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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予紧跟着一个守卫，沿着长长的暗道走了许久，四周漆黑得几乎看不见路，兰予只能摸着墙一路前行。
有时候，半死不活的人比死人更管用。
静思堂外，沈家各院里的婆子家仆乌泱泱跪了一地。
《兰花依旧笑春风》
说她如此铺张浪费，极尽奢靡，哪家做妾做成她这样？可若不是沈秉昌宠妾灭妻，纵容偏爱她至如此，她又怎能这般肆无忌惮。
思及此，沈秉昌不禁面露怒色，他站起身来指着祝夫人好一顿责备。
见祝夫人大摇大摆就这么进来，沈秉昌顿时心生不爽。
陆氏无缘无故病倒，他大抵也能猜到七八分。
兰予缓步走近，这个女人如此蓬头垢面的模样是她十余年来从未见过的狼狈。
又待杨梅骂喊了好一阵子，她才缓缓开口。
杨梅扯着嗓子放肆地大吼大叫，好似要趁机宣泄她这几日积压的怒意。
左墙和右墙分别挂满了不同的刑具，兰予不识得它们具体是什么，但墙上遍布的斑驳血迹仿佛在诉说它们的残暴凶狠。
沈秉昌一手叉着腰，一手对着几个打盹的婆子指指点点。
“沈兰予，你跟你娘一样下贱！你有种冲着我来，这事跟诗琪无关！”
兰予将脸凑近铁栏，眼中的冷意更甚，却刻意压低着嗓音，杨梅半跪在地上不停挣扎，仰起头望向她。
“你这满院子乌泱泱跪一片做什么！”
只不过祝府原先下的帖子是给的陆氏，梅姨娘自称不愿给沈秉昌添麻烦，她自己会去跟陆氏商议。
兰予望着眼前这个如疯魔般的女人，心中五味杂陈，她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苦涩的笑，语带嘲讽：
杨梅被困在房间中心一个四面皆是铁柱的囚笼中，她四肢皆被铁索缠绕，稍一动弹便会发出声响。
梅姨娘的身份是见不得光的，若真在府衙确认了尸身是杨梅的，她存放在厢吏那儿的假户帖便会被呈上公堂。
见此景，饶是她已经有所心理准备，也不禁捏紧了裙摆。
杨梅嘴里的污言秽语还没停，猛然听闻这么一句，她张圆的嘴渐渐收回，噗嗤一声大笑起来：
祝夫人闻言幽幽翻了个白眼，这沈家的家仆不都在这面前跪着呢？大门口连个值守的小厮都不在，这会儿倒是装腔作势地想起来没人跑腿传话了。
闻此言，杨梅顿时一怔，用力拉扯着身上的束缚，挣扎着爬到铁栏前，她每一动弹，身下便有涔涔鲜血渗出。
“我还没去祝府讨要说法呢，你倒是先到我这儿来耍横了。我家梅姨娘在你祝府无故失踪，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祝府总得给我个解释吧？”
由于是独立机构，皇帝赋予清鉴司自行关押、审问的权力，仅一点原则便是不得要人性命。
“沈家走到今日，难道不皆是拜你所赐？不过你放心，沈家有我，我自是会竭尽所能保护无辜之人，不负沈家养育之恩。”
杨梅几近癫狂地嘶吼，声音带着沙哑，身体仍如不知疼痛般张牙舞爪。
沈家起火一事在京州传得沸沸扬扬，连带着梅姨娘失踪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找人找不到，看家看不住，老子养你们这群饭桶到底是做什么的！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我都还没睡呢，你们倒是先在下边儿跪着睡上了？”
