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character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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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撒撒好小气……他只想自己吃。”

    就因为这个？

    他还以为谢寒声是有什么特殊的嗜好，所以尝试着投其所好，来达成自己想要的条件呢。

    谢楚生的邀请明显是将他也囊括在内的，可是，选择权却只有谢寒声能掌控。

    “就是呀，还说恶心……”

    谢寒声斜斜地睨了尖叫的触手一眼：“你们不觉得人类很恶心吗。”

    谢寒声没有出声，只是转过头，用目光精准地在触手们之中找出了那条触手，顿时，它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快速地将自己淹没在了触手浪潮中。

    也……更加带有诱.惑力了。

    ……我需要你。

    当然，蒲舟也不是有着百分百的把握。

    空气的温度仿佛在此刻降到了冰点，因为缺氧，蒲舟的视野之中充斥着雪白的噪点，尖锐的疼痛也因此淡化不少，外界的声音就像是跟他隔了一层薄薄的透明罩，显得遥远而不真实。

    无数条触手如是对他催促着。

    在他看来，谢寒声是世界上绝无仅有的疯子，行迹完全不可测，比精神病人还要疯狂许多。

    在无人的房间里，无数触手肆无忌惮的游走在这间卧室的各个角落，顶端的口器微微张开，人类无法听见的音波响彻夜空——

    它们或强大得无可匹敌、或渺小到不可思议，可是，当它们真正地面对着即将到来的死亡之时，那双濒死的眼睛里具备的无一例外，全部都是害怕。

    连带着那股暴怒与饥饿，也不知为何，忽然无声无息地偃旗息鼓，隐没在无边的夜色之中。

    不敢？

    -

    不久前，谢寒声对这件事可谓是如狼似虎，需求很充足，几乎要满溢出来。

    不知出于何种想法，谢寒声忽然松开了桎梏着对方的双手，随后带着些厌恶地蹙起眉头。

    可是……明明面前这个人类对他来说亦是渺小得如同蝼蚁，正处于窒息之中的蒲舟似乎并不害怕。

    虽然谢寒声没有再像之前那样，不顾一切地攫取他，但是他也没有了任何能够要挟对方的砝码了。

    他转过身，眸光复杂地望了一眼蒲舟，用一种毫不掩饰的、嫌弃的语调说：“所以，不想亲了。”

    自从他踏入黑暗中的那一瞬间，身体分出来的那些黑雾就开始没完没了的挣扎扭动起来。

    谢寒声淡淡地回答。

    相反地，蒲舟在赌。

    蒲舟：“……”

    也就是说，蒲舟也不知道，他到底会作何选择。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视线落到脊背抵着身后墙面、低低地喘息着的蒲舟，终于回答了方才那个问题——

    一石激起千层浪，原先还在各个角落里六神无主的乱窜着的触手们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纷纷朝着床上的男人聚拢而来，远远看去，就像是翻滚的潮水。

    可是，只要一想到要进食一只如此渺小的生物，而且还是他厌恶的人类，谢寒声就不由自主的感到一阵嫌恶。

    有了它杀一儆百，触手们顿时乖顺地缩回了原来的地方，在黑暗处假装很忙地盘踞着。

    “……”

    入夜时分，窗外的雾气更加浓重。

    他微微眯起眼，凝视着谢寒声的眼睛，那双眼眸中仍然尽是冰冷，宛若终年结满霜雪的深渊，只是无意间朝它望上一眼，就会诞生出迷乱而癫狂的异样。

    蒲舟被自己得出的结论逗得一笑，谢寒声已经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之外，他走到客厅里，在储物柜中找到自己需要的医药箱，熟练地为自己重新包扎起伤口来。

    蒲舟收起医药箱，顶灯落下的柔光轻飘飘的落在他的头上、脸上，眼睫在光下轻轻地扑闪着，落下一小片色泽浅淡的扇形阴影来。

    洁白的纱布被散发着刺激性气味的碘伏浸染，蒲舟仿佛不知道痛，面无表情地处理着翻开的皮肉，一边快速地思考着接下来的打算。

    他们之间的关系在过去并不紧密，甚至算得上有些疏远。他能卡在这个节骨眼上找到谢寒声，一定出于某种原因。

    ……他绝非是在调情。

    原因无他，只不过是因为人类对他而言，是极尽肮脏之物，他以捕食这种生物为耻。

    他在心底不屑地嗤笑。

    他对自己的外形并没有很在意，不过这个仇，他算是记下来了。

    他的眉眼本就不算柔和，现在沉沉地垂着眸，更添上一份不近人情，令人望而却步。

    那双微微抬起、与他对视着的眼睛仍然明亮，里面甚至带着某种微妙的试探。

    “你那是不想吃。”一条触手不死心地小声补充，“你不会是不敢吧……嗷！！”

