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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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皓月国主苏景淮见到自己最疼爱的小女儿夜半之时匆匆前来，连连放下手中的书卷，慈蔼祥和地看着玉座前的美人，没有回答她来时的问题，而是问她：“这么晚了，念儿怎么还没有入睡？竟在夜里跑来父皇这里折腾了？”

    姬缪叹了一口气，看看这脾性同她有几分相似的皇妹，无奈地笑了笑。

    姬满跑来凑热闹，看这东宫之内到处都贴着红纸挂着红绸，她也心生出许多新奇：“阿姊，你可总算是要成婚了，母上和我们这些做妹妹的，可都盼望好久了！哦对了，那北地来的小儿郎，近日里来，被姐姐调教得怎么样了？有没有乖巧些？！”

    婚期在即，姬缪没打算将这婚事办得太隆重，毕竟他们二人自己心里皆知道，他们不是为了深情重爱而结婚，只不过是为了一些私欲。

    一是谢昭知道，目前皓月之国里的人还在打探他的下落，前些日子，苍冥才有再次攻打皓月的打算，此番派他出战，不过也是景帝企图镇压苍冥的一个法子。二是景帝素来不喜欢他，无论是因为一些私人的缘由，还是因为国家之冲，他都对他产生了杀心。

    说来算去，苏念儿是在这大燕皓月最关心谢昭的人了，他身为质子，从小被当作人质遣送过来，所有人都看不起他，唯独景帝的小女儿最是待见他。也是有了她这一份待重，才不至于让谢昭身死他乡，不然他这个连亲娘都不知在哪儿的人，早就已经没了活的希望。

    不过如今能尽早切断他们的联系与来往，也是好事。

    “瞧阿姊这话说的，阿姊都快成婚了，难道就不准我休息几日么？就算是母上也会准允我来这儿的！”姬满志向倒是同她一样，入了军营，她一直都为她榜样，但是她俩并不相差大几岁，只是相差一二，姬缪排行老大，姬满则是老二。

    不用她继续说下去，姬缪马上就拍了拍她的肩膀，“二皇妹，你年纪也不小了，这样的纨绔小儿，你要来作甚？这世间上那般多上等的男儿，你何必在这一棵树上吊死？不与他断绝来往，日后可别怪皇姊没提醒你！你倒不如迟早结束痛苦。”

    大姬民风还算开放，就算是女尊制，但终归还是女子繁衍后代，生理机能并没有变化，那些上泾城的花楼里，还是有些前朝留下的专为男子建设的花堂。

    姬满生性活泼，同她其他皇妹性子倒是大相径庭。

    “姬满，你怎么了？”见她闷闷不语，姬缪也有些跟着纳闷了，自己这个妹妹，平日里最爱热闹，也最是多话，怎么提起男女情//事，就变得闷闷寡言了？

    “胡闹！简直一派胡言！”苏景淮快被她气出血来，听她这一番话，下令要让人严格看守，不让她乱来，“你且试试，看孤能不能让你踏出这城门之外半步！”

    她平日里也许少见到姬满的身影，只知道她爱玩，昔日里和上泾城里的那些名门望族里的儿郎厮混在一起，打得火热，也不知是不是看中那里面的某位世家子弟了？

    姬满走了后，姬缪身边难免也清净了些。三殿下姬玉本来要过来，但由于自己的封地有事情要处理，还要照顾她刚诞生的小皇孙，就没能同二殿下姬满一同过来。

    苍冥国历朝历代是皓月国在南方边界的一大封地，但却在疏于管治的年月之间，自建起了一个小国。因为缺乏管束，地理位置又相对于偏远，早年也是仗火连连，而后景帝即位，才重将此国吞并，为了巩固统治，颁布新政制度，让苍冥每过二十年交一位质子送过来，谢昭正逢诞生于那开国的第一个二十年。

    所谓他眼中的卑贱之国，正是苍冥国。

    “念儿，父皇都跟你说过多少回了，让你早跟他断绝来往，他是什么身份，你又是身份，你是孤皓月之国最小最尊贵的公主，怎能和他厮混在一起呢？”苏念儿一提起那个人的名字，苏景淮的脸色就大变，向来慈厚宽祥的脸瞬时就拉皱了起来。

    “哥哥若是有什么事，那念儿也不想活了！”随即细手开始有模有样地擦拭着自己的眼眶周围，梨花带雨的哭容教人很是不免心疼。

    已是许久没有和自己的准夫郎谢昭打交道了，除了去他院中看他舞剑过一两次，其余时间，他们再无交汇。

    “这么说来，你姊姊我都成婚了，你呢？都这么些年岁过去了，你难道还没看中心许的儿郎？”姬缪只是顺口问了一句，却见姬满的脸色瞬时不太好，也不知为什么。

    “殿下劳累了一天，这里由我们来操持，您先歇着吧...”明珠不知何时已走到了她身边，温婉地对她说道。

    明珠是跟在她身边多年的得力丫鬟，交给她这些琐事，她也是放了一万个心。

    “此话怎讲？你身为本女尊国大姬之朝的皇室二殿下，怎么碰到这男女情//事，还自生自卑了起来？到底是谁欺负了你，让你受了挫？告诉姊姊，姊姊替你去教训那儿郎！”

