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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仿佛要睁眼。
她又夹了块白斩鸡，才说：“‘初’什么的，很重要吗？如果是嘴巴碰到就算的话，我早就跟鸡肉亲过一千次一万次了。”
“莫名其妙就烧起来了，一烧就是四十度，莫名其妙又退了，许知意，你下次不能再画得这么疯了。而且这里也太冷。”
许知意决定把装死进行到底。
她睁开眼。
这人用词好夸张。
他前些天山穷水尽没钱吃饭了，都没打过这个主意，许知意问：“怎么忽然想起来了？”
轻微地，向上扬起一点点。
这许知意倒是没料到。
骗子中的极品。
好难。
压力小多了。
寒商抓过药盒, 给许知意看药盒上的字。www.kaiyiwenxue.com
他好像还在懵着，安静了好一会儿，才试探着叫：“许知意？”
“你亲我了。”寒商简洁地说。
不用睁眼，许知意也知道，他一定正在盯着她瞧。
许知意吞掉鸡肉，大方地挥了一下筷子，“没关系。”
他这些天向来只蹭饭，不要钱，许知意有点讶异，“当然可以啊，你要多少？”
但是脸上表情仍然纹丝不动。
终于抵达了离目的地——离他只有一两公分的地方。
离得这么近，许知意忽然发现，他的上唇并不是她一直以为的那么薄，而是有一个微微上翘的弧度，被他平时脸上冷漠戏谑的表情遮掩了，现在睡着了，很放松，就变得异常明显。
寒商大概原本在床边坐着，也睡着了, 别别扭扭地斜靠下来, 一只手肘撑在床头摆着的靠枕上，支着头，身体朝许知意这边危险地歪着。
许知意趁势反攻，“而且你说你当时都醒了，还不赶紧躲开，根本就是你害我初吻没了吧？”
寒商维持这个抱着她的姿势，好一会儿，才轻轻把她放回枕头上。
烧似乎渐渐退了，许知意越睡越安稳，再醒来时，听见外面防盗门开门的声音，寒商在门口和人说话。
许知意趴在床上探头张望他手里的袋子，“鸡粥有了，那有鸡本人吗？”
难得他开口借一次钱，许知意毫不犹豫，“不用双倍，等你什么时候有了再还我就行了。我现在转给你？”
怎么，才能，一直维持，睫毛和眼球，不动。
寒商一脸无语，“这很值得骄傲吗？”
有手伸过来给她拉好被子，掖了掖，调大暖风。
“许知意，别人说借钱你就借，说转钱你就转，我要是骗子呢？我要是以后拖着不还呢？你这像智商一百四的样子么？”
寒商闭着眼睛, 因为手还撑着头，浓密的眉毛斜飞，眼角也微微地吊着。
许知意是真的在发着烧，脑中思路越来越混乱，越来越脱线，一会儿就又不由自主地睡着了。
寒商一直在紧盯着她的表情，继续说：“我是被你烫醒的。”
这么靠近他时，还有一种非常特殊的好闻的气息。
“醒了？你昨天晚上退烧了，我觉得你肯定会饿，就定了一份鸡粥。”
许知意只好退一步，不再死不承认，“有吗？我在发烧，是真的不太记得了。可能是在梦里乱动，不小心碰到你了？”
许知意夹了块鸡肉，才问：“什么事？”
再说他睡着了，也不会知道。
他和他爸断绝关系以来，一直是一点他爸爸的边都不想再沾的样子。
他说得很对，许知意在心中默默地给自己的演技扣了十分：这个点是考虑不周，没演好。
许知意烧得头晕，手脚冰冷，脸颊却烫得火烧火燎。
昏天黑地睡得彻底没了时间概念, 许知意在梦中又开始觉得全身发冷，冷到发抖。
许知意的脑子转得飞快：这么丢脸的事，死都不能认。可是一个被诬陷的人这时候应该怎么反应？
寒商抿了一下嘴唇，“能都借给我吗？我以后双倍还你。”
房间里开着灯, 窗帘开着条缝, 外面的天是黑的。
“许知意，”他忽然说，“我可以跟你借点钱么？”
他走回来，手里拎着外卖。
她干脆哼哼了一声，翻了个身，面朝墙壁。
原来不止她一个人是装睡高手。
寒商重新拿起勺子吃粥，换了话题。
“你发烧了，呼吸很热，像只喷火龙。”寒商冷静地说，“你靠近我，还没亲下去的时候，我就已经醒了。”
