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有鱼吃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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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开始她来这里，是因为奶奶奄奄病重，邻居送了两条拇指长的小爻鱼，炖汤给老人喝了以后精神焕发，病情也微有减轻。

    这鱼稀罕精贵，她没用村民常用的粗盐稞腌制，偷偷拿了两条巴掌大的爻鱼，跟进村的商贩换了十斤红晶盐，装在一个瓦罐里，没剩下多少了，刚好够腌制手上这条大鱼。

    今天她叉上来的这条爻鱼，足有一尺来长，小腿粗细，哪怕已经被锋利的竹刺戳中了鱼鳃，拖到草丛里了，还努力摔打着鱼尾想要挣脱。

    时隔一年，奶奶的音容笑貌长存心间，好几次她在梦中遇到，醒来哭哑了嗓子。

    杜小草惦记今日是奶奶的周年祭，拿藤蔓汁液在山壁上写了奶奶的名讳，撮土为香，把刚煮好的爻鱼汤贡上，哭得眼睛红肿。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她意识到自己的“眼神”犀利入微，能看清别人看不到或者不易察觉的东西。

    人世间有生老病死，不能逆转，只能慢慢看淡，杜小草希望奶奶在天之灵，可以往生富贵繁华之乡，一生富足安乐，儿孙绕膝。

    爻鱼数量稀少又深藏潭底，偶尔浮上来几条，有卵石水草做掩护，极难发现鱼儿的踪迹，村民偶尔捉住一条巴掌大的，拿去火羽城能卖二两银子。

    鱼香氤氲，杜小草又往瓦罐里扔了几粒山椒、豆蔻、小茴香、干蕨菜调味，其它的草头菇、野山菇、崖木耳、雉鸡子、毛栗子、竹荪她也在山里找到不少，全部风干了囤在洞里，想吃什么就往瓦罐里添。

    这几个月，她靠着喝爻鱼汤滋补，面色已经不那么黄瘦，个头也猛蹿了一截，本来只比杜紫蘅高一寸，现在已经高一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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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闷头走了七八米深，尽头出现一座山腹溶洞改造成的石屋，跟她家的大瓦房差不多大小，中间摆着一张圆形石床，还有石桌和石凳。

    这些潭水里生长一种暗红色的“爻鱼”，不但味道极美，还能帮助刚觉醒仙种的孩童入定冥想，引动星辰之力淬炼筋骨，效果远不如丹药，胜在天生地养。

    屋顶就是山顶，离地十几丈高，东一簇西一簇长满雪白剔透的乳石，像寒冬屋檐下的冰凌子一样倒垂下来，末梢挂着腌制风干好的爻鱼，最小的也有她的巴掌大，最大的是她手上拎的这条。

    杜小草惊奇，偷偷跑到山腰水潭边叉鱼给奶奶吃，一开始总扑空，渐渐地能叉上来几条柳叶大的小爻鱼，最走运的一回，她给奶奶叉上来一条半尺长的。

    她从乳石上摘下一条巴掌大的爻鱼，扔进一个小黑瓦罐里生火闷煮，水是乳石上渗出来的，比山泉还清甜。

    洞外春寒料峭，洞内香气缭绕。

    杜小草头一回有这么好的收获，开心地捡起一块黑卵石，“嘭嘭”砸晕了爻鱼，再用竹剪剖开鱼腹，刮掉鱼鳞，鱼嘴栓上藤蔓，甩到溪流里冲洗得干干净净像个大蒲扇，藏在竹筐里悄悄离开。

    杜小草用竹棍拨开脚下的野藤蔓，快速前往山腰某处不起眼的水潭。

    从四更天起床到现在，杜小草陀螺一样忙活，两只野菜团子哪里顶得住，饿得肚子咕咕乱叫。

    奶奶过世以后，杜小草从水潭里叉上来的爻鱼，几乎都挂在这儿了。

    穿过一片野山椒林，杜小草闪进一片茂盛的白蒲丛，连人带竹筐全都消失不见，再冒出头时，已经到了一处隐蔽的小山坳，拨开遮蔽住洞口的荆棘草，一直往里走，有一个只能容她侧身进入的小山洞。

    杜小草每天摘完桑叶，如果时间还早，就多走几步绕到水潭边叉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