“祝夫人，这好歹是我沈家的宅子，您进来至少也叫个人知会一声吧？”
这沈家如今真是......乱得堪比一锅大杂烩。
关在这里的人，几乎都是敌国奸细，或是大靖通敌叛国之徒。他们本就是人人唾弃的弃子，没有人希望他们活，只盼着他们早点死，毕竟只有死人的嘴巴最严实。
人不是被清鉴司带走了吗，怎么叫去府衙认领尸身？
记忆中这个娇纵的庶母最是喜好奢华，自进府以来吃喝用度一律要用最好的，各种连兰予母亲都不曾用过的金钗玉环，杨梅的妆匣却装得满满当当。
透过铁柱，兰予瞧见地上已经凝固的血斑，下意识动了动喉咙。
好巧不巧，偏偏梅姨娘一去，陆氏就病倒了。沈秉昌请了郎中来瞧，大夫只说是陆氏是日夜忧思成疾，需得静养些时日。
闹腾这些年，他的正妻与妾室不合早已不是秘事，只是沈秉昌从不在意这些后院明争暗斗的把戏，反倒有时候还乐得见有人为着他拈酸吃醋，女人为了他而花的那些小巧心思，他都享受得很。
“我只给你两日，如若你执迷不悟，便去黄泉之下再续母女情吧！”
沈诗琪不敢想象那将会是怎样的灾难性时刻，户帖作假的罪名并不比细作轻松，反而还可能会因此牵连出更多。
这是一间极为压抑的监牢，四周都是黑黢黢的石砖，有些表面还长了褐绿色的青苔。
祝夫人哪里是个任人指着鼻子骂的，她在祝敬贤面前尚且说一不二，沈秉昌不过是个卖茶叶的暴发户，也配跟她叫嚷。
*
沈秉昌面色一僵，自己竟忘了家里还躺着个病人。
“最多一刻钟，不能久留。”守卫说完便推了兰予一把，板着脸关上了门。
杨梅从地上爬起，从乱蓬蓬的头发缝隙里露出一对圆鼓鼓的大眼睛。
“我今儿得知昨夜沈家后院起了火，烧了大半夜。”说着，她又故意抬高嗓门，“这是你沈家的宅子，本也不关我的事！可宛清不还病着吗，我实在放心不下她，特意来看看。”
清鉴司不得要其性命，言下之意，便是人不能死在这里，可人又须得关在这里。
“沈兰予，你真是你爹的好女儿！沈家有你，何愁不灭啊哈哈哈哈！”
沈秉昌气得直拍胸脯，如今家里丑闻不断，只怕与西逻通商贸易的机会当真是岌岌可危。
她的胭脂水粉、锦衣华袍更是不计其数，常惹得作为旁观者的祝夫人都连连咒骂。
“卑鄙！沈兰予！你不得好死！”
“不知沈诗琪是否也担得起这份沈家女的重任呢？”
见沈秉昌再三绕开话题追问杨梅的下落，祝府忍无可忍，怒吼道：“要人没有，要命倒是捞到一条，你既要说法，我这便给你说法，你自个儿去府衙认领尸身去吧！”
杨梅身上的铁索发出阵阵杂乱的声音，她如同一只发疯的野兽在牢笼中声嘶力竭，鲜血从她的裤腿滴落，兰予猜到定是她身上的伤口撕裂所致。
祝夫人前脚刚踏进院门，就被眼前这幕吓一跳。
祝夫人总觉得，这沈秉昌除去会在生意场上耍些小聪明，别的那是干啥啥不行。
须得从门口一条狭窄幽暗的小道进入，里面宛如迷宫一般，四面八方都是一模一样的窄道。
兰予却是一脸平静，微微垂下眼帘，扑闪的羽睫藏匿起她眼底的情绪。
那蒙面人到底在做什么！
兰予站起身来便要离去，杨梅见她真要走，又
这便是皇帝给清鉴司出的难题，为防同伙杀人灭口，留着他们的命，也是牵制着一些深藏不露的毒瘤。
“哈哈哈哈哈，怎么事到如今，你还想着撇清沈家同我母女的关系？你若敢伤害诗琪，你们沈家一个都洗不清，都别想活！”
他最是不喜祝夫人这个嘴碎又爱管闲事的，见她自顾自地走进来坐下，沈秉昌使劲咳咳两声，装模作样摆出一家之主的谱儿。
但他以为，这也不过是梅姨娘想带着沈诗琪去凑热闹而动的歪脑筋，只要她心满意足从祝府回来一切就没事了。
“她不是沈家女，甚至不是靖国人，她是你与南堒人所生。”