许知意努力想了想, 觉得吃完药睡觉的时候天就是黑的, 睡了这么久，为什么天还是黑的呢？
许知意忽然觉得，他长得这么帅，还开口要她全部的积蓄，还真的挺像骗子的。
寒商说：“我妈妈去世以后，她那边的遗产，无论是她和我爸的共同财产，还是她的个人财产，还有以前我外公外婆留下的一些资产，到现在都没有完全交接清楚，暂时都在我爸手里。这些财产，我都是有继承权的。我打算拿回来。因为资产的情况非常复杂，我爸的律师团不是吃素的，我需要请好的律师。”
寒商还在沉沉地睡着，闭着眼睛，面容沉静，毫无察觉。
许知意不吭声了, 乖乖让他喂过药, 重新躺下。
“行。所以我是不是还应该跟你说句‘对不起’？”
“当然因为这是你啊。”许知意说，“我智商一百四，所以我知道借给你没问题。寒商，你借钱干什么？”
许知意小心翼翼地向前靠近一点，看他没什么反应，就再靠近一点，无声无息，耐心地一点点缩短这二十公分的距离。
许知意死盯着自己眼皮上的一点，定住眼珠，硬挺了一会儿，越来越坚持不住了。
许知意随便“唔”了一声。
这是让她负责的意思？
许知意说不出是什么，并不是沐浴露，也绝不是牙膏口香糖，不是任何人类生产的直白冷硬的化工产品的味道。
脑子昏昏沉沉的, 思路散乱，像决堤的河水，不能整理到规整清晰的河道里。
寒商：“……”
许知意赚得不少，花钱却很有节制，除了两人的日常花销和房租，全部都存起来了。
装睡的王对上了王。
许知意：“……”
许知意想不太清楚, 偏转头，看见了身边的寒商。
许知意心想，没错，人在发高烧的时候，就是这么没有理智。
很快就浑身发汗, 烧似乎退了，许知意这回真的睡着了。
“就知道你会问。”寒商把袋子打开，“还买了份白斩鸡。”
几乎是半躺的姿势，和她只有不到二十公分的距离。
许知意这样贴了大概两三秒，寒商的睫毛忽然动了。
烫。
鸡粥热气腾腾，细碎地撒着鲜绿的葱花，许知意喝了一勺，只觉得这粥浓稠滋润，烫贴地一路滑下喉咙。
许知意照实答：“我存了大概八万多。”
身后很安静，一点声音都没有。
她不太想假装自己不是第一次亲别人，于是决定剑走偏锋。
寒商反问：“你有多少？”
他打开蘸白斩鸡的生抽蘸料，迟疑半晌，忽然说：“许知意，你还记不记得，昨天晚上，你烧得最厉害的时候，做了一件事。”
“对乙酰氨基酚，刚买的退烧药。先把温度降下来，你烧得太厉害了。”
“我打算找律师，跟我爸打官司。”他说。
这话题前言不搭后语，跳跃的幅度有点大。
“好。你说得对，不重要。”
寒商看她一会儿，笑了。
他想得很对，许知意烧了这么久，早就又渴又饿。
“四十度？”许知意讶异，“我这么厉害？”
他的嘴唇很软，微凉。
许知意吓得心跳都停了，电光石火之间，急中生智，火速闭眼，人也直接往下趴。
“是我的初吻。”他说。
许知意在心中默默地挑了下眉毛。他到处玩，身边永远跟着一大群人，竟然没跟人亲过。
许知意不动声色，“你又胡扯。”
寒商没有让她负责，接着说：“许知意，你好像对你自己初吻没了这件事，一点都不在乎啊？”
它是温暖馨香的，许知意从来没在其他地方和任何人身上闻到过，非常细微，细微到难以察觉，却又非常特殊，好闻到让人惊奇。
嘴唇上还残留着刚刚的感觉。软软的，凉凉的。
他顺手把转椅拖到床边，把外卖盒子放在上面，去厨房拿碗给两个人盛粥。
“如果今天下午又烧起来，一定得去医院，”寒商说，“烧到四十度，人都要烧没了。”
她无声地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继续往前，轻轻地贴上去。
寒商捏着勺子，望着她，叹了口气。
她的头搁在寒商的臂弯里，半靠着他结实的肩膀，一动不动，其实心跳到耳朵里全是血液挤压的声音，一下一下。
寒商虽然刚睡醒，反应却不慢，在她碰到枕头前，一把把她搂住。
许知意没想到他会直截了当地说出来，有点心慌。
“那你动得真够准确的。”寒商不再逼问，也夹了一块鸡。
药效已经过了, 许知意又烧起来了, 温度不低。
