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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生痴痴道:“可我们都下了山,前辈怎么办?”

    老黄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写下一个大大的“天”字。

    虽然不知今日有甚喜事,还是心情大悦。

    黄裳摇摇头:“君子远庖厨。不妥。”

    这老货恼羞成怒,要杀人灭口?

    黄裳张大嘴巴,久久说不出话来。

    气流全身流走,初时很痒,待得适应后,却又说不出的舒爽。

    “傻小子,你师父若要开医馆,早就去开了,何必等到今日。老夫与你太师父是过命的交情,你师父怕是觉得不好开口,才编了这么一个理由。”

    老黄点头道:“神清目明,增强记忆,不过是附带功效,不值一提。它真正的用处,等你内功练到深处,方能体会。”

    这番拜师迅雷不及掩耳。

    一会儿功夫,气流便游走完全身,直往小腹汇去。

    老黄望着茫茫云海,悠悠叹道:“或许有一日,你能打破后天桎梏,迈入真正的先天之境,成为一代传奇!”

    “这本书,我从小就看,虽然一个字都不认识,但形状还是记得的。还有,方才老师将全文诵读了一遍,我也记得。”

    “谨遵老师教诲。”

    只是还未吞下,就听长生喊道:“前辈,最后一顿饭,慢点吃。”

    可当初他能杀出重围,已是奇迹。又哪里顾得上携带钱财。

    “这与弟子有甚关系?”

    山上的启蒙书籍,只有一本《千字文》,老黄便逐字讲解。

    这次,长生没有动。

    老黄三十八岁才中进士,读书天份比起武学天份,差得太远。

    按黄裳所想,《千字文》计有一千字。他每日只教一字。

    “根骨中下,不如我。”

    偏偏这小子还一脸天真道:“要不要倒背一遍?”

    说完,不等老黄下令,他便一口气从头背到尾。

    “先天炁,后天气,得之者,常似醉。”

    事关长期饭票,老黄教起学来,倒是干劲十足。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今日,咱们就学这个‘天’字。”

    看着师父张嘴结舌的模样,不禁心中暗爽。

    一听这话,长生纳头便拜,又连叩几个响头。

    此时看到长生态度恭敬,心里渐渐认下这个学生。

    活了一百多岁,从来没有为钱发过愁。

    所以,由头到尾,他就没想过教长生武功。

    凭空收了一个聪明乖巧的弟子,按说应该高兴才对。

    他如往常一般,招了招手。

    “学生给老师请安。”

    老黄初时觉得被套路了。

    长生缓缓蹲下,也捡起一根树枝,跟在后面写下“天”字。

    老黄正要夸赞,长生的手却没停,继续写下“地、玄、黄”三字。

    长生刚要开口,老黄眼睛倏地睁开,两道精光一闪即逝。

    可他曾是正儿八经的读书人,又做官多年。

    更未曾想过,有一天,自己竟会断粮。

    长生想起每日打坐所起的变化,当即毫不保留地说了出来。

    从读书,到考状元,再到做官,习武。

    黄裳又摇头道:“老夫仇家太多,下山之事,更为不妥。”

    沉默良久,长生才结结巴巴道:“师父说......让我去什么门外唱名.......”

    “资质普通,不如我。”

    不过大宋朝盛产神童,对于长生的表现,黄棠虽然惊讶,却也能够接受。

    当然,以黄裳的身手,若是愿意客串一把江洋大盗,弄些钱财也是轻而易举。

    黄裳心中感动,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

    他双眼紧闭,仿佛一尊雕塑,纹丝不动。

    “所以?”

    他自幼家境富裕,向来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长生走出通道时,老黄正坐在树下。

    老黄感慨这鱼不好摸了,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长生说这话时,眼皮都没动一下。

    抓起烧鸡,狠狠啃下一大口。

    长生道:“师父说,山上遍地是吃食,前辈武功高绝,想来不会饿着。”

    “师父说,道观位置偏僻,香火稀少,家师年纪已大,小子尚且年幼......”

    又在脐下位置盘旋良久,老黄终于松开手掌,脸上渐渐露出一丝凝重。

    就算再落魄,也不屑去干这些勾当。

    老黄嘴角一抽,烧鸡又掉回碗里。

    三年后,他的武功早已大成,到时自然是下山报仇。

    又过了半晌,长生突然道:“小子倒是有个主意。若是前辈愿意每天花点时间,教我读书、习武,师父可就没理由下山了。”

    老黄再度招手。

    直到长生离开,他才慢慢惊醒过来,方才侃侃而谈、掌控节奏的人,不过是个七岁幼童啊!

    当即打开食盒,取出碗筷。却见米饭之上,放着半只烧鸡。

    老黄愣住了。

    运气好,拼死一战,可以杀光仇人。

    运气不好,丢掉性命,亦无所谓。

    “这......”

    可不知为啥,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老黄惊了。

    长生又道:“师父说,前辈若不嫌弃,不妨与我们一同下山。”

    “经脉阻塞,不如我。”

    突然,他猛地一拍大腿,惊声道:“不对,你师父必是找好学堂,盼着你能勤学苦读,日后考个功名,便能光宗耀祖了。”

    长生早就料定他会这般回答,当即摆出一副为难神色。

    长生干脆扭过头,装没看见。

    还是自己演技太油腻,被识破了?

    “莫非还能成仙?”

    老黄一指长生脐下,“你的丹田之中,似有一缕先天元炁,虽然极弱小,却可称得上夺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机。”

    未几,便听到老黄的声音响起。

    饶是功力深厚,这会儿也饿得头晕眼花。

    “每日早饭后,一个时辰学文习武。”

    见长生仍是一脸懵逼,老黄一字一句道:“有此炁在,先天有望。”

    “你学过?”

    “没有。”

    可后来一想,能收下这么个学生,倒也不算太坏。

    可眼前这个弟子,大概率是神童本童,心中不免有些苦涩。

    再加一篇《百家姓》,便可混足三年。

    老黄进一步解释道:“先天之炁,乃人之本原,真我之气,自娘胎中来,至纯至净。可惜人一出生,便须剪掉脐带,呼吸后天之气。道家修炼的宗旨,便是由后天返先天。”

    黄裳当即拍手称赞:“不错,确是两全其美的法子。”

    “何出此言?”

    老黄哂然一笑,大步迈到跟前,接过食盒。

    对于所谓神童,他向来不大感冒。

    行完礼,还扯着嗓子喊道:“老师在上,请受学生一拜。”

    正在惶恐不安,一丝筷子粗细的气流,贴着后背钻入身体。

    长生也不搭话,只摆出一副呆萌表情。

    “玩砸了!”

    他拽紧拳头,突然出手如电,将长生抓到怀中。

    长生回到道观,将拜师之事一说,又把老道惊了一遍。

    “谁知道呢?”

    “臂骨太软,不如我。”

    黄裳接道:“是东华门外唱名。”

    长生心头瞬间涌现三个字。

    “师父说,要带我离开道观,去山下集镇开个医馆谋生。”

    他自早上喝了一大碗米粥,整天再未进食。

    “不是说要下山开医馆吗?”

    第二日一早,打完坐,诵完经,长生拎着食盒,又走进松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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