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八章

[    【作者小蚂蚁九九提示：如果章节内容错乱的话，关掉阅读模式,关闭广告拦截即可正常】

]    魏修晏刚好与黄录事经过，见她抱着个白胖娃娃，巧笑嫣然的模样，微微一怔，只觉这一大一小的温馨场面似春风拂面，嘴角也不禁微微上扬。

    杜时笙听见，赶忙止了哭泣，瘪着嘴，泪眼婆娑地瞧着地上的男孩，奶声奶气问道：“和清哥哥，你摔疼了吗？”

    小男孩见她笑了，以为她要吃桃子，便伸手将桃子一掷，喊道：“阿蓉接着！”

    想到这，她忙拿出新买的铜镜，撩起刘海，仔细检查。果真，先时阿婆家旧的铜镜看不出来，杜时笙左侧额角有一个浅淡的疤痕，不仔细瞧是瞧不出的，也不知道原主是不是因此留了这个锅盖刘海。

    唐娘子笑着点头道：“如此也好，儿叫郎君给杜娘子算个好价格。”

    唐六郎被她蹭得痒痒，又记得她是给过自己饴糖的小娘子，便讨好地在她脸上湿漉漉的亲了一口。

    原是一场梦。

    正纷乱间，杜时笙听见孙阿婆和小五儿起床了，便暂且放下，与他们一同收拾出门。

    杜时笙揉着团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晚上，孙阿婆和小五儿祭祖回来。三人一起忙活明日的清明团子，小五仍旧折纸袋，杜时笙和孙阿婆一起做团子。

    想到白日在书肆见到的何青，大概就是这《游侠录》的作者了，若是在前世，怎样也是武侠界的经典了，他竟如此落魄，不禁感叹，也不知何青是否能够坚持写下去，这天赋若是浪费，是何等可惜啊。

    阿泰挠挠脑袋，笑道：“小的哪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小娘子不挂怀便好。小娘子若是没有其他事，小的便回去了，若是耽搁久了，主家娘子是要打的。”

    “早就不疼了，小娘子你没事便好，自那日起，小的真的日日睡不好，生怕你出了什么意外，我这心里如何过得去。那日在铺子见到小娘子身康体健的站在那，小的心里真是高兴得紧！还望小娘子不要怪小的见死不救才是。”阿泰说完，笑的一脸纯真，露出一颗小小的虎牙，这才让人瞧出原本年纪的模样。

    杜时笙见一个桃子从树上朝自己飞来，急忙躲闪，结果小孩子身体不够灵敏，躲闪不及，到底肩膀还是挨了一下。肩膀的疼痛让杜时笙好似受了多大委屈一般，控制不住咧嘴大哭了起来。

    循着寺正目光，黄录事见到杜娘子坐在铺子门口逗孩子，惊得张口结舌，忽的想起寺正安排自己的任务，手心微微冒汗，心道，清明之后，必须得赶快办妥才是。

    说罢，她出小胖手，也要摸摸自己的额头，却只觉触手冰凉，周遭景象如潮水般退去，眼前渐渐清明。

    杜时笙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小男孩，便也对他傻笑。

    杜时笙三人各提了一食盒的清明团子，一边叫卖，一边凑着热闹。游行队伍中，皆是祈福或还愿之人，身着各色服饰，扮作各样身份，皆为在神明面前获得赦免，以求平安。

    杜时笙被他逗的扑哧一笑，用鼻子轻轻在他脸上蹭了一下，道：“六郎只知道吃糖。”

    “无妨，儿还不急。这石蜜不好存储，儿用量还大，日后还烦请唐掌柜和唐娘子给儿定期订些，儿每月初三来取便是。”杜时笙仍抱着唐六郎道。

    阿泰躬身一礼，便背着肉袋子快步走了。

    欲知那人是谁，且听下回分解。

    杜时笙擦擦眼泪，仍旧委屈，却不再大声哭了。她伸出手帮和清拍打身上的泥土，却瞧见他手上红肿一片，便指着他的手问道：“和清哥哥，你的手摔坏了吗？”

    孙阿婆摇摇头道：“我也记不大清了，应当不是家生子，但也来了些年头了，许是奴隶市场买的，一直住在铺子里，可怜见的。”

    却说杜时笙从阿泰处得知自己失忆的经过，对这个善良又命不由己的小伙计心生怜悯。

    忽的人群中一阵骚动，杜时笙未及回头，便被人流推搡至一边，一时没站稳，差点摔倒。

    “儿要谢你才对，如何能怪你。”杜时笙真诚地说，复又想了想，说道：“日后若是儿有何能帮忙的，你定要来找儿，不要抹不开脸面。”

    “多谢唐娘子。”杜时笙笑道。

    正巧只有唐娘子在铺中，怀中抱着孩子，一听说杜时笙要买石蜜，说道：“可巧前面的石蜜今日都卖完了，儿去里间找找是不是还有。还烦杜娘子帮儿照看下六郎。”

    和清瞧瞧，不以为意，说道：“不妨事，我每次拿了桃子便会如此，又痒又红。”

