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设定集·曲白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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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迟开学前一天，两人终于有了底气，去手机店里为曲白买了新手机。

    [曲白：！！！我怎么做梦了？！这必不可能是梦！]

    曲白蜷缩在床上，微微一动，但他并没有起来，也没有开门，像只躲在壳里的蜗牛一样，好像这样才能带来一丝丝的安全感。

    小时候曲白很瘦，也很沉默寡言，受了欺负也不知道反抗，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雪满照蹙眉，加大力度，重重敲了敲门。

    曲白寄住在了初中班主任家里。

    “啊？”宁不凡不明所以。

    看到这里，曲白才突然意识到，原来那时曲迟就已经找过了格桑，知道了自己的死期，所以才会那么消极。

    小县城，对这些没要求，就算曲白刚初中毕业，也不会没人要的。

    曲白抹了抹眼泪，感受到一片湿润，他抽了一口气，继续往下看。

    宁逍遥摆了摆手，“刚刚卓松云找上门了，我当然不可能让他进来，所以他只跟我说了曲白的庇护所就走了。”

    曲白重新将脸埋进枕头，死死咬住牙，枕头早已湿了一片，贴上去很不舒服，可他完全顾不得，只想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曲白：哥，我记得你的钱已经存了很多了？]

    他继续翻。

    “……”

    [曲迟：……]

    “……”一片沉默。

    边缘区某处公寓，雪满照耐心地敲了敲门。

    ……

    开学那段时间，曲迟和曲白都是住校，两人没敢租房，怕浪费钱，而且曲迟的大学在另一个城市，即使同省，坐高铁回家只要三四十块钱，他们也得省吃俭用。

    [曲迟：。]

    [曲迟：……幸好没有表情包功能，要是有的话，不得被你刷屏。]

    曲白近乎自虐一般翻看着两人的对话框，从他们拿到这个道具的那天起。

    宁不凡忧心忡忡：“我们真的不管曲白吗？他……他到现在都没来啊。”

    [曲迟：……]

    他从没有变过啊，就像从小到大被嘲笑的那样，在他自以为成长得足够强大之时，总会有各种事情突然出现，而后给予他致命打击，将他的心彻彻底底打碎。

    系统仍停留在道具[通讯器]的界面，那是一个类似对话框的存在，他和曲迟的聊天记录还保存着。

    “先不管这个。”雪满照一向不在意与她目标无关的人或事，故而直接道：“我们先去找曲白。”

    [曲迟：那万一我出不去呢？]

    [曲白：猫猫委屈，但猫猫不说.jpg]

    曲白不喜欢糊糊的面条，可他还是喜欢吃治安区的拉面。

    [曲白：嘿嘿，畅想一下。]

    “曲白。”

    曲白心想：对不起，我好像并不是很坚强。

    而那个时候曲白根本不好意思指出这件事，就这样稀里糊涂吃了好多年，直到最后吃习惯了，再吃其他的总觉得奇怪。

    虽说先前发言十分冷酷，可到现在她还是心有不忍，思虑再三，她最终道：“我们还是找他罢。”

    她谁也没告诉，只对曲白说那是他哥交给他的生活费，就这样不图回报地收养了曲白整整三年。

    穆迢轻轻挑眉：“真稀奇，到底是多大的人情，才会让卓松云这样的人主动相帮？”

    后来曲迟为了改善两人的伙食，拿着食谱开始学做菜，他很有天赋，学的很快，做的菜也好吃，可不知为何，做出来的面条就是容易糊，但偏偏他自己尝不出来。

    但那段时间，曲白每一放假就抱着手机，乐此不疲地给曲迟发表情包，发一个不够，必须要一排，刷满屏最好。

    雪满照忍了忍，没忍住，嘭地一下捶开了门。

    曲白的半张脸闷在枕头里，鼻尖窒息，心也窒息，酸胀的情绪咕嘟嘟往上冒，泪水糊了满脸，哭的不能自已。

    昏暗的房间，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这个时候礼貌没有一丁点用

    [曲迟：？你要干嘛？]

    隐隐约约有沉闷的抽噎哭声。

    曲迟比曲白大三岁，两人一个参加中考，一个参加高考，导致曲迟忙的不得了，天天盯着曲白规范作息，差点耽误了自己学习，还是曲白绷着脸，故作严肃地让他先照顾好自己。

    [曲白：吃不腻！我和你这种没有品味的人没什么好说的！]

    对于新手机，曲白可谓是爱不释手。

    其实他并不喜欢糊糊的面条，每次过完试炼都去吃，纯粹是因为那拉面的味道和曲迟做出来的很像。

    ……我哪有表情包刷屏？

    [曲白：？不许说不吉利的话，快给我呸呸呸。]