不同于普通牢房，清鉴司的监牢，其实更像是一个个独立分隔开的密室。
这诡异阴森的气氛似曾相识，原先她也是被关在这里的某一间暗室里的。听两个小姑娘说，是江大人念及她病重又肯积极配合，这才破例许她挪去普通房里养病。
“芜欢草的解药，换你女儿的命。”
以至于每每看到这男人一副粗鲁赖皮样她就来气，真不知道陆宛清那个傻子当初是怎么瞧上他的，这些年为他生儿育女不说，还平白受尽窝囊气。
懒得与沈秉昌废话，祝夫人清了清嗓子，道明来意：
他们一个个忙活大半宿，早已筋疲力尽，眼下任凭主子在上边如何拍桌痛骂，底下的人却是已连担惊受怕的力气也提不起来。
哪知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如今梅姨娘也下落不明！
“我娘自不如你的手段卑劣，沈诗琪分明不是我爹的孩子！”
沈诗琪咬牙切齿地一路跑回自己屋里，必须想办法做点什么才行，她不能再轻信这人的鬼话了。
一直躲在紫竹屏风后偷听的沈诗琪惊得差点跌坐在地。
前些日子，梅姨娘在他怀里撒娇嚷嚷着想带诗琪去祝府，让女儿在京州各家夫人混个眼熟，将来也好谈婚论嫁，他觉着这事儿倒也在情理之中，没多想就答应了。
空气里还弥漫着未散尽的烧焦味，祝夫人嫌弃地用丝帕捂住鼻子。
“梅姨娘，我都快认不得你了。”
“不！不是！你这个贱人！你别想将沈家给撇得一干二净！”
说着，兰予往前走近一步 ，缓缓蹲下身子来，迎上杨梅那浑浊中带有恨意的目光，她压低了嗓音，一字一句道：
见清来人是谁，她登时发出一阵狂笑，尖锐刺耳的笑声在空荡荡的监牢里回荡，声声如魔音叫人发怵。
兰予嘴角勾起的弧度含着一抹讽刺，笃定的眼神十足认真：
不知过了多久，领路的守卫停下脚步，打开了一扇缠满铁索的门。
] 兰予紧跟着一个守卫，沿着长长的暗道走了许久，四周漆黑得几乎看不见路，兰予只能摸着墙一路前行。
有时候，半死不活的人比死人更管用。
静思堂外，沈家各院里的婆子家仆乌泱泱跪了一地。
《兰花依旧笑春风》
说她如此铺张浪费，极尽奢靡，哪家做妾做成她这样？可若不是沈秉昌宠妾灭妻，纵容偏爱她至如此，她又怎能这般肆无忌惮。
思及此，沈秉昌不禁面露怒色，他站起身来指着祝夫人好一顿责备。
见祝夫人大摇大摆就这么进来，沈秉昌顿时心生不爽。
陆氏无缘无故病倒，他大抵也能猜到七八分。
兰予缓步走近，这个女人如此蓬头垢面的模样是她十余年来从未见过的狼狈。
又待杨梅骂喊了好一阵子，她才缓缓开口。
杨梅扯着嗓子放肆地大吼大叫，好似要趁机宣泄她这几日积压的怒意。
左墙和右墙分别挂满了不同的刑具，兰予不识得它们具体是什么，但墙上遍布的斑驳血迹仿佛在诉说它们的残暴凶狠。
沈秉昌一手叉着腰，一手对着几个打盹的婆子指指点点。
“沈兰予，你跟你娘一样下贱！你有种冲着我来，这事跟诗琪无关！”
兰予将脸凑近铁栏，眼中的冷意更甚，却刻意压低着嗓音，杨梅半跪在地上不停挣扎，仰起头望向她。
“你这满院子乌泱泱跪一片做什么！”
只不过祝府原先下的帖子是给的陆氏，梅姨娘自称不愿给沈秉昌添麻烦，她自己会去跟陆氏商议。
兰予望着眼前这个如疯魔般的女人，心中五味杂陈，她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苦涩的笑，语带嘲讽：
杨梅被困在房间中心一个四面皆是铁柱的囚笼中，她四肢皆被铁索缠绕，稍一动弹便会发出声响。
梅姨娘的身份是见不得光的，若真在府衙确认了尸身是杨梅的，她存放在厢吏那儿的假户帖便会被呈上公堂。
