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新婚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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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一睁眼，就在这儿了。

    “不是知道姓名年龄就能了解一个人。”

    他没开口，宋颜也不说话。

    她抬头，对上一双清明眸子，不由松了口气。

    宋颜：“……”

    在部队接到家信说老父重病弥留，回来才得知老娘已经给他娶了个媳妇儿，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他回来办席。

    宋颜听到外面喧闹的声音，深吸一口气，准备应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宋颜扫一眼他的眼睛，有点担心他是否醉了，要是他想直接洞房，宋颜根本奈何不了他。

    宋颜顺着他的话说：“性格，品识，习惯，这些才是真正能了解一个人的东西。现在我们结了婚，我不了解你，你也不了解我。而我做不到和一个不了解的陌生人同床，希望你能理解，尊重我的意愿。”

    明明醒来前，她还在自己家中，在公司忙一天后有点累，简单泡个澡就躺床上休息了。

    以宋颜的优渥家境，一般遇到这种穷苦人家，都会大方捐些钱做慈善。

    村妇们笑呵呵说完，转身走了，还不忘把门关上。

    宋颜琢磨着，是否能从这姑娘嘴里问出点什么信息。

    所有一切，都踩在了宋颜的红线。

    之前拜堂盖着盖头，大家伙没看见脸，现在见了，一时都呆住，倒不好意思闹洞房了。

    清丽白净，气质秀雅，落落大方。

    宋颜冷静了会儿，推开窗户往外看去。

    霍屿川进屋端上酒杯，给老乡们敬了酒，发了糖，然后客客气气把大家请走。

    她刚走到屋外的过道，一个同样穿粗布袄的年轻女孩脚步匆匆过来，怀抱两个土陶碗，见到出门来的宋颜，叫道：“哎嫂子，你咋出来了！大喜的日子新娘乱跑可不吉利，快进屋去。”

    这时，霍屿川清清嗓子，开口：“我叫霍屿川，今年二十三。当了七年兵，刚退伍。身体健康，没有不良嗜好。部队给分配了一份工作，工资情况暂不清楚。不过应该能养活一个家。”

    宋颜一笑，问：“你们兄妹感情很好？”

    墙上有面破损的镜子，宋颜取下来。

    气得堂妹大骂，来找宋颜吐槽，还央求她让公司买下这书版权，让作者改结局。

    宋颜听到这个名字时，反应了好半晌。

    霍屿川十六岁当兵，离家七年没在父母跟前尽孝，如今老父卧病，更是心中愧疚。虽然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娶个什么样的女人，但为了让年迈父母安心，他还是沉默接受了安排。

    她不确定这个男人的身份。

    转头看着身处的简陋农屋，土墙斑驳，墙上糊着几张旧报纸，简朴的桌椅板凳，和一张挂着补丁蚊帐的木架子床，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气氛有点凝固，还有点尴尬。

    在看到宋颜的第一眼，霍屿川有一瞬怔愣。

    这是一户穷得很具体的农家。

    她还没想好是要夺门而出还是返回屋中的时候，门就从外面被推开了。

    他差点怀疑，老娘是不是从哪个人贩子手里买了个被拐的城里姑娘。

    首先她和这里的‘宋颜’并不是同一个人，其次她作为一名高知女性，不会和一个根本不了解的男人盲婚哑嫁。

    既然结婚已成事实，就得为眼下生存做打算。

    随着他走到屋中，宋颜闻到股浅浅的酒味，看来他今晚喝了不少。

    而她，疑似成了这场婚礼的新娘。

    他的青涩紧张让宋颜稍微放心，至少代表他不是个粗鲁的人。

    宋颜模棱两可：“还好。”

    ——毕竟，在今天之前，他们根本没见过面。

    更不要说在这世界里，霍屿川的原配妻子会在二十五岁难产而死。

    但问题是，她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所以她静观其变。

    宋颜认真思考，若是她直接在洞房夜提离婚，会不会有点过了？

    屋子外安静下来。

    年轻女孩不由分说拽着宋颜回了屋，按着她坐下，把带来的白面馍馍和半碗肉推到她面前。

    哦，当过兵。

    小姑娘见宋颜没动，以为她紧张，安抚道：“我哥人很好的，你嫁给他，他肯定会对你好，你就放心吧。”

    窗外有喜庆的唢呐敲打声传来，除了特别的节庆日，已经很少听到这么具有年代感的乐器。

    一切都告诉她，这是一个农村婚宴现场。

    看到镜子里变回十八九岁模样的自己，她彻底沉默了。

    腰杆挺直坐在那儿，两条辫子黑又亮，一双眼清凌凌扫过来，莫名让人不敢冒犯的感觉。

    男人有些意外地看她一眼，欲言又止，但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走进屋中，打开箱子取出个户口本之类的册子。他并未多停留，拿了东西便转身出来。

