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第一天：第五幕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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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说那些木头是在池塘形成前就在了？”纪然挠了挠头，用目光扫视了一圈池塘边缘的泥巴，装作打了个冷颤的样子，缩了缩脖子。

    李新咏加入讨论，切成了另一个温和的人设，他思索后问道：“会不会是某种封印？”

    哪有尸体无缘无故出现在水里的，除了抛尸和投水自杀，她想不到其他可能。可看这尸体之前的表现，不像是会自杀的样子——在“叶莜竹”问出要不要送它去医院的台词时，尸体点了点头。

    就在何济暗自思忖时，宋承走过来打破了这边的短暂沉默。

    在警察面前，尸体躺得很老实，一动不动的，要不是之前它那副活泼的样子，大家还真信了这仅是一具普普通通的“尸体”。

    尸体耳朵动了动，一张苍白发青带着尸斑的脸上，浮现出惊恐的表情。一秒内，它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往玩家群里冲。

    这话一出，同样等在原地的玩家们顿时好奇起来。

    真导演程松云跟那群剧组工作人员持续性失踪，他们拿不准这段该怎么演，感觉与之前在饭店里的场景极其相似。为防止又发生什么变故，玩家们还是按照剧本既有的流程来。既然警察这么说，他们就这么演吧。

    “不过有一点很奇怪，”法医眉头紧皱，眼神里带上了怀疑，“通过进一步的检查，我发现尸体脖子处的骨头有明显的断裂迹象。另外，双手臂也发现了骨折现象，这种损伤通常是由于强烈的扭动或压迫造成的，而且，像是刚断裂不久。”

    倒地的摄影机被人扶起，陈长风来来回回检查了好几遍，没有发现问题才松了口气。

    “根据尸体的僵硬程度和体温下降情况，结合现场环境因素，我推测死亡时间大约在十二小时前。尸体的水肿情况表明其在水中浸泡的时间不超过六小时，这可能意味着死亡后尸体才被投入水中。而尸体表面没有明显的外伤痕迹，死者的死亡或许并非由外力直接造成。”那名法医大致检测完尸体后，走到何济边上低声说道。

    虽然声音不大，但这个地方只有他们这一群人，站得远的也能隐约听见法医说的结论。

    虽然他们第一小队本身就有法医，但以剧本里普通医学生白林所学到的知识来说，他不该知道那么多。再加上在这种“镜头”之下，他们一群“学生”没胆子一直盯着尸体，也不方便交流，所以乔云深只能通过目测观察尸体，隐晦地告诉宋承一些初步判断。

    钟玉珍的台词很少，在这种大家纷纷刷人设的时候，她很快反应过来，跟上节奏。嗤笑了一声，撇了撇嘴说：“你们想什么呢，尸体还能说话不成？”

    经过一行十二个人的简单口述，何济带着些许皱纹的脸上叫人

    然后她以一人之力，撞倒了钟玉珍，挡住了宋承和李新咏准备拦住尸体的动作，另外还绊翻了陈长风面前的摄影机。

    “木头丢进水里不应该会浮在水上吗，怎么还能直接插进池底泥土里的？”陈长风调整了摄影机镜头，对着池塘水面拍摄了一段。

    从警二十年的何济注意到这群人的异常，冷冽的视线瞬间锁定了几个眼神闪烁的人。

    “……”楚昭嘴唇动了几下，放弃了辩解。不管怎么说，确实起因是他想威吓尸体。

    何济顺着她刚才瞥向的方向看去，几米外的位置站着一对情侣，两人正姿态亲密地低声交谈着什么。他收回打量的目光时，却正好与对面的叶柯对上视线。

    他不与其他人交谈，到尸体身边时，轻声问纪然：“不是想学扭断脖子吗，我现在教你？”

    何济审视了几秒，这个尸体发现者之一的男人，除了紧抿的嘴唇能看出他的紧张外，眼神却很坦荡。

    “你是指……原本尸体是被那些木头做成的类似于棺材的东西，封印在池塘深处，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封印失效了，导致尸体破开木头出来了？”宋承沉思片刻，以一些普遍恐怖片里的情节做出猜测。

    “啊啊啊——不要过来啊——”谢沫沫看见尸体冲着她这个方向跑来，吓得六神无主，尖叫着拽着一脸懵的叶柯百米冲刺地跑。

    纪然看着几米外闹哄哄的一幕，歪了歪脑袋，忍不住把目光投向旁边的始作俑者，问：“你故意的？”

    在等待警察到来的这段时间里，又是处于剧本的空白期，玩家们除了原地等待，好像也没别的什么事能做。

    现在处于拍摄状态，他们还需要维持着剧本人设。

    随后何济又问了几处细节，宋承在回答时皆做出一两秒回忆思索的模样，一些话并没有说太满，而是用一些“可能大概似乎好像差不多”等词汇来形容，倒是打消掉了何济的疑心，成功糊弄过去。

