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    【作者赖尔提示：如果章节内容错乱的话，关掉阅读模式,关闭广告拦截即可正常】

]    慕真真愣了愣，她静静地望着司霖的双眼——只凝望着她的温柔眼眸，是那样的明亮。

    “……我知道，法律具有滞后效益，后来也取消了‘嫖宿**罪’，提出了刑法修正案，但我还是不服，我咽不下这口气……或许是因为我爸是居委会主任，我从小在居委会长大，看见的都是最朴质、最市井的居民，我们的诉求，和法律的条款，还是有差距的。从那个时候起，我就意识到，法律不适合我，它不是我的理想。”

    “真真，谢谢你。是你让我重新忆起了儿时的梦想，伸张正义的梦想。”

    “我不懂啊，你再迷茫，从检察官到明星，从法学、伦理学到网络娱乐圈，这也差太多了吧？你究竟怎么想的，才答应了黎老板啊？”

    慕真真仰起头，望向司霖的双眼，轻声道歉，也是在自我反省：

    “……所以，我本科考上了n大，读的是法学专业。可我越是学，就越觉得，有太多的判决，根本不是像老百姓想的那样，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侵犯**的，判五年，还叫什么‘嫖宿**罪’。伤害医生的，故意伤害致人重残，才判八年……”

    好吧，既然对方都说了，慕真真也就毫不客气地开启了“直说”模式：

    “乖，别难受。咱们两个都是傻瓜，都纠结在自己的理论中，找不到出路。未来的路上，我们肯定还会迷茫，还会遇到很多分不清‘对’和‘错’的事情，但是——”

    “别得意哈，我还有账没跟你算完呢！上个月我是忙着赶通告没错，但陆明驹的事，这么大一个篓子，你就没想过打个电话给我？没想过跟我通个气，商量一下对策？”

    司霖的叙述，让慕真真的心也揪了起来。她能理解，理解他的迷茫：他想追求正义，却发现法律的正义，总是滞后。他想追求伦理的正义，却又发现，“伦理道德”的概念和规范，也是在历史中不断变化的——所以，他想要的正义，究竟在哪里？

    “……我很郁闷，我想不通，所以后来读研究生，我就选了伦理。那时候，我想搞清楚人心的本质。可是我越学下去，就觉得以人类学的角度来看，太多的所谓‘规矩’和‘道德’，不过是历史长河中的沧海一粟。这世上存在的真理，有太多是时代的谎言。”

    看出了她纠结的模样，司霖伸出手，轻轻地揉了揉她的脑门：

    四目相对，几秒钟的静默之后，慕真真才扬起唇角，送上一抹灿烂的笑：

    一开始，她太仰仗自己的能力，对陆明驹的表白深信不疑。可事实上，那个陷入癫狂的男人，他在私信上的表白文字，固然是真实的，但他没有把事情说完整，避开了自己的暴力行径。

    “唉……再说了，人心的复杂，也不是‘对’和‘错’这两个字，就能轻易判断的。”

    “所以，你就签约了？”

    他扬起唇角，笑容写在唇边，也写进了如星河般璀璨的眼眸里：

    然而，虽然满心问号，但慕真真没有催促，她只是静静地等待，等待司霖向她分享自己的心路：

    司霖扯了扯嘴角，勾勒出自嘲的弧度：

    的确，是她太轻信，也太自以为是了。

    而当她见到林睿心，在了解到事情真相之后，她只想着：自己犯下的错误，要自己挽回，要自己去对付陆明驹。明明是极棘手的情况，她却根本没有想过，要跟司霖沟通一下——最后反而害得司霖受伤。

    听出她语气中的失落，司霖伸出两手，轻轻地捧起了慕真真的脸庞：

    慕真真皱了皱鼻子，她有点心疼司霖，又有点想吐槽：

    清风拂过，树叶婆娑。阳光穿透葱郁的树冠，将一缕华光，洒在他们的身上。


    “嗯！一起扛！”

    “别说是你，我也觉得，这跨度也忒大了。当初，黎老板在校园里遇见我，邀请我与社签约，进入演艺圈。就在那个时候，我突然意识到，在这个互联网时代，‘流量’掌握了更大的力量。我就特别想搞明白，‘流量’究竟有多大的能量，会怎样颠覆这个网络时代的伦理？”

    她这样自夸的表情，让司霖笑意更浓，但下一秒，他却又伸出食指，轻叩她的脑门：

    “但是以后，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咱们一起扛。”

    “对，我想试试，”司霖点了点头，“再后来，公司为我立人设，给了我一系列的操作准则，我也配合了。这的确是一条新的路径，给我带来了不一样的职业选择——直到遇见你。”

    他说得有道理。慕真真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换成了尴尬——

转变，究竟是为什么？

    司霖顿了顿，他抬起左手，反握住慕真真覆在他右拳上的纤纤细手，然后深情地望向她的面庞，轻声诉说：

    明明是义愤填膺，但司霖的声音，却变得低沉下去。慕真真知道，他是在压抑怒火，于是便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了他紧握的拳。她没有说话，没有打断他，哪怕她记得他所说的那几个案子，的确在网络上曾引起轩然大波……

    “可事实上，就算我看见了真相，也不代表我就能百分百地掌握事情的全部，也不代表我就站在正确的一方……”

    吐槽他，是觉得他读书有点读傻了。升学读研本来是好事，却颠覆了他最初的梦想，让他变“丧”了。

    说到这里，她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心疼他，是因为那个追求并坚信正义的男孩，变成了一个玩世不恭、言不由衷的青年。

    “你想吐槽就吐，别憋着。我也知道，我那时候有点魔怔，傻乎乎的，特别迷茫，所以才碰上了黎皓。”

    司霖转头望她，“是啊，你说得对，我不该用广域的时空，来衡量眼下，衡量个体。但在那段时间，我真的很迷茫。我不再做一个耿直boy，说话也变得油滑，尽捡人们爱听的说——对于读伦理学的我来说，想知道什么是他们想要的，真是太简单了。毕竟人心的弱点，这千百年来，没怎么大变过。”

    慕真真望着司霖笑盈盈的双眼，郑重地点了点头：

    “你……你不要想太多，也不要太苛求自己，”慕真真终于开了口，轻声劝慰道，“你只是一个普通人，是这个时代的一份子，你不要用广域的时空，来考验自己私人的判断。”

    “看来本姑娘功不可没啊。很高兴，能成为你的梦想唤醒者。”

    “对不起啦，是我太自以为是了。我以为自己能看穿真假，能分辨黑白对错……”