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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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骨看起来想骂脏话，但没骂。他谨慎地抽了抽手，没抽回来，阿洛特虽然意识模糊，但力度一点也没放松。“你在找谁？”

    “你就是想让我请你喝酒吧？”阿洛特说。

    T骨打量了一下艾登和电视，脸色不怎么好看。

    “为什么？像你这个年纪的年轻人总该有约会对象吧。”

    哗啦一声，突然暴起的T骨掀翻了桌子。酒杯和冰块飞溅而出，醉酒的阿洛特和艾登反应不及，被摔出酒馆。玻璃被他们撞碎一地，T骨踏过玻璃碎屑走出来，酒保在他身后高喊：“这个月第二扇！”

    “很好，”他说，“你们害我泄漏了踪迹，现在还要我帮你们一个‘力所能及的小忙’。我真是乐意为你们效劳。”

    “信不信由你，”阿洛特说，“天再黑我也看得清东西。”

    “那是你？”

    “有人想杀我，但没有成功。”

    “我突然觉得输赢更重要。”阿洛特把M1911拼了回去，插回身侧，“现在是你输了，雷，是吧？你付账单。”

    艾登对此不置可否。堡垒的进入方式是一个会移动的集装箱，他点了点手机屏幕，集装箱打开门又关上。通过透明的玻璃侧面，他们可以看到集装箱升起又平移，进入一片黑暗之中。门再打开时，他们已经抵达秘密基地。真正的堡垒。数块屏幕拼成一整面墙，到处都是存满数据的机箱，在黑暗中，显示屏散发出幽幽的光；整座城市的信息量在黑客指尖流淌。

    T骨替他又倒上一杯。阿洛特盯着逐渐上涨的金色水面，目光飘忽不定地移到T骨的手腕上。那里有一个形状熟悉的皮革臂甲。这触发了阿洛特的记忆关键点，他忽然出手，握住了T骨的手腕，后者被他吓了一跳，基酒洒了一桌。

    “这不公平，”阿洛特拒绝，“虽然我觉得我应该也喝不过你，但你已经喝了这么多了。”他从艾登手里拿走了那个在空中跳舞的酒杯，放回桌上。几个空酒瓶歪倒在他们脚下。

    “啊，当然了，我们都是通缉犯，所以我们就会成为好朋友。”T骨嘲笑，“听着，你们最好给我个出手的理由，因为在你们之后，绝对还有更多收尾人闻着味道找过来。”

    “上次我听说的时候，它几乎都要成为一个数据坟墓了，”T骨对艾登说，“你唤醒了它？”

    “好酷哦。”阿洛特感叹。

    “你连你在这里做什么都不知道？”

    “我也这么觉得，”走在最前面的T骨回头，“但我不觉得你能在这么黑的情况下看清它的全貌。你应该白天再欣赏它。”

    “所以你也是个黑客。”T骨说，“你呢，甩棍小哥？”

    “雷蒙…”一旁的艾登反应了一下，在T骨猛地看向他的杀人视线中补充了剩下的部分，“肯尼。”

    “那份资料能替我指明究竟是谁下的命令，”艾登直视T骨，“所以我需要你解密。我也可以想别的办法，但如果有你帮助，这件事会更容易达成。”

    “…找人。”阿洛特嘀咕。

    高纯度威士忌洒了一车，而这辆被临时“借用”的肌肉车就在这浓郁的酒精气味中冲出黑暗的隧道，闯过尚未醒转的帕尼街区，一个摆尾险之又险地急停在芝加哥河边。通往对岸的桥梁缓缓转向他们，艾登总算放慢车速，驶入与世隔绝的岛上荒废建筑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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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错杀了我只有六岁的侄女。”

    “好啦，好啦。”

    T骨怀疑地打量了他俩一圈，不情不愿地点了下头。艾登慢慢地松开他，T骨自己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肩颈部分。

    “那可真是个超级大惊喜。”T骨很显然没相信，“走吧，我们换个地方。”

    “为什么？开车的又不是我。”

    “关于你刚才说的那个笑话，也许是因为某人觉得自己酒量够好。”

    “来嘛，”T骨邀请他，“反正你都要把这个醉鬼拖回去，不如喝够了再把他拖回去。”

    阿洛特把酒杯挪了过来。T骨立刻高兴地给他满上。

    酒度数很高。阿洛特刚喝过一杯，就立刻明白了为什么在他记忆中酒量很好的艾登也被放倒了。那几乎直接是基酒，平时阿洛特还要配上柠檬和白盐才能喝得下去。

    “剩下的算我账上，”T骨坚持，“我还没尽兴。”

    “那是我，”艾登走上台阶，“我确实是他们正在悬赏的私法制裁者。但我看不出这和我们将要发生的谈话有什么关系。”

    “我都说了——小点声！”

