他突然想到，自他来到敦煌，认识云安，从没见她笑过。

    林娇生正想问这些是什么人，为何来玉门大营叫骂的时候，就见云安用力勒马，面上神情也倏地从畅快变成了黯淡。

    听到喊声，云安在马上回过头来，冲着被甩在身后的众人轻轻一笑。

    林娇生呼吸一滞。

    刹那间，头顶的阳光更明烈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