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处默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归云文学网)，接着再看更方便。
[ 【作者沈处默提示：如果章节内容错乱的话，关掉阅读模式,关闭广告拦截即可正常】
] 一天奔波，又加打趣闲逛，赵武早早就上床。今天不同，思绪闹腾敌不过疲惫，不一会，他便沉沉睡去。
“娘！娘！”他迅速坐起身，第一反应就是环顾四周，看娘在哪里。他下床查看，屋里没有，他打开门四处张望，没有半个人影。
“哦。”贺风想了想，点头赞成，“看来这个罪跟普通的罪真是不一样。”
“无论如何你要相信，娘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爱你。只是— —”娘似乎有口难言，“我没有料到— —”似乎有难言之隐，欲说还休。
“我——”娘正要开口解释，突然消失不见。
“从曾祖父到我爹，赵家显赫无人能及。我爹走后，叔祖父再加旃叔，三人都位列卿士。不用想都知道，赵家一定会成为公敌，有人欲除之而后快。”赵武无奈说道。
“那是当然。”赵武挑眉说道:“谋反罪不容争辩，一旦有人告发，十有八九是逃不掉的。除非有人能提前察觉被人设局陷害，主动找到国君，自圆其说，求得谅解。”
“为了我好？”他不屑一顾，“因为一己私怨，竟要将丈夫的族人消灭殆尽。我的叔叔、堂弟妹妹、我的童年，我的一切一切美好的回忆，全都被你亲手毁灭。现在，你跟我说，是为了我好？让我成为孤儿，没有亲人朋友，这就是你对我好的方式？”
“知道就好。”赵武抬头一看，窗外日已偏西，叫来小二结账，主仆两人打道回府。
“贺疯子啊贺疯子——”赵武无奈摇头，“谋反这种罪，没有就罢了。一旦发现有苗头，还没等查清楚，万一人家已经动手，国君不仅地位不保，恐怕连命都没了。只有快刀斩乱麻，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我不回去你不可以来吗？顺便探望奶奶，省得我跑一趟。”他的语气仍是冷冰冰的。
他看到娘站在他的床前，一如既往的衣着光鲜，神色憔悴，轻愁攒眉。
如此说来，娘说的也可能是真的？她说，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难道这也是真的？
“别乱说。”赵武正色道:“随随便便诬告别人谋反，万一把柄被人抓住，偷鸡不成，反而会祸及身家。再者，这等不义之举，君子不齿，你义父没教过你吗？”当务之急只得硬生生把话题打住，继续延伸发挥，定会没完没了。
赵武不作声。他没把贺风当下人，更没当外人。可是，这件事情要如何启齿？如果不是奶奶问起，他都不愿意提。在他看来，这是难 以言说的耻辱，说出来脸上都火辣辣的，仿佛生生被人掴了一掌似的。所以，他不解释，而是选择沉默。
“武儿，我的好孩子。”娘的语气好温柔，儿时在他耳畔唱儿歌，也是这般模样。
他神情颓然，转身回到床上。想了想，应该是做梦。可是，梦里的场景如此真切，母子俩的对白如此直率凌厉，这是从前没有过的。在梦中，他道出心中所想，抛出近来苦苦抑制的疑问。
“教过，义父时常耳提面命，岂敢忘怀？”没想到少爷反应那么大，贺风急急打圆场，“我们赵府人人是君子，岂能行此下作之事？义父从小教我‘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所以，我从小就立志做个坦荡君子，哪能做小人？”
“义父常常对我说‘日中则昃，月满则亏’，当日他也跟我说起这两句。我想，他未必是真的盘算过，只是——”贺风欲言又止。
梦是神奇莫测的。不仅记录语言提及、被清晰描述的，那些企图隐藏的、不愿被提起的、残留在记忆深处偶尔被翻阅的，它都一一登记在案。一个不经意，给你翻个底朝天。
“唉——”赵武支起腮帮，“看来赵氏这一劫是天命难违，贺叔都能提前预知。”
他做了个梦。如果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一次却不同。他梦到的不是他挂念的，而是他近来一直苦苦避讳谈论，拼命压抑触碰的。
“赵家权力煊赫，应该是威胁到国君了吧。”赵武试着客观的分析国君的动机。
“你怎么来了？”他有点不耐烦。
“你怎么可以这样跟娘说话？自小，娘就教你识字学礼，为何学成如此这般？”
“娘来看你啊。”娘走上前来，想要抚摸他的脸庞。
“识字学礼？”他嗤之以鼻，“你扪心自问，你懂礼吗？如果懂礼，还会做出见不得人的勾当吗？”
“你从小不离娘半日，如今一走竟月余，也不回来看娘。”
“赵家富贵兴盛是祖上积德，别人是羡慕妒忌恨。”贺风愤愤不平道:“也不知哪个坏心眼的，竟敢冤枉赵家人谋反，偏偏国君还信以为真。唉……老天爷真是不长眼。”