寒商干脆放下勺子，双臂抱在胸前，偏头研究她。
她撑起来，稍微向前探身。
] 他仿佛要睁眼。
她又夹了块白斩鸡，才说：“‘初’什么的，很重要吗？如果是嘴巴碰到就算的话，我早就跟鸡肉亲过一千次一万次了。”
“莫名其妙就烧起来了，一烧就是四十度，莫名其妙又退了，许知意，你下次不能再画得这么疯了。而且这里也太冷。”
许知意决定把装死进行到底。
她睁开眼。
这人用词好夸张。
他前些天山穷水尽没钱吃饭了，都没打过这个主意，许知意问：“怎么忽然想起来了？”
轻微地，向上扬起一点点。
这许知意倒是没料到。
骗子中的极品。
好难。
压力小多了。
寒商抓过药盒, 给许知意看药盒上的字。www.kaiyiwenxue.com
他好像还在懵着，安静了好一会儿，才试探着叫：“许知意？”
“你亲我了。”寒商简洁地说。
不用睁眼，许知意也知道，他一定正在盯着她瞧。
许知意吞掉鸡肉，大方地挥了一下筷子，“没关系。”
他这些天向来只蹭饭，不要钱，许知意有点讶异，“当然可以啊，你要多少？”
但是脸上表情仍然纹丝不动。
终于抵达了离目的地——离他只有一两公分的地方。
离得这么近，许知意忽然发现，他的上唇并不是她一直以为的那么薄，而是有一个微微上翘的弧度，被他平时脸上冷漠戏谑的表情遮掩了，现在睡着了，很放松，就变得异常明显。
寒商大概原本在床边坐着，也睡着了, 别别扭扭地斜靠下来, 一只手肘撑在床头摆着的靠枕上，支着头，身体朝许知意这边危险地歪着。
许知意趁势反攻，“而且你说你当时都醒了，还不赶紧躲开，根本就是你害我初吻没了吧？”
寒商维持这个抱着她的姿势，好一会儿，才轻轻把她放回枕头上。
烧似乎渐渐退了，许知意越睡越安稳，再醒来时，听见外面防盗门开门的声音，寒商在门口和人说话。
许知意趴在床上探头张望他手里的袋子，“鸡粥有了，那有鸡本人吗？”
难得他开口借一次钱，许知意毫不犹豫，“不用双倍，等你什么时候有了再还我就行了。我现在转给你？”
怎么，才能，一直维持，睫毛和眼球，不动。
寒商一脸无语，“这很值得骄傲吗？”
有手伸过来给她拉好被子，掖了掖，调大暖风。
“许知意，别人说借钱你就借，说转钱你就转，我要是骗子呢？我要是以后拖着不还呢？你这像智商一百四的样子么？”
寒商闭着眼睛, 因为手还撑着头，浓密的眉毛斜飞，眼角也微微地吊着。
许知意是真的在发着烧，脑中思路越来越混乱，越来越脱线，一会儿就又不由自主地睡着了。
寒商一直在紧盯着她的表情，继续说：“我是被你烫醒的。”
这么靠近他时，还有一种非常特殊的好闻的气息。
“醒了？你昨天晚上退烧了，我觉得你肯定会饿，就定了一份鸡粥。”
许知意只好退一步，不再死不承认，“有吗？我在发烧，是真的不太记得了。可能是在梦里乱动，不小心碰到你了？”
许知意夹了块鸡肉，才问：“什么事？”
再说他睡着了，也不会知道。
他和他爸断绝关系以来，一直是一点他爸爸的边都不想再沾的样子。
他说得很对，许知意在心中默默地给自己的演技扣了十分：这个点是考虑不周，没演好。
许知意烧得头晕，手脚冰冷，脸颊却烫得火烧火燎。
昏天黑地睡得彻底没了时间概念, 许知意在梦中又开始觉得全身发冷，冷到发抖。
许知意的脑子转得飞快：这么丢脸的事，死都不能认。可是一个被诬陷的人这时候应该怎么反应？
寒商抿了一下嘴唇，“能都借给我吗？我以后双倍还你。”
房间里开着灯, 窗帘开着条缝, 外面的天是黑的。
“许知意，”他忽然说，“我可以跟你借点钱么？”
他走回来，手里拎着外卖。
她干脆哼哼了一声，翻了个身，面朝墙壁。
原来不止她一个人是装睡高手。
寒商重新拿起勺子吃粥，换了话题。
“你发烧了，呼吸很热，像只喷火龙。”寒商冷静地说，“你靠近我，还没亲下去的时候，我就已经醒了。”
许知意努力想了想, 觉得吃完药睡觉的时候天就是黑的, 睡了这么久，为什么天还是黑的呢？
许知意忽然觉得，他长得这么帅，还开口要她全部的积蓄，还真的挺像骗子的。
