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    【作者赖尔提示：如果章节内容错乱的话，关掉阅读模式,关闭广告拦截即可正常】

]    远远地，被路灯映亮的校园小路上，走来一个瘦削的人影。

    听见动静的季薇，从自己的卧室里走出来。她原本是满脸的八卦意味，但在看见慕真真那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疲惫的模样之后，季薇转了转眼珠子，她一言不发地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冰镇桃子汁，递给室友之后，盘腿坐在了她的身侧：

    季薇举起手里的奶茶，跟慕真真碰了个杯。

    【看不清的鼹鼠：我想你见，我有话说。】

    “那，现在就是又油又腻，又老又怂，哪儿还有那一片单纯的赤红？哦，对了，你红绿色盲，本来也看不见红色。吃着吧。”

    司霖全程无视慕真真，只是冷眼望向吴老师。那冷峻的表情，冰冷的质问，分明就是已经将他当做是嫌疑犯了。

    ——————————————————————

    她不能让一个好人受欺骗，受委屈。

    季薇从沙发上弹跳起来，直接拖起慕真真的手：

    深吸一口气，慕真真挪动五指，打下她的邀约：

    她以为，那个二逼到有点可爱的他，是真实的司霖。可是现在，她又疑惑了。好像电影里那个遥不可及的人，那个冷酷而不近人情的家伙，才是真正的他。

    “想让我说出举报人的信息，然后方便你打击报复吗？你做梦。”

    但是，就像她对季薇说的那样，她相信司霖的本质，绝对不是那片又油又腻、又老又怂的羊肉。

    再然后，他们就被学校保安赶了出去。人气偶像的招牌，都没有能敌过老教师崩溃的呐喊。

    昏黄的路灯之下，慕真真慢慢地向前走，踏上那条幽静的校园小路，走向那个与她不熟、但又让她放心不下的青年。

    的确不顺利，被指控的吴老师，是个五十八岁的老教师了。当听到司霖的指控时，他差点没爆了血管，整个人都气得发抖：

    慕真真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作为相识了十几年的好朋友，季薇从来也不避讳慕真真的残缺。她直白地进行着比喻，然后将那片羊肉丢进了慕真真的碗里。

    慕真真伸出了手，摊开了手掌：

    司霖低下头，望着慕真真的面容。他的表情很冷淡，平日里明亮如星的眸子里，此时蒙着一层黯淡的灰色：

    没有什么烦恼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如果不能，那就两顿。这是季薇所奉行的吃货哲学。二十分钟后，两个女孩已经坐在了海底捞里，看着店员表演舞面了。

    慕真真仰起头，路灯的光映在她的眼睛里，像是琥珀色的宝石：

    她看着玻璃上自己的脸，只看到了郁闷，不快乐。

    狭小的房间里，门窗紧锁。明明是阳光灿烂的大晴天，可窗帘却将光线遮得死死的，屋里只有电脑屏幕的蓝光，映在大佬咩的脸上，倍显油腻。

    季薇连眼睛都没抬一下。比起司霖的八卦，还是在锅子里找肉比较重要。

    但是下一秒，季薇曲起食指，弹上慕真真的脑门儿：

    她以为，她和他已经成为了朋友，可现在看来，是她自作多情了。

    她平静但又尖锐地指出了事实。听见她的说辞，宁不群立刻调转了镜头，对准了对峙中的司霖和慕真真。持续进行的拍摄，将两个人的眼神交锋，全部收进了视频画面里。

    “你说的那些，的确有道理。但是无论环境怎么浑浊，羊就是羊，鱼就是鱼。我相信一个好人，就算烫得熟了，最多是一个油腻的好人，而不是油腻的坏蛋。”

    “事先没有做充足的准备，没有制定采访的方案和话术，这次整个事件，你都显得非常冲动，没有计划性。司霖，我觉得你有问题，你心态崩了。”

    “来！有什么不开心的，说给姐开心一下！”

    这样的失落，一直持续着，直到被季薇拉到火锅店。热气喷在眼皮上，熏得脸蛋都热乎乎的。奶茶里脂肪的顺滑口感，还有小米椒的劲爆脆辣，融合在了一起。再加上坐在她对面的好朋友，季薇用筷子在火锅里翻找，狂吃狂吃的动作，为她的心脏重新注入了温度。

    【爱星星

    “怎么了？你不是和司霖去采访新事件了吗？怎么感觉魂儿都丢了？”

    虽然他言行不一，虽然他有时候二逼，有时候冷酷，虽然他还经常在微博上撒谎扮人设，但是她知道，他是一个心肠很软、追求正义的好人。

    在美术课程的办公室里，老教师气得直哆嗦，那青白交错的脸色，让慕真真非常担心，他会不会一个激动，爆出心脏病、脑中风什么的。

    是的，她对司霖今天的表现，十分得不满，又失望，又失落。

    “那你还粉他？”慕真真很困惑，“还粉了那么久。”