    宋颜见他同意，又说：“假如以后一起生活，家里的钱交给我来管，你介意吗？”

    正对床的地方，开着一扇窗户。

    男人抿抿唇，转身去了院坝。

    难怪刚才照面时，那男人看起来格外挺拔。

    低头一看，身上不再是她的真丝睡裙，而是一身笨重的棉袄衣裤，和一双黑底棉布鞋。

    霍屿川愣了愣，旋即明白过来她的意思，点点头：“好。”

    院子那边很热闹，所幸这边屋子没什么人来。

    现在，宋颜发现自己很可能穿成这个同名早死原配，心情复杂。

    视线落到放在桌边的红盖头，宋颜心里升起一丝怪诞感，因为五分钟前，这红盖头就盖在她头上。

    老娘说她家境困难，从小帮着干农活，很勤快。霍屿川便以为，大概就是个淳朴本分的农村姑娘。

    宋颜等男人走后，又等了一会儿，确认没什么人再过来，便起身出去。

    糟糠之妻变老夫少妻。

    见到坐在床沿的宋颜，顿时一静。

    老旧木门打开，一个身型英挺的年轻男人站在门外，看到站在门口的宋颜，四目相对，愣了愣。

    这群村民哪见过这么标志水灵的姑娘。

    片刻后，男人率先避开视线，说：“我…来拿点东西。”

    寒风从墙缝灌进来，屋子里冷飕飕的。

    他找东西的时候，宋颜就站在门口没动，不动声色观察。

    男人出了屋子后步子稍顿，回头问她：“可是饿了？”

    也不确定他会不会对自己有什么危险。

    屋子门被推开，一群人挤挤攘攘在门口探头。

    小姑娘忙点头：“当然了。虽然我哥当兵这几年不在家，但他一直很疼我，有什么好吃的都先给我。”

    左右不管娶谁，他努力赚钱养家就是。

    “我的情况就这些。你还有什么要了解的吗？”

    不知为何，听到她这么说，霍屿川反而觉得她不愿意才是正常的。

    宋颜拿起一个白馍，随口和小姑娘聊起来，很快知道了她家大概情况。她叫霍晓燕，她哥叫霍屿川。

    他像相亲一样自我介绍，像每一个军人回答问题那般镇定，言简意赅，但仔细听却能感觉出他语气里的局促和紧张。

    “我……”

    眼前的遮盖物一掀，视线短暂打开一瞬，宋颜还没来得及看清四周事物，就被几个壮硕的妇女推进屋中。

    不管她还能不能回自己世界，也不管霍屿川将来权势地位如何。

    只有几个年轻人还在起哄。

    她的样子，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

    霍屿川没有走到床边，只是在对面桌旁坐下。

    小说里男主的早死前妻和宋颜同名，在男主微末时与他同甘共苦，结果就在男主功成名就时突然难产死了。后来，由另一个和原配长相相似的角色当了女主。

    “我哥担心你饿了，让我给你送点吃的来。”

    宋颜都不可能和他做夫妻。

    对包办婚姻，他没抱什么希望。

    两条黑亮的辫子扎着红绳，垂在肩膀上，俨然一副村姑的打扮。

    霍晓燕陪宋颜坐到外面吃席结束，才起身离去。

    这女孩看起来十五六岁，皮肤微黑，有两颗虎牙，笑起来质朴单纯。

    唢呐是从外面院坝传来的，隔着旧纱窗可以隐约看到院坝中摆着酒席，酒席坐满了人，看起来都是吃喜酒的村民。

    不管现在什么情况，待在这儿都不是明智之举，宋颜决定先离开。

    这不是之前堂妹说的一本小说男主名字吗？

    当时宋颜听了只是一笑而过，并未放在心上。

    霍屿川转身看宋颜一眼，把门关上，走了进来。

    “新娘子，在这儿等着啊，新郎一会儿就来跟你喝交杯酒了！”

    宋颜往后一让：“请便。”

    院坝外，吃完席的村民们起哄着往这边过来，准备闹洞房。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下。

    “你……”

    宋颜站在屋里顿了顿。

    霍屿川。

    他知道自己的新婚妻子在打量他，他也在迟疑，该跟她说点什么。

    此刻，她坐在床对面打量他，那双黑白清澈的眼睛像一汪流泉扫过，霍屿川绷直了胸膛，莫名紧张。

    宋颜看出他想说点什么，但她必须要率先表明自己的态度。

    窗户上贴着两个大红‘囍’字剪纸。

    这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宋颜走到门口，手刚放上门栓，就听到一道低缓脚步声往这边来。

    ‘吱呀’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