见此景，饶是她已经有所心理准备，也不禁捏紧了裙摆。
杨梅嘴里的污言秽语还没停，猛然听闻这么一句，她张圆的嘴渐渐收回，噗嗤一声大笑起来：
祝夫人闻言幽幽翻了个白眼，这沈家的家仆不都在这面前跪着呢？大门口连个值守的小厮都不在，这会儿倒是装腔作势地想起来没人跑腿传话了。
闻此言，杨梅顿时一怔，用力拉扯着身上的束缚，挣扎着爬到铁栏前，她每一动弹，身下便有涔涔鲜血渗出。
“我还没去祝府讨要说法呢，你倒是先到我这儿来耍横了。我家梅姨娘在你祝府无故失踪，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祝府总得给我个解释吧？”
由于是独立机构，皇帝赋予清鉴司自行关押、审问的权力，仅一点原则便是不得要人性命。
“沈家走到今日，难道不皆是拜你所赐？不过你放心，沈家有我，我自是会竭尽所能保护无辜之人，不负沈家养育之恩。”
杨梅几近癫狂地嘶吼，声音带着沙哑，身体仍如不知疼痛般张牙舞爪。
沈家起火一事在京州传得沸沸扬扬，连带着梅姨娘失踪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找人找不到，看家看不住，老子养你们这群饭桶到底是做什么的！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我都还没睡呢，你们倒是先在下边儿跪着睡上了？”
“祝夫人，这好歹是我沈家的宅子，您进来至少也叫个人知会一声吧？”
这沈家如今真是......乱得堪比一锅大杂烩。
关在这里的人，几乎都是敌国奸细，或是大靖通敌叛国之徒。他们本就是人人唾弃的弃子，没有人希望他们活，只盼着他们早点死，毕竟只有死人的嘴巴最严实。
人不是被清鉴司带走了吗，怎么叫去府衙认领尸身？
记忆中这个娇纵的庶母最是喜好奢华，自进府以来吃喝用度一律要用最好的，各种连兰予母亲都不曾用过的金钗玉环，杨梅的妆匣却装得满满当当。
透过铁柱，兰予瞧见地上已经凝固的血斑，下意识动了动喉咙。
好巧不巧，偏偏梅姨娘一去，陆氏就病倒了。沈秉昌请了郎中来瞧，大夫只说是陆氏是日夜忧思成疾，需得静养些时日。
闹腾这些年，他的正妻与妾室不合早已不是秘事，只是沈秉昌从不在意这些后院明争暗斗的把戏，反倒有时候还乐得见有人为着他拈酸吃醋，女人为了他而花的那些小巧心思，他都享受得很。
“我只给你两日，如若你执迷不悟，便去黄泉之下再续母女情吧！”
沈诗琪不敢想象那将会是怎样的灾难性时刻，户帖作假的罪名并不比细作轻松，反而还可能会因此牵连出更多。
这是一间极为压抑的监牢，四周都是黑黢黢的石砖，有些表面还长了褐绿色的青苔。
祝夫人哪里是个任人指着鼻子骂的，她在祝敬贤面前尚且说一不二，沈秉昌不过是个卖茶叶的暴发户，也配跟她叫嚷。
*
沈秉昌面色一僵，自己竟忘了家里还躺着个病人。
“最多一刻钟，不能久留。”守卫说完便推了兰予一把，板着脸关上了门。
杨梅从地上爬起，从乱蓬蓬的头发缝隙里露出一对圆鼓鼓的大眼睛。
“我今儿得知昨夜沈家后院起了火，烧了大半夜。”说着，她又故意抬高嗓门，“这是你沈家的宅子，本也不关我的事！可宛清不还病着吗，我实在放心不下她，特意来看看。”
清鉴司不得要其性命，言下之意，便是人不能死在这里，可人又须得关在这里。
“沈兰予，你真是你爹的好女儿！沈家有你，何愁不灭啊哈哈哈哈！”
沈秉昌气得直拍胸脯，如今家里丑闻不断，只怕与西逻通商贸易的机会当真是岌岌可危。