    慕真真也拿起筷子，却是夹起了一片鱼柳，放进清汤锅里，涮熟了捞出来：

    “有什么事情，非要这么晚见面说？”

    大门被拉开，慕真真垂头丧气地走进玄关。她换了拖鞋，然后拖着沉重的身体，一步一步地走到客厅，把自己投进了*的沙发里。

    “胡说！你们这是污蔑！是谁胡说八道，让她站出来，跟我当面对峙！”

    慕真真忍不住开口，询问自己的好友。

    一边说，一边涮，几秒之后，季薇再度举起筷子，烫熟的羊肉挂满了油脂：

    将鱼柳丢进季薇的碗里，慕真真放下筷子，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她定了定神，打开了微信，翻出被备注了“哈士奇”的联络人。

    回家的路上，慕真真独自站在地铁的车厢里，随着地铁的行进轻轻晃动着身体。车厢里的明亮，与车窗外的黑暗，交织在了一起，映出她的面庞。

    “怎么？你对他真人感兴趣了？”

    不追星的慕真真，对司霖那个光鲜的明星人设，没有任何的想法。在这短暂的日子里，那些微微触动她的地方，是现实里的司霖——

    “别看他现在是红彤彤的，又鲜又嫩，赤胆忠心。等到下了这油锅，涮上一涮，就变样了……”

    司霖的眼神一黯。他没有说话，只是冷眼望向慕真真，如刀锋一般冰冷锐利的视线，扎进了她心底最*的地方。

    “你怎么知道我跟司霖去采访了？”慕真真终于打开了话匣子。

    是现实世界里的他，在读到于悦的信息之时，发过来的那一句，赤红色的“开心”……

    半个小时之后，慕真真等在了n大门口。

    鱼丸在番茄锅里沉沉浮浮，虾滑在清汤锅里显得格外鲜嫩可口，至于羊肉，那就一定要放在辣锅里，涮个五秒就起锅，红油顺着薄薄的肉片往下淌，香气扑鼻。

    “请你相信我。”

    桃子汁粉红色的包装罐，在慕真真的眼里，缺失了颜色，灰黄灰黄的，就好像她此时的心情，down到谷底，似乎是跌进了黄沙尘土之中。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拖长了语调：

    “吴老师，您别激动，我们这是在拍摄一个针对小学生的安全教育片，不是针对您。刚刚我们的问题，也只是在做一个场景化的设置，想问问您，对于性骚扰的定义是什么。”

    她真切地意识到，她和司霖并没有多熟悉，也没有多少可以信任的交情。

    爽！双倍的快乐！

    “……”

    “不知道。”

    “请你把手机交给我。”

    就在宁不群仗着身高优势，和保安隔着校门进行对峙的时候，慕真真抬起双眼，望向眉头紧皱的司霖：

    司霖的目光，疑惑而不悦。

    眼看慕真真陷入了沉思，季薇眼睛一亮，一脸八卦地凑了过来：

    “心好累。”

    友人的陪伴，稍稍驱散了心中的阴霾。更何况，有肥宅快乐水，还有吃货开心锅，哪一样不比破男人来得更*？慕真真闷了一大口奶茶，任由香浓的味道在*绽放，然后又捞了一片羊肉，狠狠地送进了嘴里：

    季薇用筷子夹了一片羊肉，举到慕真真眼前：

    “小宁哥说的，”季薇一边抢救虾滑，一边回答，“他说拍了视频，回头拿给我剪辑。怎么，采访得不顺利？”

    是现实世界里的他，为了跳楼自杀的刘同乐打抱不平，哪怕他压根不认识对方。

    说话的同时，季薇捞出了一根鸭肠，豪迈地丢进了嘴里，q弹有嚼劲。

    被逐出附属小学的大门的时候，宁不群还在尽职地拍摄。保安倒是想抢下他手上的摄像机，但是这家伙的身材和身高，形成了明显的压迫感，保安纠结地吞了吞口水，最终没有选择上来硬抢——抢也抢不赢啊。

    看着司霖越发切近的身影，慕真真也不知道，自己的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我粉的是他的脸，粉的是他明星的人设。至于真实世界的他是什么样的人，跟我没关系。再说直白点，我那是馋他的身体，皮囊！”

    ————————————————————

    “走！出门吃火锅！”

    “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啊。明星那圈子多乱，你又不是没听说过。司霖现在正是事业上升期，前途越光明，就越说不准他会变成什么样。就像这片肉——”

    但是，慕真真的这番说辞，不但吴老师不能接受，就连她的同伴司霖，也同样不领情：

    是现实世界里的他，一边因为洁癖而尖叫，一边照应着流浪猫。

    慕真真赶忙编了个借口，打起了圆场。她真的有点怕，对方如果被他们气出什么毛病来，真的没法子交代——退一万步说，就算他真的有罪，也不该由他们做视频来审判。他们能做的，是揭露真相，然后举报给有关部门，来进行刑事调查。

    不欢而散。

    “你觉得司霖是个什么样的人？”

    季薇的视线，终于离开了火锅：

    两人，相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