    阿洛特握着酒杯陷入沉默。这里是哪？他想了想，芝加哥，波尼。为什么他在这里？他是来干嘛的？

    “让我们大展身手吧！”T骨迫不及待地宣布。

    但它还有另一个名字，以都市传闻为所有黑客熟知——堡垒。布鲁姆曾在这里测试ctOS，它无法被查找，无法被黑入，至少从设计上来说是这样。

    阿洛特趴在地上，没有动静。然而，T骨刚转过头，刚才还醉得不省人事的艾登已经晃晃悠悠地站起，抽出甩棍。几秒对峙，T骨右拳直接砸过去，艾登敏捷闪避，左肘窝狠狠夹住T骨刚打出的右臂把他绑在身前。甩棍迅速插进两人之间的空隙，艾登左右手同时施力，借着体重把T骨压得不得不蹲下。

    “哈，看得出来。”

    艾登靠在座椅上嘀咕了两句反驳。阿洛特听清了他在说什么收拾坏蛋之类的话，不由得笑了一下。

    “这是个意外，信不信由你，”艾登收起甩棍，“我们只是走进了波尼的唯一一家酒吧，然后接受了你的游戏。”

    “…我没有约会对象，”阿洛特有点恍惚，“我工作一直都很忙。”

    “现在我可以给你们讲个笑话，醉鬼们。两个人竖着走进酒吧，横着出来。你猜为什么？”

    “你得为玻璃付钱，”艾登在他耳边低沉地说，“而且你还会帮我一个力所能及的小忙。我相信我们能在一段和平的对话后达成共识，雷，你可以选个地方。现在我会慢慢松开你，你不乱动，我和我的朋友也不乱动。怎么样？”

    “真的？那你为什么深夜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买醉？”

    “我简直不敢想象我们居然做成了这件事，”T骨在后座开了瓶酒，“如果早几年认识，我们能成就怎样的伟业啊！”

    “正是因为开车的不是你。”阿洛特系上安全带，“是艾登·皮尔斯。”

    “我赞同你的说法，”阿洛特从副驾驶回过头，“不过我建议你别在车上喝酒，真的。”

    T骨先摸走了阿洛特怀里的消音手枪，熟练地拆了子弹，丢到地上。

    艾登对此的回应是一脚踩下油门。T骨拼酒多年屡战屡胜，终于在今天体会到怎么也拿不稳酒瓶是什么样的感受。在他的高声喊叫中，阿洛特的放声大笑中，艾登的嘴角也翘了起来。

    T骨不说话了。他皱眉的方式发生了轻微的变化，从一种充满敌意的不悦过渡成另一种混合了不喜的不悦，而那种不喜更多的针对这件惨剧，而不是他眼前正在讲述的通缉犯。他移开目光，看了眼阿洛特，后者也正以相似的方式皱着眉，但不同的是，红发青年丝毫没有遮掩他自然流露的关怀神情。

    阿洛特瞧了艾登一眼，意识到眼前这个被叫做“雷”的T骨正好是艾登要找的人。但他没有在此刻作声，只是对着他俩抱起手臂，以示自己不会乱动。

    “你好啊，雷。”

    “如果你认为我会被这种悲情理由打动，你就错了。”T骨的语气缓和了一些，“但我们可以做个交易。”

    T骨猝然掏出□□，就要往艾登腿上捅去。蓝紫色的电流嗡鸣着，眼看就要放倒艾登，忽然一只小型暗器力道猛烈地打落了□□。

    T骨的藏身处，废弃物品回收站。这里太黑，又到处都是障碍物，艾登不动声色地把手伸进了口袋里。正在他准备开启ctOS扫描时，身后的阿洛特吹了声口哨，“这地方真酷。”

    “你把我们三个全都骂进去了，不过我确实没有家庭。”

    T骨要求艾登和阿洛特帮助删除他在ctOS的生物识别信息，只有这样，他才能回到芝加哥，同时免遭被识别。艾登接受了这个条件，而阿洛特对此没有意见；他当然不会有意见，因为T骨顺便把他的信息也删了。费劲周折达成目的后，他们终于启程回到芝加哥。

    “啥？”

    他们走进室内。电视开着，T骨一抬头，看见芝加哥新闻速报里正在被通缉的那张脸。艾登·皮尔斯。

    阿洛特爬了起来，捡走地上的□□和暗器。T骨骂了一声，“该死的。刚才是谁说的和公平有关的话？嗯？”

    “平时没什么人和你喝酒？”

    “只是晚上没什么人出来。你看看这里，像是个繁华热闹的地方吗？大家到点就睡了，晚上还在外面游荡的，不是没有家庭，就是要干坏事。”

    艾登把双手藏进了口袋里。他垂下眼，夹克                                                翻起的立领掩住了他的一部分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