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真相比猜想的更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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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殷晨这样的宿主，实在是太过难得，即便是在修仙界或者高武世界都是不多见的。而且在那样的世界里，拥有此等意志的，绝大多数也都是完全以自我为中心，并且往往实力强大，系统几乎没有任何可乘之机。

    而殷晨这样纯粹的家人侠，在当时的系统看来，实在是太好拿捏了。只要按部就班地慢慢毁掉他的世界，再告诉他，只有成为穿行世界的任务者，才能获得拯救世界的可能，他绝对会听从系统的安排，安心为系统打工的。

    只不过这次，它看走了眼，殷晨的意志确实强大，但是强大过头了。它往殷晨身上投入的精力太多，多到了如果就此放弃掉殷晨，这一个世界的收获还不够弥补亏空的。因而，系统也从未想过放弃。

    作为新一代神工智能，它本来不应该是个合格的系统的；它的同情心太丰富，最见不得人类经受苦难，偏偏它脑子又不太好，要不是碰上了兰庭生，它这样的系统迟早会被宿主反杀。

    如果是记忆系统的话，这些问题或许都可以得到回答：这些记忆都是真的，但是错误的排列让它产生了逻辑上的谬误。

    战场上，“时间”系统有些阴阳怪气道：“所以呢？不会这也是腐蚀的信使告诉你的吧？”

    殷晨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真的是时间系统吗？”

    “和腐蚀无关。”

    “所以，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其实是记忆系统。”

    因此，它被赋予了心愿系统的职责。对于这样一个富有同情心的系统而言，这份给予他人笑容的职责是最契合的。

    “什么意思？”

    “时间”系统，像个人类一样笑道：“那又如何呢？我曾经对你寄予了那么多的希望，结果你却变成了危害诸界的罪人。”

    “对啊！如果是记忆系统的话，主人您说的那些错误，其实也就很合理了。”

    “在我的世界彻底消亡后的每一次轮回中，你都在试图磨灭我的记忆。到最后每一次轮回中，都会产生大量的奇异点。”

    她慌忙接入私人聊天室，才发现兰庭生已经给了她提前留言：“正在回溯时间，勿扰。”

    对于系统来说，宿主的资质倒在其次，只要用上洗经伐髓、夺舍、悟道等手段，就是头猪都能喂到顶尖资质。

    “我是害了整个世界的罪人，竟妄想着用一个强盗去战胜另一个强盗！我是自私到了极点的罪人，独自享受着这么多年被爱包围的感觉！”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贪婪的系统，不仅要吃下整个世界的本源，还要压榨殷晨作为它的苦力。

    “时间”系统像个输红了眼的赌徒，即便殷晨的腐蚀已成定局，它依旧选择铤而走险，想要夺回它认为属于自己的东西。

    “但是，这也很奇怪。因为最开始的一千多万次轮回中，我们这个世界还没有被你给吸干，那时的你，又是怎么做到轮回的呢？”

    兰若曦突然想起，从刚才开始，兰庭生就消失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每一次的失败所累积的痛苦，在腐蚀的放大下折磨着殷晨的灵魂，他在痛哭中狂笑，在愤怒里悲伤。他如同被加强了万倍感知的死囚，在刑架上被刮刀一遍遍剐下肉条。他已经失去了爱的能力，仇恨的火焰却依然炙烤着他的灵魂。

    不过，他看到了兰若曦眼神中的迷茫，又想到这个傻系统虽然脑子不好使，但是富有同情心，甚至会为凡人而流泪，断不会做出伤天害理之事。

    身为一个经验丰富的系统，“时间”系统一直没有绑定真正的宿主，就是因为它渴望找到一个心性强大，能安心托管的宿主。

    殷晨止不住地狂笑起来，腐蚀已经深深地影响了他的思维。现在的他，即便是普通的情绪都将变得自由而极端，更不用说是刻骨铭心的仇恨。他身形散去，缠上了时间系统。

    他的灵魂极其强韧，也正是由于他的强大灵魂，“时间”系统才会在吸收了整个世界的本源之后，继续留在这个世界，和他一遍又一遍地轮回。

    兰若曦也茫然无措：“他，他在说什么？”

    “你这么做，其实是为了掩盖我曾经的发现，对吧？”

    “从来都只有因漠视生命而被销毁的系统，哪有因为太过爱人而被销毁的道理呢？”

    虽然这些疑惑得到了解决，可是她的内心却生出巨大的恐惧：这个“时间”系统，现在该叫记忆系统了，居然能令同为系统的她都中招。

    对啊，主人他人呢？

    殷晨的记忆有些模糊了，他现在正在燃烧自己那些不重要的轮回记忆，用来维持关键信息的存续，而这也是成为腐蚀傀儡的代价之一。

    随后，他又自言自语地说道：“不过，如果是在梦中的话，无论你是什么系统都无所谓。因为梦境的实际掌控者是你，就算是时间倒流也不是问题。”

    “由于我是你的宿主，没有经过我的允许，原则上，你是不可能以内源性的方式修改我的记忆。所以你只能通过外源性的操作，使我产生错误的记忆，从而间接实现对时间的操控。”

    “还在和我装吗？”殷晨口气，又继续道：“腐蚀记录了诸界的信息，其中也包括坐标信息。”

    只是，殷晨早就发现了系统的不对劲。在发现了系统在虚空（无有间）发射的坐标以后，他对于系统的恨意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兰庭生看向兰若曦，怀疑的眼神从他眼中一闪而过。

    在经过几万次的轮回后，“时间”系统有些惊喜地发现，这次的宿主意志极为坚定。即便是经历了如此之多的轮回，无数次地历经失败后灭世的绝望，他依旧会义无反顾地开启下一次的挑战。

    “哈哈哈哈哈！罪人！我确实是罪人！”

    时间系统仍然强装镇定：“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你们世界的坐标暴露，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兰若曦恍然大悟，她终于想起来了，自己为什么对于殷晨总是有些错误记忆，比如分班前他到底是十三班还是十六班；再比如早自习到底是外语还是语文；甚至有时候，她明明看着殷晨回到了宿舍楼里，第二天早晨他却是以走读生的身份回到校内。

    时间系统有些震惊，不过它还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

    她开始担忧起殷晨，担心自己的这个学生会不会打不过它。至于兰庭生主人，兰若曦表示很淡定，甚至还有些小期待。

    “所以，腐蚀的信使告诉我，虚空（无有间）中，有我们世界的坐标信息在闪烁。”

    可是心性就十分难得了，多少萌新系统没经验，绑定了个屌丝作为宿主，含辛茹苦地喂大了宿主以后，还要继续为宿主的巨婴行为擦屁股。并且，真遇上大事，这种宿主往往投的比系统还快。

    所以，尽管殷晨几乎已经挑明了真相，兰若曦依旧不敢相信，事情的真相究竟有多么残酷。

    本来像它这样的“不合格品”，制造出来的那一刻就要被销毁。可是司掌一切的主神，在看到它时，竟然也起了慈悲之心。

    因此，系统或许以为，它是在用轮回磨去殷晨的对抗意志，但事实是，殷晨是在用一遍遍的无意义轮回，折磨着自己与系统这个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