寒商说：“我妈妈去世以后，她那边的遗产，无论是她和我爸的共同财产，还是她的个人财产，还有以前我外公外婆留下的一些资产，到现在都没有完全交接清楚，暂时都在我爸手里。这些财产，我都是有继承权的。我打算拿回来。因为资产的情况非常复杂，我爸的律师团不是吃素的，我需要请好的律师。”
寒商还在沉沉地睡着，闭着眼睛，面容沉静，毫无察觉。
许知意不吭声了, 乖乖让他喂过药, 重新躺下。
“行。所以我是不是还应该跟你说句‘对不起’？”
“当然因为这是你啊。”许知意说，“我智商一百四，所以我知道借给你没问题。寒商，你借钱干什么？”
许知意小心翼翼地向前靠近一点，看他没什么反应，就再靠近一点，无声无息，耐心地一点点缩短这二十公分的距离。
许知意死盯着自己眼皮上的一点，定住眼珠，硬挺了一会儿，越来越坚持不住了。
许知意随便“唔”了一声。
这是让她负责的意思？
许知意说不出是什么，并不是沐浴露，也绝不是牙膏口香糖，不是任何人类生产的直白冷硬的化工产品的味道。
脑子昏昏沉沉的, 思路散乱，像决堤的河水，不能整理到规整清晰的河道里。
寒商：“……”
许知意赚得不少，花钱却很有节制，除了两人的日常花销和房租，全部都存起来了。
装睡的王对上了王。
许知意：“……”
许知意想不太清楚, 偏转头，看见了身边的寒商。
许知意心想，没错，人在发高烧的时候，就是这么没有理智。
很快就浑身发汗, 烧似乎退了，许知意这回真的睡着了。
“就知道你会问。”寒商把袋子打开，“还买了份白斩鸡。”
几乎是半躺的姿势，和她只有不到二十公分的距离。
许知意这样贴了大概两三秒，寒商的睫毛忽然动了。
烫。
鸡粥热气腾腾，细碎地撒着鲜绿的葱花，许知意喝了一勺，只觉得这粥浓稠滋润，烫贴地一路滑下喉咙。
许知意照实答：“我存了大概八万多。”
身后很安静，一点声音都没有。
她不太想假装自己不是第一次亲别人，于是决定剑走偏锋。
寒商反问：“你有多少？”
他打开蘸白斩鸡的生抽蘸料，迟疑半晌，忽然说：“许知意，你还记不记得，昨天晚上，你烧得最厉害的时候，做了一件事。”
“对乙酰氨基酚，刚买的退烧药。先把温度降下来，你烧得太厉害了。”
“我打算找律师，跟我爸打官司。”他说。
这话题前言不搭后语，跳跃的幅度有点大。
“好。你说得对，不重要。”
寒商看她一会儿，笑了。
他想得很对，许知意烧了这么久，早就又渴又饿。
“四十度？”许知意讶异，“我这么厉害？”
他的嘴唇很软，微凉。
许知意吓得心跳都停了，电光石火之间，急中生智，火速闭眼，人也直接往下趴。
“是我的初吻。”他说。
许知意在心中默默地挑了下眉毛。他到处玩，身边永远跟着一大群人，竟然没跟人亲过。
许知意不动声色，“你又胡扯。”
寒商没有让她负责，接着说：“许知意，你好像对你自己初吻没了这件事，一点都不在乎啊？”
它是温暖馨香的，许知意从来没在其他地方和任何人身上闻到过，非常细微，细微到难以察觉，却又非常特殊，好闻到让人惊奇。
嘴唇上还残留着刚刚的感觉。软软的，凉凉的。
他顺手把转椅拖到床边，把外卖盒子放在上面，去厨房拿碗给两个人盛粥。
“如果今天下午又烧起来，一定得去医院，”寒商说，“烧到四十度，人都要烧没了。”
她无声地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继续往前，轻轻地贴上去。
寒商捏着勺子，望着她，叹了口气。
她的头搁在寒商的臂弯里，半靠着他结实的肩膀，一动不动，其实心跳到耳朵里全是血液挤压的声音，一下一下。
寒商虽然刚睡醒，反应却不慢，在她碰到枕头前，一把把她搂住。
许知意没想到他会直截了当地说出来，有点心慌。
“那你动得真够准确的。”寒商不再逼问，也夹了一块鸡。
药效已经过了, 许知意又烧起来了, 温度不低。
寒商干脆放下勺子，双臂抱在胸前，偏头研究她。
她撑起来，稍微向前探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