    这是刚通关试炼的某个晚上，曲白昏昏欲睡的时候，突然被他哥查账后发生的对话。

    他又抹了把脸，把泪水抹开，脸上黏黏的很难受，可他就是忍不住想哭。

    还是没人应。

    [曲白：没有品味！]

    ……他甚至连尸体都没看见。

    雪满照扶着额头。

    [曲白：没关系，我可以手动输入表情包~]

    [曲迟：……你真的觉得治安区那儿的拉面好吃？不觉得糊糊的……很奇怪吗？]

    [曲迟：这还叫没乱花？你拉面就吃不腻吗？]

    [曲迟：嗯？这个道具……有点像我们那里的聊天软件。]

    [曲白：本来就不是梦，哥你这么厉害，我们怎么可能出不来桃花源？等出去了，我们要先睡他个一天一夜，然后再好好玩一玩！哦对，还要去看丁老师……好久没见，她肯定想我了嘿嘿。]

    [曲迟：曲白，你灵石别乱花！]

    《清冷剑修误入逃生试炼后》

    曲白消失了整整一天。

    其实两人都心知肚明，这只不过是掩饰思念的方式罢了。

    他从不是个坚强的人，小时候胆小爱哭，说话也含糊不清，经常被其他小朋友排挤，嘲笑他是爱哭鬼，后来长大了，变得开朗，可泪腺依然发达，看个煽情电影都能哭的稀里哗啦。

    [曲白：嘿嘿，要是能转账，哥你的灵石都要上交给我！]

    吱呀一声，门开了。

    弟弟像是永远长不大，而他也希望他长不大。

    其实是那段时间，曲迟上大一，曲白刚上高中的时候。

    [曲迟：畅想什么？]

    那是一个很和蔼善良的女老师，十分关照曲白，得知两人的困境后主动提出了帮助，为了不让少年心里有负担，还接受了曲迟每月固定打来的钱。

    [曲迟：就是没有转账功能，不过也是，要是能转灵石的话，那不就乱套了吗？]

    在这个世界上，他们就是彼此的依靠。

    [曲迟：……醒醒，别做梦了。]

    直到曲迟无奈地打出一句“干嘛”，他才乐滋滋地停下发送表情包的手指，笑眯眯地打字：“好玩~”

    这是曲白人生中第一个属于自己的手机，先前兄弟两个都是用同一个，曲白那时上初中，对这个没太大要求，就连上网课，也是曲迟把手机让给了他，而后自己在家自学。

    可那个时候的他却什么都不知道，整日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曲白本来以为他对糊这种味道不敏感，后来却发现他仅仅是对自己做的不敏感。

    [曲迟：……？]

    [曲迟：我的灵石为什么要上交给你？]

    看到这里，曲白没忍住，噗一声笑了出来，鼻涕眼泪差点糊一脸，笑完没一秒，嘴一撇，眼泪又开始掉，哭的更凶了。

    穆迢叹气：“脆弱的孩子，还是迟到了呢。”

    第二日傍晚，雪满照三人在[弑神]本部齐聚。

    后来曲迟狠下心，一个人掰成两个人使，一边学习拿奖学金，一边打工赚钱。

    宁逍遥站在门外：“现在知道了。”

    [曲迟：呸呸呸。]

    [曲白：哇，的确欸！]

    ……他们从没有分开这么久过。

    [曲白：我没乱花啊，我就吃了个拉面！]

    [曲白：畅想我们出了桃花源之后啊！哥你都要大四了，我也要大一，咱俩的钱越来越多，以后不就可以尽情潇洒了？！]

    [曲迟：好好好不是梦……]

    所以这是假的，这是假的，一定是梦对吧？曲白自欺欺人地想。

    后来考完了，其他同学都张罗着考驾照和旅游，两人省吃俭用这么久，还有新学期的一系列学杂费，根本不舍得大手大脚地花钱，故而哪也没去，而是老老实实打了个暑假工。

    他到现在都还是不能接受。

    ——曲迟怎么会死了呢？

    他想存够足够多的钱，多到等两人毕业后，他可以毫无顾虑地在曲白的大学附近租下房子，一边工作一边照顾他这个幼稚的弟弟。

    两人父母双亡，曲迟是曲白这辈子唯一亲近的人。

    ……他只是想家，想他和曲迟两个人的、温馨而安全的家。

    ——那是兄弟两个后来才知道的事了。

    他哥成绩一向好。

    [曲迟：……]

    宁不凡看向窗外：“可我们也不知道他的庇护所是哪个……”

    他哥明明这么厉害，还是排行榜前百，怎么会就这样死了？

    后来进了桃花源，曲迟再也没有时间为曲白做饭了。

    [曲白：可恶啊，为什么没有表情包功能！这个时候就应该配一个大胆刁民的表情包！]

    脆弱、爱哭、难以接受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