    皇妹这副模样，倒像是遇碰到渣滓了，泾城虽为姬氏的天下，但也分为上泾和下泾之城，分别住着两大氏族，历代从商。虽大姬建立女尊制，但这两大氏族也并不反对，照样尊崇。其中在上泾之城安居的司徒氏就是出了名的二大家族之一，姬缪听闻，那司徒家族里有些许儿郎，是泾城之中，上等的风流纨绔。

    只是见到这新婚的筹备之景，却始终未见那待娶的夫郎，她的面上难免有些愁容。

    北郊皓月国。【漓云书屋】

    “殿下谬赞了，这些都是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应该做的。”

    自己能随来这南荒境内，也有逃命之意，等过了时机，定是要再想办法逃出去才是。

    不过既然许下了承诺，就得对那小儿郎负责，不能轻怠了人家。毕竟一生难得一次姻缘美满，所以她就还是令人将东宫之内布置得再生妥当一些。

    “你将来是要辅佐本殿上战征仗的，别成天为了这点儿女情仇痴情万种了。等改天，皇姊忙完了，带你去骑马射箭去！”

    “姊姊，我与司徒家族的司徒泽正在交往，本以为与他交好，可他却一直不谈及婚事，只谈风月之事，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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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姬缪就不一样了，她本就是为了应付自己的婚事，应付母上，其实婚姻都她来说都是小事，婚不婚的，都大差不差，她会照由按原来的性子生活，多一个人倒还多一个累赘。

    “而且怎么？你继续讲！”姬缪听着她说这话，就猜到了几分缘头，怕是这司徒泽干了些坏事，让皇妹替他伤了心！

    “而且在碧华楼中经常能见到他的身影......”

    “父皇，哥哥人找到没有？”偌大的殿内略显凄凉，娇俏的女音由远及近，从殿外传来，来人踮着细碎脚步，白玉般的素手攥握着提起裙子，踱步走来。

    在那里，男子便能像女子一样尊贵，享受到服侍的待遇。

    女子年纪并不很大，尚过及笄左右，模样稚嫩，听闻父皇的话，皱了皱眉，又问了句：“哥哥人呢？我哥哥谢昭在哪里？父皇派人寻到了么？”

    “父皇，谢昭哥哥从小和我一起长大，护我，照顾我，就算他身份低微，从苍冥国过来，但他也是从小到大陪我一起长大的哥哥呀，我不能忘记他...”苏念儿说话之间，不觉就细语嘤咛了起来。

    姬满点了点头，不过她自己心里也清楚，这感情之事，朝夕相处，多半也培养了些感情，自己爱上了司徒泽，一时半会儿不能狠狠断绝，也实属难免。

    姬缪知道只是来凑热闹，况且她和谢昭的感情也确实没有进展，平淡如水，索然寡味，不过都心怀所由，就凑合凑合在一起罢，于是便道：“你个小脑瓜子不在校场习武，练习骑射，还有功夫跑来阿姊这里玩了？”

    到底是谁家的好儿郎，竟然教她妹妹这般苦恼！若是被她知道，肯定要狠狠收拾一顿！

    “姐姐，没什么，就是觉着这男女情//事，并不好相与......”姬满徘徊道。

    “谨遵皇姊教诲！”姬满恭敬地作揖鞠了鞠躬。

    她睨了眼大概的场景，总体布置上她都已较为满意，只差最后一些细工细活和零星的点缀了，于是放下了手中的一块红绸，对明珠说：“本殿今日确实也有些乏了，看着这些东西好生教人眼花缭乱，看得本殿都头晕目眩了，要说布置，还是明珠你来操持吧！”

    “胡说什么？！那个卑劣国家过来的质子，岂能让你为了他而赴命？！”景帝的声音骤然冷厉了起来。随即他更是哀叹一口气，自己多年倾力于朝政，疏于子女栽培，让自己纵来最疼爱的小女儿和那卑贱质子厮混到了一起，实属他自己的过失。

    战争失败，并不是无人知晓谢昭已作为人质流落到南地的女尊荒国。这回看似惨败之战，实际就是北郊之国的一个计谋，南境的封地已再难发凿，假借让质子率兵去打仗的名义，从而兵力无缘，最终弃掉这个棋子及累赘。这是皓月国国主的意思。众人心知肚明。

    “父皇，女儿只是一直都把他当作哥哥来看待，此次大战，女儿知道是父皇的意思，故意派兵不慎，恐怕是想置谢昭于死地，既然如此，女儿从今往后，也不想待在这样心机纵横的皓月之内，要南下去寻找哥哥，找到他的下落！”

    “念儿，你哭什么？他谢昭就算是被接回国来，也不可能娶你！你还是将他忘了罢！”景帝说完就要让她退下，苏念儿却跪在他身前，给他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