    在看到那六名警方人员时，这个念头出现在所有人的脑海里，甚至连饰演导演的钟玉珍对剧组安排也一无所知。

    很快，被拽着跑了上百米的叶柯回过神，拉住了带着她乱跑的谢沫沫，宋承和李新咏及时地赶过来，制住了四处乱吓人的尸体。

    叶柯搂着谢沫沫的手臂，看向安详躺平的尸体，很给镜头面子地咽了咽口水，用一种不确定的飘忽语气问：“要不，我们直接问问它？”

    “这应该是天然形成的池塘，水底大多是些水草，不过……”想起之前潜进池底看到的怪异之处，宋承微微皱起眉，“在临近水底中央地带，确实有些不寻常的东西。那一块的泥土上斜插着些杂乱无章的木头，每根木头都钉着几根半截钉子。”

    紧盯着她反应的何济，没有错过这零点几秒的眼球转动。小姑娘那一眼速度飞快，若不是何济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还真容易看漏。

    警方的人员不是演员，在这一幕的剧情里，好像是来真的。

    出警的共有五名刑警和一名法医。在警局接到报案时，他们便从这位几位报案人嘴里得知了大致情况。听到“孟贺”的陈述，刑侦组长何济轻轻点头，审视的目光从每个玩家身上扫过。

    “你这样很不乖哦。”纪然指指点点。

    “这便是我们在池塘里意外发现的尸体。若非有同伴不慎失足落水，我们在紧急之下潜入水中救援，很难以发现池底还有一个人。等我们把人救上来尝试施救后，才发现他已经死了。”肖羽指了指尸体，又指着池塘说道。

    “它会告诉我们吗？”谢沫沫刚才被吓到了，此刻还有些心神不宁。

    肖羽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几眼众人和尸体，见宋承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他才移开视线，继续跟警方交谈。

    谢沫沫往旁边叶柯身后缩了缩，低着头，然后说什么也不抬起头来了。

    到达尸体发现现场的何济，带领其中两名刑警队员对在场人员进行了逐一询问，以收集关键信息。另外两名刑警负责勘查现场，寻找可能的线索。法医则是蹲在尸体前进行初步检查，以确定死因及可能的死亡时间。

    《什么？笔记本还有这功能？》

    比如其实这具尸体从表面来看，死亡时间以超过十二小时，但从身体水肿上看，入水时间不超过六小时。除了被他们打捞上来时扭断的骨头外，能一眼看到的表面无任何伤痕。不过，具体是怎么死的，真正的案发第一现场是不是这里，需要经过专业检测才能得知。

    “我……我没听清你们在说什么。”谢沫沫下意识地朝楚昭那边看了一眼，她记得当时尸体刚捞上来时，这个人扭了一下尸体脖子，“咔”的一声后，还说自己手滑。要是被自己暴露了，他岂不是也会这样扭断她的脖子？

    “当时情况紧急，我们以为他溺                                                水了，带他上岸的时候估计是用力过猛，拉伤了骨头。”面对对方怀疑的目光，宋承认错态度友好，精准地拿捏住了一名普通人在这种时候面对警察时的态度。

    现场乱成了一团。

    其实她对自己这个唯物主义的人设也很无奈，这鬼和尸体都快贴自己脸上了，还得装出不信的模样。

    但纪然不是很想把难得的能自由活动的时间浪费在等待上。她溜达到宋承身边，问他除了尸体外，在水底还看到了什么。

    他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眼神里有些一言难尽。谁能想到他真的只是想威吓一下尸体，让它自己”开口“，若是不管用，还能利用这个机会刚好教她怎么动手，省得她暗搓搓盯着他的脖子。

    然而，直到乔云深一个人先带着他们的衣服回来时，众人也没能得知池塘底下究竟是怎么回事。关键时刻，这具尸体，一个劲地装死。

    叶柯的表情毫无破绽：她面露疑惑，神色又隐约带着恐惧，看起来在此件事里无辜极了。

    楚昭：“……”

    这还是第一小队入行以来，第一次以这种视角经历案子，面对同行的问话时，感觉颇有些奇特。

    “你们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问其中一位拧着手指的小姑娘，恰恰就是刚遭受几次惊吓的谢沫沫。

    等大家换好衣服后，警笛声响起，三辆警车驶进镇子边缘处，停在池塘边。肖羽他们三人和一群警察下了车，走了过来。

    接下来纪然和楚昭也遭到了询问。刚才楚昭在暗中观察到“段华”应对的方式，面对警方的询问，他也选择了坦诚以对。

    他承认在岸上接应同伴时，采取了紧急措施去试图挽救溺水的“死者”。当时这个人毫无活人的反应，再加上报警和救援电话迟迟打不通，着急之下，让他在施救时的动作失去了应有的克制，导致“死者”骨骼的损伤。

    见着那边的大乱斗在第一小队的压制下飞快结束，纪然和楚昭走过去，一群人围着尸体，想方设法让它“开口”。

    楚昭很直接，往尸体边上走，中途走到一半想起“自己”是个黏女朋友的恋爱脑，把站在宋承身边的纪然给顺带拉走了。

    听到这话，玩家们瞅了眼肖羽，又瞥了眼楚昭，突然感到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