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血往心底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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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黑黢黢的雨夜。疾风骤雨击打着窗户，没有阳光，也没有月光。

    现在他们死了。

    因为我杀了人。

    医生戴着口罩，口罩遮住他的嘴巴，却没有遮住他怜悯又退缩的眼神。

    于是我跑了出去。跑进了风雨里。

    我怔怔地注视着他们弥漫死气的眼睛，注视着他们皮肉外翻的伤口。

    还是让今晚的雨滴裹挟一切曾经，在堆积的云里奔跑进下一个晴天。

    “是我做的。”我承认。

    冷白的灯光，雪白的墙壁，空气里还有消毒水的味道，略微有点刺鼻，不好闻，但比血液的气味要好。

    我应该高兴才对。

    他们死了。

    “像你这种人，肯定要被送到梅洛彼得堡。”他双手插兜，笃定地说。

    我看见纯白色的天花板。

    他说我有反社会人格。

    “莱欧斯利”不是我原来的名字。www.suhua.me

    一语成谶。

    我应该恨他们。他们从来没有关心过我，从来没有尊重过我，他们只是把我当牲畜一样看待，只是为了以后卖得好价钱。

    不顾冰冷的水温，大口大口灌了下去，我怀疑是不是水中浓重的碱味冲散了喉腔里的血腥味，冷水进腹，我觉得好多了。www.nianping.me

    我在黑暗中杀了他们。

    我只记得自己深喘了几口气后，捏着刀柄，感到喉咙干得几乎要裂开，甚至有种强烈的呕吐感。

    撇开那些令人匪夷所思的经历不谈，我其实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

    我的真名究竟是什么也不重要了。

    令人匪夷所思的经历具体指什么呢？

    我漫无目的地奔跑，直到我看见风雨飘摇之际的一束微光。

    我已经忘记那两人临死前的表情，是惊悚是绝望还是愤怒还是害怕，记忆里，他们的表情都变得模糊不清。

    但是这个宛如黑洞的屋子里没有光。

    我后来确实和梅洛彼得堡产生联系。

    当我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还活着。

    我没能在泥浆里爬起来。

    结束了，我还活着，我还可以做许多事。我可以好好规划我未来的人生。

    我朝着光源跑过去，却被脚下不知名的东西绊了下，跌倒了。

    我伸手，像个瞎子一样，好不容易摸索到桌子上的水杯，桌子积了厚厚的污垢。

    说起来，这也是一种病态却又积极的能力。

    我迫切地需要一点点光。

    我大概总是擅长找一些能够安慰到自己的小事。每每在糟糕的处境中，我会硬生生为自己找出几条还能过得下去的理由。

    莱欧斯利视角---

    仿佛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充斥着我的大脑，我呆愣了好一会儿，才放下水杯。

    大概就是我杀过人。

    我知道自己被救了，但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也不知道救我的人是谁。医生只是告诉我，等我恢复正常就把我送上法庭。

    据说枫丹的水能够寄托感情，此时此刻，我沉浸在水里。

    真是奇妙。杀人这件事在我的头脑里似乎已然变成了遥远的回忆，我眨动几下眼睛，想了想才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什么事。

    雨砸在我的身上，狂风像刀子一样割着我的脸。可我逃离了囚笼，感到神清气爽。

    是否要忘记过去不堪回首的故事，昏然坠入吹往未来的冷风中。

    可是，我的心情好沉重。嗓子似乎盘桓着几根刺，囫囵吞咽的时候扎出伤口。

    都无所谓了。

    如果就那么死了，其实也没什么不甘。

    恢复正常......言下之意就是我现在不正常。

    不然，生活多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