    “阿笙可是有什么法子？”孙阿婆这些时日早已将她视作主心骨，此刻满心期待地问道。

    零星的日光从桃树的枝桠洒下来，杜时笙抬起头，眯起眼睛朝树上看去。一个五六岁，身着华服的小男孩坐在树杈之上，一手举着桃子对着她笑，面如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

    “阿蓉，你瞧，这桃子多大！”杜时笙听见一个小男孩的声音兴奋的喊着。

    杜时笙点点头，轻声道：“快回去吧！你放心，今日之事，儿一个字也不会往外说的。”

    天清如水，熏风如醉，新蝉鸣琴。

    唐六郎刚满两岁，刚会说些简单的话，见到杜时笙便奶声奶气道：“饴糖，饴糖娘子……”

    杜时笙想了想，倒也公平，点头道：“好吧。”

    和清伸手摸摸她的额头，心疼道：“阿蓉还疼吗？”

    孙阿婆刚巧在擀面，怒气攻心，挥舞着擀面杖大声骂着张二娘。

    杜时笙是唐家铺子熟客，很是喜欢白白胖胖的唐六郎，便把他抱在怀中，拿着小波浪谷逗着他玩儿。

    和清抓抓手上红肿之处，笑道：“阿蓉想吃，和清哥哥便给你摘了来。上次给你额头摔坏，阿娘狠狠打了我手板，这次就当给你赔罪，好不好？”

    难怪书肆的“何青”名字如此熟悉，竟与梦中的小男孩一个名字。自己穿越之前便梦见他，昨日又梦到他，也不知他到底与原主是何关系，而迟云书肆的何青，到底是巧合还是故人？

    杜时笙还未十分叫卖，便被一群孩子围住，家中长辈拗不过孩子撒娇，又是这样一个日子，怕孩子哭闹惹怒神明，便一一掏钱买了。拿了团子的孩子一边吃一边叫嚷好吃，在热闹的人群中一传十，十传百，还未到厉坛，杜时笙的团子便要卖光了。

    杜时笙将日间见到阿泰的种种说与孙阿婆听，孙阿婆啐道：“我呸！亏我还给这黑心婆娘绣花样子，一年到头，襦裙、绣鞋、就是肚兜都来找我绣，我只道她牙尖嘴利，小肚鸡肠些，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副黑心肠！下次她若是再敢踏入我孙宅一步，我便……我便用这擀面杖把她打出去！”

    杜时笙第一遭见到孙阿婆如此生气，忙安慰道：“阿婆莫气，咱们走着瞧，定不会任她欺侮。”

    夜里，杜时笙翻来覆去睡不着，窗外小雨一阵输一阵密，她索性起身关窗读起了《游侠录》。

    这几日时至清明，因着要有集会游行，焱城上下各衙门府寺皆戒备起来，大理寺也频繁出街巡查。恰巧采花大盗一案大理寺承办，已经有些时日没有新的线索了，黄录事好几日未见寺正好脸色，今日见他面露笑容，心中着实纳罕。

    天刚微明，杜时笙扶着床架坐起，想起方才梦中之事，这个和清哥哥，几番出现在梦中，定是原主十分相熟的人物，只是现下不知到底在何处。

    “哎呦！”那男孩一见她哭泣，急着从树上下来，结果一脚没踩稳，直接摔在了地上。

    哄的杜时笙杏眼弯弯，梨涡绽放。

    杜时笙摇摇头，安慰地笑道：“法子总会有的，不急于一时。阿婆可知阿泰是如何成为张二娘家奴的？”

    唐娘子从里间出来，手中拿着一小块石蜜，不好意思道：“杜娘子，便只剩这一块了，你若急用，先拿去便是，晚些郎君回来，儿叫他明日订些给杜娘子送去。”

    杜时笙看着他瘦弱的背影，心里不是滋味，意兴阑珊，也不想再逛，便径直去了顺德坊，想着订些石蜜就打道回府。

    也不知看了多久，油灯逐渐微弱，杜时笙朦朦胧胧间，似是来到了一棵桃树之下。

    清明节这一日，街上人潮涌动，摩肩接踵，十分热闹。各衙门小吏和寺院道观都会抬着神像去厉坛祭拜。而游人则会从各自家中出门，一路参与到游行人群中去，游行的队伍会从四面八方汇至厉坛，再由厉坛一路去往山塘看会。

    却刚好被人一把扶住，杜时笙抬头一看，竟是相识之人。

    “可挨打了？”杜时笙问道，目光温柔地看着这个瘦小的孩子。如果在现代，这才是一个初中的孩子，可谁知道他这十几年，到底吃了多少苦，而这一生，在可预见的范围里，又要再吃多少苦。

    “不疼。阿蓉别哭了，你若再哭，阿娘又要训斥我了。”和清一边揉着摔疼的屁股一边哄道。

    杜时笙摇头道：“不疼了。”

    她看了看食盒，只剩下最底层的团子，这是她单独为胡年，唐掌柜和陈记米粮铺子等一干经常合作的掌柜准备的。她便不再叫卖，安心随着人流一起向厉坛行去。

    杜时笙撅嘴道：“那你还去摘桃子，逞什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