    “为什么！！！”无数触手尖叫着：“可是我饿了！！！！”

    它还没说完，细长的触手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拦腰斩断，只留下一声短促而尖锐的尖叫。

    谢寒声远没有蒲舟眼中那样淡定。

    饶是如此，他对自己展现出来的杀意，绝对不是虚假的。

    要让一条疯狗听自己的话……这可真具有挑战性。

    “真的不用？”

    谢寒声斜斜的倚在床头靠上，微微合着眸子，面色冰冷，宛若一座雷打不动的雕像。

    这样的选择题……只是想想，就叫人觉得血液沸腾，瞳孔都不住细微地战栗。

    “你们想干什么。”谢寒声冷淡地打断。那张脸上即使没有任何表情，但在场的触手就算再不灵光，也发觉了他情绪的不佳。

    对于邪神而言，饥饿本应该是早就抛之脑后的欲望，而空气中却时时刻刻的飘散着属于蒲舟的气息。

    就算他现在刚刚才重获深渊的力量，还需要一段时间来修复残缺的体魄，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需要“害怕”一个在他看来无比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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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放纵自己的欲望，亲吻他，还是被激怒，杀死自己？

    他得找到一点谢寒声的软肋。

    “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啊啊啊啊！！！！！！”

    谢寒声：“……”

    从那个忽然敲门而至的人类离开之后，空气仿佛得到了净化，蒲舟身上的气息重新变得好闻起来。

    那个自称是谢寒声叔叔的男人的到来，想必并不是偶然。

    也许是没有从蒲舟眼里看见他预料中的“恐惧”，刹那间，他连半点进食的欲望也没有了。

    蒲舟垂着眸，在心中仔细地思量着，手中动作不停。

    “阿撒托斯——我们的食物呢！！！”

    见触手们乖乖退缩了一点，谢寒声才继续重申：“我说了，因为恶心，所以不吃。”

    比如说现在——它们就很想要进食。

    蒲舟揉着被撞痛的后腰，不用思考，那里多半已经通红一片，不久后皮下将会出现淤血，皮肤也变得青青紫紫。

    -

    室内昏黑一片，没有任何灯光提供着光亮，浓郁的夜色从窗外倒泻进来，浅淡的月光被厚重的云层遮挡着，一切都隐没在沉静的夜色中。

    可恨的是，也许是距离的间隔，空气中，蒲舟的气息时远时近，浓浓淡淡，几乎无法令他捕捉。

    ……看来在另外一种角度看来，谢寒声还挺正人君子的。

    ……实际上，他也并没有感觉很好。

    “我不会吃了他的。”

    这些吵闹的声响似乎并不能对他产生任何影响，自从进入这里之后，他就保持着这个姿态，一动不动地坐在这里。

    他的决定似乎都完全凭借心意，好像只要一时兴起，就能够决定自己接下来想要做的事情。

    那是一种极其香甜的气息。

    很明显，在过去的两个小时前他放走蒲舟的那一刻起，这些触手就开始无端的出离愤怒起来。

    然而，这些触手看上去并不买账。很快，一条触手悄然探了出来，冷不丁地拆台：“我们刚刚都看见了，你吃了他的嘴巴。”

    吃了他吧。

    谢寒声……简直，是一个令人捉摸不透的人。

    所以……得想个办法，让谢寒声听自己的话。

    “不。”

    为什么他的想法能在这么短的一段时间内全部更改呢？

    毕竟，从蒲舟看来，谢寒声眼中流露出来的焦渴并非作伪，他即使没有动作，可是每一次呼吸、每一下心跳，仿佛都在对蒲舟传达出同样的一则信息。

    ……他不怕他。

    “你的味道，很难闻。”

    即使他将选择权交给了谢寒声，但是蒲舟很清楚，如果这一次自己没有到场，下一次再见面，他的处境会变得很被动。

    在他遥遥的注视之中，谢寒声已经走进卧室，留给他一个隐没在黑暗中的背影。

    谢寒声见过太多这样的生物。

    谢寒声忽然没头没尾地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只不过这一次，似乎有了其他的提示：“你身上，沾染了其他人类的味道。”

    然而，更多的窃窃私语从四面八方传来了。

    这就让谢寒声久违地感受到了焦躁感。

    它们只是谢寒声从深渊中诞生开始，身体中的一部分而已。大部分的它们拥有自己的意识，不过却带着十足的兽性思维，直面着邪神无法遏制的欲.望。

    《和触手邪神协议结婚了！》

    ……总有一天他要在谢寒声这里，用其他的方式报偿给他。

    不过，幸好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赌谢寒声还不能杀死他。

    蒲舟一手护住自己脆弱的脖颈，平复着自己起伏过快的呼吸，微微挑起眉梢，仿佛有些诧异：“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