他甩甩头躺下，闭上眼睛，把多余的想法抛诸脑后。从这天起，他不再半夜哭泣，不再伤神失眠。他日出即起，人定睡下，精神饱满，气色渐好。
“少爷，你说是不是？”贺风推推少爷。
“照这么说，跟谁有仇我就诬告他谋反，不就可以借刀杀人？”
为什么娘要用如此极端的手段对付自己的亲属，而这一切竟是为了他好？不可能！他摇摇头。他并未从中得到任何好处，相反，他几乎失去了一切。不，他拼命否认，梦里娘的反应不是真的。娘是为了推托责任，努力寻找说辞，为了避免亲生儿子仇视她，所以前来为自己开托。对，就是这样。
“即使如此，可以把人拘禁起来，等到调查清楚再处置啊。不问青红皂白的把人砍了，人死不能复生，如果错了怎么办？”
“应该是。”贺风连连点头，“义父见多识广，服侍过三位老爷，经历过许多曲折浮沉。如果不是提前预知，绝不会要我当面起誓。”当时不知道，以为是义父知道大限来临，所以格外慎重。事后想起才发现，其中暗藏玄机。
你可以选择绝口不提此人，可是，一旦他经过你的脑海，轨迹便被捕捉。甚至，某些一闪而逝的片断灵感，一一被抓取。某一天，它们随机组合串联起来，制成vcr，在夜间播放。你无从躲避，只得被动鉴赏，目瞪口呆。
“你——”显然，娘气得不轻，好一会才缓和过来。“你是我怀胎十月生下的骨肉，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你要相信我。”
“贺叔竟说过这样的话？”赵武大感意外，说道:“可见他一定预感到了什么。”
“我很好。”他别过脸。
说你傻嘛，怎么突然变聪明了？赵武暗自感叹。风啊风，你虽未得贺叔真传，反应如此敏捷，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只是……为何要在这件事情上如此敏锐，这不是专登跟我过不去吗？
“你说，你做的这一切是怎么为我好的，我怎么好了？你觉得我现在很好吗？对着满室清冷，夜夜无眠。一面恨你，一面苦苦压抑。反复告诉自己，你是我娘，你生我养我，我不能恨你。你说，让我怎么看待你才好？”把心中想说的话连珠炮似的全数发射完毕，只觉胸口一阵畅快。
可是……他还是受了影响，在真假之间摇摆不定，难以取舍。最后，他只得告诉自己，娘的事情暂时放在一边。管她是真是假，像奶奶说的，他们祖孙俩要携手扶持，往前看，往前走，才是最紧要的。
每逢叔叔们谈论朝中政事，身为赵氏继承人，赵武会很自觉的留意。赵家出事后，他住在宫中，消息来源更多。回来之后，韩厥也会有意识的对他说起一些往事。所以，如今的他，俨然已是半个仕途中人。
] 一天奔波，又加打趣闲逛，赵武早早就上床。今天不同，思绪闹腾敌不过疲惫，不一会，他便沉沉睡去。
“娘！娘！”他迅速坐起身，第一反应就是环顾四周，看娘在哪里。他下床查看，屋里没有，他打开门四处张望，没有半个人影。
“哦。”贺风想了想，点头赞成，“看来这个罪跟普通的罪真是不一样。”
“无论如何你要相信，娘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爱你。只是— —”娘似乎有口难言，“我没有料到— —”似乎有难言之隐，欲说还休。
“我——”娘正要开口解释，突然消失不见。
“从曾祖父到我爹，赵家显赫无人能及。我爹走后，叔祖父再加旃叔，三人都位列卿士。不用想都知道，赵家一定会成为公敌，有人欲除之而后快。”赵武无奈说道。
“那是当然。”赵武挑眉说道:“谋反罪不容争辩，一旦有人告发，十有八九是逃不掉的。除非有人能提前察觉被人设局陷害，主动找到国君，自圆其说，求得谅解。”
“为了我好？”他不屑一顾，“因为一己私怨，竟要将丈夫的族人消灭殆尽。我的叔叔、堂弟妹妹、我的童年，我的一切一切美好的回忆，全都被你亲手毁灭。现在，你跟我说，是为了我好？让我成为孤儿，没有亲人朋友，这就是你对我好的方式？”
“知道就好。”赵武抬头一看，窗外日已偏西，叫来小二结账，主仆两人打道回府。
“贺疯子啊贺疯子——”赵武无奈摇头，“谋反这种罪，没有就罢了。一旦发现有苗头，还没等查清楚，万一人家已经动手，国君不仅地位不保，恐怕连命都没了。只有快刀斩乱麻，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我不回去你不可以来吗？顺便探望奶奶，省得我跑一趟。”他的语气仍是冷冰冰的。
他看到娘站在他的床前，一如既往的衣着光鲜，神色憔悴，轻愁攒眉。
如此说来，娘说的也可能是真的？她说，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难道这也是真的？
“别乱说。”赵武正色道:“随随便便诬告别人谋反，万一把柄被人抓住，偷鸡不成，反而会祸及身家。再者，这等不义之举，君子不齿，你义父没教过你吗？”当务之急只得硬生生把话题打住，继续延伸发挥，定会没完没了。