她的胭脂水粉、锦衣华袍更是不计其数，常惹得作为旁观者的祝夫人都连连咒骂。
“卑鄙！沈兰予！你不得好死！”
“不知沈诗琪是否也担得起这份沈家女的重任呢？”
见沈秉昌再三绕开话题追问杨梅的下落，祝府忍无可忍，怒吼道：“要人没有，要命倒是捞到一条，你既要说法，我这便给你说法，你自个儿去府衙认领尸身去吧！”
杨梅身上的铁索发出阵阵杂乱的声音，她如同一只发疯的野兽在牢笼中声嘶力竭，鲜血从她的裤腿滴落，兰予猜到定是她身上的伤口撕裂所致。
祝夫人前脚刚踏进院门，就被眼前这幕吓一跳。
祝夫人总觉得，这沈秉昌除去会在生意场上耍些小聪明，别的那是干啥啥不行。
须得从门口一条狭窄幽暗的小道进入，里面宛如迷宫一般，四面八方都是一模一样的窄道。
兰予却是一脸平静，微微垂下眼帘，扑闪的羽睫藏匿起她眼底的情绪。
那蒙面人到底在做什么！
兰予站起身来便要离去，杨梅见她真要走，又
这便是皇帝给清鉴司出的难题，为防同伙杀人灭口，留着他们的命，也是牵制着一些深藏不露的毒瘤。
“哈哈哈哈哈，怎么事到如今，你还想着撇清沈家同我母女的关系？你若敢伤害诗琪，你们沈家一个都洗不清，都别想活！”
他最是不喜祝夫人这个嘴碎又爱管闲事的，见她自顾自地走进来坐下，沈秉昌使劲咳咳两声，装模作样摆出一家之主的谱儿。
但他以为，这也不过是梅姨娘想带着沈诗琪去凑热闹而动的歪脑筋，只要她心满意足从祝府回来一切就没事了。
“她不是沈家女，甚至不是靖国人，她是你与南堒人所生。”
不同于普通牢房，清鉴司的监牢，其实更像是一个个独立分隔开的密室。
这诡异阴森的气氛似曾相识，原先她也是被关在这里的某一间暗室里的。听两个小姑娘说，是江大人念及她病重又肯积极配合，这才破例许她挪去普通房里养病。
“芜欢草的解药，换你女儿的命。”
以至于每每看到这男人一副粗鲁赖皮样她就来气，真不知道陆宛清那个傻子当初是怎么瞧上他的，这些年为他生儿育女不说，还平白受尽窝囊气。
懒得与沈秉昌废话，祝夫人清了清嗓子，道明来意：
他们一个个忙活大半宿，早已筋疲力尽，眼下任凭主子在上边如何拍桌痛骂，底下的人却是已连担惊受怕的力气也提不起来。
哪知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如今梅姨娘也下落不明！
“我娘自不如你的手段卑劣，沈诗琪分明不是我爹的孩子！”
沈诗琪咬牙切齿地一路跑回自己屋里，必须想办法做点什么才行，她不能再轻信这人的鬼话了。
一直躲在紫竹屏风后偷听的沈诗琪惊得差点跌坐在地。
前些日子，梅姨娘在他怀里撒娇嚷嚷着想带诗琪去祝府，让女儿在京州各家夫人混个眼熟，将来也好谈婚论嫁，他觉着这事儿倒也在情理之中，没多想就答应了。
空气里还弥漫着未散尽的烧焦味，祝夫人嫌弃地用丝帕捂住鼻子。
“梅姨娘，我都快认不得你了。”
“不！不是！你这个贱人！你别想将沈家给撇得一干二净！”
说着，兰予往前走近一步 ，缓缓蹲下身子来，迎上杨梅那浑浊中带有恨意的目光，她压低了嗓音，一字一句道：
见清来人是谁，她登时发出一阵狂笑，尖锐刺耳的笑声在空荡荡的监牢里回荡，声声如魔音叫人发怵。
兰予嘴角勾起的弧度含着一抹讽刺，笃定的眼神十足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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