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论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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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通任督二脉，便是超一流。如此可是武学巅峰？”

    那一战，老黄以近八十高龄，大败明教顶尖高手。

    片刻功夫，原先只有拳头大小的松针团，慢慢变成一个硕大的松球。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老黄笑着笑着，眼中流下两行浊泪。

    长生不由感叹，大腿够粗，钱没白花。

    可谓举世皆惊。

    怎么看也是必死之局，却又让老黄硬生生杀出一条活路。

    可以说是彪，也可以说是无知者无畏。

    初学者，只知拼命积累真气数量，不停煅炼经脉韧性。

    旁边一条毛色褐白相间的土狗，甩甩身上的露珠，万分幽怨地望着主人。

    真气打通十二正经，为二流。

    松树林中。

    不是说好一起躺平吗？

    “嗯。”

    听到这里，长生渐渐明白。

    长生可没功夫安慰它，这套导引术，还要再练十遍，今日的早课才算完成。

    “当今天下，门派林立。而各派武学，皆有过人之处。但为师所走之路，却与各派不同......”

    “二十年前，为师便打通了任督二脉。这些年来，功力越精纯，便越发体会武学之途，犹如汪洋大海。我辈习武之人，便如一叶扁舟，要想渡海越洋，到达彼岸，却是谈何容易。”

    所谓上接天之清气，下承地之厚意。其中配合呼吸节奏，达至形息相随。

    长生点点头。

    谁给您的勇气，顿顿吃羊肉？

    “为师想了想，导引术既成，当可万念归一，炼精化气。”

    “呼——哧——”

    老黄满面红光，枯瘦的双颊，日渐丰润。

    “老师，请用餐。”

    此刻听来，却如亲临其境。

    算起来，从正式拜师开始，至今已有半年。

    这老货倒是会吃。

    在长生的追问下，老黄将武学境界作了较为细致的划分。

    更进一步，打通奇经八脉，为一流。

    “也没有。”

    从三流到一流，每个境界，根据真气精纯度和威力不同，又分“初境、中境、圆满”三个小境界。

    双手一搓，泥团便悬在两手之间，滴溜溜地旋转起来。

    可真正到了一定境界，却愿花更多气力，去剔除杂质，追求真气的纯粹。

    老黄奉命围剿明教时，没有学过任何套路，更没有与人交手的经验。

    老道低下脑袋，声音比蚊子还轻，“这.......这是为你攒下的学费。”

    “老师，学生的导引术已经炉火纯青，是否可以再进一步？”

    清风徐徐。

    “没有。”

    最后只剩一个拳头大小，由松针压缩而成的小球。

    老黄摇摇头，猛地伸出双手，十指张开，狠狠插进地上。

    想想自己和师父吃糠咽菜这么多年攒下的家底，一夜回到解放前。

    “那倒未必。习武之人的终极目标，便是打通任督二脉，将全身经脉贯通。从此，真气运行畅通无阻，犹如江河奔腾，生生不息，沛不可挡。”

    炼体不炼气，为不入流。

    说话间，右脚跺地，一股劲力拂过地面，细密的松针纷纷飘浮起来。

    长生深吸口气，狐疑的目光，投在老道身上。

    泥土竟不断被甩飞出去。

    “先天后天，只是为师的猜想。其实江湖中多以辈份、资历论高下。江湖同辈之间论武，也多以一、二、三流来区分。”

    听到弟子发问，老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等到十八式打完，衣衫湿透，浑身汗如雨下。

    第一式完成，长生的额头沁出细细的汗珠。

    老黄从道家炼气之法之中得到启发。

    我去！

    绿球再转一会儿，草根、落叶也不断甩飞。

    长生心中一声轻叹。

    不大功夫，黄泥掉尽，露出中间一个由松针、青草组成的绿色小球。

    修炼真气的过程，就如这个泥团。

    “呼——哧——”

    “老师，如此说来，一流圆满便是武学巅峰？”

    还是一大锅野菜粥。不过，粥里多了不少肉块。

    又被老黄坑了。

    以道入武，领悟武学至理，练出一身高明的内功。

    眼看泥团就要转成泥球，老黄双手轻轻一按。

    “师父，俗话说，细水才能长流，勤俭方可持家。这段日子，怕是光买羊肉，就花了不下三十贯。如此挥霍下去，我和阿花只能去喝西北风了。”

    老道低声道：“黄师说......习武之人......必须多食肉食。”

    换作是他自己遭遇此事，怕是更为不堪。

    “老师，听说山下肉价又涨了，特别是羊肉.......”

    随后双臂扬起，带着两团黄泥，粘着植被飞到空中。

    按老黄所讲，四十多年前，他奉命校印《万寿典藏》，得以阅尽天下道藏。

    老黄双手一合一揉，手中便出现一个成人大小的巨大泥团。

    “人道渺渺，仙道茫茫，鬼道乐兮！当人生门，仙道贵生，鬼道贵终；仙道常自吉，鬼道常自凶；高上清灵美，悲歌朗太空；唯愿仙道成，不欲人道穷。北都泉曲府，中有万鬼群。但欲遏人算，断绝人命门；阿人歌洞章，以摄北罗酆，束诵妖魔精，斩馘六鬼锋。诸天气荡荡，我道日兴隆。”

    炼精化气，即初步练出真气，为三流。

    羊肉每斤市价高达七八百文。

    长生顿时无语。

    “师父，咱们山上有矿？”

    “您在山下有房？”

    其后，明教在江湖上网罗了上百名高手，布下天罗地网。

    老黄沉声道：“你可明白？”

    “如今屈指算来，老夫苟活人世，已近四十载。那些仇人所使一招一式，都刻在老夫心中，清晰如昨。这些年来，老夫没有一日不苦思破解之法，没有一晚不想着报仇雪恨。有朝一日，定要下山寻着他们，一个一个杀掉。他们的家眷、弟子、仆从，连同猫狗畜生，一个都不放过。哈哈哈.......”

    只凭一身强大的内力，和一股子书生意气，便敢挑战当时风头最劲的明教。

    长生两腿分开尺许，意守丹田，松静站立。

    随后双手缓缓上提至头顶，再自然垂下，内合于腰间，最后下按至脚尖。

    山洞里，老道刚刚做好早饭。

    老黄没教绝世神功，却是教了这套导引术，让他勤加练习。

    “老师，您上次说，武学境界有先天、后天之分？”

    动作并不复杂，只有十八式，不过却需动静兼备，刚柔并举。

    如此周而复始，渐入忘我之境。

    “咄！武学之道，切勿好高骛远。所谓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累土........”

    突然，长生眉头一皱，道：“师父，您哪来这么多钱？”

    这种牛逼的战绩，可能唯有独孤求败、张三丰、少林扫地僧之流，才堪比肩。

    绝壁上，一老一少，相对而坐，画风温馨和谐。

    老黄的战绩，以前如同听书。

    天刚拂晓，一道瘦小的身影，便在苍松下挥汗如雨。

    老黄单手托着旋转的松球，望着远处苍茫云海，纵声吟道：

    天色大亮时，他终于打完二十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