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靠水吃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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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宗保佑，成了。

    仙种觉醒只是万丈高楼第一步，接下来还要引星辰之力淬体，分为三段九个等级，淬体大圆满之后，晋升开灵境。

    杜宝儿天资平平，想要淬体大成，必须用银钱丹药来堆。

    焦溪村溪流众多，汩汩泉水从山顶逶迤而下，水质清亮剔透，打着旋儿绕过整座山脉，横穿过山脚下的村寨。

    杜小草忙着准备全家的早饭，煮了一锅山芋粥，又撸了半筐榆钱叶子，合着粟米面、野荠菜、山蕨菜捏成十几个菜团子，够全家人吃一天。

    杜小草没见过亲娘，见过娘的这套衣裳，赤红如霞，薄如蝉翼，层层叠叠宛若蝴蝶展翅，被奶奶珍而重之地收在箱底，说将来给她当陪嫁。

    山脚下溪水较浅的地方，水底也都是黑乎乎的卵石，乍一看好像溪水也是焦黑的，以讹传讹就成了“焦溪”。

    偌大的桑园里，杜小草一边想心事，一边攥着长柄竹剪，咔擦咔擦剪下一片片嫩桑叶，一直剪到朝霞散尽，大竹筐终于装满。

    金氏需要钱，需要一笔足够送儿子去道馆学做“仙民”的钱。

    这条丈宽的溪流不算磅礴，却淹没了好几处深不见底的山渊，形成黑压压的大水潭，彷佛潜藏着凶戾怪兽一般，常有村民牲畜莫名失踪。

    虽然仙种爆发的金光很微弱，比夜空里的萤火虫亮不了多少，可好歹觉醒了啊，金氏相当满足。

    奶奶曾经告诉过她，说她娘在东凫深山遇袭重伤，被救回来以后昏迷数日，身上穿得衣物灿若云霞，无尘无垢，见过的人啧啧称奇。

    金氏发愁，杜小草的日子就难过，每天挨打的次数比吃饭还频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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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娘留下的最后一点念想也没了，杜小草无奈也释然，也许“仙子”只是她的梦中痴念，她真真切切就是朱雀仙郡治下的山村少女，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未嫁从父，出嫁从夫。

    杜小草惹不起，也不去罗唣她，先给几头大黑壳猪喂了食，再把饭菜端出来摆上桌，自己拿了两个菜团子当饭，背起大竹筐去山脚下的桑林里采摘桑叶。

    无论后娘怎么磋磨轻鄙，杜小草毕竟是觉醒过仙种的女孩，多少有点常人没有的本领，最近半年，她就发现自己“眼神”好得惊人。

    妹妹杜紫蘅只比她小一岁，家里地里的活计都不爱干，被弟弟的哭嚎声吵醒，气鼓鼓地坐在院子里的石墩上，满脸起床气。

    好不容易干完活睡觉了，又总是做奇怪的梦，梦中她不是穷乡僻壤的小村姑，而是云霞缭绕的仙子，华衣霓裳，仆从如云。

    ……

    甄七娘这个媒婆兼牙婆闻风而来，跟金氏躲在篱笆架下嘀嘀咕咕，神神秘秘，时不时发出心领神会的嘿笑。

    为了给杜宝儿觉醒仙种，家里卖了一半的桑田，从前是四十亩，现在只剩下二十亩，桑叶少了，饲养的金丝蚕数量也少了，空荡荡的竹匾码得高高的堆在耳房里积灰。

    梦里的场景太过逼真，杜小草常常弄不清眼前和梦境哪一个才是真实的。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她把剩下的那个菜团子也拿出来吃了，山泉水太凉她不敢喝，噎得直打嗝。

    时间紧迫，她顾不得顺气，去草窠里翻出事先藏好的一截竹棍，手腕粗细，一端削得尖利，方便从溪水里叉鱼。

    去年奶奶过世了，衣裳落到后娘手里，说要拿去仙城卖掉，得了银钱给杜宝儿求仙问道。

    有这一缕仙光在，她的宝儿乖乖就能从“庶民”跃升“仙民”，就有机会研读道典，修习法术，成为人上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