赵武不作声。他没把贺风当下人，更没当外人。可是，这件事情要如何启齿？如果不是奶奶问起，他都不愿意提。在他看来，这是难 以言说的耻辱，说出来脸上都火辣辣的，仿佛生生被人掴了一掌似的。所以，他不解释，而是选择沉默。
“武儿，我的好孩子。”娘的语气好温柔，儿时在他耳畔唱儿歌，也是这般模样。
他神情颓然，转身回到床上。想了想，应该是做梦。可是，梦里的场景如此真切，母子俩的对白如此直率凌厉，这是从前没有过的。在梦中，他道出心中所想，抛出近来苦苦抑制的疑问。
“教过，义父时常耳提面命，岂敢忘怀？”没想到少爷反应那么大，贺风急急打圆场，“我们赵府人人是君子，岂能行此下作之事？义父从小教我‘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所以，我从小就立志做个坦荡君子，哪能做小人？”
“义父常常对我说‘日中则昃，月满则亏’，当日他也跟我说起这两句。我想，他未必是真的盘算过，只是——”贺风欲言又止。
梦是神奇莫测的。不仅记录语言提及、被清晰描述的，那些企图隐藏的、不愿被提起的、残留在记忆深处偶尔被翻阅的，它都一一登记在案。一个不经意，给你翻个底朝天。
“唉——”赵武支起腮帮，“看来赵氏这一劫是天命难违，贺叔都能提前预知。”
他做了个梦。如果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一次却不同。他梦到的不是他挂念的，而是他近来一直苦苦避讳谈论，拼命压抑触碰的。
“赵家权力煊赫，应该是威胁到国君了吧。”赵武试着客观的分析国君的动机。
“你怎么来了？”他有点不耐烦。
“你怎么可以这样跟娘说话？自小，娘就教你识字学礼，为何学成如此这般？”
“娘来看你啊。”娘走上前来，想要抚摸他的脸庞。
“识字学礼？”他嗤之以鼻，“你扪心自问，你懂礼吗？如果懂礼，还会做出见不得人的勾当吗？”
“你从小不离娘半日，如今一走竟月余，也不回来看娘。”
“赵家富贵兴盛是祖上积德，别人是羡慕妒忌恨。”贺风愤愤不平道:“也不知哪个坏心眼的，竟敢冤枉赵家人谋反，偏偏国君还信以为真。唉……老天爷真是不长眼。”
他甩甩头躺下，闭上眼睛，把多余的想法抛诸脑后。从这天起，他不再半夜哭泣，不再伤神失眠。他日出即起，人定睡下，精神饱满，气色渐好。
“少爷，你说是不是？”贺风推推少爷。
“照这么说，跟谁有仇我就诬告他谋反，不就可以借刀杀人？”
为什么娘要用如此极端的手段对付自己的亲属，而这一切竟是为了他好？不可能！他摇摇头。他并未从中得到任何好处，相反，他几乎失去了一切。不，他拼命否认，梦里娘的反应不是真的。娘是为了推托责任，努力寻找说辞，为了避免亲生儿子仇视她，所以前来为自己开托。对，就是这样。
“即使如此，可以把人拘禁起来，等到调查清楚再处置啊。不问青红皂白的把人砍了，人死不能复生，如果错了怎么办？”
“应该是。”贺风连连点头，“义父见多识广，服侍过三位老爷，经历过许多曲折浮沉。如果不是提前预知，绝不会要我当面起誓。”当时不知道，以为是义父知道大限来临，所以格外慎重。事后想起才发现，其中暗藏玄机。
你可以选择绝口不提此人，可是，一旦他经过你的脑海，轨迹便被捕捉。甚至，某些一闪而逝的片断灵感，一一被抓取。某一天，它们随机组合串联起来，制成vcr，在夜间播放。你无从躲避，只得被动鉴赏，目瞪口呆。
“你——”显然，娘气得不轻，好一会才缓和过来。“你是我怀胎十月生下的骨肉，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你要相信我。”
“贺叔竟说过这样的话？”赵武大感意外，说道:“可见他一定预感到了什么。”
“我很好。”他别过脸。
说你傻嘛，怎么突然变聪明了？赵武暗自感叹。风啊风，你虽未得贺叔真传，反应如此敏捷，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只是……为何要在这件事情上如此敏锐，这不是专登跟我过不去吗？
“你说，你做的这一切是怎么为我好的，我怎么好了？你觉得我现在很好吗？对着满室清冷，夜夜无眠。一面恨你，一面苦苦压抑。反复告诉自己，你是我娘，你生我养我，我不能恨你。你说，让我怎么看待你才好？”把心中想说的话连珠炮似的全数发射完毕，只觉胸口一阵畅快。
可是……他还是受了影响，在真假之间摇摆不定，难以取舍。最后，他只得告诉自己，娘的事情暂时放在一边。管她是真是假，像奶奶说的，他们祖孙俩要携手扶持，往前看，往前走，才是最紧要的。
每逢叔叔们谈论朝中政事，身为赵氏继承人，赵武会很自觉的留意。赵家出事后，他住在宫中，消息来源更多。回来之后，韩厥也会有意识的对他说起一些往事。所以，如今的他，俨然已是半个仕途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